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就因为大人是你的丈夫,您就可以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这样想方设法的想要让他开心,让他喜欢你吗?”在这一刻,他几乎已经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还在扮演一个男仆,对着阮棠就是脱口而出。
阮棠的丈夫可以是他, 也可以是别人,
他从不是什么特例, 只是刚刚好的在刚刚好的时间里出现在了阮棠的生命中而已。
“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个。”阮棠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发问, 当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毫不迟疑地答道:“最重要的是因为我喜欢大人啊。”
阮棠之前从没有喜欢过别人, 直到遇到奥斯顿, 他才第一次喜欢上别人。
他不知道这份喜欢是从何时开始的,但当他发现的时候, 这颗种子就早已在他心下扎了根, 茁壮成长了起来。
阮棠这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想要为他做点什么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
“喜欢?您喜欢大人什么呢?您连他的面容都不曾看到,也从不曾真正了解他这个人?就因为他和您结了婚,又对您还算不差, 您就喜欢上了他……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他说得如此理所应当, 斩钉截铁, 奥斯顿心下却越发慌乱,无措了起来。
他从不相信什么爱情。
也许并不能否认这样东西真的存在。
但看着茱蒂丝夫人为了一份所谓的爱情,孤注一掷,执迷不悔的将自己的余生砸进了为一个死去已久的人洗刷冤屈,多年以来的痛苦和煎熬,以及凯瑟薇皇后对皇帝的因爱生恨,从热烈的爱到恨到连自己这个身上流淌着皇帝血液的儿子也一并憎恨着的歇斯底里,把自己变得不再像是以前的自己……
奥斯顿总觉得那不是个好东西。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就算世人如何歌颂,赞美它的美好,奥斯顿也从未有过兴趣沾染它分毫。
奥斯顿并不知道他对阮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阮棠又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但他不想他和阮棠之间的关系变成那样。
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阮棠的步步紧逼。
他想逃避,又不舍得再看不到阮棠……只觉得无措得很。
“你什么意思?”阮棠眉心紧蹙,顿时产生了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只觉得这男仆逾越得过了分。
奥斯顿收敛了一下情绪,却是态度平淡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夫人您最初和大人结婚,不过是因为一无所有为形势所迫,您也对我说过,你们之间并不存在感情基础。”
“而现在,所有一切都不一样了,你成了omega保护协会主席,阮家的家主手握权势,还有着身为白虎军团军团长的哥哥,再不是当日任人宰割的您了……听说帝星许多贵族世家的青年才俊都十分仰慕您,您又为何不愿走出来?而非要把自己困在这样一段虚无的婚姻和所谓的喜欢里面呢?”他一字一顿道:“走出来,您就可以有更多更好更宽广的选择不是吗?”
奥斯顿面上对于皇帝明示暗示他的那些话,以及帝星那一干贵族世家相中了阮棠,觊觎着阮棠如今坐拥的势力和个人能力,盼着他早死,阮棠守寡好把阮棠给他们家族后辈娶回去的消息波澜不惊。
但不得不说,他内心是非常在意这些东西的。
他清楚的知道他之于阮棠不是最好的伴侣选择,也给不了阮棠他想要的东西……可却又偏偏舍不得彻底放弃阮棠。
在借着塞特身份问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是极度矛盾,几乎出于一种自虐心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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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想要阮棠听从他的劝说走出来,却又害怕阮棠听从了他的劝说走出来……
“但他们都不是大人。”阮棠看着他的眼神却是一点一点冷了下来,近乎凶狠道:“我不知道,你是奉了谁的命令而来,又是在为谁做说客……但这种话,以后你再让我听见第二次,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在掌握了足够的权势之后,阮棠也看到了很多自己从前看不到的东西,诸如帝星各大世家掌权者们明面上对奥斯顿毕恭毕敬,暗地里却根本没把奥斯顿当人看过,他还尚且活着,这些人就因为自己现在掌控到的权势来迫不及待勾搭他的伴侣,认定了他是一条必死无疑的疯狗。
而这也恰是阮棠最为厌恶的——
他想要奥斯顿活,好好的和他天长地久的一起活下去。
因此,对于那些对他献殷勤伸出橄榄树的所谓青年才俊,他是厌恶,甚至恶心的。
因为,他们没有尊重奥斯顿,把奥斯顿当个人看。
阮棠不知道眼前这个从前没什么心眼的傻大个男仆是被谁收买了,又听了谁的话跑到他面前来对他说这种话。
但对于这种话他是深恶痛绝的。
“他们都不是大人?那您呢?又了解过真正的大人吗?只怕他摘下面具,站在您面前,您也未必能认得出他来吧?”奥斯顿定定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却是越说越上瘾:“与其说您喜欢他,倒不如说您是喜欢了一个您以为的大人幻象而已。”
他并不觉得阮棠喜欢的是真正的他。
只觉得阮棠喜欢的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他不想戳破这泡沫底下的真相,却又不得不在阮棠面前戳破这层泡沫。
与其看着阮棠对想象当中完美无缺的他越陷越深,等到发现真相之后从云端跌落,对他产生嫌弃,厌恶,甚至懊悔的情绪。
倒不如狠狠心,从一开始就不给他机会往下陷。
阮棠定定看着奥斯顿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这逾越又胆大妄为的男仆行为举止违和古怪得可以。
而他说话的感觉,又在不自觉间和另一个感觉重合……
“外人眼中的大人残酷疯癫,阴森可怖,在您眼中他却又是另一副样子……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他呢?”奥斯顿声音冷静道:“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你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的人,夫人,您真的很奇怪。”
阮棠眉心微蹙,深深看着他没有说话。
奥斯顿一字一顿道:“夫人拿我当朋友,我也拿夫人当朋友,才说了一些肺腑之言,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阮棠仍是缄默不语。
奥斯顿却是不想再留下来继续面对他了:“抱歉,夫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下,他当即退出了阮棠的房间……
他知道他对于阮棠有些残忍,但有些话他必须说破。
下午奥斯顿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他的贴身男仆却是将阮棠做好的甜点送到了他的跟前:“大人,这是夫人亲手为您做的,让您务必尝尝。”
“你去告诉他,我不爱吃甜的……他做得东西难吃死了,让他以后都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了。”奥斯顿眉心微皱,对着男仆如是吩咐道。
男仆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家大人这是怎么了,居然这样对待夫人,但却还是应了一声:“是。”
“那大人……这甜点?”话音落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出口问道。
大人都说不爱吃,难吃死了,想必是不想吃的意思了,那这甜点该怎么处理,是送回给夫人,还是……
奥斯顿眉心紧蹙,摆了摆手却道:“甜点就留下吧。”
回想起阮棠为了给他做这些东西时费尽心机,失败了一次又一次的样子,奥斯顿眉心紧皱,心下却是不自觉的生出了暖意。
自从他出事看遍人间冷暖以后,就再没有人真心实意的真心因为想让他开心而做什么,在他身上花过心思了。
这甜点就算拒绝阮棠的心意,他也舍不得不要。
“那话还要对夫人说吗?”男仆有些犹疑,实在搞不清自家这个疯子大人的脑回路。
奥斯顿轻轻挖起一口甜点送进了嘴里,甜得腻人,但他心下却有些微微泛苦,却仍是道:“照说。”
“是。”
男仆应了声,当即退了出去传话。偌大的书房,顿时只剩下了奥斯顿一人,空荡荡的让人心里发慌。
早在当年出事以后,曾经对他爱若珍宝的父母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他,甚至有意加大了他的伤情以后,他就早已习惯独自一人的孤独生活,学会了不再,也不想再对任何人报以期待了……
阮棠的出现对于奥斯顿来说是个意外,他本以为阮棠只会是他人生当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却不曾想阮棠会这样的对他胃口,让他觉得有意思又好玩,有趣到让他想要把他占为己有对他产生了眷恋。
但就算再喜欢和眷恋,奥斯顿也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他和阮棠都越陷越深,最终走上茱蒂丝夫人或者凯瑟薇皇后的老路的。
奥斯顿不想这样。
现在阮棠已经什么都有了,不再需要他了,离开他完全可以过得更好。
因此,奥斯顿也觉得自己是时候快刀斩乱麻和阮棠说一声再见了。
沉默着在独自在书房里,将阮棠精心为他制作的甜点一口一口吃掉,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以后。
奥斯顿抿了抿嘴唇,当即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放置已久,早已再次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不再逃避阮棠,今晚就和他好好谈谈。
第71章
奥斯顿对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呆坐到了深夜,完全不知自己待会究竟要怎么开口对那个娇气又黏人的omega提离婚才好。
又有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哭出来?
他心中犹豫不决, 不知不觉就是到了深夜。
他不经意间抬起头一看时间,才发现早已是到了平时入睡的时候, 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 平时一直很缠人的阮棠, 居然没有在通讯上骚扰他。
不知道是睡下了, 还是听从了他的劝说决定放弃了……
奥斯顿调出监控,看阮棠在房间里陷入了熟睡, 他顿时松下了一口气。
“这可不是我在故意拖延时间, 是我看他睡着了,不想吵醒他罢了, 离婚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奥斯顿在心中这样告诉着自己,当即将那纸拿出来过一次又一次的离婚协议书,再次塞进了抽屉里。
透过投影定定看着在卧室里熟睡的阮棠。
阮棠睡觉的姿势很乖巧也很规矩,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人硬是在墙角蜷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纯净无辜的幼猫一样,说不出的可怜而又可爱。
奥斯顿不知道记得自己好像从哪里看到过, 说omega这样的睡姿是很缺乏安全感的象征。
想到阮棠从小到大经历的坎坷不幸, 现在好不容易把日子过顺, 自己又即将给予他的打击,奥斯顿心中顿然萌生了一股又怜又爱的心思来。
他心中一动, 莫名地就想看看阮棠。
看一眼就好, 亲眼看到他一眼, 而不是隔着投影。
奥斯顿向来都是个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想到这里,他当即便是直接下了楼,做贼似的悄悄推开阮棠的房门。
想要在他们离婚之前,再好好看看他。
不想,刚一推开阮棠房门,奥斯顿却是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omega信息素味道……
阮棠平时身上那股似兰非兰,似梅非梅的香味只在瞬间就是浓郁到了极致。
“阮棠,阮棠?你怎么了?”奥斯顿当即吓了一跳,当即冲到了阮棠床畔。
虽然不喜欢信息素之间的纠缠,也不喜欢对人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但作为alpha,奥斯顿只凭本能也是知道阮棠现在这样的信息素浓度是不正常的……
不是发情期快要来了,就是生病了。
阮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天气突然变温,最近忙着坐稳阮家家主和omega保护协会主席的位置来回奔波,疲劳过度,晚上他在心里还在一直想着那‘男仆’的话,正纠结着该怎么应对奥斯顿。
不想,刚一沾上床,他就睡了过去,睡过去之后直接就是发起了烧。
作为omega就算平素表现得再怎么坚韧,他却仍是无法控制自己体质的偏弱。
他烧得浑身难受,捂出了一身接一身的汗,好几次从昏迷中迷迷糊糊地半挣扎着起来,意识清醒的告诉他,他不能这样熬着,应该起来喊人给他送药,但却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使不上力气。
只能像小时候无数次在阮家生病时一样,等烧到有力气挣扎着爬起来再用药了。
他这样想着复又睡了过去。
奥斯顿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烧得意识都不太清楚了,嘴里还在说着呢喃不轻的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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