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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腔,东太后就收不住,看着眼前自小养在她身边的戚渊,“皇上你从小就是寡言的性子,哀家知道你是事事心中清楚但不愿说出来,你切莫在这件事上犯浑了。”

“母后说的犯浑指的是什么?”

乐岫刚找回来的时候,朝中议论纷纷,不乏有人说乐岫是圣慈太后给他养的童养媳,那时东太后对乐岫的存在并不在意,现在倒是变了。

戚渊光装糊涂,东太后盯着他看了半晌:“那日大佛寺陛下夜访就是冒失,瑶公主从小生在乡村,又是圣慈太后养大,哀家不相信皇上忘了,圣慈太后曾经是如何对待皇上,又如何逃出宫中。”

当初戚渊要追封生母的时候,东太后就强烈反对。那女人算是什么东西跟她平起平坐,但任她怎么说,戚渊都没改追封。

如今再提,东太后仍然心中愤然。

“莫不是皇上觉得养恩比不上生恩?哀家说这些话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万,瑶公主配不上陛下,由媛贵人教养,她的想法一定与媛贵人无异,皇上不要一时被花迷了眼,再让皇家闹出当初的丑事。”

圣慈太后在东太后眼里一直是当初的媛贵人。

东太后说完等着戚渊反应,但见他依然神色淡淡,深邃的眼虽然看着她,但又像没把她看在眼里。

“皇上!”

“母后的话,朕会仔细思索。”

戚渊看向一旁的严忠,“替朕送母后回慈宁宫。”

“喏。”

严忠弓腰,请东太后离殿。

“哀家再提一句,有前车之鉴,皇上不可动心,免得引来无尽麻烦。”

东太后肃面重重地又提醒了一句,只是她没想过有些人就喜欢尝旁人都说不好的美食,喜众人不让他做的事。

再者不可动心,要是已经动心了又该如何办?

总不能把心剜掉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十更结束=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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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严忠离开瑶华宫没多久, 又来了瑶华宫一趟,要了瑶华宫损坏物品的单子,而没过多久就听着他拿着单子去了惜花宫。

“父皇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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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岫正吃葡萄呢, 甜滋滋的葡萄剥了皮,一口一个。

“御膳房送的葡萄还有多少, 拿过来本宫洗净了,等会严公公来了, 带去孝敬父皇。”

后宫闹腾的那么厉害, 她再去戚渊那里太过,只有托严忠送上她的孝敬。

严忠在惜花宫耽搁了不少时辰,主要是戚渊吩咐让娴妃双倍赔偿在瑶华宫砸坏的东西。

能被乐岫摆在瑶华宫大厅的东西当然都不可能是俗物, 娴妃虽然是个不差银子的主, 但也只是个小富。严忠每件物品都算的分毫不差, 严格的按着两倍来赔。

娴妃听到严忠说那几株牡丹花也要从惜花宫拿了珍品去赔, 气的喘不过气。

“严公公何必那么咄咄逼人, 那花本宫是踩了还是捏了,不过是几多花让本宫一不小心绊倒在了地上。”

娴妃药膏敷着脸,略青的药膏,发红的眼眸把她的脸衬的凄惨无比。

严忠想过娴妃会有那么一天, 倒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早。不是受其他嫔妃的排挤,而是被乐岫一人就给收拾了。

“奴才也是按着陛下吩咐做事,这赔偿是陛下下的圣谕,奴才做不了主啊。”

“陛下怎么会如此对本宫。”

娴妃唇色发白,早知道知道戚渊登基她就一头撞死, 也就不用受这样的侮辱。

“娴妃娘娘,这赔偿不是无故,若是娘娘不砸,又怎么会要赔。”

严忠说完,看着娴妃的神情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对于这种从小没吃过瘪的贵女,恐怕往常就是欺负了人,也是看那人畏惧她的家世不敢气恼,甚之夸她真性情,更用劲的讨好她。久而久之,就觉得除了自己别人都没脾气,也觉得自己做错的事都不是错事,别人都该体谅。

这种人临到失去了优势,才能明白什么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从娴妃这里拿了东西,严忠一样样的搬回了瑶华宫。

乐岫备了茶水点心让他休息,直接让身旁的几个大宫女去清单子。

“殿下客气了。”

“严公公才客气了,每次严公公来都不是空着手。”

乐岫笑脸盈盈,接过严忠递过来的红木盒子微愣,打开之后脸上的笑意更甚。

严忠见状,都有些记不清乐岫原本的样子,现在的乐岫处事周到,知道进退,更重要的陛下对她不同的态度。

盒子里没放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一套蓝碎花的衣裙,还有几根素银簪。

回想他回报陛下,说乐岫看碎掉的东西快哭出来的样子,陛下发笑的神情,严忠道:“殿下幸好没有落泪。”

“严公公何出此言?”

“奴才与陛下回报说殿下看碎瓷器差点落泪,陛下言‘她哪有那么多泪水’,然后就吩咐奴才把这盒子送来,说让看看殿下是哭还是笑。”

乐岫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戚渊的意思。

要是她是怕他把她嫁给傻子,看到这身衣服她自然想到戚渊要把她赶出宫,自然就会哭;要是她根本不担心这事,看到衣服只会想到戚渊要带她出门玩,就会笑。

乐岫表情纠结,她现在哭还来得及吗?

她实在不知道戚渊这个试探是想看她哭还是看她笑,看样子她真把舔干爹想的太简单,以为须拍马就吃香喝辣,现在看来还得修心理学,琢磨对方的心思,达到对方的预想期望。

等着严忠带着她的孝敬回了戚渊身边,乐岫没再从那边听到什么风声,猜想自己的反应应该戚渊是满意的,才放下了心。

惜花宫被禁军守着,整个后宫都比平时静了许多。教乐岫的老先生见着了乐岫的书房摆着埙,不知道哪来的浪漫想法,开始教乐岫吹埙。

埙的调子古拙苍茫,乐岫听着倒是喜欢,只是埙到了她嘴边,就成了不成调的哼哼。

老先生也不嫌弃,每日鼓励她吹奏,与她讲魏晋时候的文人风韵。

被鼓励着,乐岫连午觉都睡得少了,连着几日都沉浸吹埙,导致戚渊见着她的时候觉得她的嘴大了一圈。

“嘴怎么了?”

戚渊平日里不在乎这些小细节,偶尔见着身边的人躲躲藏藏,不明其意,后来是严忠也有那么一次,他才知道他们是脸上长了痘,觉得容貌不雅,所以才躲躲藏藏。

但在他眼里根本看不出长了几颗痘的脸与他们平时的脸有什么不同。

严忠后头也察觉了,知道掩面反而让戚渊看着多余,吩咐宫人该怎样就这样。

但今天戚渊看着乐岫白皙的脸颊,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她肿起来的唇,就像是嫣红的口脂抹出了边界,晕在了唇角。

不过却不丑,嘟起的唇像连遮蔽的嫩叶都没了,只剩了盛开着等着人采撷的花。

“最近在学吹埙,觉得曲调有意思,儿臣就学的勤了点。”

乐岫摸了摸嘴巴,“出来的时候儿臣用冰敷了一会,还肿吗?”

“肿。”戚渊简单回了她一个字。

“那怎么办?”

乐岫眼睛眨动,求救地看着戚渊。

“还能如何,朕勉强看着。”

“父皇能勉强看着就可以了。”乐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别的意味,拍着胸口放心地一笑。

她身上今天穿着的是戚渊送到瑶华宫的衣裳,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簪了只小只带了铃铛的银簪。这马车行驶的不够稳,银铃荡出一声声清脆的响。

“父皇,我们这次坐马车还是去村里?”

她本来以为还是牛车,没想到换了待遇,不止是平头小马车,还有一个车夫为他们架马。

“等等你就知道了。”

这个等等,等到了乐岫看到周边景色越来越熟悉,原主的记忆不停翻滚,乐岫哭丧着脸看戚渊。

“父皇……”

谁能想到戚渊会把她带到原主跟圣慈太后之前生活的地方。

快两个时辰的路,乐岫颠簸的人都快上散架了,一下马车还要面对这样局面。

“站着做什么”

戚渊走了几步回头看见乐岫还在原地,眉毛微挑,“带路。”

乐岫不怎么想带路,有原主的记忆,她能分辨哪条路是到那,戚渊这明显不是让她带他去看圣慈太后之前住的地方,而是要去她书房提过的那家圣慈太后为她相中的人。

磨蹭半晌,在戚渊的目光下乐岫还是迈开了步子。

游云仿佛嵌在了光里,金乌给云渡上了一层层的金边,投下了一个个圆形的光圈照耀远处的青山。

站在田埂上,乐岫指着天:“父皇,你看风景真好。”

戚渊睇了她眼:“再好看也看不了一天,就是看得了一天,还有明天。”

他想让她做的事情,她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乐岫又想蹲下了。不过想到这次她铁定哭不出来,只能挤出欲哭无泪的表情,所以只有站直忍住。

大约是因为乐岫抵触前进的想法太强烈,没走到一半,不用他们再走,因为路上就碰到了那家的老二。

几颗野橘子树,宋祥伸着杆子打顶尖上没被摘走的橘子。

看着侧脸,乐岫一时没想起来,听到他迟钝说话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是他。宋祥生的白,若不是脑子有些傻,在村里小姑娘争着嫁。

“你小心些,莫戳到了眼睛。”

宋祥不止一人,身边还有个眼生的妇人,原主记忆里在宋家没见过这人。

“慧娘你别怕……”

宋祥说话也不是结巴,只是有种特殊的停顿感,让人听着就能感觉到他的思维比常人迟钝。

叫慧娘的妇人,脸上笑的灿烂,一字一句听完宋祥的话,“我不怕,但我担心你。”

宋祥放下了竹竿,停下来跟慧娘一起笑,笑够了才又伸着竹竿打橘子。

戚渊扯住了乐岫的衣裳没让她往前进。乐岫看着眼前这对,想着上天对她还挺好,她担心着被戚渊嫁给宋祥,但人家宋祥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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