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这个动作,她在来之前已经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次了,所以就算是第一次做,略微有些紧张,可动作依旧算是流畅。
等着白玉瓷瓶收进去之后,宜宁还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明明自己压根没做对不起赫舍里皇后的事情啊!
她不知道昭妃安插的人有没有看见,亦或者昭妃本来就在诈自己,说不准昭妃压根就没安插人到坤宁宫来了?
宜宁有点自欺欺人。
等她见着赫舍里皇后将一碗安胎药喝完了,这才离开。
宜宁进宫也有些日子,对紫禁城也颇为熟悉,如今自个儿身后又有赫舍里皇后和昭妃两座靠山,如今是去哪儿都不怕,直接去了钟粹宫瞧了瞧荣常在和宜芳。
荣常在和宜芳都是恬静的性子,两人又同住钟粹宫,相处下来也是极为投缘的,两人一起用用饭,去散散步,宜芳帮衬着荣常在给未出世的小孩子做做衣裳。
渐渐地,连宜芳的话都多了起来,看起来没有那般怯生生的。
见着宜宁来了,宜芳很高兴,只说内务府那边刚送来了新鲜的核桃,在自己的院子里,献宝似的要拿出来给宜宁尝尝。
宜宁自然没拦着她。
等着屋内只有宜宁和荣常在两人了,宜宁只道:“荣姐姐,谢谢你,我听我额娘说起过,宜芳原来碰见生人连话都不敢说,如今和我们在一起是有说有笑的,可见你对她真的很好。”
“你的妹妹,我自然会上心。”荣常在是那种对什么都淡淡的人,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如今提起宜芳,却是迟疑片刻,还是道:“我只希望宜芳能够一辈子都这般温柔单纯。”
这话,含义颇深。
宜宁听懂了,不解道:“荣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荣常在扫了外头一眼,见着宜芳并未回来,只低声道:“宜芳想要的好像和我们不一样,我也听宜芳说起过,从小她就过的不好,当初她阿玛同意将她过继给你阿玛当女儿,家中祖母原本是不同意的,她们家日子虽过得不富裕,可远没有到要卖儿卖女的地步。”
“是宜芳说自己想要进宫,自己想要出人头地……我说句不该说,以宜芳的容貌和性子,想要得皇上青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她又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我怕她见着后宫中锦衣玉食,迷了眼睛,乱了心智,被人利用了。”
宜宁今日才知道,原来宜芳和她们是不一样的,是她自己主动要求进宫的,也难怪当时额娘提起她来的时候,面上带着几分不屑。
这人啊,想要的多了,野心大了,自然就不择手段起来。
只是如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宜宁对宜芳还是抱着几分感激之情的,也还会拿她当成亲妹妹看待,“荣姐姐,多谢你。”
荣常在正整理着未出世孩子的小衣裳,她虽是孩子的额娘,可孩子一出生那就是要被抱到阿哥所去,一年她也不能时常瞧见,如今自然想给孩子多做点事情了。
她抬头看了宜宁一眼,“不必道谢,紫禁城里头复杂,我能做的也只是提点你一句罢了……”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宜芳过来了。
宜芳想必是穿着旗鞋一路小跑过来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更是将一小筐子核桃放在案几上,“荣姐姐,姐姐,你们尝尝看,这核桃和我从前吃的核桃不一样,嫩一些,带着点甜味儿。”
宜宁从小是在蜜罐子长大,什么好东西都尝过,至于荣常在,得玄烨恩宠几年,自然也不稀罕几个核桃的。
可一筐子核桃到底是宜芳一片心意,宜宁和荣常在都没有拒绝,三个人吃着核桃,说着话,倒也其乐融融。
倒是苦了一直等在翊坤宫的玄烨,玄烨傍晚的时候过来的,喝了两盅茶也不见宜宁回来。
清朝一般每天用两顿饭,傍晚的时候玄烨大多数用些酒膳,今日他专程命御膳房准备了些酒菜,没想到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人。
梁九功瞅着玄烨都要开始喝第三盅茶了,小心翼翼试探道:“皇上,要不奴才差人去找一找宜常在?”
玄烨随便从案几上扒拉了一本书正在看,听闻这话,头也不抬,“不必了,本就是朕过来没说一声,朕在等等她吧!”
他原本是想着宜宁刚进宫不久,在宫里没什么认识的人,没想到她倒好,去了坤宁宫去钟粹宫,在紫禁城混的是如鱼得水。
梁九功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定睛一看,玄烨再没吩咐什么,这才知道,哦,敢情是自个儿自作多情了!
又等了一刻钟,天都已经擦黑了,玄烨才听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和宜宁说话的声音,“……这天儿也太冷了吧,王九福,你快去准备一个炭盆子,我的脚都冻麻了!”
宜宁并未注意侯在廊下的小太监是何许人也,只以为还是她身边的人了。
没想到她一进屋,就瞧见了梁九功,再仔细一瞧,坐在炕上的不是玄烨还能是谁?
玄烨听见声音,正好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宜宁只觉得他的眼神好像有点……哀怨,忙上前行礼,“嫔妾见过皇上,皇上怎么来了?”
“怎么?朕就不能来了?”不仅是眼神哀怨,玄烨如今的语气都带着点哀怨,向来只有别人等他的,哪里有他等别人的。
宜宁忙道:“自然不是,嫔妾的意思是皇上来之前也没有差人过来说一声,让皇上等嫔妾,实在是嫔妾的不是……”
这话,还有点良心!
玄烨面色好看了些,拍了拍一旁的空位,“站着做什么,不是脚冻僵了吗?还不快过来坐着!”
宜宁方才是有些傻了,一来是没想到玄烨会在这里,二来想着那夜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可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宜宁只能上前坐在他身侧。
王九福命人抬着炭盆子进来了,连翘等人拿着干帕子给宜宁绞头发,解披风……玄烨就像是没事人似的坐在旁边看书,继续静静等着她,宛如成亲多年的夫妻一般。
宜宁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因为挨的近,她还能闻到玄烨身上淡淡龙涎香的味道,这味道带着几分威严,似乎没有那夜乾清宫点的桂花熏香好闻……她的思绪渐渐飘远了,脸又莫名红了起来。
苁蓉轻声道:“主子,莫不是屋子里太热了?您的脸好像有点红。”
第38章 撒娇
有吗?
宜宁只觉得自己除了脸热热的, 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 只道:“不碍事儿的, 我就是被这热气一吹, 我觉得有些受不了, 等着过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玄烨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是热了,还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
宜宁脸倏地一红, 连忙辩解道:“我,我没有……”
她急得连“嫔妾”这自称都忘了。
殊不知玄烨是把她看得透透的, 原本他心中只是有几分怀疑,可如今见状,却是笃定万分, 道:“你说没有?嗯?朕看你方才不是叫嚷着说冷吗?怎么一下子冷一下子热的?”
宜宁脸似乎更红了,宛如一个做错事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似的。
苁蓉见着他们开始说话了,只与连翘将酒膳摆上去之后则下去了,她们不仅自个下去了,更是把屋子里不相干的人都带了下去。
玄烨还在看书。
宜宁只道:“皇上是现在用吃食还是待会儿用?”
玄叶道:“你不是说手冷脚冷吗?烤一烤吧!”
提起这事儿, 宜宁是更不好意思了,她也是那日从乾清宫回来之后才知道从没有人敢当着玄烨的面褪去鞋袜, 这是对君王不尊, 对君王不敬。
要是搁在玄烨寻常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可是要杀头的!
也就是她懵懂无知,敢在南书房褪去鞋袜烤脚,这事儿要是要让那些文臣知道了, 指不定怎么在背后编排她!
宜宁连忙道:“嫔妾,嫔妾不冷。”
“这又不冷了?方才在外头嚷嚷的那么厉害!”玄烨放下手中的书,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冰冷一片。
玄烨眉头一皱,还没说话,宜宁就连忙认错,“嫔妾不过是想着皇上已经等了这么久,只怕是饿了,皇上不如先用饭吧?”
她只觉得玄烨的手很大,也很暖和,她一双纤细的手被这样一双手紧紧包着,只觉得好像在烤碳火盆子似的。
玄烨倒也没说怪她,只问她,“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紫禁城之中那些繁文缛节太多了,朕就喜欢你这样,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必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左右朕不会怪你就是了!”
宜宁低着头还是没说话,若放在从前,她烤烤脚暖和暖和也无所谓,反正她脸皮厚。
可是如今这屋子里还摆着酒膳了,想想还是怪煞风景的!
她试探道:“皇上不如先用饭吧?正好嫔妾也饿了,等着用些吃的,嫔妾再来暖一暖脚也不迟。”
玄烨这才没有说什么。
如此一来,两人便一起用起酒膳来,因为玄烨过来了,所以御膳房送来的吃食比平日那是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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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和荣常在、宜芳说了会话本就有些饿了,再一路走回来,逆风而行,更是艰难,如今胃口极好,吃了一大碗饭,用了两碗汤。
玄烨见了,也跟着她一起多用了些饭菜。
梁九功带着人一直在外头候着了,见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带人进来这些残羹剩饭撤了下去,更是奉上热帕子和漱口水。
待两人从新落座于炕上,玄烨也不等宜宁开口,直接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褪去了她的鞋袜。
宜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忙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你不好意思,朕来帮你就是了。”玄烨说这话的时候,宜宁脚山的袜子已经被他扯掉。
玄烨大手一握,只觉得脚心一片冰冷。
宜宁想把脚往后缩,可一只脚紧紧被玄烨攥住,丝毫不能动弹。
她从小到大都有这个毛病,一到冬天不管身子怎么暖和,手脚总是冰冷一片的。
玄烨握着她的脚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只道:“这脚这么冷,方才朕就让你烤一烤,你也不听,到了这个时候,脚还是冷冰冰的,方才还坐了那么久,就不难受吗?”
“自然是难受的。”宜宁的声音低低的,只觉得脚心似乎有如碳火在考,若是后宫中的那些人知道玄烨这般对她,只怕一个个恨不得喝了她的血,扒了她的皮。
她扭动着身子,道:“皇上快松开吧,嫔妾自己来……”
她想说的是自个儿去烤炭盆子,可玄烨压根儿没有放手的意思,倒是仔细端倪着那一双玉足来,道:“宜宁这一双脚倒是长得挺好看的。”
这个问题,上次他就发现了。
宜宁从未想过一本正经的玄烨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谁知道更是听玄烨道:“你啊,不仅是这脚好看,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好看的!”
完了!
肯定是这个屋子里的地笼烧的太热,宜宁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更红了。
玄烨这是故意逗宜宁了,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宜宁这般娇滴滴的模样,如今更是一手握着她的脚,一手去捏她的脸,“怎么又开始脸红了?“
“皇上,皇上您就喜欢逗嫔妾……”宜宁很想学着电视清宫剧上的宠妃一样电视上宠妃一样,说着“嫔妾再也不理皇上”之类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觉得有点说不出来。
看样子这娇滴滴的宠妃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只道:“皇上这般捉弄嫔妾,嫔妾就要生气了!”
她只觉得自己没撒娇,可这话落在玄烨却是柔弱无骨,在冲他撒娇!
玄烨热不住笑起来了,便是这般,可捏着她脚的手依旧没松开,“朕这是在罚你了!”
“皇上罚嫔妾做什么?”宜宁回想着今日的事,只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玄烨只一本正经道:“朕在罚你没有对朕说实话,罚你口是心非。”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宜宁的玉足。
宜宁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气性这么小,这么点小事儿也要罚自己?
两人一来一往,笑闹了一阵,宜宁便递过热帕子给玄烨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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