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1)
曹安虽然比他小了两岁,可早就已经做父亲了,一嫡一庶,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当然了,最大的那个嫡子也才只有一岁多,一个多月以前,他才去参加了曹安嫡长子的抓周礼。
一样都是做了父亲的人,在孩子身上,魏时凡事尽可能亲力亲为,曹安则恰恰相反,明明是不怎么重规矩的一个人,偏硬是要守着‘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也真是让人奇了怪了。
曹安可没觉得自个儿奇怪,奇怪的是好友才对,三岁多的孩子,交给先生开蒙不就完了,好不容易出来玩儿,还得带着孩子一块出来,下这劳什子的五子棋,一个三岁多的小孩,能懂什么呀,下棋还不够生闲气的。
魏时就是太过重视孩子了,几个月大的时候就专门坐了一小推车出来,之后又是积木,又是实物卡,甚至还专门做了可以蹦跳的玩具出来,那叫一个精巧细致,以至于拿到铺子里去之后,没几天就风靡整个京城了。
再想想魏府后花园的那个什么滑滑梯,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玩意儿,小时候更不可能玩过了,哪里像魏远,玩儿都玩儿出花样来了。
还真是挺让人……羡慕的。
他也想有这么一个父亲,但是万万做不了这样的父亲,要让他这么哄小崽子,非得英年早逝了不可。
魏时只是太重视孩子了,这倒还算是好的,刘钰那可就太过分了,那人就是太注重妻子了,十足的重色轻友。
穿开裆裤一块长大的交情,以前还畅想着一块儿吃遍大靖朝的美食,结果等到这人大婚了,见个面都困难,一个月也就才只能见上一次,既不能跑到庄子上打猎,不能到跑马场里跑马,只能在一块儿用顿膳、喝个茶而已。
一块长大的兄弟,还比不过成婚没多长时间的女人,实在太伤人心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曹安真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跟魏时如此,跟刘钰就更是如此了。
“这大好的青春年华,不该好好享受享受吗,整天围着家里人转有什么意思,以后不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你想想你都多久没出去玩过了,咱们可都还年轻着呢。”曹安语重心长的道。
上个休沐日,刚刚带妻儿去庄子上放过风筝、吃过烤肉的魏时,一时之间无语凝噎。
“我现在不也看着风景、下着棋吗?还要怎么玩儿?”魏时落子并不是很快,并且尽量模仿跟儿子同样的下棋水平,棋逢对手才有意思嘛。
他既是不能觉得有意思,那就让儿子觉得有意思好了。
曹安瞧着这俩人辣眼睛的棋术,是真觉得没办法再劝什么了,把自己当成三岁的小孩去下棋,偏偏还不能敷衍,他都不知道其中的乐趣是什么。
交情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忙着哄妻子,一个忙着哄儿子,彼此之间的来往真的少了不少。
“算了,这事儿咱们俩是聊不到一块儿去了,我就不白费这个心思了,等远哥儿长大了,我就带着他到庄子上跑马去,那才是适合带孩子的时候。”
现在这么一个小不点儿,走路走的时间长了都要人抱,说一些规则也听不明白,干什么都是累赘。
魏·累赘·远这会儿心无旁骛,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棋盘上了,别看人家人小,可是已经能背下千字文的人了,被爹爹的童谣所赐,诗经里的不少篇章也都能背下来,已经算是个小神童了。
第115章 一更
魏时养孩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精养和细养,连玩儿的玩具都弄出花样来了,更不用说是别的了,孩子还没出世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听论语和琴音了。
不到两岁就开始玩各种颜色的积木,以此来培养动手能力和对色彩的敏感度,三岁就开始握笔了,握笔姿势有多重要,会写字的人都知道,魏时是手把手教的,光是握笔的姿势就练了有将近一个月。
如今又多了一项内容,下五子棋,围棋的规则对小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只能先从简单的来。
魏远三岁多的人生学的东西可够多的了,早上起来还要在院子里跑步,跟着武师傅学打拳。
小家伙也是够听话的了,让学什么就学什么,关键是还真能学得进去,当父亲的恨不得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全都教给儿子。
这样的父与子,也是够少见的了,按照刘枫的话来说,没见过这么用心的父亲,也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孩子。
备孕从年初到秋末,药膳没少用了,人都有几分丰韵了,可孩子还没影儿呢。
太医给两个人都把了脉,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事情了,缘分这东西玄之又玄,什么时候来谁也说不清楚。
魏府这边努力尚未成功,刘府就是双喜临门,二舅兄又喜得一子,小舅子刘钰呢,也传出了喜讯,刘纪氏怀孕满三个月,已经是坐稳了胎。
数数刘府第三辈的人数,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啊。
相比整个魏家,甭管是京城这边的,还是燕县那边的,亦或者是留守在江佑府的,人丁单薄啊。
魏时不过是感慨了几句,就把这事儿抛之于脑后了,他已经有了孩子,倒是并不怎么在乎能不能再来一个了。
可刘枫在乎呐,试问天下女子谁不想要个‘小棉袄’,她这儿子已经有了,女儿还遥遥无期呢,更何况就算是儿子的数量,她也没满足呢。
药膳还得继续吃着,只不过必须得多活动活动了,这么胖下去可不行。
魏府很快就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魏远也多了一项要学的东西——踢毽子。
小短腿学习这个来还是挺费劲的,刘枫则是此种的高手,魏时特意替夫人数过,在场地够大且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夫人可以连续踢上一百多个毽子。
这方面他是真不行,十个都坚持不了,那毽子就得落地儿。
远哥儿这一双小短腿,学的再怎么认真也是不成的,顶多也就是踢俩,那还是运气好的情况,就是不知日后如何,这踢毽子的天分是否随了夫人。
魏时不知道旁的父母是不是也如他这一般,反正这感觉是挺奇妙的,他虽然不能算是一个特别争强好胜的人,但也是有胜负心的,什么事情都希望能做得更好,也会在心里头跟旁人比较,想赢。
但是到了自家儿子这里,却是想输,希望孩子能够比自己更优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样的心态,大概只能是父母对孩子才能有的吧。
同辈的友人基本上都已经或者是快要晋升为父亲了,不过魏时并没有找到同盟的感觉,很少会有人像他这样把孩子带出来,交流育儿心得更是几乎没有的事情。
跟曹安比起来,他确实是属于有别于大众比较奇怪的。
跟之前那两年比起来,今年的秋收算得上是丰收了,不只是粮食如此,瓜果也是如此。
重新被移栽进魏府的葡萄藤,今年可是结了不少的葡萄,由青转紫,葡萄架下满是诱人的味道。
今年的中秋节,一家四口就是在葡萄架下过的,夫人‘亲手’做的月团,他跟儿子亲自采摘的葡萄、石榴、苹果,还有姨娘亲自下厨整的几盘小菜。
望着葡萄架上的月空,感觉确实是很好,尤其是在不用作诗的情况下,要知道以往在柳州城时,无论是堂兄,还是他,都要被要求赋诗一首。
虽然听起来有些没良心,但魏时依然觉得还是在自己家里头轻松。
不过想一想正在被大伯教导的父亲,被父亲教导的魏达,江佑府今年怕是也热闹的很。
他虽信不过父亲和母亲,可对大伯却是相信的,魏达这个熊孩子或许能被教好。
“转眼远哥儿就三岁多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老爷那边最近可有来信儿,有说之后怎么安排吗?”白姨娘语气淡淡的问道。
事实上,在离开燕县之后,她就已经很少谈及老爷和夫人了,这一次问及,也是因为老祖宗的孝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老爷能不能重新回去做官还不一定呢,她怕老爷和夫人携着嫡出的小少爷一块到京城来,那这府里头怕是要不消停了。
父亲的来信,这两年魏时还真收到了不少,在大伯的教导下,父亲俨然是在往‘慈父’的方向发展,信是越写越长,里面有关切之语,也有父亲平日里遇到的很多小事和当下的心境。
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哪怕是当初他还在做‘嫡子’的时候,父子俩好像都没这么亲近过,最起码没亲近到可以说这种话。
“之后如何安排父亲还没拿定主意,不过现如今正在族学里教书,听说还挺受族里人喜欢和爱戴的,父亲自个儿也觉得不错,日后未必不会留在族里教书。”
魏时自然是知道姨娘在担心什么,不只是姨娘担心,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如果可以,谁不愿意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刘枫虽没看过公公写给夫君的信,不过这事儿倒是知道的,就是挺奇怪夫君之前居然没把这事儿告诉姨娘,而是等姨娘现在问了才说。
提及燕县那边的人和事,白姨娘是打心里就抵触的,脸上虽不见厌恶之情,可神色总是淡淡的,明明刚刚赏月吃月团的时候,脸上还一团的和乐呢。
“那也挺好的,做个教书先生,倒是也没什么麻烦事儿。”
魏时也不知姨娘这话到底是讽刺,还只是说说而已,不过总归是不好接的,子不言父过,他虽然对父亲在心里头有诸多的抱怨,但还没上升到可以在人前评判父亲的地步。
更何况,他也确确实实是父亲和母亲抚养长大的,倘若他不是父亲的儿子,大伯跟堂兄那也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自然也不会管他的。
他能有今日,与父亲也是有关的。
白姨娘也没再多说什么,对燕县的人和事儿,能不踢就不提,不光是因为她对老爷不满,对夫人憎恨,还因为那嫡出的小少爷。
当年她使了心思,让人夜里给小少爷那间屋子的窗户开了个缝,以至于这金贵的小少爷得了风寒,身子骨弱了,头几年的时候没少折腾了。
当年下手的时候倒是痛快了,但事后想想却也总觉得不踏实,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更没让老爷和夫人抓住什么小辫子,但做过的事情总是会留下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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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对此是一无所知,可那般坦坦荡荡的一个人,就像一朵太阳花一样,永远向着光和热,她这心里头隐秘的黑暗和龌龊,总归是不堪的。
是以,不管是在柳州城,还是在京城,这么多年了,她自己在面对儿子的时候都觉得隔了一层,不敢太靠近,也不敢戳破。
她这辈子若真要享受天伦之乐,除非是把那些事情都忘了,或者是寄希望于孙子,对于燕县所有基本上都不清楚也不知道的孙子。
不过这孩子时间安排的也太紧张了,她也就是隔三差五能在用晚膳的时候哄哄孩子,这孩子更亲近的当然还是父母了。
中秋节的夜是热闹而美好的,神州大地,不少地方都在庆祝丰收,而魏时之前安排去安南国的人,已经带着画和稻种在奔往大靖朝的路上了。
不过这样的热闹和美好只是大部分人的,还有一小部分人,无论丰收,还是灾年,都活在温饱堪忧的日子里,相比灾年,丰收的年景更容易能够讨得到饭,怎么也是能让人高兴的。
魏时现在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又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能力管这些事儿,京城里的乞儿有很多,除了西城不太常见之外,其他三城随处可见。
魏家的玩具铺子已经走上正轨了,但还是供不应求,在没有办法仿制的情况下,不少商人选择进货,然后运往别地去卖,照样能从中赚到不少的利润。
自己吃肉,也给别人喝口汤,魏时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能进到货的商人不多。
在把核心技术以外的东西外包出去之后,人手照样是不够用的,京城这边的市场都还没有饱和呢,能让其他商人运往别处去的发条玩具实在是不多。
魏时有心开两个作坊,从京城十几岁的乞儿当中选出十多个来,有那个天分的就学木匠,没有的便是在作坊里打个杂,也总是能糊口的,总好过做乞丐。
只是他去南城和北城转了一圈儿,南贫北贱真不是说假的,这两个地方贫民多,乞儿也多,从而也滋生了不少犯罪和暴力。
父母打孩子,孩子之间相互打架、打群架,这些在南城和北城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还有一些十几岁的少年就已经做扒手的。
不讲卫生、说脏话在乞儿当中,甚至在一部分贫苦人家里,这已经是最浅显的问题了。
前世今生,魏时也没跟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十几岁的人,生活习惯是可以改的,但是品性改已经很困难了。
来回溜达了一圈儿,魏时不得不打消自个儿的想法,想要招人进来,还真不是随随便便贴张招聘的单子就能完事儿的,真要是把品行恶劣者招进来,就不是养个人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所以就算是缺人手,就算是想要帮一帮这些年少的乞儿,在没想出好的办法来之前,这些都暂时不能安排。
倘若朝廷能将这些人管理起来就好了,能力如何,品性如何都能查得到,那也就好招人了。
现在只能是从奴仆里边招人了,没办法,只开一家作坊,需要的人数是有限的,而手底下的工匠们,已经多代都是奴籍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也都在奴籍里头,真要让他们招人,全都推荐的是自个儿亲戚。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都是夫人嫁妆里带来的奴仆,在府里头打杂,在庄子上伺候土地,真不如做工匠舒服。
毕竟男主子有多重视工匠,众人都是听说过的,据说第一个发条玩具做出来的时候,那五个工匠每人都得了十两银子的赏银,平时的月银就要比大多数下人高出来,隔三差五又有赏银赚,所以也都不嫌弃做工匠苦和累了。
魏时在管人和挑人这方面是真不成,经营方面那也是个门外汉,这些基本上都是夫人来管,夫人想安排谁就安排谁,他一般都是提出个设想,然后夫人帮他去达成。
这第一个作坊也是如此,如果说魏时之前还想着招乞儿和贫民,只是实地考察之后,觉得不合适,才打消了想法,那夫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用奴籍之外的人。
这么重要的工艺,玩具铺子的流水那么大,成本又不是很高,这中间的利润已经远超她名下的那些良田和铺子了,这就是个挖不尽的金矿,当然得要好好守着了。
用奴籍之人,那才放心,不怕人跑了去,也不怕把这样重要的工艺泄露。
倘若用乞丐或者是贫民的话,风险就大多了,万一被人给收买了,万一眼红这么大的利润,跑出去自己也做发条玩具卖,那这‘金矿’可就守不住了。
第116章 二更
从安南国带过来的稻种,光是看米粒的大小,就跟大靖朝现有的稻米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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