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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还高谈论阔的高手仆从,呆立在原地。

苏伟嗅嗅鼻子,突然闻到一股腥臊,再定睛一看,那人两腿之间流下了一滩水渍。

“咦——”苏大公公嫌弃地连退好几步,捏紧鼻子冲远处的何玉柱道,“这就是你们家的高手啊,你们那儿就没有个胆子再大点儿的啊。”

何玉柱还愣愣地站在原地,苏伟环顾一周,被各种呆滞的神情逗得一乐,“行啦,有那么惊奇吗?咱家的火枪确实高端了些,不用次次重添火药。刚才,就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投壶有什么好玩的,真刀真枪的才有意思嘛。”

还在凉亭前的何玉柱一个激灵,勉强回过神来,忙又重新招呼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这一次,没有人敢再放浪形骸。院子里的妓女也都收敛了习性,穿好了衣服,乖巧地敬酒夹菜。

何玉柱把苏伟迎回亭子里,得救的柳叶也跟了过来,看着苏伟的神情感激地无以复加。

“苏公公,您别见怪,是小弟安排不善,”何玉柱倒了新茶,轻轻放到苏伟手边,“那两个不长眼的奴才,小弟一会儿就交给您,随您处置!”

“何公公啊,”苏伟微阖了双眼,嗓音慵懒沙哑,“咱家在这紫禁城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了,你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怎么就不好好了解了解我呢?”

何玉柱一时心虚,“苏公公,这是何意啊?”

苏伟叹了口气,看向何玉柱的眼神就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何公公以为,我苏培盛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呢?金钱?权势?”

“苏公公深受雍亲王看重,又深谙经商之道,”何玉柱渐渐理解苏伟的意思,有些悔不当初,“金钱、权势,您都不缺!”

“那你凭什么以为那几个跳梁小丑就能震慑地住我?”苏伟低头把玩起了手上的扳指。

何玉柱站起身,冲苏伟深深一躬,“是小弟糊涂,是小弟愚蠢,还请苏公公大人有大量——”

“诶,”苏伟打断何玉柱的话,嘴角微微勾起道,“今儿这局我既然来了,就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我又怎么会怪何公公呢?”

“诚意?”何玉柱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苏培盛的思路。

苏伟悄然一笑,“何公公到底是为何接近我,你我心知肚明。咱家若是一味不懂变通,今日就不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和你站在一起了。”

“苏公公?!”何玉柱回过神来,定睛看向苏伟。

苏伟却没有为何玉柱直接答疑解惑,而是转了话题道,“何公公知道我苏培盛,是凭什么本事一路走到今天的吗?”

何玉柱摇了摇头,苏伟嘴角一弯道,“因为咱家一直比别人看得远,看得多。”

“苏公公远见卓识,小弟惭愧不如。”

苏伟摇了摇头,走到凉亭边,看向院墙外,“你还是不懂,咱们这些伺候皇子的太监,若无法看得远、看得多,就会把路走绝,待到死期将临时,再想回头,可就来不及了!”

“苏公公的意思是——”何玉柱有些疑惑。

“人啊,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多给自己备条后路,就等于多给自己留了条生机,”苏伟转过身,拍了拍何玉柱的胸脯,“这话,不止对应我,你也一样!”

傍晚,雍亲王府

晚膳已摆上多时,四阿哥却一直没动筷。

张起麟有些焦急地在门口张望着,终于,天快黑透时,远远地看见一串灯笼径直往院门而来。

“回来了,回来了!”张起麟几步奔到书房,对站在多宝阁前的四阿哥道,“王爷,苏公公回来了,奴才就说肯定没事儿的。”

四阿哥回过头来,神情轻松了不少,语气却一样严厉,“大早上出去,现在才回来,看爷怎么收拾他!”

正说着,苏公公进门了。

确切地说,是苏公公被架着进门了。

“主子,”库魁咽了口唾沫,“苏公公喝的有点多……”

四阿哥脸色一寒,几步上前,不想还没接到人,就闻到一股呛人的胭脂味。

天公作霉,喝多的人正好在此时打了个酒嗝,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见四阿哥就笑地没心没肺,“啊哈,主主子,我,我给柳叶赎身了!”

第382章 醋桶

康熙四十八年

十一月二十五,雍亲王府

傍晚, 原本安静的东小院突然忙碌了起来。

茶房里热气熏天, 一边用大锅烧着热水, 一边煮着暖胃的鸡汤和解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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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魁捧着那只他专用的巨大木桶, 蹲在茶房外头显得十分可怜。

更可怜的是被迫留在内厅等候传唤的张保和张起麟, 面对卧房门帘上投出的两道张牙舞爪的人影, 恨不得把脑袋插进花瓶里。

而此时,已然分不清敌我的醉猫苏大公公,成功被四爷武力制服,按在了软榻上。

“来人啊, 救命啊,非礼啊!”

卧房里一阵杀猪似的嚎叫, 两位张公公都掩面而立, 尴尬地无所遁形。

一炷香后,门帘猛地掀开, 卷成一团的锦缎长袍, 纯白里衣, 连带着还没穿上几天的黑色云纹短靴被一股脑地扔了出来。

“拿去烧了!”

“是!”

二张公公几乎同时扑过去, 张保手快把几件衣服都揽在了怀里,张起麟慢上一步,好歹也捡了只靴子。

两人迅速退出屋门, 正赶上一路苦着脸,提着水桶而来的库魁,顿时心有戚戚焉。

卧房内, 被扒了个精光的苏公公,倒在榻子上,两眼泪汪汪地咬着毯子边儿,自娱自乐地扮演着被夺去清白的失足少女。

四阿哥绕着屋子来回走了两圈,闻着那人身上还未散去的胭脂香气,头顶都要冒烟了。

“主子,”好巧不巧,在四阿哥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时,库魁到了,颤着声立在帘子外头,“奴才提热水来了。”

四阿哥堪堪咽下一口闷气,瞪了一眼榻子上毫无自觉的某人一眼,沙哑着嗓子道,“进来吧!”

“是,”库魁低垂着头,一路绕到屏风后头,把热水添进浴桶里,“主子,温度刚好,可以沐浴了。”

“恩,你出去吧,”四阿哥慢慢撸起一只袖子,凝视着软榻的双眼泛起了寒光。

库魁压根不敢抬头,提着木桶,飞速消失在门外。

还倒在毯子里的苏伟乐呵呵地一摆手,细着嗓子道,“大爷,再来啊!”

火盆中的木炭“啪”地爆出个小巧的火花,四阿哥的头上则是岩浆涌动。

“啊——”

天地倒转,眼前一花,自己就到了水里,酒醉的苏公公一时半刻还无法理解。

四阿哥捞出湿漉漉的布巾,拽起苏伟的一条胳膊就开始擦,结果没控制好力道,两下过去,白嫩的胳膊上就出现了一条红印。

苏大公公立刻大呼小叫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胳膊,直斥四阿哥的暴行。

四阿哥也是一愣,看着那条红印,心头的怒火顿时被一阵疼惜压去了大半。

天色已晚,各房都亮起了烛火。

一直吵吵闹闹的东小院逐渐安静了下来,火光闪烁中,屏风后头一阵悉悉索索,藏青色的长袍搭在了衣架上,还冒着热气的木桶中,迈进了另一个人。

苏伟垂着脑袋,戳着水泡,嘴里嘟嘟囔囔。

四阿哥坐下后,把人搂到怀里,捏着下巴,看着那一双带了红血丝的眼睛,口气不自觉地放软,“怎么样?清醒了没有啊?”

苏伟眨巴眨巴眼睛,身子一软,趴到人怀里,在四阿哥耳边,小小声地嘟囔着,“他们拿了我两千两银票,也不知道还礼,一点规矩都不懂……”

四阿哥咬牙,搭在浴桶边缘的手都不自觉地往里抠了抠,“你那么心疼银子,怎么还舍得给人赎身呢?”

“唉,”苏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话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醉意,“其实,你并不了解真正的我,人家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哦?是吗?”四阿哥气极反笑,把手伸进水里,慢慢掰开那人的腿。

“你干什么?!”

等两人的姿势已变成一上一下时,迟钝的苏大公公才反应过来。可惜,貌似来不及了……

“让爷看看,你怎么怜香惜玉啊?”

四阿哥微一挺身,水波一阵浮动,苏伟的瞳孔随之放大,脱口而出的呻吟带着点点吃痛。

让本来循序渐进的四爷,一时恍神,手上的力道消失,屏风后顿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

醉酒的人脸色酡红,看起来愈加委屈。

四阿哥强忍欲望,在柔软温热的深处静候了片刻,感受到怀中的人慢慢放松下来,这才缓缓开始动作。

夜色渐浓,浴桶中的热气已然散尽,但交叠的两人却是浑身滚烫。

被压在木桶边缘的苏伟,耳边尽是四阿哥粗重的呼吸,胳膊上的红印早已不见,但脖颈和胸前都布满了红色的小点。

张开的双腿,承受着一阵重过一阵的冲击,尾椎的酥麻沿着脊背不断上窜。

可怜,喝了很多酒的人,空有一身睡意,却无法沉眠,一旦闭上眼睛,无法压抑的快感似乎就能将整个人燃烧殆尽。

最终,害怕苏伟着凉的四阿哥,还是把人抱出了木桶。

两人转战床榻,红鸾帐下,春宵一晚。

翌日,清早

书瑾拿了一封请帖,进了福晋的卧房。

诗珑正在为福晋梳妆,见到书瑾进入,颇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书瑾没有理会她,向福晋揖了揖道,“门房送来了请帖,是八福晋下的。”

“哦?”福晋略感差异,接过请帖一看,八福晋要在八爷府的花园举办赏梅宴,几乎遍请京城内的宗亲贵妇。

“这倒是件奇事,”福晋敛起眉心,“自打嘉怡做了侧福晋,八福晋都很少到人前了。这怎么突然大张旗鼓地办起宴会来了?”

书瑾试探上前,小心建议,“福晋,要不要问问王爷?”

福晋看了书瑾一眼,将请帖慢慢放到梳妆台上,“这个时辰王爷应该去上朝了,你去东小院知会一声,等王爷回来了,就说我有事求见。”

“是,”书瑾行了礼,领命而去。

剩下诗珑狠狠地剜了书瑾的背影一眼,转过头对福晋道,“福晋,你没发现这个书瑾,总是处处显着她的聪明。而且,一心攀着前院!现在是还没有她出头的机会,这要真让她在王爷面前露个脸,她心里还能有您这个主子吗?”

福晋抬头瞄了一眼镜中的诗珑,微微弯了弯唇角,“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处,忠诚人有忠诚人的好处。我的身边,如今也只剩下你们了。你呀,就别总乌眼鸡似的盯着她了。”

诗珑抿了抿唇,满心不甘地垂下了头。

午时,东小院

外间的饭香一阵一阵的传进卧房,饿了一上午的苏大公公,这才悠悠醒转。昨夜的事,都在脑中凝成了一团浆糊,但身上的痕迹却是分分明明,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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