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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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溪眨眨眼:“我并非只认识仔姜一人,我还识得栖鸾宫的萧嬷嬷与点翠,徐公公,哦哦,还有封戎!”

可怜嬷嬷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徐公公甚至还想笑,直到脑子转了个弯,听到最后二字,一口气险些就这么背过去!

她一个转身,死死捂住饮溪的嘴,压低声音叱骂:“你不要命啦!!那位的名讳也敢直呼!”

饮溪睁着无辜的杏眼,又是眨巴了两下。

嬷嬷松开手,再看她时便是看傻子一般的神情,急急忙忙又往前赶了几步,嘴里嘟囔着什么……晦气!

留下饮溪在原地一头雾水。

罢了,凡人就是这般奇怪。当仙的,不与凡人计较。

这一路波折,终是又回到御膳房,寒香等人也终于可以用膳了。她们自然也见到了太清殿中的场景,一时掣肘,不敢再放肆对她,可也因着饮溪饿到了现在,心中又多了不满。

不过想到她被罚不可用午膳,心情又畅快些许。

明着不敢来,暗着还是敢用些小心眼儿的。

寒香等人领了饭,不去内殿食用,偏回了甲字房,一人端着一个盘子款款落座,白米饭喷香,两晕两素,当着饮溪的面变吃了起来,故意吃的啧啧作响,以手为扇闻饭香。

一来,饮溪已用过膳了。二来,她不食荤。

是以这四人挤眉弄眼手舞足蹈摆弄了半晌,饮溪心里分毫没有波动,甚至又靠着窗柩打起了哈欠。

寒香等人只当她装模作样,一个又一个白眼抛过来。

用膳时间一过,饮溪又要去看守炉子了。

原以为还能听嬷嬷讲几个时辰故事,谁知下午只剩她一人,左等右等没有人影,只得作罢。

到了酉时炉火终于灭了,她尚且记得答应过封戎的,至迟酉时必须回太清殿,因此也没有回甲字房,一个人便借着霞光蹦蹦跳跳回去。

仔姜早已准备好话本子与瓜果茶点,她自是一番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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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日封戎竟回来的极晚,也没有与她一同用晚膳,及至到了入寝的时间,方风尘仆仆进了她的寝宫门。

自然,他来时并未空手,还带了一盅糖水。

对于甜的食物饮溪来者不拒,搓搓手便掀开了盖子,喝的极为畅怀,一口接一口不停歇。

封戎不做什么,只坐在一旁看着她,风清月朗,双眸缀星,乌眉黑发下一身玄色龙袍,身姿挺拔卓绝,端的是孤鸾寡鹄丰神俊朗。

谁人能过美人关?

见惯了俊美仙姿的饮溪横竖是不能。

被这样一个美人盯着瞧,饮溪也稍稍有些不自在,随口便问他:“今日为何这么晚?”

封戎笑了笑:“你在关心朕?”

见她窘迫,封戎也没有逼她的意思,唇畔始终有个微扬的弧度:“今日政务繁忙,是以晚了些。”

饮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九重天自然也有政务,不过自是与凡人不同。例如她们潜寒宫的帝君,帝君并非是个受人供奉的神仙,不必处理凡愿,昔日偶尔做些正事,也是今日去收个极难对付的千年大妖,隔日去封印个为祸苍生的神兽。

饮溪喝完了糖水,又看了会儿话本子,竟然又有些困了。

她回想今日种种,属实是劳累,在太清殿悠闲了这么几日,如今又是拖着一副没有仙力周转的躯体,便是睡一下似乎也说得过去。

封戎见她渴睡的眼角都泛了泪花,眼角微动,

“可是困了?”

饮溪点点头。

“那便睡吧。”

饮溪又点点头,顺从的爬上了床榻,脑袋一挨枕头,就好似有万千睡意涌上来,再也抵挡不住。

她意识里好像要与封戎说什么,可是冲他所在方向竭力抬了抬眼皮,那眼皮便沉重的耷拢下去。

封戎就在不远处,声音低低,好似催眠曲:“睡吧,朕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

内殿里不知何时又静了,仔姜惶恐的退下去,只留封戎一人,徐公公守在殿门处,额前出了一层薄汗。

封戎不知自己坐了多久,透过重重帘帐,见到帐中那人一动不动的身体,还穿着宫装来不及褪去。

他起身,踱步而至床前,掀开了帘帐,转而坐在床边上。

他瞧着饮溪的脸,想起那日第一次相见,她躺在箱中,也是这般陷入沉眠。

此刻,竟是比那时还要美。

封戎薄唇轻抿,眸中渐溢柔情,痴迷的、爱怜的、疼惜的。

探手,颀长手指覆上她胸前的衣襟。

作者有话要说:  从没有哪个连载期令我如此痛并快乐着,啊~~**

第19章

浅粉色的宫装只有薄薄一层,封戎食指轻挑,衣襟从中间松开松开,顺着外沿脱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他眼中并没有多余的欲/望,只是单纯做着这一件事。一件接一件,中衣散开,还剩内里一件藕荷色的肚兜。饮溪来凡间时的衣裳都收起来了,如今穿的都是宫里制备的,无论怎样,都衬的她更是灵气飘然。

封戎的手臂从饮溪脖颈后穿过去,轻轻将她抬起来,些微用力,后颈处小小的绳扣就散成了两股线。

雪白中,一条赤色龙身映入眼帘,他眼中却分毫不见意外,探手,指腹慢慢摩挲上那条赤龙,龙身倏然金光一闪,方才还是一片印记的龙忽的活了,仿佛与触摸之人响应似的,异常兴奋的在原处打了两个盘旋,昂起龙首一声嘶吼,极力蹭着他的指腹,极为亲昵熟稔一般。

封戎垂下的眼睫轻颤了颤,轻轻压过龙身印记,似在安抚什么,那龙渐渐停歇了,飞须颤动,双眼浑圆,仿佛又有了表情。

而他不动声色收回手,若有所思静了片刻。

衣裳依照原样一件一件复又穿了回去,暗扣与丝带,他动作极慢,一丝不苟,极为认真,他仿佛爱做这样的事,于是动作也不禁带上了柔情。

直至一件件重新合拢,他方将人抱起,平平放在枕上。

年轻的皇帝坐在床沿,静静望着床上的人。

“徐德安。”他声音不大,也辩不出任何情绪。

门外一直候着的公公忙一抬手:“奴才在。”

“可都安排好了?”

徐德安不敢耽搁分秒:“国师大人已候在殿外了,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殿中之人终是露出一个笑,他的指尖还搭在饮溪脸上,透着夜色的微凉,一遍又一遍。

阒然中,低迷的声音响起:“再等等,再等等……”

仙子的手指被松松的圈起,递到了那人唇边。

他挨个吻过去,蜻蜓点水般轻触,视若珍宝。

……

夜色渐深了,院中却还残存着白日的余温,一点不觉凉爽。

楚炎在寝宫前站了足足两个时辰,殿内不曾传来些微动静。而这期间,徐德安仿佛老僧入定般,始终恭敬低着头,一手持拂尘,面无表情。

他站到骨头都僵冷了,一块一块从内里让人冻起来一般,骨头结着厚厚的冰层,牙齿在唇下微微打着颤。

视线内,约莫是殿中那位说了什么,徐德安附在门侧听了听,随后唇瓣动起来,紧接着目光便转向他这里。

对上那目光,楚炎不由浑身一震。

徐德安终于出来了,他轻甩拂尘,眼神无悲无喜,看着跪在地上曾经先皇在位时万人之上的威风国师。

掌权者,今日要你生,明日便能轻易要你去死。

他日朱门酒肉臭,今日便成了路边冻死骨。

徐德安在心中轻嗤,将那位的话原封不动传下来:“楚大人,今日之事辛苦了。”

楚炎哪里敢承这一声辛苦?诚惶诚恐:“臣不敢!”

徐德安抬眼:“陛下念着楚大人辛劳,今日夜已深,宫门也落了钥,便在宫中歇下吧,奴才定会遣人将大人伺候周到。”

楚炎一听,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心越发不平静起来,他双眼起了波澜,喉结不断滚动:“徐公公!”

徐德安扫他一眼,眼神里尽是冰冷:“大人,请吧?”

*

翌日。

晨起朦朦起了一层薄雾,不见往日太阳,天空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云层翻涌,灰白相接。

偏殿窗柩处支出了一处架子,那架子上摆满了花。前几日饮溪去逛了御花园,仔姜与她讲如今京中小姐们间流行的干花,便是挑拣那长得尤为茂盛周正的花,在开的最好的时候剪下来,在花瓣上涂抹上特制的香料,最后晒干。晒成的干花压在筏书中颇为雅致,夹在书本中也得趣,制成香囊送人也使得。

总归是个分外贞淑的闺阁趣事。

饮溪对大家小姐的印象全然来自于凡间的话本子,那些小姐动辄伤春悲秋,身娇体弱,会念诗会绣帕,抬手还会抚琴,端的是贤惠端庄,娴静和婉。

她自幼时便不曾受过这样的教导,她以为凡间女子生来也是要背经书做晨课的,谁知还有琴棋书画这般有趣的事?话本子中还说小姐们爱举办诗会花会,一群人你来我往极有乐子。

她向往的很,虽不知到底如何有乐子,但一听仔姜说如今世家小姐中正流行,忽然便有了一种参与到话本子中的感觉,是以极为兴奋。

听完后蠢蠢欲动,也亲自上前剪了不少晾晒,日日里晨起都要兴致勃勃来看一看。

仔姜瞧一眼天色,估摸着今日八成要下雨,忙拢了宫人将花收起来。

到时辰了,是时候伺候姑娘洗漱用膳。

仔姜领着一众宫人进去寝宫,方觉出今日殿中暗的很,烛火当是早就灭了,油洼没有一点热气,凝了一层白霜。

层层帘帐都垂下来,窗户也紧闭,只透进些微光亮。

而往日里这个时候,殿内应该是动静不小的,饮溪应早已换好了衣裳,扒着盘子里的糕点等她们来。

可今日殿中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拂开帘子进去,只见拔步床全掩着,掀开些许,饮溪还在沉睡中,双手交握叠在小腹上,一动不动,极为安静。

仔姜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床上之人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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