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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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儒没说话,只小心点了点他语音传输的两条并行网络,末了,做了个【合拢】的手势。

于是,两分钟后。

等待所有《创世录》观战玩家的,除却一场酣畅淋漓难分胜负的决斗,各种神级躲避读秒技能的名场面,还有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在双方都只剩下5%左右,丁点血皮的时候,聚焦了全场目光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卸下了红名战斗模式。

而后,官方的传音小喇叭和江承直播间的语音线,同时切入了新的频道。

众人耳中齐齐听得一把熟悉也温柔的女声。

毫无疑问,声音的主人,正是此刻屏幕中央再无动作、静静矗立的女血刀,青神。

“能听到吗?”

她说:“借用这样的场合跟大家聊天,其实有点渎职的嫌疑,真是很抱歉。但是,也很感谢公司上下所有同事的帮助和理解,感谢所有玩家朋友对竞技赛的全力支持和热情,这一切的一切,让我能够放心地,在给大家呈现了一场还算精彩的比赛的前提下,暌违很久,终于找到机会来和大家聊一聊,关于我们的游戏,关于这段时间在网络上带来的风波,无意又确实,给诸位信任我的玩家带来的困扰。”

【世界】【青神我老婆】:5555555又听到老婆说话了!老婆声音真好听,大美女不需要道歉,我们都相信你啊!

【世界】【繁星如许】:靠……有种见证历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世界】【一只小瑾】:/花痴//花痴/

……

“很诚恳地说,这个观点或许有些幼稚,但我还是必须承认,《创世录》在我的人生中,永远永远是无可取代的存在。所有的玩家朋友,或是曾经从我在写作时候就给予我支持的读者朋友,你们陪伴我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给予我信心,让我成长,也是你们,让我获得难得的机遇而进入橙花居工作,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幕后技术人员,找到了人生中最理想的职业。如果说,人的一生一定要有一件为之奋斗终生的事,那么我想,我现在已经找到了。”

“但是很抱歉,在找到它之后,我还依旧因为自己曾经的个人私事,譬如,可能大家都知道的,之前上过微博热搜的一些事件,八卦小报的报道等等,让《创世录》也被卷入风波之中,让无数的玩家朋友为了我而去跟不怀好意的揣测者,或是不明真相的普通网民,和他们去争执。我明白,你们不仅是为了我在努力,也是为了维护《创世录》的声誉。所以,感动之余,我对你们所有人都充满了歉意,因为这本是我应该自己去面对和解决的事,却要你们所有人来为我分担压力,让公司和公司的同事出面为我声援。”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体谅我的过去,体谅我当时的心情。有些事涉及到陈年往事,不方便披露,但是请大家相信,我在处理那些事的过程中,已经尽了最大的善意和忍让,最后出现这样的结果,放出消息的他方也已经自认理亏,删去所有视频。无论如何,与我而言,能为各位做的最大弥补,就是尽全力在所有同事们的帮助下,完成了这一次竞技赛的主要方案,并用【青山应如是】的名号,为大家提供一场能够令你们会心一笑的、让你们对游戏重新充满热情的比赛——希望今天的比赛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她的眼神低敛,瞥过世界频道上开始接连一大串刷出的“没关系”“比赛很精彩啊,青神别丧”“比赛超正!我永远喜欢创世录”。

揉了揉微微发酸的鼻尖,复才重新开口:“但是,也还有一些话想跟大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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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我从没告诉任何人,但是一直想说的话。”

她握紧放在一旁的手机。

庄而重之地,一字一顿:“无论最近的舆论发酵是否出于我本意,我的人生已经剖露到公众面前,我的人生也走进了一个新的阶段,从此,我不仅仅是一个躲在【青山应如是】id背后的玩家,我的一言一行,应该照顾到我生活中的另一半,而不是为了工作,为了一些宣传上的需要,去做一些两边不讨好的昧心事。”

她说:“我很清楚,单论技术和对游戏的专注度,自从我转入游戏公司的幕后工作,已经远不如当初纯玩家时期的精力,所以,在游戏里,你们的承爹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而我也是承蒙他之前的雅量和照顾,才拿到过几届第一的名次,不得不说,有很大的幸运加成。”

“当时是很开心,不过,我现在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可以坦诚的接受自己很多的不如人,倒是,在未来很长很长的道路中,如果能够一直做我先生心里的第一,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嘉奖。”

她是那样坦诚且毫无犹豫地提及了最最敏感的话题。

又用掏心窝子的实话,和所有朋友般一同成长的玩家,宣告了自己作为【青山应如是】的心路历程。

毫无疑问,这番话彻底的断绝了所有关于【澄清cp】的从前以后,也彻底根除了外界所有人,对于她的婚姻的各种不良揣测与猜想。

教人连怀疑质问的话都想不出来,只能悄然叹一句,“青神”啊,她毕竟是“青神”。

是游戏里当之无愧的女性榜首,是挑得出技术锅也永远挑不出人品错的女神级人物。

哪怕已经名花有主,家庭幸福,哪怕已经生儿育女,为人守候万家灯火归处,对于所有看着她成长起来,也见证过她巅峰时期大杀四方的玩家,这样的结果,除了擦擦自家cp房子确实塌了的感慨眼泪,都只剩下宽慰——

以及。

大抵还有某个,或是很多个,彼时也正在看着屏幕的女孩,就这样呆呆地,默默撑着下巴,忽而天马行空般遐想:“未来有一天,我是不是也能活成这样厉害又坦荡的样子?”

好吧,亲爱的女孩们。

这个问题的回答,我们虽然暂时还不知道。

但是啊,请你一定要相信。

“以及,无论如何,希望所有在《创世录》和我一起成长起来的朋友们,你们也能像我一样,在人生的拐角处,看见最明媚的曙光。这是我迟来的,也最诚挚的新年愿望。”

也请相信。

沿着漫漫人生长路一直往前,勇敢地一直往前的你,一定值得最美好的答案。

=

这天的最后,竞技赛倒数十秒结束前。

出于竞技赛本身需求胜负结果的考虑,卓青向所有观战的玩家宣布:“还有,偷偷告诉大家,为了弥补各位这次竞猜可能遭受的损失,除了押承爹获胜的玩家可以获得所有奖励之外,我还向公司买了一共价值人民币五十万的宝箱,之后会全部放在主城区中心,系统将会自动识别这次竞猜押宝的投注比例,之前押中我、最后没领到奖品的朋友们也不要泄气哦~一定记得去领,祝大家天天开心,也请一直支持我们《创世录》吧,谢谢。”

当然,这五十万的资金,实际上最终还是要归功于某笔来自晋江的——

咳,总之,感谢投了深水鱼雷x10000,此刻正好也在橙花居所在的大厦楼下,等着接老婆下班的纪总友情出资。

既然是告别过去的意外之财,能用这样的方式花出去,倒也不失为一个有意义的去处。

至于安抚完个别玩家情绪而后从游戏下线的卓青,虽说占了这点钱财上的便宜,当然也没忘动用自己的小金库,实打实订了个相当丰富的全餐外卖,请全公司上下五六十人——尤其是之后可能要因为她这么一通坦白,导致公司被顶上热搜而忙于处理的公关部同事,一起喝了顿下午茶。

原本就特意来这蹲点的几个老总,此刻忙着处理后续事宜,趁势炒炒游戏新赛季的热度,更不敢得罪这尊大神,很快便给她下了“大赦”,让她提前下班。

她并没推辞。

只起身,和一旁不知何时走进办公室,表情复杂、却也难得话里释然的江承摆手告了个别。

便拎起随身的包包,脚步轻快地一路下楼,和正在楼下等人的纪先生“不期而遇”。

四目相对。

她看看他。

他也看看她。

终归是卓青个憋不住笑的先一步扑哧笑出声来,三十出头的人,倒还像个小女生似的蹦蹦跳跳跑到他跟前,张手,给了他一满怀的拥抱。

“来啦?今天这么早,跟知道我会提前下班似的。”

“……”

“最近天天一大晚上和小谢蹲房间里玩游戏,好不容易看起来挺唬人了,很辛苦吧?”

纪司予:Σ( ° △°|||)

纪司予:……o(╥﹏╥)o

能不辛苦吗!他为了能够练出水平,练出技巧,可是连晚上好不容易跟阿青卿卿我我看电视的机会都放弃了!

结果,在拥有同等级装备的前提下,还是被认真起来且早有防备的卓青一招给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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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算是天才也不能什么事都是一点即通啊。

察觉到某人的失意郁卒,她倒是笑得整个肩膀都在发抖,几乎瘫在了他身上。

不说别的,就这两父子偷偷瞒着自己,自以为高明的练级方式,真的实在是幼稚的有点过分可爱,她想了好久要怎么拆穿,结果真到了当面拆穿的时候,还是乐得直不起身来。

可即便如此。

纪先生还是无可奈何地搀住她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拍她后背,应声说:“……现在是什么都瞒不过我们阿青了。”

她一边笑,复又勉力站直身体。

直至走出大厦,两人还不忘就着这事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感谢”。

“都说了工作归工作,你跟《创世录》争什么嘛,人家一个游戏,是我的事业,你是我老公,这不公事私事,”她晃着两人相牵的手,默默举起个大拇指,“干嘛,还非得什么都你第一啊?咱们都三十好几了,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净爱吃飞醋。”

“而且,要是放水让你这个临时起意的rmb玩家赢了比赛,别的玩家怎么想?那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吗?偏偏你这人派头这么大,李泽儒他们还不敢惹你,要不是我早一步知道这个事,真让你捡了便宜,可不就亏大发了。话说回来,司予,你也真是……每次都做些跟你身份完全不相符的事,整天白天打游戏,你想吓死你那群员工吗?”

换了往常,他大概也都会小小争辩两句。

譬如,他只是想知道阿青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了解她的工作,像很多年前他本就该做的那样。

也譬如,他只是不想让别人又说什么是江承刻意把第一宝座让给她,又来炒作一波“澄清cp”,他在这种事上心眼一贯小,偏偏对她的耐心又无限多,所以才“纵容”了眼下这般处境。

可是现在,该说的话,该解释的答案,卓青在刚才的比赛最后都已经告诉了他。

倒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只能失笑间轻轻点头,又更紧更紧地握住她手。

“好了,别不说话,不逗你了……对了,你开车来了吗?”

“嗯,停在对面地下停车场。”

“那就好,”她说,“我今天打电话给民政局问了下,今天十六,他们也上班了。”

他呼吸一滞,蓦地放慢步子,“……嗯?”

卓青自然也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紧张。

心领神会,却到底只笑了笑,如实答他:“之前忙着比赛的事耽误了,一时间没想起来,突然记起这茬,就跟你提一嘴。何况,我们之后不是回上海吗,懒得来来回回折腾了——你说呢,要不咱们今天就去把复婚的手续办了?”

话音刚落。

马路边,忽而有车辆疾驰而过,碾得地上方融的雪水四溅,他下意识拉住她手回撤半步,挡在她身前。

等到反应过来,新买的风衣后背,已是湿透了大片。

“诶,这开车怎么开的!”

卓青方才的从容瞬间消散不见,心头暗骂一句司机冒失,忙从包里掏出块小手帕,不迭给他擦着那湿渍,“这弄的,弄你背上那疤上了是不是?算了,我们先回家,给你换套衣服,别弄感冒……呃!”

伴着一声急促惊呼。

她还没说完下文,便先一步被紧紧拥进男人怀中。

哪怕不时有路人匆忙经过,连连好奇回望,也没妨碍某个只顾把脑袋埋在她颈边的幼稚鬼,喉结滚动数下,虽说愣是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倒营造出好一番让人脸红心跳的氛围。

卓青老脸一红,无奈地推了推他肩膀,没推动。

只得低声轻斥:“纪司予——!咱们都、都多大了,不准公共场合乱抱我……”

话虽如此。

他紧随而来、没头没脑咕哝的一句“阿青”,却还是让她没了法子。

只得依着他的心思办,无奈地,伸手将人回抱。

“好了嘛,就是走个形式的事,这么激动干嘛。”

“……我一直怕你想起以前的事不开心,所以不好跟你提。”

“其实超级想说是吧?”她闷笑,“我就知道你那点心思,所以这不是主动说出来了……你真是,我戒指都戴上了,还能赖你啊?”

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

又从三十二岁,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永永远远,都是那个用六百块的铂金戒指就能被打动的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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