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节(1 / 1)
“拿斗篷来。”
蔻儿忙把骆笙刚刚脱在美人榻上的雪狐斗篷拿过来,重新为她披上。
骆笙拢了拢系带,向外走去。
“姑娘,外头还下着雪呢,您去哪儿呀?”蔻儿追上去,从门口摆着的方瓶中抽出油纸伞撑开。
自从酒肆歇了业,雪又下个不停,姑娘许久都没踏出院门了。
寒风卷着细雪拍打在柔嫩的脸颊上,令人不由眯了眼。
骆笙停了停,淡淡道:“去小公子那里。”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骆辰也停了课业,大半时间都窝在暖洋洋的书房看书。
听闻骆笙来了,骆辰把书卷一放:“请进来。”
他起身走进堂屋,就见骆笙正把斗篷交给蔻儿,抖着衣裙上的雪沫。
“天气这么不好,怎么过来了?”看着双颊冻得微红的少女,骆辰皱眉问。
骆笙扬唇浅笑:“来看看你。”
骆辰翻了个白眼:“有事就说。”
每天都能见,编什么瞎话啊。
“去书房吧,书房里暖和。”少年甩下这句话,板着脸转身。
骆笙示意蔻儿等在这里,抬脚跟上。
书房中果然暖洋洋,令骆笙舒适展眉,一扫扣在矮塌上的书卷笑吟吟问道:“新出的话本子吗?”
骆辰忍耐动了动眉梢,没好气道:“我不看话本子。”
骆笙扫到了书名,无奈摇头。
居然是《周髀算经》!
原来弟弟对算数感兴趣吗?她以为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偷看话本子的时候。
骆辰觉得姐姐表情有点奇怪,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皱着眉道:“说正事吧。”
骆笙笑笑,只好开门见山:“那枚令牌,我想借来一用。”
“有什么用?”骆辰立刻问。
骆笙沉默一瞬,道:“要试过,才知道有什么用。”
这个含糊的回答,并不能令少年满意,但他没有再追问,而是从书架某处暗格取出那半枚令牌,交到骆笙手中。
骆笙道了谢,又闲聊几句,起身告辞。
“当心路滑摔跤。”少年别扭叮嘱一句。
“知道了。”骆笙对着少年笑笑,拢紧斗篷躲在油纸伞底下,缓缓往外走去。
雪还在下,撑着伞的主仆已不见了身影,只在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
骆辰立在廊下许久,转身回了屋。
骆笙没有回闲云苑,而是径直出了大都督府,直奔朱五住处。
第477章 挑明
兴叔在朱五的掩护下虽逃过一劫,却并不好受。
昨夜一场厮杀几乎拼尽了力气,金疮药又非神药,加上毕竟不是年轻人了,算是元气大伤。
偏偏这么敏感的时候请大夫是不敢的,只能靠提前准备好的药物与自身硬抗。
朱五颇为忧心,守着兴叔一脸凝重。
兴叔看不过眼,骂了一句:“我又没死,你小子摆出这副模样干什么?”
朱五苦笑:“您说话都没劲儿,就别骂了。”
“谁说我没劲骂人了?”兴叔一瞪眼,突然扯到伤口,登时疼出了冷汗。
“您可别乱动了。”朱五起身替兴叔拉了拉被子,嘀咕道,“要是能请神医给您开副药就好了……”
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兴叔这种皮外伤自然是小菜一碟。
“我死不了,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兴叔正色叮嘱道。
朱五无奈笑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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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只是想想罢了,兴叔能在这里顺顺当当藏上两个月就是好运了。
正这般想着,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朱五脸色微变,立刻看向兴叔。
兴叔也皱了眉,猜测着这个时候敲门的会是谁。
莫非又有官差挨家挨户搜人?
这不是没可能。诸王世子被杀,永安帝恐怕气歪了鼻子,定会紧盯着这件事不放,下头的人自然就上心。
朱五立即把兴叔藏进密室,匆匆收拾一番走了出去。
“谁?”盯着半旧的木门,朱五提着心,尽量语气平静问。
门外飘进两个字:“是我。”
一听是骆笙的声音,朱五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一半,伸手打开了门
门外立着个披着青面雪狐斗篷的少女,头上一柄油纸伞替她遮着风雪,身侧撑伞的是蔻儿。
“东家怎么来了?”
油纸伞下的少女微笑着问:“朱先生不请我进去么?”
朱五似是才反应过来,忙侧开身子:“东家快进来。”
骆笙跨过门槛,随意扫了几眼院子。
朱五不动声色客套着:“东家去屋子里坐吧,这雪越下越大了。”
“是啊,从昨晚就开始下,时大时小几乎没停过。我一路过来,见有些地方的雪都要及膝了。”
朱五听着骆笙这看似随意的话,放下一半的心又紧张起来。
这么大的雪,骆姑娘跑过来恐怕不简单。
无论心中如何打鼓,朱五都不得不把人请到屋中坐下,倒了热茶招呼。
骆笙捧着茶盏,笑盈盈问:“怎么不见兴叔?”
朱五手中提的茶壶险些被吓掉,竭力维持着镇定道:“东家竟然连我叔叔来了都知晓啊。”
这是什么女孩子啊,太可怕了!一个小姑娘为何不多关注一下胭脂水粉?
相对而坐的少女微笑:“我的账房先生,我自然要关心。”
朱五听了这理直气壮的回答只想冷笑,心念一转道:“兴叔来看了看我,办完事就赶着回去了。呵呵,这不是年关了……”
骆笙讶然:“所以在路上过年么?”
朱五默了默。
编的瞎话似乎没忽悠过去。
骆笙起身:“本来听闻兴叔来了,作为朱先生的东家我还想着略尽地主之谊。既然兴叔回去了,那我也回酒肆吧。”
朱五狠狠松了口气,不露声色道:“我送东家。”
可算把这难缠的丫头打发走了。
骆笙出了屋门口,直奔柴房而去。
朱五呆了呆。
这方向不对啊!
一股寒气窜上来,朱五忙喊道:“东家,走错了!”
走在前头的少女回眸,莞尔一笑:“没走错。雪下这么大我就不从外边走了,柴房里有个密道入口直通酒肆呢。”
朱五一个趔趄险些跪在雪地上,眼见骆笙就要走进柴房,喊道:“骆姑娘,请留步!”
骆笙很配合驻足,微笑望着他。
朱五走过来,寒着脸道:“骆姑娘进屋稍等,我请兴叔出来。”
骆笙没再埋汰人,提着裙摆施施然向屋中走去。
朱五进了密室,黑着脸对兴叔道:“骆姑娘知道您在这里了。”
兴叔沉默了一下,叹道:“那丫头远比表面上精明,恐怕猜到昨夜的事与我有关……”
朱五眼里闪过杀机,咬牙道:“若是这样——”
兴叔没让他说下去,平静道:“先出去再说吧。”
既然被发现了,再赖着不出去只剩难堪。
骆笙没等多久,就等来了被朱五扶着进来的兴叔。
“兴叔这是怎么了?”
兴叔坐好,淡淡道:“骆姑娘有话,就开门见山说吧。”
听了这话,骆笙啜了一口茶,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朱五嘴唇翕动,还是忍了下来。
骆笙放下茶盏,语气平静:“昨夜发生了一件大事,二位知道吧?”
兴叔与朱五对视一眼,点点头。
“我猜是兴叔所为。”骆笙目不转睛盯着兴叔,平淡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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