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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之其兄,小女儿的长相就属于精致那一卦的,肤色如何现在还不敢说,小孩皮肤皱巴巴的,很难从上面看得出来肤质如何,可五官确实能够看得出来的,当得上‘精致’二字。
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颜值在拥有的时候可以说不重要,但是如果未曾拥有,就能够体会到它的重要性了。
魏时当然是希望自家孩子不比任何人差,无论是外表,还是内涵。
是的,就算他跟夫人当初的争论各退了一步,不打算以对儿子的标准来教育女儿,但是他可没打算娇养宠溺女儿,自律的重要性他是体会过的,不仅仅希望儿子可以拥有,女儿也是如此。
既然不打算按照世俗的礼教来教育女儿,那就必须要让她拥有不畏世俗的资本和能力。
魏时的教育理念一直都是比较偏后世,上一辈子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总之他不打算太过把男孩儿和女孩儿区别以待。
这点从两个孩子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长子起名为远,出自宁静致远,而小女儿的名字同样也出自宁静致远,取了这上面的头一个字。
魏宁。
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他对‘宁静致远’这四个字爱的深沉,不过这也的确寄托了他对于两个孩子的希望,希望两个人能拥有这样的心态,能够专心致志的去做一件事情,最终有所成。
添丁进口从来都是大喜事,如今又是临近年关,不光是府里头的下人得了赏钱,还特意在城门口安排了施粥。
并非是清汤寡水的杂粮粥,也不是白米粥,而是配料较多的八宝粥,俗称腊八粥。
这原是应该入了腊月才能喝的粥,可是为了这喜气与人共享,孩子洗三礼这一日,十一月十八日在四个城门口就布起了腊八粥。
无论男女老幼,也无论贫穷富贵,都可以过去领粥,只不过每人限领两碗,并非是不限量的。
平江府原本在大靖朝就属于极冷之地,如今又已经是十一月份了,用天寒地冻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哪怕并不是应着时节的东西,也让人倍感幸福。
不过这样寒冷的天气,洗三礼压根就不敢在院子里进行,哪怕四周放着炭盆,也怕把孩子给冻着了,魏时在入了冬以后,洗头发从来都是把头发擦干了才敢出门,否则的话,那头发上必然会出现冰凌。
冷到这般地步了,洗三礼只能放到暖烘烘的屋子里举办。
到底是小姑娘,哭声不如远哥儿那会儿嘹亮,而且也不知道是做父母的有了经验,还是小女儿比较好哄的缘故,总之这孩子是个不太爱闹人的,稍微哄一哄就不哭了,摇一摇晃一晃这孩子就能睡着。
不同于正式的名字,‘魏宁’这个名字是在出生前就已经定下了的,但是乳名是在洗三礼之后,才由当娘的以抓阄的方式定下来。
一儿一女,一大一小,在乳名这个事情上是不偏不向的,当年给远哥儿抓了一个‘丑奴’的乳名,到了宁娘这儿,抓阄抓来的乳名就要好听的多了——小鱼。
为此,丑奴自己也不知道是应该感慨自个儿运气不好,还是他娘那会儿的手气不行,尽管这个名字也是寄托了父母美好的祝愿,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来听,这个名字都……不太好。
在有了妹妹之后,魏远也难得有了些小儿心性,不再是那个备受诗圈推崇的小神童,少年老成当中又带着洒脱自信。
在平江府过的头一个年,于魏时并不轻松,府里头倒是一片岁月静好,尤其是小女儿的出生,可以说是他们大家渴盼了多年的。
但是府外,天灾与人祸,总是那么的令人伤神。
冬天对于贫苦人家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考验,一则,是因为粮食,秋收的粮食有时候根本就挨不住到春天,而在冬日里是很难找到食物的,野果没有,野菜更是难寻。
就连打猎,难度系数都提高了很多倍,有的动物已经冬眠了,有的即便没有冬眠,在冬日里也不常出来,更别说那漫山遍野的雪了,人在里头很难行走。
食物匮乏,确确实实难倒了一些人。
二来就是这天气了,一般人在这样的冬日如果没有取暖的东西,那是真扛不过去,炭火还属于少数人家的奢侈品,大部分人家取暖靠的还是木柴。
如果有运气好的,靠着无主的荒山,那就不用出钱买柴了,只要多受点罪,把柴砍回家就是了。
可若是运气没那么好,四周的山林皆是有主之地,那进山砍柴都是不成的,倘若被抓住,要么交罚银,要么以盗窃的罪名被送到官府去,两者都是承受不起的。
很少有人会走这一步。
当然了面对困难的人群也是可以分出三六九等来的,有的人固然拖家带口,可到底还有躲避风雪的房屋,而有的人那就真的是无所依、无所靠了,只能在这漫天的大学里头,躲在桥底,躲在城墙下,一件破棉衣,都有可能会引起一场群架。
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京城不是没有贫苦之人,但还没有贫苦到这般境地,而且跟这里比起来,京城的冬天也算得上是温暖了。
小鱼洗三礼那一天,四个城门处的施粥棚,从早到晚,人就没有断过,有衣衫褴褛的乞讨者,也有附近的普通百姓,在那样的天气里排队等候,风吹过来透过棉衣像刀子一样割在皮肤上。
这滋味儿,大概也就只有在平江府能够体会得到。
而如今的大靖朝,已经是被很多人赞过的太平盛世了,可这样的太平盛世跟魏时以前的认知大不相同。
饥饿、寒冷还在这个边疆威胁着不少人的性命,而除了平江府之外,其余的地方包括京城在内,这两者都也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在平江府这里更为惨烈一些。
仅仅依靠施粥是不行的,这又不是几百个人,说养也就养了,光是在府城里头就有几千人,府城之外,平江府的地界还大着呢。
法子不在老,管用就行。
魏时的优势就在身份上,作为平江府的主政官,最大的父母官,哪怕他到任只有一年,仔细算的话其实还没有一年的时间呢,可是在这地界上,威信力是够的。
如何安置这些可能熬不过冬天去的人,其中大部分甚至都居无定所。
还得是借助当地世家豪族的力量。
官府出面把良田卖给这些大族,良田是还没有被开垦出来的,但是哪块地方的良田都已经划分好了,至于用来买良田的东西,有粮食,也有银钱,并非是一种支付方式。
这些粮食和银钱由官府管控,组织当地的贫苦人家在冬天开荒。
没有工钱,只有简单的住所和饭食。
而且必须接受管理,如果有偷奸耍滑者,立刻就会被逐出去。
这绝对不算是一个好差事,大雪压山,荒山上也有多的是积雪,在开荒之前必须得把路上的雪给处理了。
而所提供的报酬,只有饭食和住处,这对于普通的百姓之家来说,除了劳作力度之外,跟徭役没什么区别。
但是对于真正的贫苦之人,这何尝不是一根救命稻草。
而对于平江府境内的这些世家豪族和商户,甚至是富裕一些的人家都可以参与进来,多多益善,官府这边是不做限制的,同样也打出了一个口号——慈善。
比起单纯的施粥,这样的善心是有回报的,而且也可以剔除掉一部分人。
毕竟如果只是施粥的话,是很难避免家里有余粮的百姓也过来凑热闹,自己家能省则省嘛,也无法避免一些懒人。
有些人之所以困苦无依,真的是出于无奈,赶上天灾了,为了给家里人治病耗尽所有储备了,甚至是被人骗了、被人坑了。
可是有些人落到如今这个下场,真的是因为懒,还有一部分在日子好过的时候那就是酒,甚至是赌徒。
这样的人只会伸手问别人讨饭吃,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只能说是活该。
想必冬日开荒这样的事情,这些人是无法在其中浑水摸鱼的,也就占不到什么便宜。
同样参与冬日开荒的这些人,实际上也是以工换物,用劳动换取食物和住所,不能算是占便宜。
但是官府没有对外公布的是,但凡是参与这次冬日开荒的人,无论是做了慈善的富户,还是参与劳动获取粮食和住所的贫苦人,全都登记在册,都在官府的名单里头。
除了魏时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些从各地递交上来的名单有什么作用。
头一年就只能如此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一年复一年的做下去,平江府再大,荒地再多,也总有被开垦完的时候。
更何况人口是有限的,手里的良田太多了,这些富裕之家又不可能亲自去种地,还不是要雇佣长工,或者是出租出去,要是雇不到足够的人,或者是土地只能闲置,那谁还会花真金白银和粮食从官府这里购买。
说到底今年的举措并非是长久之计,魏时已经打算好了,可用之人都在名单上,等熬过了这个冬天,平江府就该忙起来了。
这个冬天最冷的时间,夫人是在月子里度过的,整日里躺在床上,都不能出去转转,尽管有家里人陪伴,也应当是一件憋闷而枯燥的事情。
可也就是在夫人坐月子的时候,魏时才发现夫人在平江府的人缘儿不是一般的好。
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有下属的太太,也有当地世家豪族的太太和未出阁的姑娘。
人人都不是空着手来的,或多或少都会拿些东西,京城送礼都是比较高大上的,有送古董的,有送字画的,因为亲近的人家也会送吃食,文人甚至直接赠诗一首。
但是平江府送礼就相当接地气儿了,即便是送吃食,送的也不是什么糕点,不是什么蜜饯,那太小瞧平江府的女子了,人家送整头猪、送马腿、送被捅了好几个血窟窿的傻狍子。
如果要送小动物,那必然不是一只一只的送,人家一送就是一筐,还好是没有论马车来,否则的话,一车的野鸡或者兔子,还都是已经被打死了的,看一眼都觉得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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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子小的肯定受不了。
因着平江府的天气,对于冬日里的猎物,众人是真没有留活口的习惯。
第129章
平江府的冬日,也并非全都是人间疾苦,让人们饱受严寒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独特的东西。
比如冰雕,这大概是极寒之处才能有的艺术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又因着气温度,能够使冰雕保持住,不被融化。
魏远曾经也尝试着凿一个冰雕出来,只不过连半成品都还未能完成呢,双手就已经被冻得通红了,哪怕戴着帽子,围着毛领,脸冷的也快没有知觉了。
只得中途放弃,还是老老实实去堆个雪人吧,即便是在太阳底下,也能撑上小半个月。
比如河面和湖面上厚厚的冰层,在京城河面上也是结冰的,只不过那冰层太薄,没多少人敢下去溜冰。
但是在平江府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哪怕是用大锤子去砸,都砸不破着冰层。
小孩子们固然怕冷,可也都爱玩儿,在冰面上一个个轻盈的像小燕子一般,可身上又都捂着棉衣。
魏时两辈子了,是头一次生冻疮,也怪他自个儿太自信了,好几次出去巡查,为了赶时间都是骑马过去的,几次下来,可不就‘光荣负伤’了嘛。
手背上被冻伤了,两只耳朵的边上也都有冻伤,脸倒是还好,虽然没有捂得如何厚实,可也不过是被冻得通红而已,并没有留下什么伤。
被冻伤过的人应该都知道,这其中滋味最难言的还是恢复的时候,待在温暖的地方,身体觉得暖和了,冻伤的地方就会发痒,可一般这时候又是不能挠的。
魏时也请了大夫,让人给开了冻伤药,可这伤别看小,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痊愈的。
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又不可能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总得是要出去的,一府之地,方方面面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更何况他没打算在这里混混资历就走人,而是真的想要为这里的人做一些事儿。
新的一年来临,魏时也是在来到平江府的第二年,才跟赵家实际上的管家人碰面。
众所周知,赵家乃是平江府第一大家族,而且府邸所在的街巷还立着朝廷所颁发的忠义牌坊。
老家主赵良玉据说是已经不太管事儿了,现在管事儿的是他的庶长子赵涵。
这位在平江府算得上是位人物了,坊间也有不少的传说。
赵涵的出身并不光彩,不仅仅是因为由妾室所生,还是被算计得来的,老家主赵良玉的通房丫头,是个内里藏奸的,瞒着众人算计着怀了孕,彼时老家主的婚事还在筹备过程中,新婚夫人还有四个月就要进门了。
赵涵虽然被生下来了,可是生他的那位通房却被发卖出去了。
至于究竟是发卖到哪里去了,这事儿就众说纷纭了,坊间各种流传都有,并没有什么定论。
这样的出身,哪怕是在赵良玉的庶子里头,都应当算得上是最低的了,更何况他的嫡子只比赵涵小了两岁,而且自幼聪慧,在读书上颇有天分,一路考上去,最终进士及第,现在已经是灵州城的知州了。
要说幼时的处境,那赵涵应该比魏时还要苦上一些。
这样一个人能够最终在家族当中跻身而出,并且没有借助科举的跳板,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而在赵涵拿到话语权之后,整个赵家应当说发展的势头更猛了,早先的忠义牌坊能够被赵家拿下来,据说基本上都是赵涵的主意。
无论是手段、能力,还是眼光,都值得夸赞。
同样是庶长子,赵涵跟魏时可以说是走出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在没有见面之前,两个人对对方就已经有所想象了。
但是真正见了面之后,之前的想象就可以被推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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