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恭送大人!”
“潼川府百姓愿大人康健常泰,一生顺遂!”
直到那些人消失在视线中,宁砚才放下马车的车帘,感慨良多的笑了笑。他从来不知道他会有救这么多人的一天。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就要好走上太多。从永江县乘船出发,一路顺风顺水,畅通无阻。再加上夜间也不用停下休息,不过四天的时间,就从潼川到了金陵。
到金陵后,就要转为陆路而走。期间修整的时候,宁砚还特意去了宁家一趟。给他爷爷和父亲上了香,又和宁远志父子两人简单的聚了一下,才从金陵出发。
十二天后,当看到上元府的城墙后,宁砚一身的疲惫似乎都跟着去了。想着朝廷肯定会有来迎接他们的人,宁砚就在马车里换上了一身的官服。
果不其然,朝廷派人来了,而且来的还不小,乃是六部之一礼部的尚书李固史。不过想到还有夏敬这个次辅在,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在李固史和夏敬见礼过后,宁砚又向李固史见礼。“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auzw.com “宁大人快请起。”李固史笑着道。“陛下在知道潼川府的情况后,圣心大悦。在得知你们今天到京后,就命我来迎你和次辅大人。”
李固史虽然比宁砚都官位高,但在宁砚的面前一点架子都没有。一是因为有夏敬在,还轮不到他来摆架子。
二是因为别说是他,换作宁砚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来这架子也摆不起来。凭宁砚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虽然目前还是一个四品的户部侍郎,但在朝中的地位已经不亚于他们这种三品的大员了。
和宁砚说完,李固史又对夏敬道:“大人,陛下此刻就在紫宸殿中等着,我们即刻出发?”
夏敬颔首道:“好。”
然后,宁砚又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跟在李固史的轿子后面进了城。才进城没多久,外面突然响起的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宁砚立刻就撩开了车帘,探出了头。
“阿爹——阿爹——”
只见在人群中,被陆秋歌抱起的小宁颂冲着队伍一声声的喊着。因为不知道他具体是坐在哪座马车,小宁颂就对着每辆马车都会喊上两句。
正焦急着怎么还没看到宁砚的小宁颂,就听到了自家娘亲的声音。“颂哥儿,你快看那里。”
小宁颂一听,立刻就顺着陆秋歌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等看到朝他招手的宁砚后,那张小脸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
使劲儿的挥舞着小手示意宁砚注意到他。“阿爹——这里!我和娘亲在这里!阿爹——”
这下,宁砚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了,出声喊到:“颂哥儿,跟着你阿娘回家等着,我一会儿就能回去了。”
皇帝还在等着他们,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先回家,除非他想背上大不敬的罪名。
小宁颂一点都不想回去,扯着小嗓门喊到:“阿爹,我想你。”
宁砚一听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在看到陆秋歌那张带着和煦笑容的面容时,才忍住了落泪的冲动。
小孩子忘性大,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次回来小宁颂会不会不认识他,或者和他不亲了,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而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就已经走过了,宁砚只来得及匆匆交待了一句“回家等我”后就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在马车中坐了好一会儿,宁砚才平复很好自己的心情。而这时候,马车也已经到了皇宫门口。
宁砚从马车上下来,整理了衣冠之后就跟在夏敬和李固史的后面进宫面圣。虽然人进了皇宫,但宁砚的心早就飞回家了。
好在萧旻是一个比较体恤臣子的皇帝,知道他们一路走来,肯定舟车劳顿,而且和家人分别良久,还要共叙团圆,就没多留他们。
在对他们在潼川府赈灾的一系列作为作了认可与嘉奖之后就准许他们离开了。
宁砚因为被升任户部侍郎没多久的时间,再升官的肯定会招徕良多的非议,所以这次赈灾他虽然有功,但官位并没有变化。
除了被赏赐了一些财物外,宁砚还被升授了中顺大夫的文勋。这只是加授,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唯一的作用就是能给宁砚多带来一点俸禄。他对这个已经不是很看重了。
从紫宸殿出来后,宁砚匆匆的和夏敬打了个招呼后,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到停放马车的地方,让柴浪驾上马车后就往家中而去。
没用多久的时间就到地方。一直坐在门口等着的小宁颂没等宁砚下车就跑了上来。等宁砚跳下马车,小宁颂把头埋进宁砚的大腿上就哭了起来。
“阿爹……阿爹……呜呜……你骗人。”小宁颂一边哭着,一边抽抽噎噎的说着话。“你明明说等我起来,就带我去郊外玩的,结果等我起来,你……你就不见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颂儿,所以不要我了。但还有娘亲,祖母和妹妹呢,你不能不喜欢他们,你也……你也不要不喜欢颂儿。阿爹……阿爹……”
宁砚被这稚嫩的童音哭的心都揪了起来。连忙弯下腰将小宁颂圈进了怀里。“阿爹错了,阿爹给你赔罪。阿爹不喜欢谁都不会不喜欢你的。”
说着,宁砚将小宁颂抱了起来。小宁颂也不管宁砚说了什么,就环着宁砚的脖子继续哭。宁砚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哄着。
“颂哥儿乖,别哭了,阿爹带你回家。,”
第68章
刚进门, 白淑兰和陆秋歌便迎来上来, 看到明显清瘦很多的宁砚后,白淑兰颤声问道:“砚哥儿啊,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陆秋歌虽然没说话,但眼中的心疼清晰可见。
宁砚笑了笑, 温和说到:“还不是因为川蜀那边的饭菜不合我的胃口。娘,你是不知道, 那边爱吃辣,做什么菜都要放胡椒,我是真的吃不惯,就给饿瘦了。”
至于生病的事, 宁砚当时就没有写信说, 就是怕她们担心, 现在就更没有必要说了, 而且他也没乱说,那边的川菜的确不和他的胃口。
他本身还是比较喜欢吃辣的, 但偏偏辣椒这个东西还没有传入大凉,想吃辣大都是用胡椒来调味。但吃过辣椒的宁砚就根本不想接受胡椒的味道,他觉得这种辣有点“不伦不类”感觉。
宁砚说着,往陆秋歌那里看了几眼,当看到陆秋歌紧抿着的嘴角和微微蹙了一下的眉毛时, 就知道陆秋歌怕事没信, 但也知道她不会在白淑兰面前拆穿他。
白淑兰纵然心疼也无可奈何, 只能缓缓道:“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差事能推就推了, 娘年纪也不小了,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念想,就想咱们一家能好好的。”
“我知道的。我也不想离开你们,你说是吧,颂哥儿?”宁砚低头问怀里的儿子。
小宁颂也不抬头,就那样埋着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宁砚无奈的笑了两声。“别生气了,我给你带了一些小玩意,算是赔礼好不好?”
宁砚感觉到抱着自己脖子的小手动了动,然后就听到小宁颂软软糯糯的声音。“那你给妹妹还有小叔叔带了吗?”
章友朗虽然就比小宁颂大六岁,但在辈分上却实实在在高出了小宁颂一辈,所以就小叔叔的叫着。
再加上小宁颂没有什么同龄玩伴,所以就成了章友朗的小尾巴,最喜欢做的就是在章友朗练武后缠着他玩,和章友朗的关系好的不行,所以有了好东西也记着对方。
宁砚对小宁颂说出这话还小小的吃了一惊。他本来以为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儿都是以自我为主的,生怕别人跟他抢东西,但他家这个好像没有这样,他是不是应该欣慰呢。
宁砚不知道的是,小宁颂也就是对妹妹和最好的玩伴才这样,要是换作别人,他也是护食护的不行。
“都有都有。”
“那……那……”小宁颂抬起了头,看着宁砚,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红。“阿爹以后能不能不要不见那么久。你不在,祖母不开心,阿娘也不开心。”
宁砚的手紧了紧,缓缓说道:“阿爹保证,以后肯定不了。就算是走,也带上你们。”
小宁颂这才破涕而笑,扭着小身体要下来。“那阿爹,你快去吃饭去,要吃的胖胖的,不然以后抱颂儿会硌到的。”
宁砚笑道:“我要是成了大胖子,你阿娘就不要我了。”
陆秋歌好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小宁颂拧着眉头纠结好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到:“那颂儿就去把阿爹要回来,然后再塞给阿娘。”
其他三人均被逗的笑了起来。宁砚将小宁颂放下,然后牵着他的手往通往后院的走廊走去。
“走,咱们一起吃饭去。”
哄睡了小宁颂的宁砚回到卧室后,陆秋歌正抱着小宁悠在屋里走来走去,轻轻的摇着拍着哄她睡觉。
宁砚担心的事情在小宁悠这里成真了,离开了这么久回来,女儿已经一点都不记得他了,愣是不让他抱一下,不然就开始哭。宁砚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想抱却不敢抱。
一直到陆秋歌将小宁悠给哄睡着了,宁砚才小心翼翼的从她手里接过小宁悠,抱着过了一会儿手瘾,才恋恋不舍的将小宁悠放回小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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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出去说话。”陆秋歌压低了声音说到。宁砚点了点头,然后端着油灯和陆秋歌一同来到外间坐下。
“说说怎么弄成这样的,说实话,不然我明天自己去问柴浪。”
在陆秋歌的审视下,宁砚只能老老实实的交待。“就是生了场病,所以消瘦了些,现在已经好了。”
“所以秋歌你要多给我做点好吃的,用不了多久就能补回来了,要是变胖了,你也不能嫌弃我。”宁砚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几分讨好的意味,他怕陆秋歌生气他瞒着的事情。
“你……”陆秋歌就说了这么一个字就戛然而止了,停顿了一会儿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我去铺床。”
“我帮你。”宁砚连忙拿灯跟了上去。
等到两人躺下的时候,陆秋歌也没有和宁砚说一句话。就在宁砚想怎么打破沉寂的时候,陆秋歌的一直胳膊搭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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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哥儿,我只是想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家里还有我。我们是结发夫妻,你有什么难处,最起码要让我知道。”
宁砚翻了个身,侧对陆秋歌,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
“我答应你。”
在家里只是待了两天的时间,宁砚便开始了天天“上班”的日子。他虽然是户部侍郎,但这个职位更像是一个挂名,他的工作重心全都在官票府上,那个兼任的官票府总裁才更像是他的真正职位。
这个官票府也是皇帝最关心的地方。像金陵那样的,在大凉再来上十来个,他就能主动出兵,扬他大凉国威。
宁砚到任后,通过户部和田赋司,现在应该改称田赋寺,查阅了大量的卷宗,以人口、田赋、商赋等各个方面对大凉的三十六州府做了一个评判。
权衡之后,最后选定了十二个州府作为第一批设立兑票务。除了上元府外,其余分别为登州、庐州、宁安府、京兆府、潼川府、成都府、苏州府、扬州府、杭州府。
这些地方都是在大凉经济比较发达,商业比较繁盛的地方。也只有在这些地方兑票才有用武之地。
从兑票务的设立,到取信于民于商,但积累准备银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再加上发行兑票一不小心就会导致通货膨胀,所以宁砚每一步都有的很慢很小心。
因为他一心忙着官票府的事情,在朝堂上开始渐渐的“沉寂”下来,一些看不惯他,视他为眼中钉的人就是想找麻烦,都有力无处使。
但三个月后,一项变革再次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这个由宁砚向章严维提出,在章严维思忖酝酿了大半年后被他公然提了出来。而且君臣两人一唱一和之下,让反对的人来不及做准备,这样新举措就被敲定了下来。
第一次武举尝试性的因素比较多,暂不分层级,由兵部负责,全部在上元府进行选拔,时间是半年之后。
参加人也仅限于河间府、隆德府、京兆府、宁安府、应天府这几个与上元府临近的州府。
考试除了武力之外,更多的是对兵法谋略的考核。这点上,章严维和宁砚所想高度重合。
只有一身武力,那是武夫,是战士,而不是将、不是帅。而武举要选的是将才帅才,对后者的重视当然要超过前者。
但不管武举结果怎么样,因为武举却得罪了一批武勋世家,他们就认为这武举是在和他们的后辈抢地位。
但好的是,大凉重文轻武已久,武勋的地位和文官比还是有一定的差异,所以那些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发发牢骚罢了。
在告示出来的第一天,宁砚拿着就迫不及待的上了章府。到章钟凌的院子时,章钟凌手里拿着一根柳条监督章友朗练武,只要章友朗有一点松懈的地方,柳条就会毫不客气的抽到他身上。
“世叔!你快看这个!”
“开始蹲马步。”给章友朗丢下这么一句话,章钟凌才到一边和宁砚说话。
宁砚将他撕下来的告示往章钟凌手里一放,高兴的说到:“世叔,您不用再梦回军营了!您有机会可以重回军营了。”
章钟凌的手抖了一下,然后迅速打开告示看了起来。“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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