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1)
萧夜衡听着后头指腹搓过肌肤的声音,及淋水声,知道身后的人儿正未着寸缕地在沐浴……
一股热意上涌,他几乎克制不住想转身将她压住。
礼智告诉他,不急于一时,不能吓着她。
颜水心反复搓洗、再冲水两遍,她全身都洗得很干净了。用桶里仅余的一点水把‘澡布’洗净拧干,她擦拭起身体。
望着那穿了很久的脏衣服,真是想换身干净的衣服。
还没到监中规定可以换衣服的那天,不想真空。她只得将脏衣服穿回了身上,“王爷,我好了。”
萧夜衡转过身,便见她穿回了之前的脏衣,心下一阵内疚,“是我不好,连身干净的衣服都不能为你提供,还得冲冷水澡。”
她走到他身边,“无防。我很快就是监医了,到时待遇不同。可以有条件穿干净的衣服,烧热水洗澡了。”
“嗯。”他微颔首。
那么她就会搬离囚牢,他就不能时刻看到她了。虽然很舍不得,她能过得好一些,他还是为她高兴。
萧夜衡一个旋身,施展轻功坐回了床榻上。
颜水心洗澡弄了一地的水,本来还很不好意思,见他不说什么,想着反正地上的水一会儿就会沉淀到地下,也无所谓了。
“盘腿坐这儿,我现在教你修练内功心法。”他比了一下自己旁边的位置。
颜水心马上走过去,脱鞋上床,盘腿而坐。
“对于初学内功者而言,需凝神静气,意守丹田。”萧夜衡悉心解说,“你想像着,天地万物都是寂静的,精神集中于丹田处,用意念想像一股气通过章门穴……”
颜水心是优秀的医者,自然比一般人能融汇贯通,立即照做。
萧夜衡见她已凝神入定,惊于她的聪慧理解力,“你再想像,气运丹田,冲天柱脉。”
她摇了摇头,“做不到。”
“初学而已,你的理解力已非常人所及。”萧夜衡耐心指导,转眼便过了几个时辰。
颜水心实在坚持不住,倒头就调整姿势睡了过去。
萧夜衡刚想躺到她身边,忽然,两侧牢房中间的夹道似有一阵风掠过,紧接着,一道黑影出现在了牢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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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石二鸟1
由于今夜月黑风高, 后半夜的月光躲到了云层后,视线所及,伸手不见五指。
萧夜衡看不清楚牢外之人的相貌, 却能感受到一股杀气。来者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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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水心没睡安稳,似感觉到危险, 腾地从床上坐起了身,惊见牢外的黑影, 吓得脸色发。随即敛了神色, 静待黑影入牢,得设法将其制服。
萧夜衡见颜水心警觉冷静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若是一般女子, 早就吓得尖叫了吧。她真是与众不同。
那道黑影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正在开牢门的锁。
颜水心不由庆幸, 今晚睡前, 把牢门锁上了。
“吱呀……”一声, 牢门打开了。
萧夜衡手掌暗中凝蕴内力,只等着那人进门,便给予致命一击。现下出掌,会击中牢栏, 稍待。
即使夜再黑,还是能隐约见到人的影子。
突然,月光从云层后照了出来,透过牢内墙上的小小气窗射了进来。
一瞬间,萧夜衡与颜水心看到此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手持一把长刀,黑布蒙面。
黑衣人亦瞧见牢内床板上竟然坐着未歇睡的两人,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下一瞬,人便消失在了夹道的另一头。
“居然走了。”颜水心眨眨眼,想下床查看。
萧夜衡扯住了她的胳膊,“我去看。”从床上一跃而起,身影已站于牢栏内,侧首瞧着外头长长空无一人的夹道。
似乎刚才的黑影只是幻觉。
颜水心走到他旁边,凝重地说,“王爷,看来,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看身形是个男人。走路无声,武功应该很高。”萧夜衡瞧见夹道前方其余牢房的门有好几间是开着的,“他的目标并不止是我们。有人已经归天了。”
果然,没一会儿,一声声尖利的惨叫声不断地在前头几间囚牢内响起,“死人啦!孙海死了……”
“啊!有尸体……”
一时之间,夹道左右两侧一百多间囚室都闹轰起来,所有人在检查自己所在的囚室有无人死亡。
萧夜衡思索了一下,肯定地道,“刚才那人是杀手。每到夜里便潜伏出来杀人,白天则不会动手。”
颜水心联想到这段时间死的囚犯,全都是晚上死的。
除了白天越狱的,才会白天死。
“看样子,囚牢里这些待宰羔羊,也有买家出钱买我们俩的性命。”颜水心补了一句。
“本王死前,不会让你出事。”萧夜衡语气淡然无波。
颜水心听了却分外感动,“我也是。”
短短三个字,像是一道最甜的蜜,灌进了萧夜衡心里,明明该为处境担忧,他却觉得有她的心意,再艰难都甘愿。
牢头孙成带队检查各间囚室的伤亡,走到五十九囚室,见到萧夜衡居然单脚站在牢边,意外地道了一句,“安王爷竟然能下床了。你倒是命大,先前断腿烂了还能伤愈。”
似想到什么,气怒的眼神瞪向颜水心,“是你给安王医治的?”
“当然不是。”颜水心明知牢头不喜人医治安王,认了才是傻,“这阵子,我每次出入监医室,都有人看着。哪有机会拿药给安王治伤,他自己身体好,痊愈了罢了。”
牢头孙成与一干狱卒平日根本没注意安王一个残废的状况,也不在意他伤是否好了。
孙成只道,“颜水心,这牢里每晚都不太平。哪天半夜死了都不知道。做监医,搬离囚牢,可安全多了。”
“好啊。”颜水心点头,“那就谢过牢头了。”
“昨儿,本头说过,让你两日后上任。”孙成色眯眯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这话里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摆明要她陪睡。她岂会不明白,“懂的。现下人家受了惊,您明儿抽空过来呀。”
牢头孙成听了,一张布满络腮胡的脸上浮起满意,色眯的眼直瞄她全身,“算你识相。明儿个,爷肯定好好‘疼’你。”
颜水心忍着恶心,装出一副娇羞样,“您到时候,可千万要一个人过来呀。”
“那当然。”牢头脸上满是色、yu,“一个雏,本头暂时还不想分人一杯羹。”
颜水心忍着揍孙成的冲动,脸上还得赔笑。
萧夜衡怒得脸色发黑,拳头紧握,额际的青筋因过度隐忍而暴跳起来。忍无可忍,他掌心凝运真气,就想给牢头致命一击。
颜水心及时握住他的手掌,默默地向他摇了一下头。
他暴怒的情绪就在她无声的安抚中平静下来。
等牢头带着一队狱卒走了,颜水心才开口,“现在不是杀牢头的时候。不差多等一天。”
萧夜衡一拳头挥在了粗壮的牢柱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渗到了地上,恨恨道,“是本王无能,让你受此般屈辱!”
颜水心抱住他的腰,抬首说,“王爷不要自责。明天的事,可全都靠你了。牢头会为他的言行付出代价。若方才便动手,那便是与所有狱卒为敌。你还带着个我,根本无法全身而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你不但不无能,你还是我的英雄!”
“真的?”他怒火沸腾的心似乎被浇熄了气焰。
“真的。”她郑重点头。
萧夜衡回拥住怀中的人儿,叹息了一声。
颜水心掏出一个纸包,里头有治伤的药粉,捉过他的大手,撒在了他渗血的指节上,“以后不许自残。”
听着她充满关心的话,感受着她的小手为自己包扎忙碌,萧夜衡内心分外舒畅。
“跟你说话呢!”她没得到回应,怒瞪他。
“知道了。”也就她敢凶他,奶凶奶凶的,像个小野猫。萧夜衡脸上洋溢起了浅浅的笑意。
两人回到木板床上睡觉,他只是抱着她,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第二天一大清早,夏初雪便在狱卒赵有顺的护送下回了五十九囚室。
夏初雪见颜水心竟然与萧夜衡睡在一张床上,顿时怒声, “你还真是银荡!”
仗着赵有顺撑腰,又听说牢头今天会来‘上’颜水心,一个残花败柳,相貌还丑陋,就不信安王还偏袒。
颜水心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动作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勾引我自己的夫君,有什么好荡的?”
夏初雪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你还真把自己当安王妃了?你与安王拜堂,不过是狱卒折辱你们。还好意思霸着安王妃的位置不放?”
“我就霸着。”颜水心扶萧夜衡坐起身,右手指腹轻摸了一下他满是疤痕的左脸,“不管怎么样,我与安王总归是拜过天地的,只要双方承认这门亲事,那便是夫妻。有些人,即使在天下人眼里成了亲,也指不准根本不当对方是夫妻。安王,你可有把我当你的王妃?”
“安王妃的位置非你非属。”萧夜衡配合地给了斩钉截铁的承诺。她的小手,摸得他的心都发痒了起来。真该死地想扑倒她,奈何不是时候。
夏初雪还想着勾引安王呢,听他这么一说,气得脸色发白,转而对赵有顺说,“顺爷,你说过会帮我教训安王与颜水心的,说话算数。”昨晚在床上,她可是把对方哄得心花怒放的。
赵有顺摆出一副大爷的派头,指着萧夜衡,“你还真以为你是外头那个呼风唤雨的安王?这囚牢有进无出,你只有等死的份!”
“还有你!”说这话的是夏初雪,指着颜水心喝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还没骂完,突然“啊”的惨叫了一声,“我的手指、我的手指!”
只见她用来指颜水心的右手食指竟然被萧夜衡以掌风切断了。
渗血的半截手指掉在地上,还反射性地颤弹了一下。
赵有顺大惊,抽出随身的佩刀就向萧夜衡砍过去,萧夜衡一手揽着颜水心的肩膀向后一倒,避过赵有顺的砍刀,另一手点了赵有顺的穴道,赵有顺顿时举着刀动弹不得。
“萧夜衡,你反了!”赵有顺大吼,“敢袭击狱差,你死定……”
萧夜衡懒得听他废话,抢了他手里的长刀扬起“一撇、一捺”的划痕,赵有顺的身体就被划了一个大叉叉,断成了两截整齐的尖‘u’形断落,鲜血喷溅了一地。
“啊!”夏初雪吓得花容失色,不住地惨叫起来。
萧夜衡利目一扫,眼中泛着杀人的戾气,“闭嘴!”
夏初雪连忙用缺了食指的手捂着嘴巴,再不敢发声。
“要不是留着你这贱人还有点利用价值,本王现在就杀了你。”萧夜衡冷哼着威胁。
夏初雪不想死地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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