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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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今晚本就不应该睡在她屋子里,按照皇后娘娘的安排,今日该是宿在徐良娣的院子里。

华璇清刚刚咬着牙恭送太子离开都已经用了全身仅剩的力气,她那双腿此刻都快合不拢来。

顾齐渊生猛,床笫之事向来不拘,只是这会儿看来太子妃在这事上着实吃了一番苦头。

嬷嬷进来立刻又是一阵捣鼓,华璇清颇为难受的腰此刻高高的被一方被褥挺起,头晕眼花,将将这么难受的睡去。

她还需早日怀上太子的嫡子。

*

东区一大早就热闹非凡,秋日风还未变凉,大路两旁摊贩热闹非常。

快是接近正午时候,东区街头巷尾还是热闹的紧。

百姓自发的退到马路两边,中间留下了很是宽阔的位置供给那只队伍前行。

为首的吉公公脚步不徐不疾,后头乌泱泱的跟着近百人的队伍,皆穿着统一的衣裳,颇有几分威严气势。

百姓窃窃私语。

老李头今日无需在学堂里头教书,索性又回到了自己的铁匠铺子里打铁。

此刻他看到外面的阵仗也是心头一惊,边上的小工摆弄着铺子里的铁器口头称奇:“李叔,这是在做什么?乌泱泱的一堆人,好大的阵仗啊!”

老李头拭去额角的汗水,年过不惑但是那一身腱子肉耀武扬威:“这是天家来人啦!”

话语落下后,老李头放下大锤子出门看个热闹,外头的百姓也是感到稀奇,不知从何处传来窃窃私语,说这人马是要去华容舟府上的。

老李头静静听着,也不言论,只是等着人散去了这才摸着下巴的灰白胡子笑叹一句:真是不得了。

这一路人的确是寻了华容舟去的,华四小姐的宅子在东区藏得深,若是不走茶馆进去抄近路,还要白白的走上好远一段路。

吉公公像来过好几次一番,轻车熟路的带着人绕了一圈到了华容舟宅子前头。

宅子外头瞧上去不算显眼,但是此刻门外还有不少百姓停驻在门外,茶六一个小姑娘还有茶五在外头和百姓们交谈着什么。

茶六人机灵,看到前头乌泱泱一堆人过来立刻疏散去了百姓,茶五让她赶紧去里头找小姐。

平头百姓也不曾见过此等阵仗,此刻都是手里提着自家的鸡蛋蔬果在外头不知所措,被疏散开也是老实在旁边等着。

瞧瞧!

这么多人来找华四小姐!

气派!

华容舟早就再正厅候着了,只见吉公公进门,华容舟礼节都是得体。

吉公公微微佝偻着腰杆,作为陛下身边陪伴了数十年的老人了,虽不是同喜公公那般贴身伺候着,但在宫里还是得了脸的,纵使大哥有平南王的席位也不敢再他面前放肆。

而此刻吉公公正端笑着一张老脸,手上的圣旨还是合拢的模样:“四小姐当真是添了一件大喜事!接旨吧!”

华容舟带着一行人叩首。

吉公公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华氏嫡女华容舟贵而能俭,淑慎慧雅,颇受民心,更修葺九思学堂,功劳甚远,朕心大悦。今封为云岚县主,赐封地安都,岁银赦免,钦此!”

“臣女接旨!”

一旨读完,吉公公眉开眼笑将圣旨放到华容舟手中,似是暗示,又似乎只是寻常的一声道喜。

“这还只是封为县主了,往后啊,县主您的福分还长久着呢!”

华容舟手捧圣旨,这圣旨却好似烫手山芋,还得好好捧着。

吉公公不动声色的打量华容舟,华容舟索性也由着他打量,宫里出来的都是老人精了。

吉公公细细看去,这四小姐当之无愧算得上是上京的少见的美人了。

面容身量都数上乘,也就是现在还尚未及笄,若是假以时日,估摸着就连宫里的娘娘都要逊色几分。

“容舟蒙此圣恩着实惶恐。”

华容舟示意,茶四立刻给吉公公塞了个锦囊,里头鼓鼓涨涨的,吉公公掂量几下,更是笑逐颜开:“县主心系东区百姓,开办学堂,陛下皆看在眼里。”

“容舟不过做了分内之事,不敢邀功……”华容舟唇边刻着笑意,吉公公宣了旨意就当离开。

华容舟亲自恭送吉公公离去。

一行人来得声势浩荡,走时也是如此。

茶六更是喜笑颜开:“小姐!不对!县主!咱整个东区这下子都知道小姐被陛下封了县主呢!”

外头的百姓见证了此番盛景,也不知道怎么知晓华四小姐被封了县主,更是外头围着一圈笑着恭贺。

本来不过是给华四小姐送些东西,倒是没想到能碰上这么一出,好些百姓都舍不得离开,多瞧贵人几眼才好。

县主人美,心的也善良。

搬来了他们东区可真是东区的福分啊!

百姓们的贺喜,华容舟一一笑着应和下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吉公公,华容舟面上还是有几分淡然和骨子里的贵气,此刻看向外头的百姓她也是心间微暖。

她所做的事情不说是为了这里的百姓,但是也夹带着自己的几分私欲。

她不可能在东区耗一辈子一事无成,开办学堂也算是当今最为便捷的一条道路而已,以后还会多赚岁银,这些都是她的私欲。

她有私欲,而百姓确实真心实意的对待她。

如此看来,她倒是配不上外头的热切。

*

月色寡淡,天边淡淡皎白色的光晕若隐若现,王生一直默不敢言。

自打昨日一行,王生猜想,二公子心里会有些不舒坦。

太子妃娘娘说话举止确实不对味儿,言辞凿凿,对着四小姐颇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就连他没什么脑子的都看清楚了,二少爷想必心里更是明朗。

屏风画扇,香炉缭绕,华容琅端坐书桌前描字。

头脑发胀,自打开始吐血以来,脑海中总会模糊一些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秋日薄雾下的小邱山,枝干肆虐的古松,还有一块看不清字迹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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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白日卧居的时候脑子里还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场景,而那些都是这辈子决计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最为让他惶恐的便是容舟面目难辨,刀痕累累的撞死在祠堂之中。

瘦削,黯淡,容舟整个人在冰冷的祠堂了无声息。

第一次遇见这场景的时候他还心生惶恐,当即就冲进了祠堂去瞧个清楚,看到祠堂之中干干净净,他还是不放心。

那些场景万分真实,真实到他似乎真的这般看着容舟的尸身在祠堂一般。

后来他脑中还会呈现其他的场景,不是关于容舟的,就是关乎璇清的,有时他还能看到大哥在漫山遍野的红枫之中抱头痛哭。

华容琅摇摇头,想将这些虚妄的场景都给摇晃出去。

再是提笔写字,脑子里细细回忆华璇清昨日所言,还有华容舟面露嘲讽的提及《岐斋诗注》,一桩桩一项项都不对劲。

璇清那日对着容舟的态度,居然同那些妄念渐渐重合。

华容琅瞬间忘了字,素白的纸面上头九思二字将将完成了一半,“思”字的“田”潇洒如游龙,“田”下一“心”却被大滴的浓墨遮住。

喟叹许久,心间又是阵痛,自打那次在雅戎小居吐了血以后华容琅就身子孱弱下去。

王大夫诊断是心绪不宁,积繁陈旧,身子骨在秋风扫落叶之际也败落下去。

华容琅看着“九思”二字破落纸间又是躁意四起,他晚间不是不想在华容舟宅子里陪着华容舟用晚膳,只是华容舟当时退半步的动作着实刺眼。

每每和他相处,华容舟便是如此后退一步,整个身子都是绷紧的,难得一见的放松也不是在他面前。

张牙舞爪的……言言

后退半步……

明明都搬离了平南王府,还把他的学堂取名为九思学堂,更把内间布置的如同他书斋一般。

华容舟这点心思圈圈点点,华容琅忽视不了,更是刺激的他心潮起伏。

他从华容舟眼里能看见不耐,厌恶,甚至是恐惧,但即便这样华容舟身上也有她昔日对他真心相待的踪迹。

他一直仰仗着容舟不会离他而去,就纵情挥霍着这份亲情,而如今容舟已经不愿意给他好脸色看,他却是有些后悔了……

因果报应!全都是因果报应啊!

紧握狼毫的修长指节此刻泛白,华容琅捂着胸口泛起麻意,筋脉都好似突突的跳动不息,突然一股血从喉咙间涌出。

华容琅修长的身躯受不住力一般侧倒在桌上,受了胳膊冲撞的精品砚台砰然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吐血,吐着吐着有奇迹发生

(后面部分可能是舟舟事业线,大家不愿意看的话可以停一停)

第34章 苏远章

华容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昏地暗, 耳边脚步声混杂着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 更为沉重的是他憨憨的呼吸声。

悠长沉顿,好似一口气都呼不上了一般。

“二弟!”

华容瑨刚毅的脸半面掩映在烛火中,半面透亮半面阴婺。

但华容瑨此刻嘴角紧闭, 面容似冰般冷酷, 还带着微微的担忧:“最近怎么了, 身子骨这么弱!”

接二连三的这般吐血, 华容瑨不放心, 强硬着带了孙曲安前来给他瞧瞧, 好在并无大碍,华容瑨这才看着昏迷的华容琅松了一口气。

华容舟搬离平南王府, 华璇清出嫁太子府, 昔日热热闹闹的平南王府,最终就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纵使现如今华容瑨的心思再怎么冷酷, 他也不忍心二弟发生什么意外。

华容琅唇瓣干裂, 脸色也不如同以往一般面色如玉似的温润, 现在更是苍白,而那一双好看的眉眼也是掩盖去了几分光辉。

王生赶忙递了水, 华容瑨瞧他喝了水,郁气散去几分:“你昨日如何, 怎么又吐了血。”

华容琅清茶润唇,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昨日未做什么,不过是描字读书罢了……”

话没说完,华容琅胸膛又是低鸣的咳嗽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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