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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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月叹了叹,她在京中其实熟识没几个,又同白苏墨投缘,便有些可惜:“上回听你说喜欢腊梅,我苑中便正好栽了几株,本想等腊月的时候邀你来苑中赏梅花的。”

言语中甚是惋惜。

白苏墨嘴角却扬了扬:“踏青也好呀。”

沈怀月顿了顿,也跟着笑起来。

同白苏墨在一处,总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先前的愁思敛去,沈怀月笑道:“那你等回来,一道踏青。”

白苏墨自是应好。

沈怀月才让身后的侍婢递上一个锦盒,她接过,交予白苏墨手中:“去远洲算是远门,不比短途,尤其是这冬日里,马车外寒气逼人,马车内染了炭暖就不便开窗,怕是亦晕马车。这是早前我同爹爹一道去临近诸国时,别国使节私下给的治晕车的方子,我爹出行都会备着,一直好用,我让药铺做了一些,你先带着,这方子也放在盒子里了,若是路上用完还可就地去捡了药材来,免得遭罪。”

白苏墨愣愣接过。

沈怀月送的东西与旁人不同,却极细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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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墨叹道:“怀月,你果真细致周到。”

沈怀月便笑:“早前同爹爹一道出去得多,没少吃其中苦头,便都留心记着了。其实你能用不上是最好的,若是真晕车了,也有备无患不是?”

白苏墨闻言点头。

胭脂奉了茶,两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

翌日便要离京,齐润这边不断遣人来确认出行的事,流知和宝澶这里都在一道做最后清点。

沈怀月知晓她苑中今日怕是忙碌,便也不久待。

“苏墨,我会想念你的。”沈怀月平素性子偏冷些,也鲜有说这样亲厚的话,这几月相处已不觉亲近。

白苏墨起身送她:“怀月,你可写信与我。”

沈怀月眼前一亮:“这倒是极好,等腊月时候,我将府中的腊梅花瓣摘下,附在信中一道寄与你。”

白苏墨叹道:“那便是风雅之事了。”

沈怀月笑不可抑。

……

送走沈怀月,白苏墨早早歇下。

明日便要起程离京,她是跟着出访的使团一道去的,出访的使团惯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能不走夜路的便不走夜路,于是明日一早便要出发,才能在黄昏前后到邻近的城镇宿下。

爷爷大半生都在军中,军中纪律严明,爷爷更要以身作则,明日是断然不能迟的。

马车自府中驶出,还要到城门口同出行的使节和禁军士兵一道汇合,迟了便落人口舌了。

屋中早早熄灯,月光透过窗外清幽照了进来,地上似是都镀了一层银晖一般。

十一月初九,不知钱誉那头可是已回了燕韩京中?

月光有些刺眼,明日要早起,白苏墨不想扰了宝澶等人,便合衣下地,想径自去拢一拢窗帘。

行至窗边时,却见一轮圆月高挂。

离十五还有些时日,今夜的月亮便如此圆了?

白苏墨心底微微动容,干脆合衣在小榻上稍坐,头枕在手怀处,微微仰首望着那一轮圆月。

燕韩京中的月亮,可也是这番模样?

稍许,又低眉笑笑。

她是想钱誉了。

“小姐怎么还没睡?”宝澶听到动静,微微掀了帘栊入屋内,竟见白苏墨坐在小榻上望月。

白苏墨忽得兴起,悠悠然问道:“宝澶,你说,月亮上可有嫦娥?”

“啊?“宝澶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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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钱誉鼻尖忍不住又是一嚏。

“可是一路回来,染了风寒?“靳夫人关切。

这等关切又不似平常妇人那般夸张而形容失色,反是略微带了些笑意,让人心生亲切。

靳夫人便是钱誉母亲。

眉目里同钱誉多有几分挂像,又多了几分端庄亲和。

钱誉握拳在鼻尖轻咳两声,而后笑道:“娘亲,兴许不是风寒,许是……有佳人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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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呀呀,终于露了个脸

第103章 钱父钱母

佳人……

“哦?“靳夫人识趣笑笑,竟也不多问旁事, 却是悄声问道:”那你可有挂念人姑娘家?“

语气既神秘, 又郑重其事。

钱誉笑开,竟也不意外, 而是仰首朝她道起:“儿子很挂念她。”

“哦……”靳夫人满意颔首。

钱誉的性子她惯来最清楚, 能如此直言不讳, 又安定诚恳朝她道起,便是心中早已反复拿捏,深思熟虑之后了。

靳夫人笑笑,伸手拂了拂钱誉额前的一缕丝绒。

钱誉微怔。

应是先前在小榻上小寐时沾染的,他竟一直未察觉。

知子莫若母。

便是无需想也知晓他在出神做些什么, 靳夫人笑了笑, 打趣道:“那娘亲不扰你心中大事了,继续便是,可记得也需早些歇息, 明日再寻个时间同娘亲好好说说这佳人的事。”

言罢,朝他眨了眨眼睛。

钱誉的长相本就多随其母些,钱誉的五官精致,靳夫人的面容更是出挑, 如此眉目一眨,倒叫钱誉几分奈何。

靳夫人却业已起身, 撩起帘栊, 朝外阁间走去。

钱誉便也低眉笑了笑。

深吸一口气, 掌心撑着小榻, 缓缓起身,复又往床榻处去。

他知晓母亲今晚一定会来,便也特地等她离开后再下地。

是不想她多担心。

他早前受的腰伤其实不轻,自苍月回燕韩京中这一路走得实则艰辛。尤其是前半段,又要赶路,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如今想来,连他都不知晓那段窝在马车中的时日是如何渡过的?

似是一路走,一路上大夫和药材都未断过。

如此反复,途中难免有耽误。

幸有国公爷的通关文牒在身,那些耽误的时日也陆续赶了回来。

等到回京,钱誉才晓宫变之事虽落下帷幕,京中也恢复了往昔的太平,可外戚和将军府的余孽尚在,这京中各处还多有警戒,四下也都在搜寻外戚和将军府的余孽。

他这一路能顺利回燕韩京中,一是因为钱家的缘故,更要的是国公爷让人操办的通关文牒让他这一路上通行无阻。便是在燕韩国中,见得苍月的这份通关文牒,都少有盘查过,比钱家在整个燕韩的声名都更好用。

……

思及此处,钱誉起身。

眉头稍稍一皱,腰伤的疼痛感其实不如早前强烈,只是还需处处谨慎着。

腰上的伤马虎不得,他跟随外祖父在校场和军中操练时见多了这样的伤,将惜不好,废掉的都大有人在;将息得好便恢复得好,钱誉未曾大意过,这一路都是遵医嘱过来的。

伤筋动骨如何都要一百日,钱誉揉了揉腰后,还剩这最后十余日,能不让家中的人操心便更好。

……

等踱步到床榻,钱誉也同样缓缓落座。

打横躺下,才觉腰间一缓。

这一路上虽不是风餐露宿,可也有日夜兼程的时候,便是上好的客栈也没有家中的踏实——见到家人安好的踏实感。

再加上内屋中燃了檀香,钱誉躺下后,片刻便沉沉入睡了。

梦见他苑中亭台楼阁处,轻罗幔帐,白纱之后隐隐人影攒动。

他上前,微微伸手撩起。

一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白纱之后,也不避讳,笑岑岑看他:“钱誉,我来看你了。”

他怔了怔。

他前脚才回燕韩,有人哪里会赶得及后脚便跟来了燕韩京中。

竟又是,做的一场荒谬的梦。

梦中,她投入他怀中。

他也伸手拥她,一声轻叹:“是越发魔怔了。”

她似是也听不到他的轻叹声,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轻颦浅笑道:“钱誉,离京的时日,你可有想我?“

“想。“他亦遵从内心。

“有多想?”她惦记脚尖,攀上他后颈。

颈后便仿佛沾染了她的体温。

明知是梦,钱誉还是喉结耸动:“日日都想……”

她便吻上他双唇:“钱誉,我亦想你……”

呵,钱誉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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