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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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裙破损成条, 肌肤到处淤青,连嘴唇都又肿又破。

“到底是谁那么丧心病狂啊?我的嫣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二太太邢氏拥紧被子哭泣,一遍遍诅咒那蛮狠施暴的畜生。

可惜,嫣儿说, 当时她被打昏了, 连施暴人都没看清楚,醒来后, 人渣更是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导致二太太邢氏想让她家老爷报仇,都寻不着人!

想骂骂那个畜生,都不知道该骂谁!

憋火,闹心!

“我苦命的嫣儿啊……”

最后只能一遍遍哭诉这一句。

哭到后半夜, 二太太邢氏总算疲累至极,睡了过去。

可谁能想到,刚入眠,就又做起了噩梦,梦见她的嫣儿在山林里迷路,被一伙强盗看上了……

“啊!”

二太太邢氏尖叫着醒来,后背冷汗淋漓。

“二太太, 二太太,您怎么了?”外间值夜的丫鬟赶忙奔进屋来,撩起床帐,守在床边。

二太太邢氏面色惨白,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压下惊,声音还有些慌乱:“几更天了?”

丫鬟道:“二太太,才刚过卯时三刻,早着呢,您再睡会。”

二太太邢氏在丫鬟的服侍下刚躺下,梦境里残忍的一幕再次涌上头,忙挣扎着下床,要去探望嫣儿。

进了嫣儿的小院子,却发现那些丫鬟婆子们忙忙碌碌的,有从浴室端着盆提着桶出来的,也有两人一块抬着热水进去的,进进出出,好一番忙碌景象。

二太太邢氏先是看愣了,随后明白点什么,激动地冲上前截住一个小丫鬟,悄声问道:“可是我的嫣儿起床了?在泡澡?”

小丫鬟连忙点头:“是。”

二太太邢氏蓦地笑了,她的嫣儿终于要振作起来了,她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她就知道,她的嫣儿,无论处于怎样的逆境,都不会被打趴一蹶不振的,她就是生命力最顽强的那根藤蔓。

~

傅宝嫣浸泡在木桶里,白嫩的小手捞起水面的红色花瓣,一下又一下地擦过自己脖子、肩膀和胸口。

轻轻地。

柔柔地。

一下又一下,努力将花瓣上的香气留在自己肌肤上。

闭上眼,静静地享受。

与半个月前,傅宝嫣坐进木桶里疯了般动作粗鲁地擦洗身子,急于清洗掉男人留在她身上的恶臭,已是恍如隔世。

“香吗?”

傅宝嫣抬起手臂让小丫鬟嗅。

小丫鬟轻轻一嗅,讨好地笑道:“姑娘手臂真香,比那花瓣香儿还要好闻呢。”

这话太假,傅宝嫣会信?

自然是不信的,但如今的傅宝嫣爱听。

半个月前,她浑身上下被那个臭男人玷污得有多恶臭,如今她就希望自己有多香。

“再换桶水,重新洒花瓣。”傅宝嫣起身披上宽大浴巾,面无表情道。

伺候在侧的两个小丫鬟一懵,不是吧,已经换了五桶水,洒了五次花瓣,泡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泡?

小丫鬟真心怕姑娘那身嫩肉都要泡皱皮了。

不过,姑娘以前就严厉,半个月前出去听了次戏,回来后跟死了似的躺在床上,身边人稍有伺候不当惹了姑娘烦心的,不是打板子,就是发卖掉,越发不好伺候了。

这等霉头,两个小丫鬟可不敢触,一句话不劝,飞快出去吩咐外头伺候的丫鬟婆子们赶紧再提热水和一竹篮花瓣来。

二太太邢氏立在外头,也听说了嫣儿泡了一次又一次的事,她自然知道女儿这是嫌弃她自己脏了,臭了,要重新洗香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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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苦命的嫣儿啊。”二太太邢氏又在心底哀叹了一声。

不过嫣儿出事,下头的丫鬟婆子可是丝毫不知情,是以,在下人面前二太太邢氏也是比较克制的,叹息过后,就径直走进女儿闺房去等,尽量让自己少在下人跟前露面,免得她脸上的颓丧样被瞧了去。

傅宝嫣又泡了两遍花瓣澡,确定自己浑身无处不飘香后,才穿上白色中衣中裤回到闺房。

“娘,怎么来得这样早。”傅宝嫣走进房门,笑着打招呼。

二太太邢氏看到嫣儿语笑嫣然的样子,差点以为自己还活在梦里呢,狠命儿掐大腿一把,疼得眼泪汪汪的,才敢相信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姑娘真的是她的嫣儿。

“嫣儿,你可算是活过来了……”二太太邢氏扑上去,想起昨日嫣儿还躺在床上像个木偶似的毫无生气,她就激动地又想哭。

傅宝嫣轻轻搂住娘亲,笑道:“娘亲说什么呢,什么死呀活的,也不怕晦气。”

傅宝嫣轻轻推开娘亲,径自走到梳妆镜前落座,拿起木梳梳了两把乌黑秀发。

镜子里的她,还是那般美艳动人。

傅宝嫣痴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嘴角不由自主上翘。末了,还俏皮地夸赞自己一句:

“娘,仙子是不是也就长这个样了。”

二太太邢氏望着眼前的女儿神采飞扬,面色红润,宛若任何腌臜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她忽的有些懵——她女儿不会是大受刺激后……得了失忆症吧?

真要是这样,那可不得了!

“嫣儿,前不久你跟太子殿下拜堂成亲了,你……你还记得吧?”这可是头等大事,二太太生怕嫣儿给遗忘了。

傅宝嫣听罢,脸上立马娇羞一片:“娘,那么重要的事,女儿能忘记吗?这才过去多久啊?别说眼下不会忘,就是再过个三年五载,女儿也不肯忘啊。”

听女儿这般说,二太太邢氏立马放心了。

她才不管女儿到底是大面积失忆了,还是大受刺激后选择性遗忘了,只要女儿还记得她与太子拜过天地,已结为夫妻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思及此,二太太松了口气。

之后,二太太邢氏又拐弯抹角问了好几件事,发现女儿都能答得上来,她忍不住想,嫣儿兴许真的只是太受打击,单纯选择性遗忘了半月前的那事,其他的记忆还都在的。

既如此,那她干脆也选择性遗忘,配合女儿一块忘了那件糟心事好了,就当从未发生过。

于是乎,二太太邢氏也跟傅宝嫣一样,开始言笑晏晏起来。

傅宝嫣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稍稍扫一眼镜子里娘亲的神情,立马知道娘亲上套了。

很好,她今日的表现果然骗过了娘亲,让娘亲误以为她选择性失忆了,选择性不记得那日的惨剧了。

从此,再也无人提起。

这样很好。

傅宝嫣最讨厌的就是旁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那是她最最忍受不了的,哪怕是疼爱她的娘亲,她也忍受不了。

傅宝嫣宁愿用语笑嫣然骗过她自己,也骗过身边的所有人,如此,来重获一段新生。

母女俩接下来,果真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般,梳洗过后,一块坐在饭桌前,边吃早膳,边八卦着近几日京城的大小事。

期间,二太太邢氏自然提到了晋王世子向傅宝筝接连提亲六次的事,一脸讽刺道:

“肯定是傅宝筝不要脸,背地里与晋王世子有了首尾,要不然,能勾得晋王世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来提亲?”

虽然晋王世子风流成性,但怎么说呢,到底是权势滔天的晋王府世子爷呀,又是皇室子弟,身份多尊贵啊,这样的俊美公子一向只听闻他又睡了哪家头牌,三天两头的换女人,还没听说过他钟情过哪家姑娘呢,更别提提亲了。

结果,这样的传奇人物,偏偏就栽到傅宝筝身上了,屡次被拒,屡次提亲,俨然一副痴情的好模样。

被地位崇高的俊男痴情,总是让人羡慕的。

二太太邢氏想起如今街头赞美晋王世子和傅宝筝的那些个措辞,就气不打一处来:

“呸,还什么俊男配美女,天作之合呢,我看呐,根本就是不要脸的姑娘勾搭风流浪子成奸,指不定傅宝筝肚子里都有孽种了,要不然能造势要嫁娶?”

二太太这话,真真是又酸又刻薄。

没办法,她的嫣儿不干净了,她自然也希望傅宝筝也不干净,这样她的心里能好受些。

二太太邢氏属于那种典型的,自家人过不好日子,就期盼全天下都过不好日子那种人。

傅宝嫣听到“孽种”两个字,却是心头很不舒服,但强行压下那股子不适,跟着讽刺笑道:

“兴许真被娘亲猜中了。”

早膳用罢,傅宝嫣待娘亲离开后,傅宝嫣立马叫来个婆子,叮嘱道:“日后你专门负责盯梢傅宝筝,出府后她去过哪,一一回禀。”

婆子应下。

傅宝嫣这样做的心理,大体跟她娘一致,那就是她自己不干净了,就巴不得傅宝筝也不干净。

自然,傅宝嫣相信一向守规矩的傅宝筝不会主动跟晋王世子乱来,但是姑娘不乱来,也架不住风流男子下黑手啊,傅宝筝又长得狐狸精似的美艳,说不准还真被晋王世子强行霸占过呢。

那种事儿,听闻有瘾,只要晋王世子尝过一次鲜,铁定还会向傅宝筝不停索要的。

“傅宝筝,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抓到真凭实据,否则,我一定让你这辈子都被人指指点点,再也抬不起头。”

傅宝嫣嘴边一丝阴狠。

自从那日戏园子里出事后,傅宝嫣对傅宝筝的仇恨就又上了一个台阶,尤其听到这阵子晋王世子屡次向傅宝筝求亲后,傅宝嫣就越发憎恨傅宝筝了。

理由很简单,是秦霸天的人侮辱了她傅宝嫣,而秦霸天是晋王世子的好兄弟,晋王世子又喜欢傅宝筝,那这笔孽债就自动扩散到晋王世子和傅宝筝身上了。

这就叫连坐!

那一大圈人,全都该死!

她傅宝嫣只要有机会,就会将他们全体弄死!

给她等着!

~

收到太子殿下回信时,傅宝嫣正在闭眼歇晌。

珠帘一动,傅宝嫣立马睁开眼来,迫不及待朝丫鬟伸手道:“快拿来!”

拆开信来,展开一看:

“吾妻嫣儿,孤亦想你,明日辰时老地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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