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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知道的,卑职全告诉您。”他诚恳极了,义无反顾地向公主投了诚,“节使现下正在牙狼关外,监视北蛮的动向。”

霍枕宁满意地点点头,“本宫这就去寻他去。”

郑敏一下子慌了神。

特么的,节使若是知道自己北他卖了,大概会杀了自己吧。

他脑中浮想方才江微之同他说的话:“见了公主,不管你怎么说,只消让公主死心便可。”

他绞尽脑汁,仰着头阻止了公主。

“公主,您万万不能去。”他苦口婆心,试图将自己装的更诚恳些,“您没发现,海镜海将军也不在这封龙岭了么?”

霍枕宁心头一跳,看向郑敏。

郑敏继续编。

“节使为什么突然去了牙狼关,一则是为了探听父兄的下落,二则,是为了海镜海将军。”他涕泪直下,颇有几分为公主打抱不平的样子,“国公爷失陷,海将军带领巾帼军前来襄助,节使感其诚心,便动了心,因了这一分心动,节使对您生愧,这才愤然出走。”

他说到此,更加表现的像一位忠心的臣子,伏地叩首:“公主啊,您还是回京城吧,这里是战场,您在这里,徒增陛下的忧心啊。”

霍枕宁听到这里,匪夷所思地在眉间打了一个结。

若是远在牙狼关的江微之听到此言,大概也要继续吐血,吐到死了算了。

至于那莫名其妙被安了一个,使人动了一分心的女主人公海镜,若是听到了郑敏郑虞侯的胡言乱语,可能要拿上大刀,把他劈成两半才好。

霍枕宁掐了掐自己的虎口,镇定地问向木樨。

“他说,江迟对海镜海将军动了心?”

木樨皱着眉头,也有些匪夷所思。

“海将军这几天日日追着姜步帅打架,那里有功夫让江微之动心呢?”

她和公主对了下眼神,这郑虞侯,是失心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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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彻底诀别

海镜刚从封龙岭下来, 便兴冲冲地来找姜鲤切磋武艺。

然后就被拐进了公主的帐子。

木樨给她盛了一碗干果红莲薏米甜羹。

“海将军,此羹补身益气, 你快些尝一口。”木樨热情洋溢地招待海镜。

海镜受宠若惊, 把手在自己身上蹭了一蹭,接过来便尝了一口,软滑香甜的口感登时让她两眼放光,一口气将剩下的甜羹干了。

公主托着腮, 极其温柔和端方地看着她。

海镜心满意足地向公主道谢:“公主好体贴,这羹如此甜美可口,怎么不给姜步帅来一碗啊?”

公主笑的温柔大方,慢悠悠地说:“这甜羹里加了能使人腹痛三天三夜的毒药,姜鲤承担着护佑我的重任, 怎能让他喝呢?”

海镜热泪盈眶,一句特么的差点脱口而出。

“封龙山下皆是忠臣,唯独臣下独得公主恩宠, 简直是喜出望外、如获至宝啊!”

公主这才正了色,拍拍坐前的软垫, 叫海镜坐下。

“江迟或许是得了国公的下落, 孤身一人去了牙狼关,郑敏请调两千护国军前去。”她见海镜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她的身前, 疑虑道, “我想知道,昨日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海镜动了动嘴, 纠结地看了她一眼。

公主似笑非笑。

“那个奸细是臣的部下捉到的。”海镜摸着小腹,带着怨气,“江兄发现了国公留下的印记,却被一同搜寻的我军兵卒悄悄毁掉,臣的部下察觉到了,当场逮了这两人。由此可见,我河阳军一定混入了北蛮的奸细。”

霍枕宁想到了今日,姜鲤审问那袭她营帐的北蛮人,却意外发现,这些人竟是梁人假扮,并非异族。

那倒不能认定常少钧同北蛮人勾连了。

她挥了挥手,让海镜退下了。

海镜纠结地看着公主,最后捂着小腹出了帐子,她身旁的女都尉卓玉好奇地扶住了她:“主帅,您是被公主打了吗?”

海镜瞪她:“闭嘴。”

那甜羹里自然没放什么使人腹痛的草药,木樨宠溺地冲着公主笑了笑,公主嘘了一声:“捉弄捉弄她,叫她也提心吊胆一回。”

话音未落,公主的帐外传来一声怏怏的呼唤。

“殿下,末将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节使还等着末将回去呢!”

霍枕宁嗯了一声,问他:“本公主许了一间屋子,你就将上宪给卖了,若是北蛮人许你金银财宝铜钱万贯呢?”

帐外传来一声嘀嘀咕咕,听不清楚。

“大声点。”霍枕宁挑眉。

郑敏在外头大声道:“民间说,两口子打架,劝和不劝分,公主的未来夫君没了下落,臣身为天子的家臣,自然要为公主排忧解难,至于那起子北蛮人,便是金山银山,也收买不走臣对您的一片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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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敏心下嘀咕,既然节使说了狠话与公主决裂,却又命自己请公主斡旋调兵一事,这不明摆着,就是要让公主知道自己的行踪吗?

他借此机会问殿下要个赏赐,错哪儿了?

霍枕宁听了两口子这一词,心里头舒爽的很。

她对江微之本就是不屈不挠,便是江微之对她说了那般的狠话,她哭了一会儿更有动力了。

郑敏追随江微之多年,在江南还为江微之替过一刀,险些丧命,是个忠心的。

她命郑敏起身,又令木樨为自己梳洗装扮,领了姜鲤等人,往封龙岭山下护国军营帐而去。

护国军左路军,奉皇命在封龙岭搜寻齐国公下落,刘先昂也是经年的老将,见江都公主出现在此地,有些意外,叩首行礼。

“老臣不知公主竟然驾临此地,有所怠慢,还望殿下恕罪。”

霍枕宁自然免罪,开门见山:“……抽调两千精兵去往牙狼关。”

刘先昂征住,掂量了一会儿才道:“公主不通军务,还是莫要插手。”

霍枕宁早知他会如此,自怀中掏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扬在他的面前。

“此乃真龙令,可调天下兵,可遣四方将,刘将军还是听命为好。”

在场诸人,见令如见天子,皆跪地叩首,高呼万岁。

刘子昂默然,问道:“公主可否告知这两千人的用途。”

“交于齐国公四子,河西节度使江微之差遣。”霍枕宁不动声色,淡然出言。

刘子昂知是江微之用兵,心下舒了一口气。

他们都随着国公镇守边关,六万护国军不说个个骁勇,却也比一般的兵卒更要英勇些,此番国公失陷,护国军上下万分悲恸,此时听公主说到江微之,心里有了底气。

江微之其人,曾领禁军为陛下办过无数大案,不是一个没有分寸之人。

登时便调兵遣将,抽调两千精兵,交与公主之手。

霍枕宁雄心大志,不顾姜鲤等人的劝说,执意要乔装成普通兵卒,随这两千人,往牙狼关而去。

姜鲤无计可施,只得又领一千人护佑在公主左右,而兰桨身弱,留在营地,只有木樨改了男装,一路随行。

一切安排妥当,子时便出发,公主从前在围场骑过马,便骑马而行,只是刚出了封龙岭几十里地,公主便已受不了这马上颠簸之苦。

那统领两千精兵的偏将名唤陈佐,本见公主娇弱,竟能骑马,心中敬佩,又见公主被扶下了马,忙叫停了部队。

公主向木樨哭诉:“……腿磨的疼。”

木樨心疼地为公主擦泪,这才同姜鲤商量。

姜鲤沉吟一时,便去同那陈佐道:“将军先行,我等护卫公主随后便来。”

陈佐拱手应是:“步帅受累,末将先行一步。”

姜鲤即刻命木樨扶公主上了马车,这才启程,马车虽颠簸,到底是比骑马舒服一些,只是这速度便慢了下来。

卯时三刻,天边泛起鱼肚白,公主在车上睁着大大的眼睛,不眠不休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和茫茫远山,然后电光石火间,一柄燃着火的箭支呼啸而来,直入公主的车轿。

木樨失色,一把将公主拉回来,却见外面喊杀声一片,木樨凭窗望出去,见后头灯火密集,像是聚集了大批人马。

还未及叫人,便听见呼号声四起,有人嘶声喊着:“步帅,后头有人偷袭。”

外头马蹄声嘶鸣声不断,公主车轿旁有人闷哼倒地声。

霍枕宁心头一片慌乱,木樨一把揽过公主,冲着外头喊:“姜鲤。”

外头又是几声嘶鸣并嚎叫声,又有砍刀呼呼砍人的声音,空气里漫着血腥和雨腥味,木樨搂着公主,紧紧抓住车壁,却听有箭矢扑簌簌从天而降的声音,竟有弓箭手!

车轿被数支箭矢射中,内厢温度陡然升高!一股刺鼻的松油味直冲鼻底。

姜鲤奋力骑马冲过来,几刀便将围在公主车轿旁的蛮人砍翻在地,未料到自己背后中了一箭,力度之大,将他从马上掀翻在地。

眼看姜鲤就要被奔腾的马队踩踏中,斜刺里却冒出了数枝箭支,将那些围困姜鲤身边的蛮人射翻,再有一人,骑马奔腾而来,抓住了那失火的车轿,不顾炙热的火势,将失控的马儿控制住。

自北而来两千骑兵,瞬间围住了这些蛮人,一一将他们斩杀。

而那纵马而来之人,下马的动作迅捷如风,将公主同木樨从车轿中拉了下来。

是江微之。

霍枕宁惊魂未定,乍见心上人,黑着脸便扑了上去,搂住了他的腰。

木樨叹了口气,将姜鲤自地上扶起来。

那两千骑兵清理战场,假做看不见。

江微之的肩胛骨在昨夜刺探蛮人营地时,受了外伤,此时被公主一撞,生疼。

眼前的公主,发丝凌乱,面庞挂着被火熏烤的火红,肩膀上的衣服也被烧破了一些,露出来的肌肤也是红通通一片。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

他怎么会忘记,公主从来就是这样肆意妄为的人呢?

此地是大梁同北蛮的边境线,凶险万分,她一个连马都骑不好的人,竟然还敢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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