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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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莫回已然听不清他的讽笑,他耗尽了魔力,又被反弹回来的攻击打中自身,无法承受的精神痛苦让他全身震颤,他脚下的悬空法阵暗淡消失,整个人失去依凭,打着颤掉下半空。

“信徒在这!”

一双铁臂将他稳稳接在怀中。

席莫回用仅剩的视线看去,接住他的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它全身漆黑,包裹着各种恶孽,笼罩在浓黑的火焰中,看不清,探不明,唯有一双血红凶戾的眼睛,向他投来独有的温柔。

席莫回颤动着嘴唇,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他被放在安全的地方,眼看着那个似鬼非人的东西咆哮着化为封天之黑,灵魂震荡,神魂飞天,连着土地、空间、梦境、神格,吞噬了整个世界,与方未兴和科幻小世界一同化为了虚无。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有破碎的水声在他面前滴响。

席莫回再次睁开眼睛,阿辛罗已从身体中退出,右眼回到了眼眶中。

他脚下踩的是新生的青草,听到了近旁的浪花拍打声,发现自己置身于小岛之上,不远处的针叶林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昏黑,滴滴答答发出声音的正是从树干上滴下来的犹如黑色沥青的恐怖物质。

席莫回心有所感,毫不犹豫向树林奔去,阳光在他脚尖前停滞,以阴影作为分割线的地方再也没了绿草,只有一片焦土。

他嗅到了硝烟的辛辣味,尝到了自己舌尖残存的酸苦,向着那片黑暗,探出了自己的手。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下,想往回缩。

席莫回颤抖的心向它扑了过去。他坚决地拽住了对方,拽出黑暗中,拽到了阳光下,盔甲掉落,覆面松散,银色长发垂坠下来,他看到了那个人的全貌,心痛到呼吸静止。

桓修白破烂不堪的躯体跪在他身前,浑身赤/裸,无所遁形,唯一用以遮挡的是绑在眼睛上浸透过不知多少次血的黑色布条。

omega闻到了他的气味,蒙着眼睛,肌肤上浮现盘转着古怪的黑色符文,慢慢,慢慢将脑袋搭在了他身上,虔诚地将充满血痂的嘴唇送上,亲吻了他的“权杖”。

席莫回低下身,垂下的长发遮住了他悲痛的侧脸。因为他看到了这个人的脖子,在后颈上,那个独角兽贴纸还破破烂烂,又执念深重地贴在上面。

小岛骤然下起了一场大雨,雨水洗刷去男人身上的脏污,现出所有的伤痕。席莫回小心翼翼揭掉了贴纸,下面是一大块早已凝固的血痂,他趁着雨水,轻轻在上面抚了又抚,可是搓下来的只有血块。

牙印呢?皮肤呢?……腺体,腺体呢……没有……

三十天了……他脑中突然浮现出日期……发情期……标记去除……

他的omega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那个标记。写有他名字的贴纸还固执地掩盖着巨大的伤口,那只可能是——

桓修白为了保留对他全然的忠诚,剜掉了自己腺体。没有了标记,唯一能证明他们爱意的东西,被桓修白贴在了伤疤上。

他心绪激荡,跪下来,将这个人用力勒进怀中,三十天的等待与焦迫在这一刻突然崩塌——

“阿桓……我的阿桓——”

他泣不成声,哽咽颤抖的躯体被无力搂住,桓修白虚弱而茫然地叙述:“我来膜拜你了。”

无量世界中,席悯手腕上的珠串尽数碎裂。她凝视着祖宗牌位,站起来时抑制不住晕眩,脚步错乱了一声。即便是这样细微的动静,祠堂的大门还是打开了,杜阅澜快步走进来扶住她,席悯推了他胸口一下,却被男人固执地带到一边,按在胸膛里。

“怎么样?”

席悯面色雪白,眉间凝重:“失败了。它还活着。联系莫回,让他务必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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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写出了大结局的感觉。你们说,我要是在这里标个end,会不会被你们打死?嘿嘿嘿嘿

顺便求你们奔走相告,虐剧情走完惹,快喊你们的小伙伴回来吃糖啊!!(都木有人看啦呜呜呜哭哭

权杖这个东西是个隐喻,你们,就,懂就好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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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仙女教母的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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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张罗进门

桓修白仿佛从一场长久又血腥淋漓的梦里挣脱出来。

他用仅存的力气站着, 注视着正细致给他扣好衣服扣子的情人。席莫回低着头, 下眼睑红肿,面色因为小幅度的窒息而呈现出病态的红, 睫毛湿漉漉得纠缠在一起,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一脸圣洁相全因为他而碎得四分五裂。

“……别再哭了, 你哭我更心疼……”桓修白嘶哑地说。

“我没哭。那是雨水。”席莫回口吻生硬, 死不承认。

“……你找了我多久?累不累?”

席莫回牙尖印在唇上, 声线控制不住地颤:“我不累。”

“你的衣服, 我穿还挺合身啊……”

席莫回埋进他热乎乎的颈项,“是你瘦了,本来比我胖的……”

桓修白忍不住哑着嗓子笑了声:“那不叫胖, 那叫精壮能干。”

席莫回稍稍离开,告诉他:“我们现在回去。”

“都听你的……”

席莫回侧转脸,环视了一圈, “这里是什么世界?”

桓修白偎在他身边, 脑袋枕在他肩头,同他一起看向风平浪静后的海面:“是我的世界, 以后也会是你的。”

他们进入无量世界时, 正值当天中午。席莫回提前通知了父母, 席家大宅安稳如常,除了多加了十层镇宅结界。

饭菜准备妥当, 就等席家长子带人到家。佣人给席悯端来了饭前茶点, 顺便附上一份文件, 迎着席悯的目光解释道:“是先生给的。”

席悯没有翻开那厚厚一叠资料,而是直接晃铃叫来了杜阅澜。

“有什么不可当面说的?”席悯细长的手指点了点资料封面。

杜阅澜走到她桌前,“夫人看过了吗?”

“既然你已经代我看了,也无甚区别。”席悯将它放在一旁,看样子是打算不再翻了。

杜阅澜欲言又止,终是换了称呼,眉头凝重:“席悯。你知道莫回要带回来那人的底细吗?被主脑挑选,又在其监控下长大,为主脑卖命超过五年。此人如果别有用心,听从主脑指挥,想通过莫回光明正大入住我家,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十分之九。”

席悯无动于衷:“席莫回应该知道。他有自己的考量。”

杜阅澜走近一步:“悯!莫回他还单纯,或许我们该……”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该有的措施我早已设下。”席悯将披肩搭在手臂上,遮住之前未愈的黑疤,踏过书房柔软的地毯走向外面,“他心术正不正,从他能不能踏过这道门,即可知晓。”

到了无量世界,席家大宅楼下,仰头一望,高耸入云的现代化摩天大楼呈现六角形状伫立在大陆中央。在高达一百九十九层的危楼之上,隐隐约约可见朱红色的楼阁漂浮在云间。

第一次来见公公婆婆,还是这幅破落样子,桓修白说不紧张是假的。

席莫回发现他握着的手在出汗,便说:“不用紧张,反正他们都不是好相处的人。”

“……啊?”

“所以不要相处便是。你在这个家,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唯一要对其负责的人——是我。”

桓修白和他交握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虚喘着笑道:“……我第一次上门,是不是应该买点礼物送公婆?”

“不需要。他们肯定看不上。”

“……”

席莫回拍拍他的手背,“买给我就好,我看得上。”

桓修白安心多了。要按照他以前的打算,公婆看不上自己他也压根不会在意,找个机会把席莫回偷了就跑,快马加鞭不带回头找地方把人藏好,反正这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可现在不同了……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魂魄要从嘴里呕出来,脚步沉重得像背了二十吨沙包,眼前的景物时不时模糊一下,有时回头看着席莫回,视线都难以聚焦,全凭着一口气,才在战争世界找回了发冷的躯体,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和席莫回相聚。

他逃出来了,好像还把主脑给吃了,但自己这样下去也活不了太久。他有清晰的预感,却无法告诉席莫回,因为……刚刚找回自己,就要得知会失去的,对席莫回来说太残忍了……

他得想个万全的办法,不管用怎样的方法,让席莫回平静接受……接受他,即将死去的现实。

“我们从这里上去。”席莫回带他走进大楼,一路上无数人见到他的脸,无一不恭敬躬身。席莫回目不斜视,上了直达电梯。

桓修白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黑发间夹杂了许多灰色的发丝,面色茫然,毫无生气,穿着席莫回的衣服显得风格不搭,仿佛一具行走的套着华贵寿衣的尸体。

“席莫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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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摸摸我,看我还热吗?”

“你热了吗?”席莫回将手掌贴在他额头上,探了探,又怕不准,跟他额头贴着额头试了试,结论道:“体温正常。”

“还热着就行。”桓修白勉强笑道。

席莫回眸中闪动,认真盯了他三秒钟,忽然抓住了他骨节突出的手腕。桓修白不知是怎么了,敏感地一瞬间察觉出他要做什么,往后猛得一退,甩脱了他。

但omega反应过来,马上贴了回来,主动把手骨送进他掌心,还拽着他的手掌包在自己腕上包好,低声说:“你随便捏。就是别看我记忆,行吗?唯独这件事不行。”

那样肮脏的记忆,留着他自己慢慢消化就好,没有必要玷污席莫回。

桓修白说完,抑制不住地重重喘了两声,好似刚才那句话耗尽了力气。他半晌得不到席莫回应声,恍恍惚惚地仰起脸,却被拢到了近旁,被人耳鬓厮磨着告知:“等会再好好收拾你。”

桓修白知觉混乱的耳朵里流淌入这句话,空荡荡的胸膛里似乎骤然点燃了一簇火。虽然火苗很小,还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但他终于是又有可供燃烧下去的东西了。

他对alpha修长的手指爱不释手,即便电梯到了顶层,刻有浮雕的镜门朝两边滑去,他也不想松开。

“我们就打个招呼,几分钟就好,别担心。等会我带你去医院,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席莫回任他紧握着,同他一起踏出门,走过那道铺有碧色玉石砖的弧形回廊,曾经紧闭的正门大敞着。在沉木色的门槛之后,席氏家主与其伴侣瞩目而立。席墨之站在他们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哥……”

席莫回没有多余的表情,拉着桓修白的手,对他们说:“我回来了。”

他先跨过了门槛,看不见的防御结界微微闪动了下,身份确定。桓修白正要抬腿,他先被alpha拉进门内的手却猛遭到电击般的疼痛,一股无形之中的推力将他弹了出去。他愕然地站在门外,捂着那只痛麻的手,席莫回置身门内,回首时同样是惊愕。

席莫回骤然转头看向席悯,言语中带了厉色:“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席悯的美眸缓缓转向门外,在桓修白现出死相的脸上掠过,说道:“并不是我们刻意难为。这道结界是为了防恶念入侵设下的,三十年前我对它进行过改造,在防御系统中加入了主脑鉴别术。而他身上,也确实存在主脑的气息。”

结界这关不过,桓修白永远也进不了席家的门,得不到承认。

席莫回闭了闭眼,绝望道:“可是他有了我们的孩子,是席氏的血脉,您不能不顾。”

席悯口吻漠然:“祖宗之法不可破。况且我已纵容你为救他屡屡破例。”

席莫回不忍去回头看桓修白的面色,他带人来家,路上次次许诺,到了家门口却被现实重重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不仅是他,还是桓修白之前的深情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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