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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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风灯亮着晕黄的光。

秦莞坐在床沿上,一边泡脚一边笑,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那股兴奋劲儿还没消下去。

梁桢坐过去,搬起她的脚,“差不多得了,再泡该皱了。”

秦莞吓了一跳,连忙把腿往回缩。

“乖一些,擦干再上床。”梁桢握住她的脚,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秦莞的脚很白,很健康,不像裹了足的那种扭曲畸形。梁桢轻轻握着,动作不紧不慢,就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物件,一寸寸擦去上面的湿渍。

秦莞脸上发烧,嘴上却故意说:“你这是在占我便宜吗,大将军?”

梁桢失笑,“这明明是在伺候你,姑奶奶。”

“谁稀罕。”秦莞别开脸,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

轮到梁桢洗脚,秦莞犹豫着要不要投桃报李,等到终于下定了决心,却被他拦住了,“大娘子,我做什么是心甘情愿,可不指着你还。”

一句话,说得秦莞的心软了又软。

歇了觉,梁桢没像往常那样规规矩矩,而是霸道地把她捞进了怀里。

不等秦莞挣扎,他便哑着嗓子说:“娘子放心,别说只是一个公主,就是换成官家,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母亲那里娘子也不必忧心,想要请安就去,不想就在听松院待着,一切有我。”

秦莞愣了一下。

这些天她心里一直别扭着,没想到梁桢竟放在了心上,以为她是因为嘉仪公主即将入府而不安,还说出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叫她如何不感动?

罢了罢了,就信他一回又如何?

不管他为何扮成梁大将军,不管他是不是重生的,秦莞决定赌这一回,赌他无论要做什么,都不会坑她、害她。

毕竟,他除了是“梁大将军”,除了是梁家长孙,还是她的木头哥哥,是那个从小就宠着她、护着她的人。

秦莞长长地舒了口气,连日来蒙在心头的大石仿佛一下子落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一百章啦!

第101章 101、维护

梁桦和嘉仪公主的婚事定在了十一月初。

官家好像故意让旁人看着似的, 摆场铺得极大, 宝马香车, 十里红妆,群臣相贺, 太子娶妃也不过如此了。

将军府更是早早地准备起来, 足足地热闹了好几日。尽管秦莞讨厌嘉仪公主, 然而顾着府里的脸面也着实帮了不少忙。

初六行大礼, 新郎新妇入了洞房, 满堂的宾客散尽,将军府里终于消停下来。

第二日还要起个大早, 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新妇要一一见过家里人。

正赶上秦莞身上不方便,天又冷,就窝在被子里撒起了娇。

小娘子粉面娇颊、软语轻声, 梁桢一颗心都化了,“不乐意去就不去, 我叫他们去荣养斋知会一声。”

“说得跟真的似的,哪有新妇进门第一天,大伯母让人堵在被窝里的?”见他比自己还不靠谱, 秦莞反而稳重起来,咬咬牙起了身。

明月早就备好了衣裳, 用炭炉烤得暖烘烘的。梁桢自然地接到手里,一件件给自家娘子套上。

自从两人互表了心迹,如这样的亲密之事便不再顾忌,只是依旧没越了那道线。

秦莞心里还是有些顾忌, 梁桢则是等着亲爹回来点头。

卯初三刻,天还没亮透。

长随们提着风灯走在前面,梁桢伴着秦莞走在后面。秦莞小腹隐隐作痛,走得很慢。梁桢也便晃悠悠地迈着步子,不急不躁。

到了荣养斋,各院都到齐了,就差他俩。

崔氏难免讽刺几句,梁老夫人也哼了哼,秦莞全当没听见。

嘉仪公主和梁桦夫妻两个看见秦莞进门,身子都没欠一下。倒是梁情、梁愉、梁栋姐弟笑盈盈地见了礼。

轮到新妇敬茶,嘉仪公主身边的女官趾高气扬地提醒秦莞要向公主行礼。

秦莞身上不痛快就想早点回去,再者说她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闹事让梁桢为难,于是便站了起来。

只是,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梁桢扶住了。

梁桢看向嘉仪公主,不冷不热地说:“我倒想问一句,公主如今是以什么身份待在我梁家?”

嘉仪公主对“梁大将军”还算有几分客气,微微一笑,说:“我如今嫁入梁家,自然是梁家的媳妇。只是,到底做了十几年皇家女儿,自古君臣有别,我也不好破了这个规矩。若单是我倒无妨,就怕此事传扬出去,有人说伯母对皇家不敬……”

“既如此,还请公主移居公主府,我们夫妻定当登门见礼。”

嘉仪公主抿了抿唇,道:“伯父应当知道,成亲之后公主住在夫家,这是大昭国传承了几代的规矩,轮不到我来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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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若想当个贤媳,那便要依着我梁家的规矩。我梁家传承数代,从来没有伯母向侄媳妇弯腰的道理。”

梁桢冷笑一声,翻手劈断了榻上的小案。

嘉仪公主登时就白了脸,梁桦也生生吓了一跳。

梁老夫人佯装生气,实则打圆场:“行了行了,一家子骨肉血亲,动不动就劈桌子骂架,传出去丢的不只是我梁家的脸,还有官家的脸!桦哥儿,快替公主给你大伯、大伯母敬个茶……”

梁桦连忙顺着台阶往下走,貌似恭敬地给梁桢和秦莞敬了茶。

嘉仪公主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女官拦住。她心内不忿,狠狠地瞪了秦莞一眼。

秦莞不痛不痒,倒是梁桢冷冷地瞪了回去。

秦莞只觉得窝心的暖。

这个人呀,从来没叫她失望过,说不叫她受委屈还真就不受半点,就算她自个儿想受都不成!

***

接下来的几天,嘉仪公主不大不小地找过几回茬儿,都被秦莞不冷不热地怼了回去。

再往后,秦莞不是待在听松院守着小四郎写大字,就是回一方居探望怀了身孕的宋丹青,嘉仪公主就算想生事都碰不见人。

转眼就进了腊月。

临近过年,主家爷们儿要设宴走动,姑娘媳妇们要做衣裳,府里还要采买年货,库里的银钱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今年比往年更加难过。

嘉仪公主开销甚大,一件衣裳就要花去几百贯,光是初夕守岁替换的就要备上三身,更别说那些胭脂水粉、首饰头面,单是她一个人的开支就顶了府里十个正经主子。

偏偏她还心眼极多,自己的嫁妆箱子捂得严严实实,一根针钱都要伸手朝崔氏要。

崔氏顾及着梁桦的功名,说不得又惹不起,只能咬牙受着。

然而,这头开了口子那头就得节流。崔氏算计来算计去,少不得克扣其他院子,一时间惹得下人们多有怨言。

彩练从库里领了炭火,进门就扔在了南墙根下,“将军府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吗?竟拿这呛死人的炭给主子烧!”

这话好巧不巧被刚进门的梁桢听到。

清风打了彩练一巴掌,慌忙跪下,“这小蹄子嘴贱惯了,奴婢这就罚她!”

梁桢沉着脸,抬脚去了正屋。

清风戳戳彩练脑门,“说话没轻没重,你当这里是一方居么?自己掌嘴!”

彩练哼了哼,象征性地打了自己两巴掌,扭头跑了。

屋里,明月正同秦莞说话:“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然咱们悄悄地去外面买点好的烧?”

秦莞吹了吹茶沫子,“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再悄悄的,能瞒过谁?”

明月叹气:“总不能因着别人造孽,咱们自个儿过这艰难的日子吧?”

“不过是一盆子炭,再难能难到哪去?”秦莞失笑,“这么着,叫咱们的人去韩家商行里匀两车过来,就说是舅舅送的节礼,给各房都分点。”

明月眼睛一亮,“既然这样,也别光银丝炭了,那些南边的新鲜瓜果都要些,反正韩家主君疼姑娘,没有不依的!”

“你倒是不客气。”秦莞白了她一眼,“就这么着吧!”

“好嘞,奴婢这就去办。”明月福了福礼,笑盈盈地出去了。

梁桢听完墙角,这才从侧窗绕过来。

秦莞白了他一眼,笑道:“可别怪我瞎显摆,谁叫你家这日子不好过呢!”

同样的话,从媳妇嘴里说出来梁桢只有陪笑的份,“委屈大娘子了,为夫这就想法子治治那帮妖人。”

“怎么治?”

梁桢看着她,微微一笑,“找个帮手,取而代之。”

秦莞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也笑了,“将军说的是谁?”

梁桢拎起茶壶,给她斟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莞转手把茶盏推给他,“可别,崔氏见天介给我下绊子,好不容易轮到她倒霉了,我还想看笑话呢!”

“看笑话多没意思,如今来了机会,娘子大可以欺负回去。”梁桢把茶喂到她嘴边。

秦莞推开他的手,“我可没这兴趣。”

梁桢笑笑,往她身边坐了坐,“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家,大娘子就想眼睁睁看着它被那几个眼皮子浅的搞垮?”

秦莞往旁边挪了挪,“我家姓秦,不姓梁。”

梁桢长臂一展,霸道地把她勾进怀里,“既嫁进我梁家,就是我梁家的人。”

秦莞拿眼白他,“将军莫不是忘了咱们的约定?”

梁桢故意装傻,“娘子说的是余生之约?为夫怎么会忘。”

秦莞无语,“将军——”

“娘子,这回算我求你,成不成?”梁桢凑到她耳边,嗓音微沉。

秦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将他推开,“多大人了,还在这撒娇。”

梁桢朗笑,“娘子就说撒娇有用不?”

“没用。”秦莞其实心早软了,还有点乱,嘴上却依旧硬撑着。

梁桢看透了她,倒掉凉茶,又斟了杯热的,还放到嘴边吹了吹,亲手喂到她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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