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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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墨笑:“你怎知他是我良人?”

宝澶幼时便跟在她身边,她这边说话,宝澶分明听出些什么,当即懒散侧坐的模样立即坐得笔直,挑眉道:“我家小姐可是有意中人了?”

白苏墨笑而不答。

“哦~”宝澶顿时明白了,便干脆也不扇扇子了,直接问道:“可是京中哪家的世族公子?”

白苏墨放书卷放在一侧,“并非京中,并非世族公子?”

宝澶意外:“那可是新进入京的新贵?”

白苏墨笑道:“也非新贵。”言罢将书卷放在她跟前:“拿去,我要睡了,等日后有机会告诉你。”

宝澶欢喜接过:“放心吧,小姐,我替你保密。管他是世族公子,新贵,还是旁的,只要是我家喜欢的,便是好的。”

白苏墨也笑笑。

熄灯前,宝澶又叹:“小姐,您能听见,实在太好了。”

白苏墨摆摆手唤她上前。

宝澶疑惑。

白苏墨悄声道:“其实,我有时候仿佛还能听到旁人心头的声音……”

宝澶以为她故意打趣,便也问:“那小姐可能听到眼下奴婢心中在想什么?”

白苏墨笑:“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听见,也说不好,就是有时能,有时不能,有时不想听的时候听了一大堆,有时想听的时候,一句都听不到。”

宝澶来了兴致:“听到谁的了?”

白苏墨笑:“尹玉。”

“尹玉?”宝澶好奇,“真的?那她在想什么?”

白苏墨悄声道:“那日晌午,我见她盯着一处出神,却忽然听到她心中在想水晶肘子,四喜丸子,西葫芦丝,八宝鸭子……”

宝澶噗嗤一声笑出来:“是了,尹玉最馋,”只是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些倒真是尹玉最爱吃的,大凡她饿了,就终日在念叨这些,也怕是小声念叨,嘴皮子又没怎么动,小姐便以为是她心中想了去?”

“兴许吧。”白苏墨叹了叹,“秦先生也说是幻听。”

宝澶却笑:“其实奴婢倒是觉得,若真能听到旁人心里的声音才是当真有趣的事呢,比方说,下次尹玉再想的时候,奴婢就同她说,水晶肘子要吃哪家的,她定然吓一跳。”

宝澶倒是欢喜,白苏墨哭笑不得。

“睡了。”打发她起身。

宝澶便熄灯。

白苏墨牵了牵薄纱被盖好,眼底只余了一抹笑意。

******

翌日,宝澶便开始收拾去朝郡的行装。

朝郡虽离得不远,但梅家毕竟是老太太的娘亲,同小姐的关系毕竟是远了些,本就是客居几日陪老太太,不好一去一堆人喧宾夺主。

八月中秋和中秋前的太后寿辰,清然苑中还有许多事宜都要流知张罗,流知实在走不开,这大丫鬟中便是宝澶再跟着去,再加上缈言和胭脂两个二等丫鬟,再有便是跟去的小厮就盘子一人。至于随行的侍从,于蓝挑了十余二十人,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七月中下旬离府,要呆到八月上旬回府,便是从简,随身要带的东西仍旧不少。毕竟是公侯家小姐,便是去远亲家中,东西少了也叫人看清。好在宝澶回来,白苏墨房中的东西本也大都是宝澶在管,宝澶又惯来利落,收捡起来比旁的几人要快,不到半日的功夫也都妥当了。

另一桩,便是去梅府哪有空手的道理?

流知在张罗送礼之事。

苏家的亲戚,流知倒是清楚,但梅家便算是远亲了,流知弄不清梅府的人。可此番行程时间紧凑,若是等表公子来了再准备怕是来不及,流知便按了多的准备着,等表公子来看过了,临走前再看怎么带合适。

总归,有宝澶和流知二人在,白苏墨没多操心去梅家的事。

……

第三日上头,夏秋末和锦绣坊,琉璃坊的人一道来。

锦绣坊和琉璃坊听说此番太后寿辰,国公府小姐的衣裳不是鼎益坊做的,而是一家唤作云墨坊的新店做的,这云墨坊还未开张营业,便能得了国公府的另眼相看,锦绣坊和琉璃坊也都好奇得很。

今日来得被就是锦绣坊和琉璃坊的当家师傅,见久夏秋末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给你便是云墨坊的东家,不免都有些踟蹰。

入宫赴宴的衣裳可不比旁的游园赏花会,尤其是太后老人家亲自赐下来的料子做衣裳,那是容不得半分差错的,锦绣坊和琉璃坊原本心中也是没底。但见夏秋末将衣裳样式的草图拿出来,大致形容一番,又觉眼前一亮,似是同鼎益坊的中规中矩不同,这才忽得有了兴趣。再加上一侧的白苏墨对这夏秋末很是信任,锦绣坊和琉璃坊的当家师傅也都慢慢对夏秋末刮目相看。

衣裳的大致概念有了,剩余的便是各自配合着衣裳设计匹配了,本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头一遭同云墨坊合作,却不知对方的手工究竟如何,幸好时间充裕。八月十四便是寿辰,七月底第一次将衣裳和鞋子,头面搭配试便好。

谁知一侧的宝澶姑娘竟道白小姐隔两日会离京,怕是要八月十日左右回来,那时间便忽然紧了,若是真有大的瑕疵,怕是连改的时间都没有。别说锦绣坊和琉璃坊,就是连夏秋末心中都稍稍掂量了几分。

好在流知周全:“各位的衣裳,鞋子,头面照旧做,月底前一并送来,我安排府中的人送去朝郡,小姐那边也请裁缝帮忙看看,若是试过后有需要修改的,再让人一并取回来,提前送给各位修改,等八月十日小姐回府再试各位修改过后的。”

三人这才相继点头。

……

等送走三人,剩余的事便需流知在府中留心跟着了。

这几日在筹备给梅府礼物的事,流知也忙得没有多少空闲,倒是宝澶陪在白苏墨身边的时日多些。

宝澶逗弄樱桃时又忽然想到:“小姐,樱桃可要一同带去?”

小姐喜欢樱桃,路上还可解闷。

只是猫不同狗,许是要怕生。

这樱桃的品种娇贵,也不知会不会同外面的野猫打架,打不打得过?

她担心的事,白苏墨只道天马行空。

不过有胭脂在,倒可一路照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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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带着吧。”白苏墨应声。

宝澶同胭脂都欢喜。

不多时,尹玉快步来了苑中,朝白苏墨福了福身,道:“小姐,表公子来了,正在万卷斋同国公爷一道说话呢,国公爷说就在尽忠阁一道用饭了,请小姐收拾收拾便过去。”

外祖母的信中,便是说让晋元来京中接她去朝郡。

白苏墨的娘亲是梅老太太的长女,也是唯一的女儿,后来嫁到了国公府。

梅老太太还有两个儿子。

苏家大爷,苏家二爷。

苏晋元便是苏家大房的儿子,也是梅老太太最喜欢的嫡亲小孙子。

苏家世代书香世家,媳妇也多是书香门第之后。

也就白苏墨的父亲和苏晋元的母亲是将门之后,故而这苏家一众孙子辈中,宁国公也是最喜欢苏晋元的。

加上梅老太太的书信大多是由苏晋元代笔的,逢年过年来京中替梅老太太拜访的也是苏晋元,故而白苏墨与苏晋元也比苏家旁的后辈子弟亲近,往来多了,同宁国公也自然熟络。

苏晋元是尽忠阁的常客。

苏晋元来,白苏墨自是高兴的,携了宝澶一道,便往尽忠阁那边去。

清然苑过去不算近,等到尽忠阁时,苏晋元已同宁国公喝上了。

要说饮酒,宁国公最喜欢的便是同苏晋元饮酒。

许是沾了亲戚的缘故,苏晋元在他面前没太多拘束劲儿,用宁国公的话说,就是能在一处好好饮酒的人。宁国公本就贪杯,同苏晋元喝得最是畅快,宁国公常说,晋元才是他的忘年交。

故而苏晋元来京中,回回都住在国公府,回回便都是醉的,就没几日是清醒过的。

此番许是第二日便要走,宁国公也没同苏晋元一道酣畅淋漓。倒是问起梅老太太和苏府近况,苏晋元便洋洋洒洒说了一通。苏家不似白家,苏家人丁兴旺,等苏晋元将大房说完又说二房,正准备说到这梅家的时候,天色便都很是晚了,白苏墨扯了扯他衣袖。

苏晋元果真噤声。

翌日要启程去朝郡,这顿饭不似平日吃那般久,宁国公也没留他二人太晚。

苏晋元宿在骄兰苑。

白苏墨回清然苑路上正好送他。

苏晋元比白苏墨小上一两岁,生得又眉清目秀,在苏家中是最讨梅老太太和家中长辈喜欢的。苏晋元母亲虽出身将门,但许是在家中耳濡目染的缘故,书读得倒是好,却能文不怎么能武,打打架成,要将武略就差了一大截。

宁国公还叹息过,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苏家终归是书香门第,白苏墨倒觉得没什么不好。

一路往骄兰苑去,苏晋元感叹:“呀,似是这些年,头一遭没被人抬去骄兰苑。”回回到尽忠阁都喝多,都不知怎么去的。

白苏墨笑:“怎么,回去再寻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别别别。”苏晋元恼火:“国公爷是老当益壮,我哪喝得过他老人家,今日是沾了祖母和表姐的福,嘿嘿。”说到此处便已笑了起来。

白苏墨也跟着笑笑。

苏晋元身边就一小厮,宝澶也远远跟在身后,苏晋元悄声道:“表姐,方才在国公爷面前没说,你可知祖母为何此番要来朝郡?”

白苏墨摇头,她上哪里猜去?

苏晋元悄声笑道:“那你可得替我保密,要是国公爷知晓了,日后定是不让我进这国公府的大门了。”

白苏墨睨他。

苏晋元道:“祖母她老人家最关心表姐的亲事,表姐的婚事迟迟定不下来,祖母是对国公爷有些意见,说国公爷眼光独到,非得鸡蛋里挑骨头,能文的不成,非得找能武的。这么挑下去,整个京中都挑不出来几个好的。梅家是祖母的娘家,听说梅家这一辈的几个子弟中不乏有成气的,又知根知底,祖母是想借着此中机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若这梅家的后辈子弟中真有合适的,祖母怕是要直接杀到京中来。”

“……”白苏墨看他。

苏晋元就笑:“这底儿我可给你透露了,回头可不能说是我说的,我看祖母这番就是来找国公爷兴师问罪的。听说啊,当年姑姑的亲事,祖母就不满意,祖母想给姑姑寻个书香门第,结果姑父是武将出身,听说是姑父在祖母面前跪了三天两夜,再加上姑姑真的喜欢姑父,祖母这才心软的。这回呀,就算梅家没有祖母中意的子弟,祖母怕是也要来京中,好好逼一逼国公爷。祖母说,便是你姓白,也是她梅老太太的亲外孙女,看来,是这亲事定不下来,祖母就得留京中不走了……”

白苏墨忽觉头疼了起来。

还倒此番去朝郡,能见到外祖母了,也不必禁足了,还能清闲些,没想到外祖母这头心思却是盘算好了的。

临到骄兰苑了,苏晋元又道:“表姐,其实祖母也同我说起过,兴许表姐心中有中意的人,只是国公爷不同意罢了,表姐你若是真有喜欢的人,可记得让祖母给你做主。虽然国公爷在国中素有威望,可我们苏家也不是好捏的柿子,祖母若非要计较起来,国公爷也拿祖母没办法的……”

白苏墨睨他。

苏晋元便笑:“表姐,今日真饮多了,不同你多说了,明日还要赶早出发呢!我们需得在入夜前到许镇,免得走夜路,国公爷也不放心。表姐,明日见。”

白苏墨哭笑不得。

宝澶也跟在身后,朝苏晋元福了福身。

苏晋元甩了甩衣袖,大大咧咧便往骄兰苑中去了。

他每回来都住骄兰苑,早已轻车熟路,骄兰苑中又有打扫的粗使婆子,倒也不用特别操心了。

宝澶这才上前:“许久未见,表公子似是一点都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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