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的兰萍比。实话告诉你,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你以为就凭你的出身,老太太能瞧中你?别不识抬举。”
又说:“出身不好,就得认命。你想做达官显贵的正妻,那也得摊上个有能耐的父亲。你爹唐兆成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出息了。你们一家子也真是挺好笑的,为了个魏融,竟举家追到京城来,这是得多没见过世面啊?”
二夫人这话可以说是相当难听了,唐细扭头看向老夫人,是希望老夫人以长辈的身份训斥她几句。但老夫人只当作没听到一样,并没管。
唐细想,或许,在她老人家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
自己父母自己护,唐细也不指望别人。别人辱骂自己父母,唐细也绝不留情面。
“我爹是老实人,本本分分做生意,赚的都是干干净净的辛苦钱。这些年来,虽不说多富贵,但至少养活我们母女几个绰绰有余。”
她冷静又理智,此刻眼神冰冷得有些吓人,就冷冰冰盯着二夫人看。
“至于二舅母说我们家人没见过世面,我想,二舅一家又有多大的世面呢?魏融当初还只是个举人的时候,你们一家不就已经巴巴赖着人家不肯放手了吗?”
“我们家不体面,你们家何尝又体面?”
“你!”二夫人气得满脸紫红,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就要过来打,老夫人拍了桌子发威了。
可老夫人却冷着脸,只训斥唐细这个外孙女:“她是你二舅母,是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跟长辈说话?”又说,“你骂你二舅舅一家,就等于是骂我。李嬷嬷可是教了你规矩的,你这规矩都是怎么学的?”
唐细回嘴:“可嬷嬷也教过,活在这世上,若是连父母都不孝,也算是白活一世了。方才二舅母辱骂我父母,外祖母也该是听到了。所以,细儿没错。”
老夫人一时答不上话来,只能斥了二夫人几句后,打发她走了。
“你也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去,仔细想想错哪儿了。”老夫人心情不佳,罚了唐细闭门思过后,挥了挥手,让她赶紧走。
唐细福了下
身子,就走了。
回了屋子关起门来后,秋意忙说:“小姐,可吓死奴婢了。方才您可真跟变了个人一样,奴婢都要不认识您了。”
唐细其实也挺无奈的。
不过也没办法,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回不了头。
如今这些算什么,日后,怕是有得相互算计了。
不过她性子素来恬淡,既来之则安之,她相信办法永远比困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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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时分,一个嬷嬷鬼鬼祟祟趴在唐细所在的厢房窗户边偷听了会儿后,忙跑着去尹兰池那里告状。
“这表姑娘可不得了,自己犯了错挨了骂,不但不知反省,竟然还敢关起门来背地里说道咱们老太太。奴婢……奴婢可真是没见过这等不懂礼数的人。”
这嬷嬷知道自家姑娘不待见唐表姑娘,所以,自然添油加醋。
尹兰池闻言却轻撇嘴冷哼一声,道:“装得再像那么回事,到底也是装的,迟早有她装不下去露出狐狸尾巴来的时候。”
她目光冷森森的,又吩咐:“这些日子,可给我盯住了。但凡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速速来告与我知道。”
这嬷嬷像是立了功般,十分高兴,拍着胸脯保证:“姑娘您把事情教给奴婢,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奴婢定然把事情给您办得妥妥贴贴。”
接下来几日,这嬷嬷几乎是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只跟唐细屋里的人较上劲儿了。
秋凉从屋外推门进屋去,唐细眼神暗示。秋凉会意,忙点了点头,而后还伸出手来朝窗户下指了指。
唐细抽出张纸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给秋凉看过后,扔进了一旁的炭盆里烧掉了。又过了几日,尹兰池那边得到了准确消息,说是唐细这个外孙女对老夫人怀恨在心,竟然在屋里扎了小人诅咒老夫人早日升天。
“这事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瞧见的,瞧得真真的。”那嬷嬷唾沫星子横飞,一副比尹兰池还要着急的模样,生怕去得晚了出了什么幺蛾子,“那贴小人背后的纸片上,可是写着老夫人名字和生辰八字的。”
“混账东西!”尹兰池拍案而起。
第013章
尹兰池其实不是太愿意唐细这个表妹跟着她一起入东宫去,日后去跟她共同侍奉一个男人,奈何家里人的意思,她不敢违抗。眼下有个机会可以撵她走,尹兰池自然不会放弃。
但她也不是那种稳不住性子的人,此事事关重大,总得她亲自确认了才行。
所以,尹兰池亲自去了唐细屋里一趟。
尹兰池来的突然,唐细主仆没有准备,倒显得十分局促。尹兰池登门的时候,主仆三人神色不自然,明显有些慌张,像是在掩饰什么。
见状,尹兰池心中倒是对那个嬷嬷说的话更确信了几分。
“表姐,你怎么来了?”唐细用最快的时间稳住了情绪,深呼吸一口气后,笑着朝尹兰池迎过来。
尹兰池目光略扫了扫四周,而后往窗边的炕上坐下。
“我来看看你。”她望着人,“祖母罚你闭门思过也是为了你好,并非有意刁难。你若是知道错了,去认个错就好。她老人家最是宽和仁慈的了,你服了软,她会心疼你的。”
唐细垂着脑袋,小声嘀咕:“我没错。我不去。”
“你说什么?”尹兰池听到了,却装着没听到的样子。
唐细忙说:“我是说,我知道了,多谢表姐关心。”
尹兰池暗中悄悄给自己的贴身婢女戴月使个眼色,戴月会意,悄悄溜去了一边,淡出众人的视线。秋意注意力一直在戴月身上,可人却站着没动。
尹兰池在与唐细说些有的没的,戴月却直接冲着屋里箱柜去。
唐细既然做局等着人家跳,自然得露点把柄给人家一点积极性。所以,很快,戴月便在梳妆台半开着的抽屉里瞄见一个布偶。
她一惊,正要伸手去拿来细细看,那边正紧紧盯着她的秋意忽然喊了一声。
“戴月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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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月迅速收回手来,佯装镇定与秋意笑说:“表姑娘可真会归置,这屋瞧着就让人觉得温馨。”
秋意答说:“那还不是老夫人夫人们待姑娘好,这里的好些东西,可都是她们送的。”
戴月一边朝自己主子走去,一边继续道:“表姑娘可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女,老夫人疼她,是应该的。”
秋意面上笑着,心里却是翻了白眼。对她家姑娘好?这种好,宁可不要。
回去后,尹兰池问戴月:“可找着了?”
戴月说:“奴婢瞧见了,就在表姑娘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是一个布偶娃娃,上面贴着字条,身上扎满了细细的银针……想来王妈妈没胡说。”
“好啊,她果然有这个胆子!”尹兰池咬紧压根,“咱们家,这也算是引狼入室了,这分明是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戴月:“小姐,眼下该怎么做?”
尹兰池丝毫没有犹豫:“去请祖母来。顺便,也得把小姑姑喊了来,今儿这事,怕是得他们唐家给我们家一个解释。”
唐家一直拿捏着三妹抢了魏融亲事的把柄,搞得家里总不得不给唐家几分面子,生怕他们急了就去到处宣扬。若是能抓住唐家人的一个把柄,日后,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尹兰池去了老太太那里,把这件事情说了。
尹老夫人难以置信:“她竟是那样的人?你可瞧错了。”
尹兰池严肃道:“孙女正是查探清楚了,这才来祖母这里的。若是没弄清楚,怎么敢轻易过来叨扰您。”
老夫人一时脸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爬出来的一样。
见老夫人一时冷着脸不说话,似是在权衡利弊,尹兰池又继续煽风点火道:“祖母,因为三妹的事儿,小姑姑一家可是一直都拿捏着咱们。若是能凭这事儿拿捏住小姑姑,日后咱们也不必再顾忌唐家。”
“孙女觉得,倒是可以把小姑和姑父叫来。当面对质,让他们好好看看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
老夫人目光精锐,又静默一瞬后,才说:“你思虑得对,这倒是一个机会。”
然后扬声,吩咐自己身边的嬷嬷去唐宅叫人去了。
算着时间,想着差不多唐家夫妇快要到了,老夫人这才往唐细这个外孙女屋里去。尹兰池则跟在老夫人身侧,搀扶着老夫人,一道过去。
而此刻,唐细把别的奴仆都打发了出去,只留着秋意秋凉两个伺候在屋里。门窗都紧紧关着,唐细早在尹兰池主仆离开后,就把那个布偶拿了出来,扔火盆里烧掉了。
其实那个布偶上贴着的字条只是随便写了几个字和生辰八字,也是怕尹兰池主仆当时看到就闹起来。若是当时就闹,唐细自也有话等着。
亲眼看着那布偶彻底烧成灰烬会,她才手撑着脑袋侧身躺在窗前的炕上闭眼假寐。
秋凉从小习武,耳力好,老远就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十分急促的脚步声。扒在门缝中朝外看,见老夫人已由众人簇拥着进了院子门后,秋凉立即走到唐细跟前来禀告:
“主子,她们来了。”
唐细轻轻睁开眼,慢悠悠坐了起来。又交代了一番后,这才亲自走过去,把门打开。
而此刻,正好老夫人等人也到了她门口。
唐细装着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朝老夫人福礼请安后,垂着脑袋说:“这些日子细儿一直都有听外祖母的话,留在屋里好好闭门思过。”
尹兰池冷哼:“是吗?你真的是有把祖母的话听进耳朵里去?”
唐细抬眸扫了尹兰池一眼,抿嘴说:“今儿表姐才来寻我说过话,当时妹妹长妹妹短的,可是十分亲热。这才多久过去,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尹兰池太过清高,也太过急于成事,所以,她始终低估了眼前这个表妹的能力。常常三言两语,就被拿住把柄,接不上话来。
尹兰池还年轻,不够稳成。但老夫人不一样,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孙女不是这外孙女的对手。
正思忖着是不是这件事情是这丫头故意摆出来设局陷害兰池的时候,老夫人目光一垂,忽然瞧见唐细似是因紧张而两只手有些无处安放。再一想,主子都出来了,怎么不见两个贴身侍婢?
“不好!”老夫人忽然大叫一声,然后一把挥开唐细,带头冲了进去。
而此刻的秋意秋凉,正按着唐细早前教过她们的样子,皆摆出一副慌张的样子来。二人本来在屋里乱翻着的,但见一群人乌泱泱闯进来后,二人互相对望了眼,而后才低着头过来请安。
大夫人目光冷厉问:“你们在干什么?知道主子们来了,也不晓得出来迎接。这是谁家的规矩?”
秋意秋凉也不说话,只是赶忙跪了下来。
屋里颇有些乱,大夫人目光四下里一扫,就凑在老夫人耳边建议说:“母亲,要不要搜一搜?那玩意儿指定还在。这么会儿功
夫,她们丢不掉。”
唐细却拦着,不肯让她们搜。
她忽然就红了眼睛,问老夫人:“外祖母,为什么要搜我的房间?我做错了什么?”
戴月是尹兰池的亲信,戴月的话,尹兰池是无半点怀疑的。所以,此刻的尹兰池就跟是自己亲眼见着过那个扎满银针的布偶一样,十分坚定的说:“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祖母对你这么好,接你入府来,教你礼仪规矩,替你谋前程。就算罚了你闭门思过,那也是恨铁不成钢。你可倒好,受不得这委屈,就背地里诅咒起祖母来了?今儿这事,不管去哪里说理,你都得被定一个大不孝的罪名!”
“我们家仁厚,到底念着几分亲戚情分,这才不愿把事情闹开。”
唐细不理尹兰池,只问老夫人:“外祖母,您也觉得细儿是那样的人吗?”
老夫人自然是信自己孙女的话,所以,她始终冷着脸看着唐细这个外孙女:“细丫头,做没做,一搜便知。你若是心里没鬼,何必怕有人搜你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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