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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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听松院都是她的人,“梁大将军”也像之前承诺的那样,不曾薄待了她,因此秦莞才给家里去信,叫人把小毛球送过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秦耀会亲自来。

这些日子毛球被翠柏养着,明显瘦了一大圈,浑身的小卷毛也不像从前那么白了,彩练心疼得不行,追着翠柏打。

翠柏一边逃蹿一边解释:“小狗和小人儿一样,一长个子就会瘦。冬天换毛,新长出来的这层不像从前那么白,也是有的,我真没虐待它!”

“信你才有鬼!”彩练举着鸡毛掸子,胡乱往他身上招呼。

翠柏嗷嗷乱叫,其实根本就没打着几下。

相比之下,青松和明月就比他们稳重多了。

如今来了梁府,和在家时毕竟有些不同,青松过来就是客人,清风推着明月去招待他。

明月红着脸,给他送上新做的茶点,小丫鬟们也笑嘻嘻地搬了两个圆墩子送到他们跟前。

青松大马金刀地坐着,腰身笔挺,威风凛凛,明月悄悄瞄了一眼,脸更红了。看着她粉腮含情、欲说还休的娇俏模样,青松也难得露出浅浅的笑。

小丫鬟们躲在窗下探头探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一切就像还在一方居时那样。

秦莞留秦耀吃饭,秦耀耿直地拒绝了:“梁大将军不在,不合规矩。”

秦莞拿眼瞄了瞄那两对有情人,撒娇道:“大哥哥,就算你不想念我,也该给别人一些机会。”

秦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中露出明显的讶异,“他们……”

秦莞比他更惊讶:“合着你一直不知道?”

秦耀皱眉,“不成体统!”

秦莞掩着嘴笑笑,打趣道:“准备聘礼吧,哥。说起来,你也该抓紧些,总不能让身边的人赶在你前头。”

提到这个,秦耀不由面露窘态。

非是他不想,而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自从和顾家的亲事吹了之后,定远侯也曾托人说了几个,然而不是人家嫌弃秦耀年纪大,就是秦耀看不上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总之没一个彼此都满意的。

秦莞笑嘻嘻地说:“哥,你也别急,如今我已经是将军府大娘子了,倒是方便了出门瞧人,定然给你挑个好的!”

“胡闹。”秦耀拿起一块千层糕塞进她嘴里。

秦莞假装噎到,压着嗓子咳嗽。

秦耀面色一变,忙给她倒了盏茶。

秦莞抱着杯子,笑嘻嘻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秦耀无奈地摇摇头,如儿时一般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发。

梁桢一脚跨进暖阁,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两个人的脸色俱是一沉。

梁桢道:“亲家兄长上门,主君不在家就要留饭,这是什么规矩?”

秦耀道:“进主母的门,连个通传的都没有,梁家便是这等规矩?”

——两个人同时开口。

梁桢皱眉,“我进自家屋子,为何要通传?”

秦耀冷哼:“谁是你兄长?你该叫我舅舅。”

——两个人再次同时开口。

梁桢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这才发现刚才他回来得急,忘了易容!

秦耀冷眼瞅着他,像是看傻子似的。

秦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大哥和梁桢……呃,总有种迷之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和梁桢又又又……嘻嘻~

大概18:00左右吧,有二更哦~

第61章 9.1(二更)

梁桢没有易容, 这是他今日最大的失误。但是他依旧撑着体面, 不肯在秦耀面前落了下风。

秦耀护妹心切, 从一开始就觉得梁桢没安好心。此时又让他亲眼看见梁桢招呼不打就往屋里闯,看他更加不顺眼。

两个人剑拔弩张, 秦莞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今日我留了长兄用饭, 你父亲不在, 桢哥儿便留下来作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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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桢自然不会拒绝。

酒菜上桌, 梁桢和秦耀相对而坐,秦莞恰好处在两人之间。

秦莞执起酒壶, 想要倒酒,左右两边各有一只杯子同时递过来,

秦莞顿了片刻, 转手倒进了自家长兄杯中。

饶是秦耀再稳重,也不由冲着梁桢挑了挑眉。

梁桢不干了, 趁着秦莞给秦耀夹菜,没脸没皮地抢到了自己碗里。那等亲昵的劲儿头,根本不该是一个继子做出来的。

秦耀脸色一黑, 将酒杯重重地墩在桌上。

梁桢得意地笑笑,扭过头便腆着脸冲秦莞叫“母亲”。

秦莞嘴角一抽, 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秦耀的表情僵在那里,仿佛风一吹就能碎成渣。

梁桢自觉赢了一局,乐呵呵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一饮而尽。喝完后便随手将杯子放在了茶盏左边,不多不少,隔了一寸的距离。

不经意的举动,却叫秦莞愣住。

她记得,这是“梁大将军”的习惯。大将军习惯用左手持盏,喝完后便将茶杯与酒盏放在一起,而且每次都是茶杯在右,酒盏在左,中间相隔一寸。若有哪一次放错了或者放远了,他会随手调整过来。

由于这个小习惯特别有趣,所以秦莞记住了。

她没想到梁桢也是这样。

秦莞努力回忆了一下,从前和梁桢一起吃饭时他有没有这个习惯,由于可供参考的机会少之又少,她没想起来。

秦耀瞧着她一直盯着梁桢的手不挪眼,眼中闪过古怪的神色,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秦莞回过神,笑了笑,一边布菜一边引着他们“友好”对话。结果自然不怎么理想。

好在,彼此之间有同一个想要守护的人,虽说小冲突不断,到底没做出让秦莞难过的事。

用过饭,饮了茶,又坐在暖阁了说了好一会儿话,秦莞这才舍得放秦耀离开。

临走之前,秦耀把她拉到一旁,严肃地叮嘱:“梁桢并非善类,离他远些。”

秦莞乖巧地点点头,实际并没往心里去。

秦耀一眼就瞧了出来,无奈道:“若有事,别瞒着家里。”

“嗯!放心吧哥,我还得让你帮我撑腰呢!”这话秦莞倒是说得真心。

秦耀敲敲她脑门,转身离开。

梁桢不情不愿地去送他,一直送到了大门口,长长的一段路,两人除了最初互瞪了一眼,分别时又冷哼了两声之外,没有任何交流。

秦耀主仆三人骑着马,眨眼间便跑远了。

梁桢的脸这才彻底拉下来——与刚刚故作不屑的模样完全不同。他就这样端着这张冷脸去了荣养斋。

崔氏和姚氏都在,面上含着喜色,眼里藏着八卦,就像在单等着看笑话。

梁桢却没让她们如愿,他把丫鬟婆子打发出去,不知说了什么,将将一盏茶的工夫便把梁老夫人气得请了御医,崔氏哭着跑出了荣养斋,姚氏回到红梅馆,砸了一屋子瓶瓶罐罐。

偏偏还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就连梁老夫人都没拿孝道压他。

自此之后,阖府上下对梁桢的杀伤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当然,还有忌惮。

且说崔氏回了奇峰院,眼泪没再往下掉,只气得胸口闷病,咬牙切齿地骂道:“竖子,胆敢如此欺我!还不是因着你父亲走得早,没人替咱们孤儿寡母撑腰!”

梁情红着眼圈,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温声劝慰。本意是不让崔氏生气,然而听在她耳朵里倒像是向着大房似的,气得崔氏连她一起骂。

梁桦握着拳头,低吼道:“母亲莫气,待儿子来年高中,谋了官职,看他还敢不敢再嚣张!”

崔氏一听,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对,对,我儿大好前程,不比他一个卖命的武夫强!桦儿,你且好好读书,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你娘不是软柿子,由不得他们揉圆捏扁!”

梁桦重重点头。

梁情在一旁听着,暗暗地叹了口气。

——母亲和兄长因为父亲战死耿耿于怀,甚至自此看不起武将,却忘了梁家便是以武起家,如今府中的安稳更是由大伯和大兄这两个“武夫”撑着。若没了这些,兄长又哪里有机会进入国子学,得夫子赏识?

一墙之隔的红梅院更加热闹。

梁栋和梁桦不同,他是梁桢父子的忠实追随者。听说母亲和兄长起了冲突,梁栋二话不说就冲到姚氏跟前理论。

“定然是您惹了长兄,不然以他的脾性才不会找您麻烦!”

姚氏刚好了些,一听这话腾的炸了,“长兄长兄长兄!你眼里除了那个祸害还有什么?真不知道是我生的你,还是他生的你!”

梁栋红着脸嚷嚷:“娘,您说啥呢!”

“早知道会养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就该把你沉了塘、坠了井,也免了今日这场气!”姚氏一边骂,一边抓起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梁栋抱着脑袋吱哇乱蹿,姚氏人没打着几下,倒是把新摆上的瓶瓶罐罐又给砸了个精光。

至于那个报信的崔大郎,梁桢更没客气,叫人打了一顿撵了出去。

崔管事哭着去找崔氏,想着替儿子求个人情,崔氏却连他的面都没见。崔管事仗着有功劳在院外叫嚣,玉珠气冲冲地跑出来骂:“若再闹,连你一道赶出去!”

可怜崔管事,府里一等一的体面人竟像个泼妇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事传到秦莞耳朵里,虽然不知道梁桢为何出手整人,却顺带着出了口气。之前还想向“梁大将军”告状来着,如今也打消了念头。

兵法有云:“穷寇莫追。”这还是“梁大将军”给她讲的。

***

这日天气晴好,午后的暖阳照在墙根下,晒得人烘暖暖,懒洋洋。

彩练指挥着小丫鬟们进进出出,把一摞摞画册抱出来晾晒。清风和明月坐在廊下打络子,一边打一边讨论着冬月半去相国寺进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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