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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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甄停云开口唤伙计进门,明月楼的伙计便已领着荣自明那几个纨绔兄弟进门来了。

领头的王四一进门便扫了一眼厢房里的一男二女。

王四是没见过甄停云和杨琼华的,所以他一眼稍过去,心里先琢磨着哪一位才是自家兄弟的未婚妻。这念头不过一转而过,王四思及杨大将军威武身躯,立刻就把手指向了一侧坐着的甄停云,顺便吩咐左右两个从倦芳阁带来的姑娘:“还不赶紧给杨姑娘倒酒?!”

王四想:都说看人先看骨,杨大将军身量高状,这杨姑娘便是生得不似乃父,那身量也矮不了。

所以,王四这次全凭身高认人。话才出口,包厢里坐着的三人皆是一脸的惨不忍睹。

反到是那两个倦芳阁的姑娘,路上早得了王四的提点吩咐,这会儿也是不慌不忙,袅袅娜娜的走上去,一人捧盏,一人倒酒,不一时便捧着满盏的酒递到了甄停云的面前,柔声道:“姑娘请用。”

甄停云有点尴尬,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抬目去看荣自明和杨琼华。

倦芳阁那穿蓝裙的姑娘见着,不由掩唇,语声柔柔,却是激将:“听说杨姑娘将门出身,不过是一盏酒而已,难道还要看荣世子的脸色?”

眼见着事情越发不可收拾,荣自明心里也急得很,偏又不知该如何解围,此时忽然灵机一动,这就伸手去夺了那酒盏。

一仰头,荣自明自己就给喝了。

众人目瞪口呆。

荣自明却是神色自若,怡然不惧:“正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舅母看我,那是教我乖呢!”

第120章 我来接你

本来,荣自明的脸色就有些不对,这会儿伸手夺酒盏替甄停云喝酒,那就更不对了。

尤其是,他还管甄停云叫“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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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才从门口进来的纨绔们皆是看得目瞪口呆,就连挨着甄停云左右坐着的两个倦芳阁的姑娘也都稍稍色变,有些无措。

过了片刻,还是王四首先反应过来,他上来拍了拍荣自明的肩膀,哈哈大笑:“你小子!居然也会与我们玩笑了!”王四只当荣自明是与自己等人玩笑,还悄悄拿手肘推荣自明,笑得险些伸不直腰,嘴里揶揄道,“你这一张嘴就管自家未婚妻叫‘舅母’的本事也是厉害了!兄弟服了,服了!”

说话间,王四还有模有样的给荣自明拜了拜,表示自己真服了。

荣自明:“……”宝宝心里苦啊!

荣自明感觉一这群猪队友也是没救了,可他还是不得不再努力一下:“我不是玩笑,这真是我舅母。”

因着荣自明神色郑重,王四等人也忍不住顿了顿。

过了半晌,王四方才犹豫着,弱弱道:“你就一个舅舅啊。”而且,摄政王这不还没成婚吗?哪来的舅母?

荣自明一脸义正言辞:“舅舅已与甄家订了亲,还是家母亲自给做的媒,我便是唤几声‘舅母’也是理所当然。”

王四:“……”

王四觉得腿有点软,差点没跪下去,好容易才振作起精神,连忙又去看那陪坐在甄停云身侧的两个倦芳阁的姑娘,连忙道:“还不赶紧出去?!”

那两个倦芳阁的姑娘此时也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什么,当下便也不敢多言,这就要起身出门。

也就在此时,甄停云倒是开了口:“算了,来都来了,也不必急着走,都坐吧。”

那两倦芳阁的姑娘一时呆愣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两张娇面也都渐渐涨红了。便是门口这些个纨绔,此时也都和被教训过了的大狗一般,低着头坐了下来,颇有些垂头丧气。

甄停云其实还有些生气——这要是自己不来,难不成荣自明和这些纨绔是想叫这两个明显不是良家女的姑娘来“招待”杨琼华?

虽然,杨琼华将门出身,估计也吃不了亏,掀了他们的酒桌反到是常理。可,事情也不能做成这样啊!这两人亲都已经订了,赌气归赌气,斗气归斗气,总不能用这种不尊重对方的法子来使对方低头吧?

想到这里,甄停云也没去理那些个纨绔,反到是转头看着边上两个倦芳阁的姑娘,温声问道:“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那两姑娘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呆怔了,试着去看边上的荣自明以及一群纨绔,人家都不敢与她们使眼色。

于是,这两姑娘也不敢再作,只得老实应声。

穿蓝色长裙的姑娘垂首应声:“奴家娇娘。”

穿鹅黄长裙的姑娘也接了一句:“奴家梅蕊。”

甄停云便又笑:“他们请你们过来,就是给我劝酒的?还是另外有什么吩咐?”

娇娘和梅蕊一时又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转目去看一侧的王四。

王四真的有点怕了,有心想要推脱,只是想起摄政王的威严又不敢出言冒犯,只得乖乖坐在一边,低头不说话。

眼见着王四这般做派,娇娘和梅蕊两个互相对视一眼,倒是都反应过来了,胆气也稍稍壮了些,索性便直说了——反正,连王四荣自明都已经服了软,她们也没必要硬扛着。

所以,娇娘立时便应声:“荣世子说了,杨姑娘脾气桀骜,让我们柔顺些,好叫杨姑娘瞧个好。”

梅蕊也道:“王公子令我们多说说荣世子往日之事,好叫杨姑娘知道厉害,压一压杨姑娘的气焰……”

甄停云听了,抬头去看荣自明和王四,又问:“真的吗?”

荣自明当时想的极好,还觉着主意不错,颇有些洋洋得意,如今被人道破,反倒觉出恼羞,脸上一阵阵的红,不由低声道:“是我糊涂,以后再不会了。”说着,又与一侧的杨琼华道,“我们私下里吵了好几次,我每回都吵不过你,还要挨打……”

说起这个,荣自明更觉丢脸。

杨琼华瞧他脸上羞恼,反倒觉得胸臆为之一宽,连那口气都散了许多。

眼见着无人接口,荣自明只得咬咬牙,低头与她道勤:“我当时也就是一时气急,病急乱寻医的想了这臭点子……是我错了!”

眼见着荣自明又是低头又是道歉,杨琼华胸口剩下的气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其实吧,荣自明这点子落在她身上那根本不算什么,杨琼华直接就能掀了桌子把酒盏砸人头上——反正,他们两个一向都是吵吵闹闹的,彼此都不服气对方的。

也就是因着多了个甄停云,难免显出荣自明态度的不端正来,这才格外惹人生气。就连杨琼华都有些觉着对甄停云不住,叫她跟着看了一场闹剧……

不过,荣自明都低头道歉了,杨琼华想着自己今日出来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这会儿也不气了,反倒过来劝甄停云一句:“算了,你也别生气了。”

甄停云又看王四。

王四连忙表忠心:“其实,荣自明他当初出这主意的时候,我心里面是非常不赞同的——这怎么行呢?夫妻一体,这都已经订了亲了,更该尊重对方才是,怎么能用这种法子呢?我早该劝他了!唉,以后要再有这事,我做兄弟的一定会吸取教训,好好的与他说,拦一拦的。”

荣自明感觉被兄弟捅了一刀,悲愤的简直要掉眼泪:“!!!!”

玛德,这还是兄弟吗?明明是他们一起出的主意,现在居然都推他身上了。

不得不说,这些纨绔的兄弟情也都是很塑料了。人家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他们是直接插兄弟两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

甄停云环视了一圈,险些要被这兄弟情给逗笑了,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唤了明月楼的伙计上来,叫他把先前说的鸭架汤给端上来。甄停云也就是尝个鲜儿,喝了小半碗的鸭架汤,这就起身要走了:“我还有事,得先回家了。”

杨琼华颇觉对甄停云不住,连忙起身:“我送你出去吧。”

荣自明自然也是要挺身而出:“我叫人备车去……”

不等甄停云开口拒绝,她出明月楼的时候已经是跟了一串儿的人,大多都是京中出名的纨绔子弟,一连串的跟着,实在是引人侧目。

甄停云忍不住的就觉丢脸,恨不能走得再快一些。

结果,她才走到门边,就见到了熟悉的马车,一时顿住了步子,仰头去看。

侍卫立在车厢边,见到他们出来的人影,似是轻声禀了一句。

有人抬手掀开车帘,修长有力的骨节搭在玄黑色的车帘子上,白得有些晃眼,却又透出一种刀锋一般犀利的控制力。

车帘被掀开,露出熟悉的脸容,眉目深刻,高鼻薄唇,英俊到近乎锋利,锋利到如同刀锋,几可伤人。

是傅长熹。

也不知道荣自明口里那个忙得不可开交的傅长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这里等了多久。

甄停云适才因着荣自明而生的气一下子就都没了,当下便步履轻快的上前去,清脆脆的叫了一声:“先生!”

傅长熹没下马车,修长的手掌在她发顶上轻抚了一下,语声是难得的温和:“听说你出来吃饭,我便想着来过来接一接你。”

说着,他恍若无意的抬起头,目光越过甄停云的肩头,看向背后那一连串的人。

此时,他的目光已无对着甄停云时的温柔,锋利到近乎刺骨,令人心生敬畏。

第121章 期待着

在场其余人终于知道什么是区别对待了——摄政王明明对着甄停云时面上含笑,语声温柔,轮到他们怎么就成了这种锋锐如刀剑的目光?

好在,荣自明颇有自知之明,虽有些怕但还是磨磨蹭蹭的上前见礼,小声唤道:“舅舅。”

傅长熹与他微微颔首,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面容仍旧冷淡。

荣自明越发惴惴,连带着其他上来见礼的纨绔也都跟着忐忑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是傅长熹首先开了口:“青天白日的,一大群人都聚这里做什么?一个个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成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不疾不徐,甚至没有一点的怒色,只是冷冷淡淡的,却给人以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压迫力。

从荣自明起,到王四等人,一个个的低头垂手听着傅长熹的教训,大气也不敢出。

傅长熹也懒得骂他们,摆摆手便道:“赶紧回去吧,本王会叫人去与你们家里说一声——马上就要过年了,京里本就事多,你们这些人也都该好好管一管,省的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傅长熹抬手赶人,荣自明与王四等自是喜不自胜,当即便要行礼告退,只是想起傅长熹说的“本王会叫人去与你们家里说一声”便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感觉便是回去怕也要挨一顿教训。

不过,毕竟也是在摄政王手底下熬过去了,就当是运气不好,长长记性吧。

倘京中纨绔分几等,荣自明与王四这些纨绔倒也算是一二等的了——他们出身好,虽然也经常做些个胡七八遭的事情,但还真没什么坏心肠更也不傻,很知道些眼色和事理。既摄政王发了话,他们便是再不甘愿,也都是乖乖应了,乖乖去做。

只是,荣自明这才抬了脚,还没与王四等一起走呢,便听傅长熹咳嗽了一声——

“自明,你留下——我是让他们走,不是让你走。”

荣自明后背一僵,紧接着全身都跟着僵住了。

王四等人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荣自明,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全当是做兄弟的最后一丝关怀,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再不走,难不成是要留这里与荣自明一起挨训?

是家里亲爹的家法不舒服,还是家里祠堂的青砖不凉快?何苦要留这里挨摄政王的训呢?

这般一想,王四等人十分识相的抬步跑了。

只有荣自明浑身僵硬的转过身,勉强挤出笑:“舅舅,还有什么事?”

傅长熹伸手扶了甄停云上马车,这才慢悠悠的反问了他一句:“听说,我把人沉湖了?”

荣自明:“……”

傅长熹顺势扫了眼一侧的杨琼华:“也不知是哪来的傻子编了这样的胡话?也不知信了这话的人,得有多傻?”

杨琼华和荣自明——恍惚间已成了“一对傻子”,两人一时脸色僵硬。

甄停云忍不住靠在傅长熹身边,偷偷笑了起来——她就说嘛,先生怎么可能会把人沉湖?!

眼见着甄停云靠过来,偎着他偷笑,傅长熹也没了接着教训外甥的耐心,抬手放下帘子,淡声道:“我要杀人,何必非得寻沉湖这样麻烦的法子?不过,你们要有兴趣,倒可以试一试水温。”

傅长熹放下车帘,车夫自是立时会意,扬鞭赶马往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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