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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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洲远在极北之地,魔气肆虐,道修鲜有人至,故而对他们所知甚少。松之秋一则是性格所致,博览全书,二是具有他心通,能与植物通灵,这才比普通人知道得多了一点。

而另一头,魔修没想到魔鸦如此轻易就被驱散了,不由冷笑道:“神木大椿?怎么,你们北洲的修士那么没种,还去西洲请了帮手?”

这次归元门领头来的是昭天真君,非常淡定地说:“哦,那这魔鸦不是你弄来的,是你生的?”

“噗嗤”,有人憋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魔修那边的人什么事没见过,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又能怎样,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释放出自己的气势:“阁下是哪位啊?”

元婴期的修为非同一般,威势如泰山压顶,逼得人喘不过气来。而这一头,昭天真君也没客气,毫不留情地反击了。

两个元婴真君的灵力场相撞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绝对比单方面的碾压可怕得多。殷渺渺正想运起灵力抵抗,以免受到两波夹击的殃及,就觉周身一松,力道瞬间化去了,抬头一看,却是任无为出来了:“唉哟,你说你,修为这么低也不知道躲开点。”

理论上来说,师尊说了这样的话,当徒弟的不是该说“弟子惭愧”就是该说“谨遵师命”,结果殷渺渺瞅瞅他,慢悠悠地说:“挺好,让你多操操心。”又说,“既然来了,快帮我看看,那家伙在不在?”

任无为震惊:“那家伙是哪个家伙?我靠,难道魔修里也有你……”

殷渺渺看着他,加重语气:“我说的是柳叶城的那家伙。”

哦,那个家伙,任无为虚惊一场,假装什么也没说:“我就在想魔修里你也没别的仇人了……哎呀,认不出来,除非打一场。”

“那只能看着办了。”殷渺渺叹了口气,当初的她实在太过弱小,对方是什么个模样都记不清了。

对方和昭天真君暗自较量了一番,最后谁也没赢过谁,不约而同地收手了。

昭天真君问:“来者是谁?”

“蚀骨山绝刹。”对方冷笑,“你可敢报上名来?”

殷渺渺“咦”了声:“来的是老六吗?”

阵前交锋,多是主将喊话,那头正面刚的是十大魔君里排名第六的蚀骨山绝刹,那么排名第三的天煞应该就没有来。

谁知松之秋道:“第五了,戾魂幡上的是五滴血。”

“什么意思?”

“魔洲十大魔君以实力强弱划分排名,上面的血滴就代表了他们的排位,名次越靠前,证明实力越强大。魔修以实力论尊卑,故而非常注重自己的位次,绝不会弄错。”松之秋凝神思索,“我记得前几年绝刹还是第六,没想到这么快就升位了。”

任无为感叹:“他们那边可真够乱的。”

“乱也没碍着他们来找茬啊。”殷渺渺平静地说,“他们内部肯定达成了共识,我就是有点可惜,天煞居然没来。”

“他可能不敢来。”慕天光说。

殷渺渺转头看他:“为什么?”

“听说方无极没死,逃出了魔洲。”他道,“我听说他是上任魔帝的遗腹子,修炼的是《九重孤星谱》,天煞是在他练功反噬时偷袭成功的。”

“《九重孤星谱》是什么?”

任无为简单介绍了一下:“一个练着练着就会虚弱,弱完了就能进阶,然后比以前更强大的魔功,练到第九重就能飞升了。上任魔帝死在第六重,他那时已经是化神了,为了杀他,我们这边死了不少人。”

殷渺渺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而那边,昭天真君和绝刹交换了名号,真身下场落到了坠仙崖上。

云雾缭绕,绝刹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看起来大概二十来岁,身形瘦弱,相貌病态,肤色是肖似死尸的青白,穿了件宽大的黑色法袍,上面钉着炼制过的头骨,缩小成了指肚大小,鬼气森森,视之胆寒。

“没想到归元门居然舍得让门下弟子前来送死。”绝刹的声音阴柔而鬼魅,“真是小瞧你们这些道修对脸面的维护了,呵。”

昭天真君气定神闲:“除魔卫道是道修的必经之路,什么时候都不早,什么时候都不晚。”

“既然你们想送死,我也不好拦着。”绝刹幽幽笑了声,“我们魔修和你们可不一样,假惺惺地摆什么擂台,弱者死,强者活,没有第二种可能。”

昭天真君抬抬眉毛:“你们想摆生死擂台?”

绝刹道:“这有什么意思?我们远渡云海,可不是为了和你们‘友好切磋’的。就算我同意,其他人也不肯答应。”

“尔等意欲何为?”

“不知阁下可曾听过……乾坤阴阳镜?”

此话一出,昭天真君就皱起了眉头。八百多年前,道魔有过一次大战,为了避免生灵涂炭,那个曾经炼制出了飞舟,享誉整个十四洲的炼器师提出了个方案,让道魔二方各选一万名修士进入“乾坤阴阳镜”厮杀,直到一方全部死亡为之。

只不过当年出了些意外,乾坤镜意外被打碎,未能完成此次较量,后来又经历了诸多意外,那位炼器师陨落,乾坤镜也就不知所踪了。

“你们是想效仿当年的道魔之战?”昭天真君扬眉。

绝刹道:“怎么,不敢?”

“不必激将。”昭天真君冷冷道,“你且将规则说来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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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刹抛出一面流光溢彩的铜镜,一面黑底绘玉轮,一面白底描金乌,无风自转,灵魔交织缠绕又泾渭分明,十分奇异。

“这方乾坤镜经过多年修补,已经可以重新使用,只不过当初能容纳万人,如今却不能过千,最高修为从元婴降成金丹。其他的倒是无甚分别,分道魔两方阵营,除非一方之人全部死去,否则乾坤镜不会再次打开。”绝刹嘴角翘起,“如何,你们道修敢不敢效仿前人,应下我们的挑战?”

昭天真君道:“你们不怕死,我们有什么好顾忌的?只不过,既然是你们提出了要在乾坤镜里对战,那么,其余规则便由我方制定。”

“别说的好像我们都不讲理似的。”绝刹嗤笑一声,“好啊,你们商量去吧。我就等着了。”

二人便各自回了飞舟。

昭天真君一回来,就找人开始商议此事。而殷渺渺因为在中洲五城事里的卓越表现,得以获得旁听的资格。

一开场,昭天真君就先介绍了一下乾坤镜的特色:“它是以灵魔二气作为划分标准,分为道魔两个阵营。但是里面和秘境差不多,空间很大,是随机传送,可能会和同伴们分得很远,修为低的遇到了对方就是个死,所以我想,打是避免不了的了,所以就金丹以上进,下面的别去凑热闹了。”

“这可是不死不休啊。”坤门的门主是个元婴期的女修,神态慎重,“万一我们这边落入了下风,所有弟子可就……”

昭天真君凝重道:“没错,所以人选也要好好斟酌。”

他们带来的基本上都是门派的栋梁之才,若是全都折在乾坤镜里了,归元门可就要元气大伤,多年缓不过来了。

气氛一时凝滞,半晌,昭天真君才道:“金丹的一共有二十四人,我们便择其中二十吧。”

“他们很有可能有狂血丹。”殷渺渺不得不插了句嘴,“就是楚汤服用的化仙丹,可以短时间内提升修为,我想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这样有恃无恐。”

昭天真君皱起眉:“难不成人人都有?”

“是,狂血丹虽然重金难求,可是魔修背后有人暗中支持,考虑到魅姬有意挑拨中洲生乱,此次也难说是不是他们在背后怂恿。”殷渺渺道,“条件限定是金丹修为,只会便宜了他们。”

金丹和筑基的差距并不仅仅在修为,也在于眼界经验,因此,去的肯定是金丹修士,却不能以金丹的修为进去——这不是说要压制修为,所谓的压制,说穿了就是将体内的灵力封印一部分而已,高阶修士扫一眼就知道低阶修士的真正实力为何,隐藏不了。

她的意思是,想办法隐藏修为。这并非易事,除非身俱秘宝,譬如朱蕊,她身俱仙器,既可以帮她隐藏修为,也可以遮盖体质,只是可遇而不可求,很难碰上。

不过,归元门好歹是三大宗门之一,真想要做,不会做不到。

果然,昭天真君沉吟片时,慢吞吞道:“说起来,对付魔修,我们是用不着太光明磊落。”

第246章

商议许久, 归元门最终提出了十五个金丹修士和十个筑基修士的方案。而魔修那边听完, 绝刹就嘲笑:“你们道修也忒没种了, 我带了百人来,你们就出二十五个?哈哈,还说什么道修三大宗门,怕不是笑死人了。”

“人贵在精而不在多。”昭天真君浑不在意,“再说了,人数一多,没个三五年分得出胜负?你……能等得了那么久?”

绝刹冷笑:“说什么都没用, 既然敢接战书,就别窝窝囊囊的,既然最多能入百人,那你我各出五十, 各境界的人数由你定, 我等绝无二话。”

“好。”归元门本来就是为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讨到出五十人也在承受范围内。至于人选,考虑到能够隐藏修为的法宝不多,最后还是敲定了二十五个金丹, 二十五个筑基。

因为魔修下的战书是给北洲修士,是以御兽山和丹心门的人也都来了, 经过一番商议,御兽山出十人, 丹心门出五人, 其余三十五人皆由归元门负责。

跟来的人全都主动报名了此次出战, 包括飞英。但是他的要求被所有人否决了,连殷渺渺都说:“你不能去,你对魔修一无所知,去了就是送死。”

飞英据理力争:“可是我会阵法,既然是团体战,就不能一昧考虑战斗力强的,不是吗?”

“不错,所以我去。”吕师兄说,他全名叫做吕千秋,虽说战力不强,却是归元门数得着的阵法师。

飞英只好闭嘴了。

等到了人数确定地差不多的时候,殷渺渺提出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同去。”

任无为:“……”

云潋:“那我也去好了。”

任无为要吐血了:“干嘛,你们俩是要组团叛出师门吗?”

“我去,师哥不能去。”殷渺渺显然琢磨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理由充分,“我去,是因为我可以扮作魔修,我看了一遍,归元门里没有人能有我这样的能力。要知道,划分阵营只是凭借灵魔之气,若是对方有修道的邪修,以魔气蒙蔽后冒充我方人员怎么办?”

这当然也是昭天真君等人担忧的,他们早就在盘算着如何避免此类的情况发生,听她这般说道:“你的意思是,是想冒充魔修充当内应?”

“现在还不好说,见机行事吧。”殷渺渺说着,运起樱桃青衣,面颊微丰,眉眼拉长,清纯天真里带着一股妩媚灵气,正是秘境里花灵妩儿的脸。她玩心大起,朝着慕天光抛了个媚眼:“道友,你觉得我这张脸如何?”

慕天光:“……”

任无为按住额头:“收敛点,小心把你嫁到北洲来。”

殷渺渺笑:“嫁嘛,这张脸的主人恨不得呢,是不是,慕道友?”

慕天光抿紧了唇角,假装没有听到。

昭天真君:“……”这年头的小辈儿真是越来越不把前辈们放在眼里了。

好在殷渺渺只是开个玩笑,很快正色道:“这就是我要去的缘由,而我希望师哥不要去。”

“为什么?”他问。

殷渺渺凝重道:“因为一旦里面的情况十分糟糕,我想请各位前辈打碎阴阳镜,把剩余的人救出来。”

昭天真君道:“阴阳镜与外界隔绝,除非有特殊的手段。”

“我和师兄有些奇遇,可以想办法试试。”她一笔带过,未曾细说,“虽然有些冒险,也好过全军覆没。”

这个理由是旁人无法拒绝的,昭天真君思量许久,问道:“剑纯,你意下如何?”

任无为长叹一声:“我能说什么?向来都只有我徒弟管我,没有我管过徒弟的时候,我说不好她会不去吗?不会的,师门不幸啊,把她嫁到你们门派好不好?”

慕天光眼睫一颤,讶异地看着她。

殷渺渺相当沉得住气,维持着面上笑容不变,裙下抬脚踹了踹他的椅子:“师父真是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是不是?”

“嗯,玩笑玩笑。”任无为很没诚意地改了口。

活到这把年纪,都无师自通了装聋作哑的功夫。不管殷渺渺提出这个建议是为了什么缘故,昭天真君为了自家考虑,必然要占了这个便宜:“若是贵派愿意襄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殷渺渺扭头就把任无为拉回了房间里:“师父,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还是对慕天光有不满意?”

“没有啊。”任无为面不改色,“调侃调侃还不行啦?”

“你不是调侃。”殷渺渺皱起眉,“你是对我做的事有意见,我不明白,我和慕天光在一起怎么了,惹得你这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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