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1)
“今日是除夕这样好的日子,你们自然得听朕的,朕才欢喜!”顾之澄嘟起小嘴,杏眸潋滟着光芒,瞥向田总管,“你身上的金瓜子还剩下多少?”
除夕宫宴上,顾之澄少不得要随手赏人,所以田总管身上备了几个锦袋,里头放了些金银瓜子之类的值钱小物。
随手一把,也值不少钱。
“回禀陛下,奴才这儿还剩下半袋。”田总管垂下眼帘,从怀里循规蹈矩地将锦袋拿出来,呈到顾之澄面前。
顾之澄虽然看不大清楚,晕头转向的将一个锦袋也能看成两个锦袋,却将那锦袋扯过来,倒出里头的金瓜子放在手心,匀成两半,“......你们照顾朕辛苦了,这些剩下的金瓜子,都......都赏了你们!拿......拿去!”
顾之澄很是阔气,小手一挥,就将手里握着的那把金瓜子塞了翡翠和田总管满怀。
只是她毕竟醉眼惺忪,连走路都尚且要人扶着,难免将金瓜子倒出来不漏了一些,塞过去又掉了一些。
所以她小手翻覆之间,只听见地上叮当作响,不停有细碎的金瓜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陛下哟,您这......”田总管措手不及,见金瓜子撒了一地,连忙蹲下来捡。
顾之澄另一只手将翡翠甩开,蹬蹬蹬几步就进了寝殿内,顺手将槅扇门就拉上了红木栓子,“朕要歇息了,你们领了金瓜子便去守岁罢!”
“陛下,您还未进煮饺子呢。”田总管焦急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这么一瞧,今日陛下是真醉得不轻,留她一人在寝殿内,可不行。
翡翠略显焦灼的嗓音也传进来,“陛下,若您要歇息,也起码让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吧?”
“无......无妨!”顾之澄醉了之后,嗓音已是软软糯糯化成了水似的一滩,“朕没醉!自......自个儿能脱衣裳......!”
说着话,顾之澄抬起小手,就开始掰扯自个儿龙袍上系得紧紧的那根白玉凌霄花纹腰带。
翡翠知道顾之澄倔强的性子,见她已经醉糊涂了,想必这门也是敲不开的,只好高声道:“陛下,您的衣裳已备好放在了那黄花梨龙首衣架上,牙雕龙纹五峰木架上的铜镀金盆里是刚备着的热水,您仔细烫着......!”
“放心!......朕没醉,都能自个儿来......!”顾之澄挥挥小手,再次强调完她很清醒的事实。
却发现自个儿竟然一直没掰开腰上系着的这根玉带。
她有些急,胡乱扯了几下,醉眼惺忪的杏眸泛起些愈发潋滟的水雾。
在烛火映衬下,越发有些摄人心魄的妩.媚与纯真,偏生十分契合地揉在了一起,很是夺目耀眼。
可惜的是......她进寝殿内好久了,都没发现,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直在等她。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是谁,嘿嘿嘿。
还有,调查一下,你们是喜欢不同时段双更呢,还是合在一章发?
然后喜欢几点更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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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一更
顾之澄半眯着眼睛, 正努力扯着腰带,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很轻,很熟悉的脚步声。
她立刻转过身子,欢欢喜喜地唤了一声,“阿九哥哥......!”
阿九从阴影之中走出来, 手里还提着几样东西。
今日是除夕, 他记挂着顾之澄一人守岁难免孤单, 就给她送些吃食以及好玩的小玩意儿过来。
还有......一小袋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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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弟弟不见了,就潜意识将顾之澄当成了自个儿的亲弟弟, 所以这每年的压岁钱是少不了的。
顾之澄醉得糊里糊涂的,只知道嘻嘻傻笑, 就连腰带也懒得解了, 反而是围着阿九转起圈来。
转一个圈儿,就跳到阿九跟前, 甜丝丝地唤他一声阿九哥哥。
阿九也瞧出来顾之澄是喝醉了, 身上还有着清甜的果香酒气。
明明是喝的果酒,却也醉成这般,实在让阿九颇感无奈。
他眸子在殿内扫视了一圈,走到牙雕龙纹五峰木架边, 从镀金铜盆里捞出热帕子来, 拧干了递给顾之澄。
擦擦脸, 或许能清醒一些。
顾之澄仍旧傻笑着,眸子似月牙儿弯弯,却不接阿九的帕子, 只是从枕头底下又摸出几颗粽子糖,“阿九哥哥,吃糖。”
“......先洗把脸。”阿九又重新将帕子浸湿,满手温热冒着水气,这才重新递给顾之澄。
顾之澄却撇撇嘴,杏眸又大又亮,雾色萦绕着,“这样子才洗不干净呢!要......要用这个......!”
顾之澄神秘兮兮的弯着唇,走到紫檀暗八仙立柜边,小手扣住云形拉环,打开门闩,取出个碧玉玲珑的小瓶。
她眸子晶亮,目光炯炯地望着那小玉瓶,然后打开瓶塞,倒了几滴清油似的液体到镀金铜盆里面。
阿九会意,又将那帕子放进去,重新拧了一遍。
顾之澄这才乖乖接过那帕子,认真擦起小脸来。
阿九就着昏黄微醺的烛火,这才发现,原来顾之澄脸上的黑,竟全是涂上去的......
只消这帕子轻轻一擦,就露出原本细腻如羊脂美玉般的白皙肌肤来。
“......”阿九眸光微凝,望着顾之澄仍不自知地擦完小脸,将帕子往镀金铜盆里一扔,又望着他傻乎乎笑眯眯着,衬着雪肌玉肤,愈发显得杏眸潋滟,仿佛是蕴着今夜的星辰一般,明丽耀眼。
阿九顿了顿,脸颊处突然飞起两片可疑的红云,慌忙后退几步,与顾之澄保持着遥远的距离,沉冽的嗓音也多了几丝颤抖,“你......你是姑娘家?”
顾之澄此时醉酒糊涂,装不来少年明朗的音色,开口的音色轻软又糯糯的,似乎能化成水一般,“我......阿九哥哥,我不愿意骗你......”
所以,她不撒谎,也不承认。
阿九眸色变得深幽,素来冷硬如霜的俊脸上也开了一丝裂缝似的,意味深长地看了顾之澄一眼,道:“主子他......似乎已经起疑......”
......难怪那日,要那般问他。
顾之澄笑得眸色动人,她自然是知晓的,“阿九哥哥,所以你不会告诉他的,是不是?”
只要没人告诉陆寒,再加上谭贵人有喜的事情,顾之澄倒觉得陆寒的疑心十成十能消去。
阿九薄唇抿成一条线,眸色幽幽沉沉,比这夜色还要暗。
“阿九哥哥?”顾之澄见他不作声,眯着眸子往前跨了一步。
见她往前踏步,阿九连忙后退,始终与顾之澄保持着遥遥的距离。
以前以为他们同为男子,所以亲密接触一些,倒无妨。
可如今......阿九就连靠近一些都不敢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以后传出去,他的名声无所谓,可姑娘家的名声却重要的很。
“阿九哥哥,若是......若是他知道了,我会死得很惨的。”顾之澄见阿九久久不回应,醉了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低低的呜咽。
阿九心头一震,立刻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嗯......!这天底下我最相信的人,就是阿九哥哥了。”顾之澄安了心,眸子弯弯似月牙,比今夜的月色星辰都要动人不少。
阿九脸颊两边的红晕更深,总觉得这殿内似乎待着有些烫脚,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了。
他匆匆道:“你......你喝醉了,快歇息吧。”
说完,便不等顾之澄反应,逃也似的离开了。
殿外宫人们歇息的下房庭院里,十三正与几位宫女们吃着几碟小菜小酒,一块守岁。
她正微抿着唇,听着宫人们说些宫里的小道消息,眸光不经意掠过琉璃瓦上一处快得几乎让人是以为眼花的黑影,微微一滞。
再仔细看去,那檐上只有皑皑白雪,映着今晚的明月清风,寂寥又空旷。
十三唇角抿得更深了一些,眸中若有所思,呷了一口清酒。
......
转眼就到了上元节。
因着陆寒一直称病,也没进宫,所以顾之澄新年一直都没见到过他。
顾之澄便想了个法子,出宫去看看他。
正好也可以打着去看陆寒的由头,去外头看看花灯。
上元节的花灯,是她最喜欢的。
当然,太后起先是不同意的。
外头人多眼杂,她不想顾之澄出任何危险。
但顾之澄与她说了利弊,想到陆寒日日不进宫,也不知道在暗地里使什么坏,太后也确实有些不放心。
到了最后,太后也就同意了。
上元节街上人多,顾之澄不愿太高调,所以并不打算御驾出行,只是乔装打扮了一番,戴了顶天鹤绒烟墩帽,披上妆缎狐肷褶子大氅,便如翩翩贵公子一般,内敛奢华。
这次出去看花灯,顾之澄还特意叫上了阿桐,因知道阿桐虽在宫外长大,却一直为生计奔波,从未正儿八经去赏过花灯。
阿桐穿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脚步轻快,仿佛也存了恨不得立刻飞到宫外的心思一般。
进宫后,在顾之澄的照拂下,阿桐的性子也越发的活泼了......
除了跟在后头保护的两个侍卫之外,顾之澄还带了一个人出宫。
那就是......珊瑚。
顾之澄的说法是翡翠年纪大了,出宫也不方便,不如带上珊瑚,瞧着她年龄恰好合适,跟在富家贵公子身边做个贴身丫鬟,是最恰当不过的。
自然无人敢质疑,阿桐也只是新鲜的瞧了珊瑚几眼,觉得她生得比大多数宫女都要好看一些,难怪顾之澄会挑上。
......顾之澄就这样领着阿桐和珊瑚一块出了宫。
坐在锦绣辉煌的马车内,泠泠的熏香沁人心脾,厚重的珍珠帘子似乎能将外头的寒意完全隔绝着,只有一片融融的暖意。
珊瑚只是侍女,自然不能上马车,只能跟在外头走着,冻得双颊通红,纤长的睫毛也卷了些薄薄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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