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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学正转向孙夫子:“先生,就在方才的午茶时间,我与徐琳琅兑了那赌约,我给了徐琳琅一千两银子,徐琳琅将那赌约给了我。不过转眼的时间,徐琳琅就不承认了,我真是想不到,我棠梨书院的头名,竟然是如此德行败坏之人。”
孙夫子看向徐琳琅:“徐琳琅,可有此事。”
徐琳琅道:“先生,我担心当众让严学正履行赌约会让严学正大失颜面,故而,方才午茶时间,我私下将严学正叫了出去说赌约一事,没想到严学正并不承认,所以我才请先生帮我做主。”
孙夫子皱了眉头:“你们两个各执一词,倒是教人难以判定真假。”
严学正急忙申辩道:“先生,就在方才,我将一千两银子给了徐琳琅,徐琳琅将赌约给了我,您想想,若不是我已经将银子给了她,她怎会心甘情愿地将赌约给我。”
徐琳琅却沉声不语,只是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张。
徐琳琅将纸张缓缓打开,然后拿起,向众人展示。
“诸位看看,这便是我与严学正签订的赌约。”
严学正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将赌约撕了,那撕碎赌约的碎片,还在她的荷包里呢。
严学正慌忙从荷包中取出那堆碎片,将其放在桌上,开始拼那份“赌约”,那份“赌约”被撕的粉碎,想要拼凑起来绝非易事。
因着徐琳琅总是帮冯玲珑,冯城璧早就看不惯徐琳琅了,故而,冯城璧主动上前,帮严学正拼起了“赌约。”
李琼玉和胡珺儿也上前帮起了忙。
有了冯城璧三人的加入,只肖一会儿,那些碎片便被拼凑成形。
严学正傻了眼。
他的那堆碎片,哪里是什么赌约,不过是一张记事的纸。
纸上只简简单单的写了一句话:“七月十二,与严学正立下赌约。”
徐琳琅开口道:“诸位,方才的事情是这样的,我私下里让严学正兑现赌约,严学正却说她忘记了,我便拿出了我记事的纸张,想让严学正能够承认。”
“不想我刚拿将这记事的纸张拿了出来,严学正就一把将这纸张夺过来撕了个粉碎。”
严学正神情激动:“你这死丫头,你骗我,是你将假的赌约给了我,我相信你,才一把拿过来撕了。”
严学正说不下去了,他发现孙夫子看她的目光变了。
第43章 四十三
孙夫子皱了皱眉头,对严学正道:“循着惯例,若是二人的借条在兑现的时候,若是兑现的人已将条约兑现,那么,得到兑现的人就要将字据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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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兑现的人在确认字据或借条无误后,便可将字据或是焚烧、或是撕毁,以示两不相欠。”
“你既口口声声说你已经将银子给了徐琳琅,那必已经确认过这张纸上的内容了,怎地如今却是这般。”
“由此可见,确是徐琳琅说的那般,是徐琳琅将这纸张掏出了的时候,你以为这是赌约,便急忙夺了过去,想要将这赌约销毁,来个无对证。”
严学正惊愕地看着孙夫子:“夫子,不是这样的,我将银子给了这丫头,她便把赌约给了我。”
“我信任这丫头,便看都没看这字据便撕了,谁知道徐琳琅给我的竟然是一张假的赌约。”
没有人帮着严学正说话。
胡珺儿和冯城璧倒是想帮严学正,可严学正这理由也实在是太牵强了,牵强的让人没有办法帮她。
若是她兑现了赌约,怎会看都不看写着赌约的那张纸就撕了。
孙夫子摇了摇头:“你就兑现了你们的赌约吧,离开棠梨书院,还是给徐琳琅一千两银子,你从这二者之中选一个吧”
严学正仍然挣扎道:“夫子,我已经将一千两给了徐琳琅,她却这般讹诈我。”
严学正擦拭了一番头上的冷汗,看向徐琳琅:“我要到官府告你,让官府治你一个讹诈之罪。”
徐琳琅面不改色:“学正既说我讹诈你,尽管去报官好了,刚好我也想去告学正赖账之罪。”
严学正依然不承认。
徐琳琅看着贼心不该的严学正,道:“严学正,你就将赌约兑现了罢,既到了官府,青天大老爷多的是审问的法子,随便审一审,你便要漏了馅,你有何苦非要让公堂上寻那无趣儿呢。”
徐琳琅说的话可不假,当今的应天府尹,不知道办理过多少案子,就这么个小事儿,用个法子审一审,就能知道孰是孰非。
严学正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分析着若是上了公堂,自己有多大的赢面。
严学正豁了出去:“上公堂就上公堂。”
如果现在上公堂,那么还尚有那么一丝赢面,可若是此刻解决,那赌约在徐琳琅手里,自己只能是认了。
“混账。”骂话的却是孙夫子。
“严三娘,你是成心将我棠梨书院的颜面往完丢吗。”
“别说是我了,这一众学生都能看的明白,你压根儿就没有兑现赌约。”
“在这儿丢人还不够,你还要到公堂上去丢人吗。”
严学正依旧不放弃:“夫子,明明是徐琳琅诓骗我。”
孙夫子不为所动:“就算是上了公堂,这官司你也必败无疑,“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去应天府尹处递状子。”
严学正软软跌坐在地。
冯城璧和胡珺儿忙上去扶住了严学正,这两年,严学正也给冯城璧和胡珺儿行了不少方便。
冯城璧谴责徐琳琅:“就算是要严学正兑现赌约,你也不必这般苦苦相逼。”
胡珺儿也道:“哼,为了几个钱就这样逼迫自己的学正,真是大逆不道。”
徐琳琅冷笑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就成了大逆不道之举了。”
孙夫子也制止徐锦芙和胡珺儿:“你们二人,休得强词夺理。”
徐琳琅走近严学正,迫视严学正的眼睛,开口道:“所以,学正,你是要选择离开棠梨书院,还是给我一千两银子。”
严学正已经瘫成了一堆烂泥。
她怎么能离开棠梨书院,她的脸面,她的银子,都是从棠梨书院学正这身份上来的。
自在这棠梨书院做了学正之后,她在夫家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后来,又收了各位夫人们的“关照银子”,她的夫家更是要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若是丢了这差事,婆家怎么可能继续像以前那般抬举她。
她可不能丢了这个营生。
可若是不离开棠梨书院,就要给徐琳琅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她的所以积蓄加起来,也没有五百两,况且,这些积蓄有一半还在她婆婆手里呢。
为了讨好婆婆,她可是把“关照银子”的一半都孝敬了婆婆。
那死老太婆,是光进不出的主儿,根本不可能将银子拿出来给她。
她上哪儿找剩下的大几百两银子去啊。
本还想着挣徐琳琅那一千两,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倒连自己的银子都赔进去了。
可是若是在离开棠梨书院和给徐琳琅一千两银子当中选一个的话,严学正还是想选择给徐琳琅一千两银子。
她可不能离开棠梨书院,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继续留在棠梨书院,她就还能挣“关照银子。”
严学正苦着一张脸,道:“我还是给你一千两银子吧。”
徐琳琅道:“那学正就将银子给我,我将赌约给学正,这样一来,我们也好两清。”
严学正哪能这般好说话:“琳琅,我手头也不宽裕,没有这么多银子,要不这样,我每个月给你十两银子,直到给够一千两。”
此时徐琳琅倒是好说话,道:“这般也好。”
“不过,我也得知道知道,严学正是否有这个财力每个月给我十两,我想问问,严学正的银子从何而来,严学正若是能说个出处,那这法子便是可行。”
严学正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孙夫子却开了口:“严三娘,我且问问你,你每个月的束脩银子不过二两,你每个月要给徐琳琅十两,你是从何处来的钱。”
严学正辩解道:“我家里。”
孙夫子打断了严学正的话:“不要对我说你家里,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我最是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帮你还的上每个月十两银子。”
的确,严学正每个月的束脩是二两银子,她那夫君,在码头做着苦力活,每个月最多挣二钱银子。
严学正能每个月还十两银子,很明显,这钱的来路便说不清道不明了。
严学正失望的看着孙夫子,道:“三娘,当年,我体恤你生活不易,就把你招进这棠梨书院做学正。”
“这当学正,起码德行得能够说的过去,你呢,先是赖账不说,现下里,还有好多钱是说不少来处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了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更是清楚的很,我也不说破了。”
“关于这赌约,你还是选择离开棠梨书院吧。”孙夫子对严学正是彻底失了望。
严学正想的明白看,她才不能离开棠梨书院呢,若是离开,她的财路就彻底断了,孙夫子哭到:“不,我不离开棠梨书院,我还那一千两银子。”
孙夫子面无表情:“你若是不选择离开棠梨书院,那你即便还了五百两银子,也要离开。”
“却不是因为赌约要离开,而是我让你离开。”
严学正惊愕地看着孙夫子:“表叔。”
孙夫子正色道:“棠梨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容不得不良习气.”
孙夫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棠梨书院初开的时候,夫人们便往孙夫子处送银子,都被孙夫子一一拒绝了。
孙夫子自己知道这一层,便对严学正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收夫人们的银子,如今看来,严学正还是这样做了。
孙夫子打定主意,不能让严学正再留在棠梨书院了。
书院内夫子和学正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学生的教养。
若是徇了私,将侄女继续留在这棠梨书院,助长了书院内的不良风气,自己该如何和皇上交代下去。
孙夫子打定了主意。
严学正彻底慌了神,她不能离开棠梨书院,一旦离开棠梨书院,她就要回去洗衣做饭,而且,没有了棠梨书院的这份收入,她那婆婆,不定会怎么挫磨她呢。
严学正跑过去跪在孙夫子面前,哭求道:“表叔,你不能赶我走,你不能赶我走。”
孙夫子早已下了决心,不能让侄女继续留在棠梨书院了,并不为所动。
恰在此时,一直都没有来书院的徐锦芙踏入了清兰学舍。
徐锦芙待在府中,因为考了末名觉得丢脸到要窒息,谢氏冷静下来,劝徐锦芙,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露怯,若是一直躲在府中,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直接告诉应天府众人她以前的名次是有猫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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