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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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沈珏第一次跟汤思在一起饮酒用膳,可是,今天的汤思明显是异于往常的。

之前,汤思饮酒之时,是非常克制的,总是浅浅的酌上三两杯也就是,可今天,他频频举杯,兴致颇好。其实也不叫兴致颇好,仿佛他不光是高兴,还有感慨一般。看向沈珏的眼神也是晦涩难耐。

沈珏从他这眼神里看出了诸多复杂的情绪,有欣喜、有愧疚、有感叹等等。沈珏甚是心惊,这些情绪从从来都是淡然无波的汤思眼中看到,真是让人诧异至极。汤思历经风霜几十年,按说早就练就了高深莫测,今日竟然能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可真是让人意外。

这还不算太意外的,让他更意外的是,汤思竟然喝醉了。

喝醉了?这对时刻保持警惕克制的汤思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客人喝醉了,沈珏自然是留人歇息的,原本沈珏以为以汤思的习惯,必是不会随意在外歇息的。可是,当他提出挽留时,汤思竟然没有丝毫的推辞,直接就应下了。

沈珏今天真是意外连连。意外多了,也就不意外了。汤思如此的身份,放在外院不太合适,还是放在内院的好。沈珏淡定的亲自扶着汤思进了内院客房,俞梁定山紧随其后,随侍在侧。

安顿好汤思后,沈珏回到卧房院里。

一直等着他的苏月恒赶紧迎了过来。一走近,见沈珏满身酒气的样子,苏月恒关切的问道:“健柏,你喝醉了?”

沈珏摇摇头:“我没醉,汤前辈醉了。我让他歇在了东院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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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前辈在东院歇下了?”别说沈珏奇怪,就是苏月恒也很是奇怪。汤思竟然能在外喝醉?这跟他隐忍克制的身份多有不符啊。

沈珏有些疲惫的点点头。

看沈珏这疲惫的样子,苏月恒颇是奇怪:“怎这么累?难不成你们今儿个在书房里说了很多事儿?”

沈珏闭眼伸腿长出了口气:“是说了很多事儿。”

苏月恒手一顿:“难不成这上宜府出了什么大事儿?”

沈珏拉过月恒的手轻轻揉了揉:“没有说大事儿。说的都是小事儿,说的都是我的事儿。”

苏月恒更是奇怪了:“啊,汤前辈专程来一趟,就为了听你回忆小时候?”这也忒奇怪了。

不过,抛开这个奇怪不说,见沈珏如此之累,苏月恒戳了戳沈珏的额头:“你也奇怪的,汤前辈不过是跟你叙旧,你怎累成这个样子。”

沈珏握住了月恒的另一只手,稍稍一使力,将月恒带到肩头:“就是因为叙旧才累啊。”他今天一直在猜,一直在惊疑这汤思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汤思偏偏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这就让人更疑惑了。

听了沈珏的解释,苏月恒也思索了起来。这汤思今天只是来叙旧?

可是,回想了原书半天,苏月恒也没想到有这一段。想来肯定是不会有的,原书中,她跟沈珏这时候可早就不在了的。

可是,应该有什么自己遗漏了。原书中虽然没有明写,可是结合原书的一些情节,还有这次他们来这里经历的一些事儿,不难看出,这汤思对沈家人有极为不一般的关注。难道,仅仅是因为郑夫人曾经是他的未婚妻的关系?

苏月恒摇摇头,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那汤思可真不是一般的爱屋及乌。

苏月恒想了一阵不得要领。原书中汤思是个根本没有正面出现的人物,不过是出现在几次决策对话里。对他后续的交代也没有。可真是让人想不透。

哦,不对,还是能想起来一些的,如果原书中沈熠得的那队暗卫就是汤思给的,那汤思为何要将自己的护卫队都送了人呢?还有,书中结尾好像也说到,无痕商会最后是由孔曹在主理的。

汤思的护卫队送了人,他的钱财也让属下接手了去?那汤思呢?结局并未有交代汤思。

苏月恒突然浑身一凉,能让一个人将自己的身家全部托付出去的,此人的结局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莫非,汤思最后还是没有逃过上位者的毒手?

可是不对啊,如果真是上位者来对付他,可他的全副身家又是怎么保留了下来的?

苏月恒是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心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月恒不停的在那儿摇脑袋,沈珏不禁莞尔,一把将人从背后搂了过来:“月恒在想什么呢?别摇头了。”再摇,头都摇晕了。

一下从背后站着被提到了人怀里,苏月恒吓得轻叫了起来,拍打着沈珏:“吓了我一跳。”

两人正腻歪着,这时,门外出来长宁急促的通报声:“爷,奶奶。汤会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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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一听长宁这话,苏月恒跟沈珏立时都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汤会长怎么了?”

长宁赶紧道:“定山说,汤会长方才突然坐起来叫难受,接着又突然倒下就晕了过去。所以就急忙过来问,这边有什么郎中没有。听定山的意思,汤会长的情形很是严重,非好郎中不能医一般。因此我就就过来请奶奶了。”

苏月恒赶紧起身拿起银针就出门,边走边吩咐长宁:“你赶紧去将苍神医请过来。”汤思晕倒,可非小事。还是将神医叫过去安全点。

苏月恒跟沈珏二人疾步赶去了汤思那里。

一走近,就看到汤思满脸惨白的躺在床上,俞梁跟定山焦急的守在那里。

苏月恒赶紧抬手把脉,汤思的脉象很是紊乱虚弱。仔细的把过脉后,苏月恒大是心惊,平日里看这汤思很是有气势,神情甚好的样子,可今天一把脉,这脉像可是油尽灯枯之像,很像是毒入肺腑一般?

这汤思是中毒了?!苏月恒很是吃惊。

抬眼看了看俞梁二人的神色,他们两个并没有多惊慌,仿佛是知道汤思身体不好的样子。

苏月恒不及多问,赶紧出手用银针封住了汤思的几大穴,防止他气血紊乱,毒素行进过快,冲击心脉。

苏月恒手法很是有效,几针下去后,汤思的牙关都松了好多。

行完针,苏月恒再行把脉,这沈珏的脉象果然平稳了许多。不光是平稳了许多,苏月恒这时又从他脉象里摸出一股强劲的抗力。这种抗力?看来汤思是服过抗毒的药的,如此说来,汤思是知道自己中毒了。

今日汤思这病来势汹汹,说不得是是饮酒过多所致,当然也有可能是心情太过激动所致。苏月恒忍不住摇头,这汤思也是奇怪,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怎还如此放纵?

不过,他这到底中的什么毒呢?

苏月恒正在琢磨汤思这是中了什么毒的时候,苍榕进来了。

苏月恒赶紧起身,将位子让给了苍榕,还是让神医来更快点。

苍榕出手果然不凡,苏月恒还在琢磨的毒素,苍榕摸过脉后,很快给出了答案:“这汤会长中的是蛊芝之毒,此毒甚是阴毒。从汤会长现在这情形来看,已经中毒多年了,汤会长能撑到现在,估计也是靠了血云奇丹。”

“不过,可惜,这血云奇丹能压制蛊毒,却是不能解毒。而且这血云奇丹服用过多后,也会损伤经脉肺腑,但看汤会长现在的情形,已然油尽灯枯,如若不赶紧解毒,老夫估摸着是撑不了多久了。”

听了苍榕的话,俞梁大是惊异,看来面前这个是高人无疑了。

先前听陈绍说,沈珏这里有个神医,看来,就是此人了。俞梁赶紧躬身道:“神医所言非虚。当年主上中了奇毒之后,幸得了血云奇丹的方子才撑到现在。这血云奇丹确实是只能压制,不能完全解毒,敢问神医可有解毒之法?”

闻言,苍榕扫了眼沈珏二人。

知道这苍榕向来孤拐,寻常救人都是看心情的,现在他看自己二人,估计是在衡量这汤思在他们心中的分量的。苏月恒赶紧道:“苍神医,汤前辈对我等照顾良多,乃是我等十分尊敬的长辈,还请苍神医鼎力相助。”

苍榕现在基本上是视沈珏二人为主的,见苏月恒开口,苍榕方才捻着胡须道:“这蛊芝之毒解是能解,不过解法却是特殊。”

一听能解,俞梁大喜,赶紧躬身下拜:“得幸神医有解毒之法,还请神医为我主上解毒,他日,我等必定以命相抱。”

苍榕抬了抬眼皮:“这些虚话先不要说了。老夫说了,这解毒之法甚是特殊,老夫虽是能解,但也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俞梁小心动问:“敢问神医,这解毒怎么个特殊法?需要些什么东西?还请神医列出来,我等必定想办法找到。”

苍榕捻着胡子道:“解这毒,需要不少天材地宝,这个,过后老夫可以将单子列给你们。可是,尔等也要须知,解这毒,除了需要不少的天材地宝而外,还需要用血亲之血将蛊引出来才行。所以,要解这毒,还要找到汤会长的血亲才是。”

俞梁咯噔一下,血亲?俞梁腰弯的更低了:“敢问神医,这血亲指的是?”

苍榕道:“最好是病人的子女,次一点的是病人的父母。其他就不行了。”

俞梁听得心都沉到谷底了。这主子最缺的就是血亲啊。子女缘,主子好像没有。父母,父早就没有了,母嘛,现在正在重重监牢之中,不说能不能进的去,单说这千里奔波,都不知道主子撑不撑的下来。

苏月恒也是做如是之想。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解毒之法,这后面的事再想办法也就是了。还是赶紧先顾眼前。

苏月恒先自出声道:“苍神医,汤前辈现在这个状况,当是要先护住心脉肺腑,其它的只能日后再行想办法。对此,神医可有章程?”

苍榕跟苏月恒的想法一致。汤思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先稳住了再解毒。

苍榕点点头:“他现在已然伤及肺腑了,血云奇丹现在不能再用了。老夫先用天蛛丹压制毒脉,再用回魂碧玉丹护住心肺。”

“不过,此种方法也不宜用的过多,还是早点解毒才好。解毒此事不宜拖的太久,病者现在的心脉肺腑已然伤及颇深,如若不早点解毒,拖久了,老夫恐怕到时也无能为力了。”

苍榕此话一出,满室默然。苏月恒尤其清楚,苍榕所言非虚。看来汤思解毒是迫在眉睫的,不过,此事还是等汤思醒了之后让他自行决定吧。此事,外人还真帮不了。

苍榕出手当然不凡,几枚丹药一下,汤思神色肉眼可见的转好。很快,汤思就幽幽醒转。

见汤思醒来,沈珏颇是过意不去的拱手致歉:“今日都是晚辈的不是,让世叔饮酒过多,才致世叔得此难。珏甚是过意不去,还请世叔恕罪。”

听闻沈珏之言,汤思和蔼的一摇头:“今日是我高兴,多饮了几杯,与你何干。健柏很是不用愧疚。”

两人客气几句后,沈珏施礼带着苏月恒等人退了出来,将空间留给了汤思主仆。

沈珏等人走后,俞梁、定山赶紧将方才苍榕说的话跟汤思说了。

汤思听完,心头大震。莫非,这真是天意?

可是,现在相认。汤思不光情怯,也担心连累了沈珏。此事一旦揭开,沈珏要面对的,恐怕是天翻地覆的改变。他能承受的了么?他愿意承受么?

这些汤思都不确定。他也舍不得。好不容易知道了沈珏的真实存在,他想要沈珏过的更好。

而现在的自己,对沈珏来说,危险是远远大于好处的。但是,此时回京,跟自寻死路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汤思沉吟许久之后,摇摇头:“罢了,此事日后再议吧。”说着,汤思试着起身。

苍榕方才的用药不错,汤思很快下地行走如常。

汤思想了想,吩咐俞梁道:“即刻召孔曹前来。”他要跟孔曹交代一些事情。

俞梁颇是有些奇怪,现在不是应该商议如何回京之事么?该是招定军等人来商议才是,孔曹对买卖甚是精通,对此道却是不通的。

虽然想不通,不过主子吩咐当是要听从的。俞梁赶紧让人传讯出去。

汤思这一病之后,干脆就在沈珏府上住下了。

病人不说走,主家当然不好说的。何况这个病人还如此特殊。苏月恒不敢丝毫怠慢,每日里亲自操办饮食内务,务必要让汤思吃好、歇好。

汤思也很是省心。估计是这些年宅惯了,来了两天了,汤思也不出门做事,见天的召沈珏一起说话。

刚好,沈珏这两天也不用出去。干脆很是用心的陪着他说话。两人见天每日的在书房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商量什么机密大事。

每次沈珏从书房出来,苏月恒总是忍不住打探他们说了些什么。

可是听来,总是说家常居多。而且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看出,这汤思对沈珏的过去以及将来都十分关心。不光是喜欢听沈珏说他的过往之事,更是经常对沈珏未来的规划表示关切。

比如,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沈珏拿下了上宜府三个铁矿之事。汤思尤其关心,很是用心的给了建议:“这铁矿盈利颇丰,可是,却也很是让人忌惮,所以,你除了打通各方面的关节而外,消息保密也最是重要。现在知道你拿下上宜府这三个铁矿的人有多少?”

沈珏想了想道:“多谢前辈提醒。此事晚辈也有注意。知道此事的不多,意惠商行的石泰算一个......”

“意惠商行的石泰?不是禹泰么?”汤思忍不住打岔了一句。

沈珏赶紧将之前自己知晓了石泰的真实身份的事情跟汤思说了。汤思含笑叹息:“你的机缘不错。这石禹当年拆掉他的皓隆商行后,就隐身不见了,竟然还能让你找到他的后人。不错,甚是不错。”

沈珏笑了笑:“嗯,晚辈的运气一向还好。”说到这个,沈珏心里颇是有些自得,自从遇到了月恒,他的运气从来没有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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