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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此,刘彻没有动刘陵…只不过相比从前,更加疏远了。

刘彻到底没有心大到那个程度,对着这么个美艳女间谍还能够亲近起来。也罢了,反正他之前对她已经表现出厌倦的样子了,此时更加疏远也不显得奇怪——对方也很难因此而怀疑什么,毕竟刘彻贵为天子,喜欢一个女子,又或者厌倦一个女子,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正常到了仿佛吃饭睡觉一样。

事实上这也没错,最后刘陵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刘陵对一切一无所觉,只打点起精神,将刘彻与韩嫣迎了进去,当然,主要还是刘彻。

院中已经准备好了,有一少女弹琴,另一少女唱歌。没有完整乐队奏乐带来的大气,但在精致小院中如此,倒也合适。再者说了,那等正式、庄重、恢弘、典雅的雅乐,刘彻听了不知道多少了,想必也不怎么稀罕!

刘陵让一二民间美人如此,唱奏的也是乡乐,反而活泼讨喜。

刘彻见刘陵准备地这样‘贴心’,只是轻轻一笑。旁边有婢女打水洗脸,洗去今日游猎的风尘。待到刘彻坐下,乐声依旧,面前的翘头食案上摆了一些精美佳肴——他也没有推辞,一一笑纳了。

一场清歌之后,正头戏差不多就到了…不是刘陵心急,而是她清楚,刘彻作为皇帝,在这些事上耐心可没有那么好!向来是女人上赶着找他的,就算有女子打着欲擒故纵的主意,别出心裁吊着他,也不敢吊太久,就怕他真的掉头就走了。

所以刘陵这里也不敢前戏太多,消磨了刘彻的耐心。看着气氛起来了,立刻让人请刘姝出来。

转头与刘彻道:“陛下,今日请您见个女弟…都是刘氏子孙,只是陛下长在长安,女弟生在藩国,就算心中仰慕,也未有机会一见!此次倒是机会正好。”

其实彼此都知道要出来的人是谁了,只是偏偏还得装一装。

两边假兮兮地说了几句,果然见一佳人翩翩而至。观其风度礼仪,与一般美人不同,天然带着一股普通歌姬舞伎再怎么训练都训练不出的贵气。刘彻知道,这恐怕就是刘姝了…毕竟是一位王主,再不受重视,那也是从小受着该有的教养长大的。不像民间那些准备奉给大人物的美人,即使学了规矩礼仪,往往也是后来的事情。

不是从小浸染,而是长大之后加急培训而成,培训地再好,总还是差了那么几分意思。

“臣女拜见陛下!”刘姝盈盈下拜。

刘彻的神情倒是温和,但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便是衡山王家的堂妹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可随意一些。”

这种话当然是刘彻说说,其他人听听,怎么可能真的随意。

刘姝起身来,刘陵在旁凑趣,说起刘姝瑟弹的好。刘彻一眼扫过去,目光经过那张设好的锦瑟,然后落在了刘姝身上。被刘彻这样注视着,刘姝一时之间满面通红。

刘彻确实生的好,这件事大家都是承认的…或者说,孝景皇帝的儿子们就没有长的差的。

长到刘姝这个年纪的少女大多会生出一些少女情思来,平常难得见一出色男子,这一颗芳心无处托付也就罢了。一旦见了一个好男子,难免会害羞、会心神大乱,其实这称不上是心动,只能算是正常反应。

如果是一个现代社会的少女,这种心情很容易排遣,正常就生活在有很多异性的环境中,适应了也就明白了,这只是一场少女遐思而已。再有懵懵懂懂、执迷不悟的,最多就是早恋一场,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但在这个时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刘姝不懂其中道理,更没有机会走出来,只会越陷越深——一时之间,她只当是自己寻到了良人。原本心中还有些为了不去和亲委曲求全的意思,此时却没有了,只有少女见心上人时的甜蜜与紧张。

刘陵是过来人,如何不明白刘姝这是个什么情况,心下更加酸涩。然而面上还不能透露出来,得更加认真撮合此事…

刘姝缓缓弹奏锦瑟…其实听在刘彻耳朵里就是那么回事,他可是皇帝,平常多少好音律听不到?宫中听候差遣的都是最好的乐师。刘姝的技艺不算差,至少是贵女平均水平以上了,但要说有多高妙,那也是没有的。

真要说弹奏锦瑟的技艺十分高的,除了正经靠这门手艺吃饭的乐师,刘彻生平只见两人,一个是他曾经的丞相,魏其侯窦婴。另一个么,就是阿嫣了。

前者不必说,后者…刘彻首先想起的也不是她弹奏精彩乐曲的样子,而是私下练习,那等难度十分高的曲子,真得经过千锤百炼才能顺下来。从生疏到熟悉,再到融会贯通,其他人只能看到一会儿的美妙,背后却是好多时间与精力。

其他人想不到,即使天赋高如阿嫣,背后也有一时生气起来,十根手指头胡乱拨弹的时候。

“一次两次三四次!实在顺不下来的时候心绪可烦躁了!真想摔了那瑟!”陈嫣当时说的真心实意,“只是一想,这色也是古时传下来的名品了,心中只能忍着。”

刘彻换了一只手拄着下巴,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血缘已经很远的堂妹,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抬了抬手道:“罢了,这妙音改日再听罢,堂妹这边来坐,与皇兄说说家中之事…”

第217章 庭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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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拔和亲公主之事是在长乐宫进行的, 虽然名义上是陈娇这个皇后主持此事, 但陈娇到底是做人儿媳妇的, 既然王太后参与了此事, 就只能如此了。不然总不能让王太后反过来去儿媳妇的地盘行事吧?

这一日在场的也不只是王太后和陈娇, 很多其他在宫廷之中有影响力的贵妇人都到了。比如刘嫖,又比如王太后亲生的三个女儿。另外其他公主、刘氏宗妇什么的也有不少。

不过总体而言还是有一定范围的,要么本身就姓刘,要么嫁到了刘家, 一般的贵妇并没有掺活进今日的场合中。毕竟这选和亲公主, 说是国家大事, 实际上更像是刘家自家家事。

王太后坐在了最主要的位置, 次要的自然就是她下手边的陈娇。还有王太后所生三位公主, 平阳、南宫、隆虑,坐在王太后另一边。刘嫖则是与陈娇很近, 两人共用了一张小案。

这些贵妇们神情轻松,并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虽然这次的选拔决定了一个娇贵王女的命运没错,可是关她们什么事呢?三个候选王主无论选哪一个都好,反正她们依旧能过她们的好日子, 匈奴大漠岁月轮不到她们!

彼此之间说一些半真半假的客套话, 差不多的时候有宦官在外传声,不一会儿三位王主便由数名宫女拥簇着进来了。

三名王主穿的都是礼服, 不同于太后、皇后、后妃这些人的礼服, 公主、王主的礼服用色往往十分活泼, 这也是衬托小女儿家容色娇俏的意思。

鲁王主刘霞、衡山王主刘姝、城阳王主刘薇, 一眼扫过去陈娇就心中有数了——三人中估计就是衡山王主刘姝中选,无他,她身上的‘优势’实在是太明显了!一者,其他两位王主还有替她们说话的,这位衡山王主就纯粹没有了。二者,她的年纪摆在那里,十六岁,相比起刘霞刘薇的十三岁,那真是个大姑娘了!

虽然心中有数,陈娇也没有说什么,王太后还在呢,她说什么?她也懒得在这件事上还要闹不和,反正闹了别人也只当是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不好。便丢开手去,只道:“母后来选罢!”

王太后心中满意,她倒不是多看重这件事本身,而是这背后显示出来的,她依然大权在握!

想到这一点,心绪便不是一点点好!

笑着点了点头:“哀家见城阳王主便很好,皇后觉得呢?”

城阳王主?陈娇心中有些讶异,但她没有将这讶异表现出来,只故作寻常道:“城阳王主确实很好。”

实际上选哪一个对陈娇来说都没差别,她犯不着为此和王太后较劲。她心中猜测,或许是最后关头,有人在王太后面前给衡山王主求情了。这种事情么,好歹衡山王主也姓刘,谁知道七弯八拐能在长安找到什么说的上话的人呢。

三位王主显然也听到了这段简短的对话,然而就是这段对话决定了三人的命运,其中可有天渊之别!

鲁王主刘霞和衡山王主刘姝当然是满脸喜色,掩都掩不住!另一边的城阳王主刘薇则是脸色苍白,随时随地要晕过去的样子。她身边的宫女十分见机,立刻两边架起了她的手臂,免得再殿堂之上出现让人尴尬的场面。

若真的宣布为和亲公主就晕了过去,难道要解释为欢喜激动地晕了过去?就算大家都是说瞎话不眨眼的那一批,也是会脸红的啊!

可要说刘薇是因为心底里十分不乐意和亲,这才这样的,那也不行。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却不能随便说出来。真的说出来了,便显得不深明大义,显得对太后、皇后等人的决定不满意,显得心有怨怼。

这么‘不和谐’的事情怎么可以!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

此间事了,这些和刘家最为紧密的女人们也没有立刻散去,而是在一起说了说话,联络联络感情——总体而言,就是一些没什么意义,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等到人好不容易散了,陈娇这才挽着母亲的手臂,相携往未央宫去。母女两个如今见的次数也不多了,比不得过去,常常在长乐宫见面,一时之间见面倒有许多话可说。

“阿嫣的那边始终没有信来,不过倒是不用担心…”刘嫖缓缓说着:“她那些产业,娘比天子可要知道的多,无论哪一桩都未出事…她自然是安好的。”

这也是很容易的一个结论,试问,这样大规模的产业,主人都不在了,能不出一点儿乱子吗?即使是现代企业,使用了职业经理人的那种,出现创始人去世这种事,也要动荡一番吧?

放在古代背景下,其中动荡只会更大!能够如此稳如泰山,在外人看来,也只能是因为他们内部有消息,陈嫣没事而已。

虽然这不是什么铁证,但多少能安陈娇的心,一时之间陈娇整个人也松快了不少。随着刘嫖的话便道:“阿嫣这死丫头!…心气怎么就这么大?一时不如她的意,她就要跑。就算心中不愿意,难道不会好好说?”

其实这就是陈娇白白抱怨而已,她和刘嫖其实都知道,以当时的情况,陈嫣要是真的留下来…或许刘彻会放了她,或许刘彻执意,这种事假设起来根本毫无意义。

母女二人相携说话,不多时回了未央宫椒房殿。陈娇吩咐宫人备膳,她肯定是要留刘嫖吃饭的,所以得提前吩咐。

正说起最近宫中的一些事情,有一个小宦官从外回来,对一小宫女说了什么。小宫女没有耽搁,立刻凑到陈娇耳边,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明白了。

陈娇乍一听这话,眼睛中浮现出一抹讶异,不过很快也收了起来。

刘嫖见状,便问道:“是什么事?碍不碍事?”

“不碍事,不过是小事而已。”陈娇嘴角轻轻一撇,神色和凝重无关,应该说其中藏着意思讽刺之意。陈娇也没有替人瞒着丑事的习惯,随口便道:“能是什么大事呢?不过是陛下又临幸了一位宫外的美人罢了。”

刘嫖听着不像,如果真是一般宫外的美人,不值得陈娇动一动眉毛呢!陈娇虽然善妒,却没有管那么宽的习惯。宫内的常在眼前晃的都忍了,何况宫外那些看不见的呢?

只是这到底是女儿女婿的‘家务事’,觉得这件事再重要也重要不到哪里去,刘嫖也就不好过问了。

用完饭之后陈娇就送走了刘嫖,刘嫖一走,她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态度,脸色一下相当难看起来。

“他倒是不挑剔,什么都能近身…呵。”陈娇自言自语。没错,陈娇并没有对刘嫖撒谎,刘彻确实临幸了一个宫外的美女。只是话没有说全,要知道这个美女可不是一般的美女!

“衡山王主?”陈娇回想刚刚在长乐宫看到的女郎,心下冷笑!那确实是一美人,但相比宫中后妃,实在算不上什么,只能称得上平平而已——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自己的丈夫却把她收为己用了。

虽说亲缘关系远了一些,但名义上可还是堂妹!

这下为什么是城阳王主刘薇当选也显而易见了,鲁王主是现任鲁王刘余的女儿,和刘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相对城阳王主、衡山王主而言,无疑是近藩了。刘霞是刘彻和陈娇正经的侄女儿!

就算是避免苛待近藩的名声,也不可能选鲁王主的。所以当时三位王主候选,最不可能的就是这位王主了。

另外,本来最有可能当选的衡山王主也已经成了天子的女人了…就算是没名没份的,也不太可能前脚睡了人家,后脚就把人给送到匈奴罢!

最后和请公主的头衔也就只能落到可怜的城阳王主身上了。

陈娇懒得理会此事,所以纵然心里因为此事腻歪,也没有什么举动——这和当年已经全然不同了,当年刘陵接近刘彻的时候她是何等的不快,为此和刘彻闹过别扭,还找过刘陵的麻烦…如今旧事重演,差不多的剧情,她却没有了当年的心境。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变了好多…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其实已经对自己的丈夫没抱多少期望了。或许等到她有朝一日真的一点儿期望都没有的时候,就是她真的再也不爱刘彻的时候。

第二日,平常刘彻来椒房殿批奏章的时间,人却没有到。陈娇一开始不在意,后面还是问了一句。

有消息灵通的小宦官出去打听,不一会儿回来回话道:“禀皇后娘娘,陛下并不在宫中,似乎是与韩大夫等人出宫去了…去哪儿并不知,得等陛下回来,才能从近身宫人身上打听。”

“罢了,不用打听了!”陈娇冷笑一声,她猜都猜得出来!很大可能就是去会美人去了呗,眼下新收的美人正是热乎的时候,在没有厌倦之前,肯定是要想法子多会几次的。

心中有了这个猜测之后,陈娇再也不管这事,只依旧做自己的事,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样子。

至于另一边的刘彻,该说陈娇确实在某些方面足够了解自己的丈夫——刘彻、韩嫣一行人出宫之后便去了之前的小院,昨日刘姝出宫之前刘彻已经遣宫人去递了信,今日要来一会。

没有了被送去匈奴和亲的危险悬在头顶,刘姝对于拯救了她的刘彻十分感激,再加上之前的一点儿少女情怀,此时真是心甘情愿与刘彻在一起,没有分毫的不情愿。

刘陵也知道此事,便安排了人依旧给刘姝梳妆打扮。看着年轻有活力的刘姝,刘陵心中酸涩无比…她自己依旧是个佳人,走出去别人也称赞年轻,不会说她年纪大。但她知道自己的事,偶尔揽镜自照,会发现脸颊已经不如过去丰润了,眼角也开始生出细纹来,这让她觉得惊恐!

是啊,她也已经快三十岁了!

这个年纪对于后世的女性来说,绝对称不上年纪大,但在这个时代,完全是可以做祖母的年纪了!再不济,儿女也该有几个了。走出去都是做成熟稳重的打扮…

刘姝的年轻仿佛一把尖刀,正扎在刘陵的心口,她想起自己也曾这样年轻过,那个时候她也热烈的爱着一个人——她们甚至爱着同一个人,而现在那个人要和刘姝谈情说爱了。

嘴唇抿的死紧,然后没过多久,刘陵的嘴唇松了下来…不是因为她忽然想通了,而是她明白了过来,‘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她的现在就是刘姝的未来,如此还有什么可嫉妒的?

都不过是彻彻底底的输家而已——刘陵其实只是不愿意用太过卑贱的形容来说自己,然而她很清楚,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玩物’罢了。那个高坐在庙堂之上,九五至尊的年轻天子,只当她们是玩物。

刘彻如约而来,有一点儿迟到,不过显然没有人在意这一点。刘彻自己也不会提及这一点,他只是与刘姝坐在一起,拉着她的手:“阿姝今岁十六啊?”

“是…陛下。”

“你这个年纪的女郎,平日都做些甚?”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跟着傅母学学规矩礼仪,再读些诗书,偶尔有心思了做些针线活。不过针线活做的不多,傅母说了,日后自有人操持这些。”刘姝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很老实,丝毫没有造假的意思。

刘彻轻轻笑了:“诗书?读什么书?”

“不过是《诗经》这些,屈大夫、宋大夫的辞赋读得多,今人的辞赋若有好的,也能在闺阁中传唱。”刘姝一板一眼地举例。见刘彻是真的对此有兴趣,便把自己读的书一一说明。

刘彻只是听着,并不发表评论。说到最后,刘姝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低着头道:“让陛下看笑话了,陛下博览群书,又有天下大贤教导,臣女只读这几本书实在不堪入眼…”

“怎会…”刘彻淡淡道。

乍一听觉得这不过是普通的安慰美人的话,但如果了解刘彻就会知道,这就是他的真实意思。他是真没有觉得刘姝读的书少就不堪入目,真要说起来她可能比很多正经读书人读的还多了,只不过读的不深入,就是略作了解就算了,不是学者做学问的读法。

女子读书,除了少数大学者人家的女儿,不然一般都是这么读的。

刘彻一下就想起了陈嫣,陈嫣当然不一样,她读那些书是从小到大读,读的深刻!比如一部《诗经》,小时候跟着老师学过了的,后来五经博士讲《诗经》,她依旧过来听。

说起来写经典中的东西,阿嫣远胜不知多少男子!

刘彻不觉得刘姝读书少不堪入目,主要原因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最近心绪不好,有刘姝这样一个新人,且没什么心机、颇刺激的新人陪伴,也算是略解心中不畅了。既然是如此,刘姝到底读了多少书,又是怎么读的,他当然就不会在意了。

两人谈了几句《诗经》句子,发现刘姝确实说不出什么有意思的话了,她治《诗经》的水平和普通闺阁贵女的情况差不多。刘彻叹了一口气,却也没再强求什么,只道:“时辰不早,歇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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