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凤攸宁的眼眶不由得湿润,“我一切都好……师父您呢?徒儿今日让您涉险了。”
“为师也一切都好,能为你做些什么,算不上涉险。”凌崖欣慰的勾了勾唇角,进宫时确实费了一番周折,但好在有惊无险的过来了。
“晴微,给师父看茶。”她吩咐了这么一句,又忙抬手请他坐下,“师父,今日徒儿是有一事要问。”
凌崖从晴微手中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这才轻声问道:“是有关那衍国皇帝严熠?”
“师父当真认识他?”凤攸宁的眉头不由得一皱,顿时心情复杂了许多。
凌崖垂眸看了看茶盏中澄澈的茶水,无奈的笑了一声,“算不得相识,不过是险些将断虚山给我烧了。”
凤攸宁的心一沉,“可有伤着您?”
“不曾。”凌崖摇摇头,笑得宠溺且温柔,“你师父可是名震天下的凌崖先生,怎会如此轻易受伤。”
听他这般说,她也算是放心了一半。
恰巧窗外有喜鹊叫了两声,应着春日的柔风一同从窗口吹了进来,便听得凌崖接着道。
“他身上中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蛊毒,也不只是从哪里听说我这儿有本医术,便要来求,我不给,他又扬言要烧了整座山。”凌崖如是说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这严熠,可恨,可怜,可悲。年纪轻轻便能斗死父母兄弟,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能够真正贴心的人。所有人都只是怕他,不是敬他信他。他体内暴气横走难以平衡,以致夜不能眠,全靠体内的蛊吊着一口气。”
她听得不由拧眉,“师父……此话怎讲?”
“严熠身上的蛊,非是一般的蛊。那蛊连着他的命,他们相互依存相互折磨方可活下去,一旦有其中一方死亡,那另一个也是活不成的。”凌崖沉声说着,眸色复杂。
凤攸宁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他可知此事?”
“想来应是不知的。”
师徒二人又聊了几句,凤攸宁却并没有将前些日子被严熠威胁之事告诉他,也是免得师父替她担心。
只是外面候着的晴微便忍不住提醒道:“公主,凌崖先生毕竟是扮成御医前来,留得久了反而会让人起疑,不如……”
“也是了,太子妃娘娘,老臣该走了。”凌崖起身朝着凤攸宁行了一礼。
“师父……”她眼眶忍不住便红了,起身朝着凌崖躬身行礼,声音都带了些哽咽,“徒儿不孝,还望师父珍重。”
凌崖临走时塞给了晴微几包药,说是叫她务必要每日添在太子妃的饮食中,可暂时压制凤攸宁体内的寒气,保腹中胎儿平安。
晴微将药收下,回来同主子讲了,见她又是一阵感叹。
*
翌日便是端阳,因了最近宫中各种事情频发,老皇帝又总是闹着身子犯懒,便将每年的宴礼都免了,只是众人还是要去祁京郊外的皇家寺庙烧香祈福。
戚星阑前一晚特意回了正沅殿安寝,在凤攸宁身边睡着他总是很安心,仅睡这一觉便将这些日子积攒的疲累给消得一干二净。
清晨时他便悠悠转醒,偏又望着身边酣睡的那人看了许久,舍不得动弹一下。
太子殿下的手指轻轻略过她的耳畔,将那两缕青丝给掖到了耳后。
许是近日天气逐渐热了的缘故,凤攸宁睡觉时脸蛋都是粉扑扑的,瞧着着实可爱。
戚星阑忍不住便捏了一下那脸蛋儿,滑嫰的手感实在是令人心生欢喜。
凤攸宁睡得正香,便觉着脸蛋儿疼了一下,不由皱起眉头,伸手去扒拉那人。
“别闹……”
这奶声奶气的实在是受用,太子殿下的心都快化成一汪水了,“小懒猫,起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我老婆太可爱了好想——
太子妃:不,你不想。
第73章 惯着
凤攸宁倚在他怀里赖了好久才起床, 沐浴梳洗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正好到了时辰。
东宫的仪驾朝着宫门口洋洋洒洒而去。
太子妃的宫服仪制终归是厚重了些, 再加上她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 孕吐反应过于明显,今早更是什么都没吃便至了宫门前候着皇帝和皇后的仪驾,凤攸宁才走了没几步便觉得疲累。
只是她将疲感强压下来,毕竟端阳祈福是大事, 不能因了她一人闹得人仰马翻。
太子殿下适时地伸手扶了扶她,“不舒服便说,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自打从东宫出来,他的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身旁这人,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着绊着。
凤攸宁也没他想得那么娇贵, 笑着微微摇头,“我没事,别担心了。”
话虽这么说着, 戚星阑却深知她说的话全然信不得,她习惯了自己将事情扛着, 打小又在那规矩最多最为繁复的崇国长大, 礼节便是她的一切,定是会强迫着自己不出任何岔子的。
他还是得时时关心着才好。
打定主意, 便见皇上皇后的仪驾朝着这边而来。
往年后宫的嫔妃们是不被允许随行的, 今年贤妃倒是跟着一同来了。
毕竟五公主的儿子养在承禧宫,今日祈福要去的地方也是五公主所在的寺庙。老皇帝到底还是惦着这个女儿的,让贤妃带着却尘也是为了成全他们母子的思亲之情。
太子与太子妃朝着皇帝皇后和贤妃行过礼后, 前往承耘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出宫的路。
一路上百姓皆是伏在街道旁叩谢圣恩,凤攸宁同戚星阑坐在马车中,偶尔掀帘瞧一瞧外面的景象,恍若又回到了才入祁京的时候。
承国街道两旁的盛景她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更加深刻的体会到百姓富足对一个国家的影响。
国泰民安四个字,要做到确实难得。
戚星阑抬手抚上她的小手,轻轻揉捏几下,沉声道:“累了便倚在我肩上睡会儿,距离到承耘寺还得有段时间。”
凤攸宁回过头便见他满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心里甜津津的,“好。”
她顺势靠在了他肩膀上,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衣衫,仿佛能够透过那几层衣裳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那种亲切又可靠的感觉实在令她心安。
迷迷糊糊的便觉着眼皮子发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等到马车停下已是到了承耘寺的门口,戚星阑垂下眉眼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宁儿,我们到了。”
凤攸宁微皱了皱眉头,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的视线也由模糊变得清晰。
她正准备下车,却被身旁那人拦了一下。
戚星阑朝着外面叫晴微递了件斗篷进来,亲手为她穿上,又将帽子给她妥帖地戴上才肯罢休。
放才睡醒,到外面吹了风可不行。
“走吧。”他说着便将人扶着下了车。
这一路上凤攸宁被他照顾得都有些不习惯了,总觉得在寺庙中又当着各位长辈的面如此亲昵不成体统,便也没事事都依着他。
“小心。”这会儿戚星阑正手把手扶着她往台阶上走,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步子,实在是小心谨慎得过分了。
一时间,凤攸宁只觉着这院中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俩,实在是尴尬的不行,忙在他掌心里轻拧了一下。
太子殿下吃痛,委屈地抬眼去看她。
她本想着小声埋怨几句,奈何戚星阑这眼神将她看得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无奈地皱着眉头,终也是被他这么扶着走至了殿门前。
一尊巨大的香炉正对着殿门口,住持递给了皇帝与皇后已燃好的香,待二人将香插入炉中,又送了香给太子和太子妃。
那香的味道着实有些呛人,凤攸宁接过时便隐隐觉着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到底还是忍了过去,将那香毕恭毕敬的插进了香炉中,这才快步走至了一旁,忍不住干呕几下。
戚星阑跟在她身旁,替她轻抚着脊背,“可是太难受了?不若先让晴微带你去休息片刻。”
“不必。”凤攸宁摆摆手,长舒了口气,同他按部就班的进了大殿里跪拜。
她心中有事想要跪求佛祖,又怎能半途而废。
跪在佛前,凤攸宁双手合十,默默在心中祈祷着:“信女凤攸宁诚求佛祖庇佑。一愿我母国平安无事,二愿腹中孩儿安然降生,三愿夫君亲友康健福寿。若能灵验,信女愿日日为您抄经,以报佛祖成全之恩。”
愿毕,她又毕恭毕敬的叩了头,这才在戚星阑的搀扶下出了大殿。
今日乃是皇家前来祈福,寺庙中自然是不曾有前来上香的平民百姓,人是少了些,能来的都只是些规规矩矩的,静静候着主子们。
眼瞧着皇帝皇后与住持在那边交谈甚欢,贤妃便牵着小却尘的手朝着这边而来。
凤攸宁本就喜欢小孩子,这会儿自然是高兴的朝着却尘招了招手:“却尘,过来。”
戚星阑知她见了小孩儿欢喜,却也不想惯着她。毕竟眼下正是胎气不稳之时,小孩子闹腾若是再惹得她动了胎气便不好了。
于是太子殿下在小却尘奔进舅母怀中之前,先一步将其抱了起来。
凤攸宁手落了空,只得先朝着贤妃行了一礼,“娘娘万安。”
兰韵赶忙将她给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凝眉说道:“你如今有了身孕,不必多礼。”
凤攸宁笑了笑,不由又抬眼去看一旁逗着却尘玩儿的太子。
“殿下毫不讲理,分明却尘是奔着臣妾来的。”她忍不住小声埋怨,又抬手去拉小却尘的手。
小孩子的手软软的热热的,还带着奶香气,着实让人喜欢得紧。
“尘儿,叫舅母,舅母给你买糖人吃可好?”
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她这样的长辈,自然是甜甜地叫了一声:“舅母~美!”
“呀,这小嘴可真甜!”凤攸宁心里又是惊又是喜,说着便想要亲亲这软乎乎的小奶团子。
戚星阑瞧她这架势,忙抱着孩子往一旁躲了躲,“你已是有身孕的人了,小孩子手脚没个轻重,你当心着点儿。”
“你怎么越发的草木皆兵了。”太子妃又是一句抱怨,干脆拉着贤妃撒娇:“娘娘您瞧他。”
贤妃不由一怔,毕竟从前从不曾见凤攸宁这般撒娇,想来是怀了孩子心性也跟着有了变化,心中倒也不免跟着欢心。
可她这会儿还是得柔声劝说:“太子说的没错。待过了这两个月,你胎气稳定了,本宫带着却尘日日去陪你也是可以的。”
见贤妃也这么说,她也只能作罢,垂眸抚了抚自己并不显怀的小腹,叹道:“孩子你要快点长大,将来你父亲欺负娘亲的时候,你好能替娘亲撑腰。”
她那模样又是委屈又是可爱,贤妃和太子都不由得被逗笑了。
只是眼下瞧着时间也不早了,他们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没做。
皇帝允许贤妃带着却尘来便是默允了让戚月苒和孩子见上一面。再过会儿拜礼彻底结束,他们便要回宫了,小却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生母一面,实在可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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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带着孩子去寻五姐罢。”凤攸宁如是说着,让晴微拦了个洒扫的小和尚,问了戚月苒的住处,几人一同朝着后院而去。
却尘这孩子一直很乖,随了他娘亲的性子,这会儿乖乖的被戚星阑牵着小手,像是知晓要去见娘亲一样,四处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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