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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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卫国公闹得头疼之际,圣人本想将这件案子交给顾颜卿,但卫国公却坚决不肯同意。

此次花楼一事,卫国公执意要将案子拿去,圣人虽不知其中缘由,但这卫国公要,他还就偏不给。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那一天,卫国公闹得实在厉害,圣人假意做出让步,与站在朝堂之上的官员们道:“此案久未破,朕甚忧,谁愿与朕分忧?”

这些朝官们早已深谙朝廷三方相争之势力,自然不敢往圣人和卫国公,还有顾颜卿中间站,皆面面相觑,低垂脑袋,不敢吭声。然后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往后缩了一步。

其余人瞧见了,也纷纷往后退一步。

可怜了顾韫章这个瞎子啊,人家瞧不见,就那么硬生生突兀站在了那里,手里还拿着那柄盲杖。

圣人也是没想到这顾韫章会“站”出来,卫国公更是没想到。

顾韫章并无派系,而且一个瞎子,毫无威胁之力。圣人本只准备做戏,却不想正被卫国公钻了空子。

“既然顾侍读毛遂自荐,那此案不如就交给顾侍读吧。”

圣人金口玉言,自然不能再改,这件案子就这么落在了顾韫章脑袋上。

听完顾韫章这番话,苏细的表情有些古怪,“你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不答反问,“娘子觉得我是故意的?”

苏细哼道:“男人的心思我都猜不准,更别说是你的心思了。”

“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是男人?”

“我可没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苏细话罢,迅速抬脚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却不想那边顾韫章单手一拽,就将人给拉了回来,然后按在房廊的红木柱上,狠狠亲了一通。

“娘子还觉得,我不是男人吗?”顾韫章贴着苏细的肌肤炙热如火,沁着一层细薄汗水,浸着浅淡的冷竹香。

苏细盯着他的白绸,似乎能透过白绸看到他藏在里面的那双眼睛。

苏细记得清楚,那双眼睛在亲她的时候,又黑又深,仿佛烈火灼烧,热油滴水一般猛然炸开。

平日里温吞散漫的男人,在那个时候,仿佛一头开闸的兽。

苏细面颊一红,伸手轻轻推搡,“在外头呢。”

顾韫章松开人,指腹抹过小娘子的唇,“今日不必等我。”

“你又要出去?”

“嗯。”顾韫章轻颔首。

苏细轻“哦”一声,提裙就奔进了屋子。

男人笑看那狼狈身影,转身往书房去,片刻后出门,未走几步,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转头,就见身后的小娘子穿一套宝蓝色宽袖长袍,以同色系发带束发,脚上一双小皂靴,未施粉黛,身姿娇丽的站在那里,好一位粉雕玉啄的小郎君。如此打扮,甚至比蓝随章更显出几分青涩的少年稚气。

“娘子何故作此打扮?”

“我说过了,你帮我,我也会帮你的。”苏细踮脚,凑到顾韫章耳畔,“你要查花楼的案子,我来帮你。”

男人蹙眉,没说话。

苏细噘嘴,“怎么,你瞧不起我?在西巷的时候谁家猫儿狗儿孩儿丢了,可全都是来寻我帮着一道找人的。”

“那娘子还真是西巷包青天。”

“过奖了。”苏细斜睨顾韫章一眼,“你要去哪?”

“去花楼看看。”

“都烧干净了,要看什么?”

“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苏细绕着顾韫章上下打量一番,“你就这样去?”

顾韫章笑一声,“自然不是。”

男人领着小娘子又回了自己书房,然后打开书房后面的那道暗门。

苏细盯着面前缓缓开启的暗门,一张小嘴半天都没有合上。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想到这里,苏细又忍不住盯着顾韫章看。

男人凉凉道:“娘子这样看我,是要将我吃了吗?”

苏细面颊一红,娇嗔一声,“不要脸。”其实她是想吃的,只是厚脸皮如她,居然还有下不去手的时候。

暗门后是一间密室,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大到兵器,小到绣花针,直看得苏细眼花缭乱。

“这是什么?”苏细好奇地拿起一根小竹子。

“别碰!”

顾韫章喊的晚了些,苏细的指尖刚刚触到,那小竹子里就飞出一根尖细的绣花针。

看着那根深深扎进墙壁里的绣花针,苏细下意识腿一软。

要不刚才她拿反了,这绣花针现在就在她身体里了。

“娘子。”顾韫章十分无奈。

苏细立刻举起双手,“我什么都不碰了。”然后那双湿漉漉的水眸一转,看到置在架子上的一支白玉簪。

白玉簪样式极其简单,甚至没有一丝花纹,就那么光秃秃的一根。

见苏细那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那支白玉簪看,顾韫章便上前,将那支簪子拿过来,然后递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女人的簪子?”苏细挑眉看向顾韫章,她微歪着头,眼神有些意思。

“娘子放心,这支簪子没有人戴过。是我闲着无趣做来玩的。”

“你还会做簪子?”苏细想起刚才的竹子,不敢轻易碰这簪子,“你这簪子里头藏着什么?”

顾韫章握住苏细的手,分别捏着簪子的顶部和尾部,然后轻轻拉开。

只见这簪子里头是中空的,里面居然还藏着锋利的缩小版细剑。那剑极小,也就苏细一个巴掌宽那么长,却无比锋利,只看着,苏细便产生一种肌肤要被割裂般的错觉。

“这叫剑簪。”顾韫章将这支簪子插到苏细头上,“男女皆可戴。”

苏细伸手摸了摸这剑簪,直觉得自己脑袋上似顶着一把剑,浑身不得劲。

“我有点害怕。”苏细将这剑簪取下来,还给顾韫章。

顾韫章笑一声,将那剑簪放回去。

苏细又小心翼翼的在这间暗室里转了一圈,她看着那剑簪和竹子,不自禁将视线落到了顾韫章的盲杖上。

“娘子。”

“啊?”正做偷鸡摸狗状的苏细立时直起身子,收回自己马上就要碰到盲杖的手,然后一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怔愣半刻,呐呐出声,“顾韫章?”

男人穿一袭玄色长袍,面容普通,身形劲瘦。除了那双眼睛,身上全无半点平日模样。

“你,你居然还会易容。”苏细震惊了。

“我何时说过我不会?”男人声音微哑,半点没有平日里的清冷质色。

苏细震惊完顾韫章的易容术,又被他的伪声之术震惊了,小娘子眼前一亮,“你的伪声之术是谁教你的?着实不错。”

“书中自有黄金屋。”男人掉了个书袋子。

“你自学的?”苏细翻了个白眼,表示不信,“饶是像我此等冰雪聪明的,当初跟隔壁那个说书先生混了小半年才学会一点小小的皮毛。”

苏细两指轻捏,比出一点点的手势。

男人捏住她的一点点按了按,然后调笑道:“学了小半年才学一点皮毛,娘子的那位说书先生没被气死?”

“活的好着呢!”

……

收拾完毕,苏细正准备跟着易容的顾韫章一道从暗室出去。

没想到他竟抬手推开了暗室的一面墙。原来暗室之后,还有暗道。如此巧妙的设计,也只有这个男人才想的出来。

不过看这些暗室和密道,没有个半年功夫是弄不出来的。所以其实早就在他们搬进来前,这座院子已经被完全布置好了。

苏细想,这个男人真是防不胜防,密不透风。

暗道里很黑,因为男人能暗中视物,所以走得极稳,但苏细却不能。她拽着顾韫章的宽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她能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在暗道之中尤其清晰。

“喂,你怎么没给我易容啊?”走了一半,苏细想起这件事,“我要是被人认出来怎么样?”

“娘子扮男装的模样与女装很是不同,若非遇到熟人,不会轻易被认出来。”

这难道是说她卸了妆面,比不得上了妆面好看?小娘子的思维很是发散,她狠狠拧了一把顾韫章的胳膊肉。

男人轻“嘶”一声,完全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位小祖宗。

终于出了暗道,这是一处竹林。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人迹罕至。

苏细亦步亦趋的跟在顾韫章身后,问他,“当初你是怎么知道花楼会出事的?”

“我得到消息,锦衣卫无故组织往青巷去,就知道要出事。”

苏细沉吟半刻,分析道:“难不成是锦衣卫里头的人在搞鬼?”

“娘子若是搞鬼,会冲在第一个吗?”

“……不会。”好吧,这是在从侧面说明她傻。

“不是圣人,也不是锦衣卫,那会是谁呢?”苏细嘟囔着说完,就见眼前一开阔。这山里下来,竟直接到了青巷之地。

原来她家的院子位置如此之好,在京师内简直算是四通八达的中心地。

“那花楼,是在哪来着?”站在苏细身边的顾韫章突然嘟囔一句。

苏细扭头瞧他,“你不认路?”

顾韫章轻咳一声,然后从宽袖暗袋内掏出一只……鸽子?

为什么会有鸽子?

看到这只鸽子,苏细猛地想起花楼失火那夜,她跟顾韫章被困在巷子里,男人指挥着她出去,安静的巷子里,苏细除了男人的脚步声,仿佛还听到了鸽子声。

当时太紧张,苏细没仔细听,如今回想起来。原来带她出去的不是顾韫章,而是一只鸽子?

顾韫章将鸽子往前一抛,然后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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