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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如同小兽哭泣的声音隐隐传来。

顾罹尘只觉胸口很快就濡湿开来,细细的啜泣冒起,又像是坚忍着,最终只剩怀中低低的闷哼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合一!今日一起更啦~

作者打包票:

1. 这是舟妹最后一次哭,压抑完了舟妹之后走向高光道路,大哥二哥等已经拿上了被虐的号码牌~

2. 别问男主为什么不给女主抱金大腿,男主正在搞事,下一章就搞!

3. 辣鸡作者有存稿!这段时间养完数据以后就爆更!

第21章 无字诏书

说来也是惭愧, 她明明都已经怀着不再过问华容琅之事的心思, 但是没有料到再次和华容琅对峙居然还是哭出来。

左手旧伤未愈合,新的烫伤就已经来了。

果然在这平南王府就无得好事,跪祠堂, 掌掴, 烫伤……

一桩桩, 一项项都是在华容舟心间扎着刀子。

又用冷水敷了面, 屋子里头的华容舟努力清醒几分, 铜镜之中的女子面上毫无笑意, 沉寂的如同死水一般。

恍然一笑,华容舟唇角勾起, 笑容越来越大, 镜中少女也是巧笑盼兮,明眸皓齿。

外面呦呦蛙声一片, 还隐隐约约夹杂着点点蝉鸣, 夏日的暑气已经完全散去, 晚风入轩窗,带着华容舟勘探不透的压抑。

简单就着金花胭脂, 华容舟素手轻捻,点点红汁落入指尖;很快铜镜中的女子就已经又是一副美貌模样。

华容舟净了面就出来了, 好在今日多带了些金华胭脂,倒是一改在正厅之中吓得惨白的脸色。

步入正厅,不知她二哥又说了什么,里面顾罹尘沉稳的声音回荡, 华容舟脚尖一顿,月白色裙袂堪堪在空气中荡了一圈,侧耳倾听。

*

华容琅没有别的心思计较自家妹妹刚刚是被大名鼎鼎的镇远侯怀抱着。

一刻钟过去,华容舟早就去了偏房净面,大厅之间仅留华容琅和顾罹尘二人。

华容舟不在,顾罹尘的脸色也不再温和,带着疆场而来的血煞气,玄衣男子看向华容琅的目光冷凝:“我早就说过,我今日所做不过是为了容舟,与你平南王府无关,你们平南王府让她吃得那么多苦还敢这么对待她。看来容舟说的不错,你们都是无心的。”

“她说我们无心?”

华容琅皱眉,随即迟迟不语,他说华容舟不哭,可是刚刚少女低沉的哭泣声传来之际,他竟然心间万般抽痛,好似心间无数的刀子剜了一般。

此刻华容舟不在,正厅之中除却他和顾罹尘二人,再无其他人,华容琅又缓了缓道:“即便如此,那又于侯爷何关?容舟是我们平南王府的人,侯爷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出格,还望侯爷何容舟保持距离。”

华容舟在外头揉着手背的布条,这是顾罹尘刚刚为她包扎的,瞧上去那么伟岸的身子,没想到为人包扎倒是沉稳的很。

听着里面说话声不断,她二哥所说的不错,她是平南王府的嫡女,就算是外人再怎么愿意去照料,也越不过平南王府。

这便是华容舟这段时间忧虑的事,就算是搬离了王府,只要她大哥,二哥愿意,随时可以把她嫁到别家去,这样一辈子华容舟都逃脱不来华璇清和平南王府的手掌心。

宋管家进去点了烛火出来时,看了四小姐立在门外不入心生狐疑,但是很快就被华容舟的封了口赶走了

华容舟点着脚尖继续听。

大厅之间烛火通透,顾罹尘高大的身子在烛火下拉得很长,突然顾罹尘耳尖一动,唇角不自意的微微勾起,一个不甚明朗的笑容铺在面上:“二公子,本侯今日愿意为容舟出头,那便是有本侯自己的打算,本侯已经遣人去了宫里求得陛下赐婚。”

华容琅白衣一尘不染,发带垂在耳侧衬托不凡的俊朗。

此刻华容琅也被顾罹尘的话震惊的后退一步:“你要娶容舟?”

咬牙切齿,全然不信。

心里还在念着门外偷听的华容舟,顾罹尘突然有了好心情,简而言之:“本侯和容舟初次见面便已经一见倾心,奈何当时容舟心间有了旁人,本侯自当不愿做那夺人所好之事;但如今容舟已经无了亲事,本侯自当立刻求了陛下赐婚。”

“侯爷,这可不是玩笑话……你这般……容舟可知?”

“本侯所言自当允诺,这是此事容舟尚且不知,原打算等陛下赐婚之后再来告知容舟。”

觉察到梦外的稀碎声音,顾罹尘心情极好的继续说道,“至于现在这般急迫,不过也是应为想要容舟早日嫁了我去,也不用和你平南王府再有什么瓜葛。”

这算什么事!

华容舟被太子退了亲事,现如今被镇远侯这般求娶。

华容琅惊讶,外头的华容舟更是惊讶。顾罹尘说什么一见倾心,可是他们第一次在茶馆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搬走了,那是她便已经不算是和太子有了婚事。

但华容舟更为惊讶的还是顾罹尘所言的赐婚。

他和顾罹尘见面不过三回,虽也猜到顾罹尘身份不一般,但是也没想到他就是回京不久的镇远侯,这样的男儿上京贵女都是惧怕的。

饶是她在没见到顾罹尘之前也久闻镇远侯在北疆噬血残暴的传言,上京崇文,武将本就无得什么好名声,更何况是顾罹尘这般在边关一去五年不回的大将。

北疆敌军有多难打,顾罹尘的名声就越是残暴……

被上京传扬的麒麟子华容琅此刻只想单独静一静。

今日所受的一切都让他难以接受,一是大妹妹华璇清可能并不如表面那般无害,二妹妹华容舟还被堂堂镇远侯求着陛下赐婚。

烛火摇晃不停,顾罹尘也不急,坐在椅子上手指哒哒的敲着红木雕桌:“二公子也不必再去想这门亲事合不合算,平南王府已经出了一个太子妃,再出一个侯夫人有待如何,况且容舟担得起侯夫人的一品诰命名头;更何况到时陛下的诏书下来了,容舟还是得嫁于本侯。”

“侯爷如何得知陛下一定会许配了这门亲事。”

原本外头的华容舟偷听的羞红了耳尖,顾罹尘哪里像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说话之间略略带着匪气,似乎华容琅这回不答应也不成。

华容舟正在素手绞着帕子,旁边一道不输于顾罹尘的高大身影悄然立在一边。

来人正是华容舟的大哥,华容瑨。

华容瑨目光在华容舟面前一顿,随即大踏步进了大厅,华容舟收了手中的帕子,跟在华容瑨后头进来。

“大哥!”华容琅立刻站起伏礼。

“侯爷如何知晓陛下会愿意侯爷娶平南王府的四小姐。”华容瑨一双鹰眼死死的看着顾罹尘,落座首位,华容琅很快让宋管家再去上茶。

华容舟有几分尴尬的伫立一边,在门外偷听这种事情还被大哥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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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有些害怕大哥,大哥和二哥不同,有时看着她还行,有时候大哥的目光好似她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眼睛里都带着刀子。

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大哥都是不在府上的,为陛下办事处处需要隐秘;但是好在华容舟也就在“三秋碎”发作的时候才会想起大哥,孙神医说过,每每她毒素发作的时候便也是大哥眼疾的时候。

在大哥初初受伤的时候,华容舟曾经偷偷溜进大哥的院子,大哥的院子里放着许多冷兵器,但是最多的还是满地的箭矢。

那一天,她瞧瞧躲在树丛后面看她大哥射箭,一发不中,二发也不中,大哥颓唐的模样就死死的刻在华容舟心间。

后来华容舟还心想若是那次她没有偷偷溜进大哥院子,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心疼大哥就去服了“三秋碎”的毒……

宋管家看天色不早,便询问二少爷是否要准备上晚膳,华容琅好似想起什么叮嘱一句:“多准备些甜口。言罢又多看了华容舟一眼。

华容舟恍若未闻,挣脱了被大哥发现偷听的尴尬境遇,她现在还想着顾罹尘刚刚说的话。

*

晚膳时……

明眼人都知道大哥和顾罹尘似乎不对盘的模样,但是不想一个久在边关,一个在上京为陛下卖命,可这股子不和的氛围又从何而来。

“侯爷,你是当真要娶容舟?”食不言寝不语,可今夜的华容琅着实是忍不住了。

顾罹尘在华容舟身边坐下,还将宋管家刚刚让人上的点心推了过去:“本侯怎么会做无把握的事,这婚事是由慧敏长公主替本侯去提的,好巧不巧,本侯还让长公主带上了府上的无字诏书……”

“慧敏长公主……无字诏书……”

一直一言不发的华容瑨手忽得握紧了倚靠把手,粗粝的手冒着经脉,“侯爷还当真看重我这妹妹!”

顾罹尘心情极好的模样,一直催着华容舟再吃几块糕点,便夹点心还边和华容舟打这着眼色:“容舟若是愿意嫁给我,那这诏书用了便是值得。”

华容舟:今日这点心可算是太甜了些……

这无字诏书是怎么回事华容舟的确不知,为何说到这无字诏书,大哥和二哥的反应会这般大。

这次的晚膳,华容舟还是头一次受到她二哥这般对待。

碗碟前头都是甜口的菜,看着华容舟着实有几分牙疼,她是喜欢吃甜,但这般前头全是甜齁的菜肴也难免少了几分食欲,但最让她忍受不住的主要的是她二哥。

华容瑨和顾罹尘坐在一处,旁边就是华容琅和华容舟。

华容舟下午喝多了点心,此刻便少了几分饥肠辘辘,索性素手贴着腮静静听大哥和顾罹尘谈事情。

也不知从何谈起,话题最后端端停在了医谷,华容舟喝汤的汤匙在碗里轻转,顾罹尘好似提了什么医谷的事情,大哥突然就紧张起来。

随即大哥看向她的眼神就耐人寻味,一顿饭华容舟无甚表情的吃完。

顾罹尘也不便再多留,用了晚膳就请辞离开,只是驾马离开之际还挑眉给了华容舟一个眼色,单薄的唇瓣微抬:“安心等我。”

华容舟一恍惚,剜了他一眼便偏过头去也不看他,只是耳尖有些滚烫。

顾罹尘轻笑一声便骑马离开。

马蹄声哒哒,玄衣男子渐渐远去,华容舟摸摸滚烫的耳朵,又烫又软。

第22章 有没有心!(捉虫)

今夜华容舟留在平南王府, 华容琅早早的就回了房, 最后屋子里面只剩下华容舟和华容瑨。

香炉里面的焚香早就燃烧殆尽了,这会儿门窗都通开,外头新鲜的空气窜了进来。

烛火闪烁, 仅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华容瑨, 华容舟有些紧张;手指一个劲地摩挲着衣袖子, 月白色的轻纱都被她卷成一个小卷儿, 松手又卷儿, 松手又卷儿, 反反复复。

华容瑨看在眼中。

这是华容舟紧张的时候惯有的小动作,小的时候每每做错了事就会如此, 她就低着头揪着衣服袖子。

现在不过盈盈十五, 华容舟的容貌已经初长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 明眸皓齿, 脸颊边氤氲红潮一线。

华容瑨正过头去:“这门亲事你怎么看?”

华容舟抽抽嘴角, 衣袖上的那个卷儿忽的打开,她大哥问她有什么用, 左不过最后还是自个儿一言堂定下了:“嫁给何人不是嫁,上京城中还有人愿意娶我吗?”

大哥一向不管府中事务, 上辈子也是因为华璇清那么一手造成她婚前失仪,自己乱了自己的名声,大哥这才开了宗祠将她踢出王府。

大哥和二哥不同,二哥青云出岫, 琼林玉树,腰间长配有玉器,崇洋君子之道;而大哥偏阴婺,浑身上下任何装饰都无,每个头发丝都是整整齐齐的竖在脑后。

若问经常带着什么,那便是一弯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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