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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山点头,知她说的都对,便道,“我来的时候,瞧见青州王信使的旗帜也在后面,想是在路上了。”

柴文俊等了没一会儿,果然见到了信使。

收了信,拆开,里面是青州王亲笔手书的一行字,“龙薯大好,可入军粮。顾家有功,该赏。”

他皱了皱眉,将信纸放下。

“父王写信的时候,只他一个人在,还是有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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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前侍立的信使恭恭敬敬道,“王爷看信后十分开心,请了诸位谋士共商。”

“魏先生呢?”

“先生因熬夜看书,着凉病了,并没有去。”

“我知了,你且下去罢。”

信使却道,“王爷对红薯十分好奇,对制出来的那些菜也想尝尝。”

“我自会安排送去。”

柴文俊将人送走,又看了一会儿信。青州王的喜悦从狂放的字体里扑面而来,几乎可以想象他的书写时候的情形。可不知怎地,他到底是心烦意乱。

无法,只好放下信,去外面找人。他们游猎了三四日,也够了,该回来干点正事了。

吩咐妥当,柴文俊慢悠悠出门,绕着小庄散步。

也是巧了,正碰见顾皎送顾青山出门。父女两个,脸上都带着笑,不知说些什么。

顾青山见了他,远远地行礼。

他遥遥地回了礼,继续散步。

只走一圈,心里更不知是何滋味了。

近处的菜地,远处的坡地,更远些的荒地,到处都是人。男人们笑着,抡着锄头,将土掏成一垄一垄的模样;妇人跟着,将截好的尺长的红薯藤压入松软的土中,盖一把的草木灰,再浇一勺水;小孩落在最后,取了不知哪儿来的宽大树叶,盖在上面,以防那些藤被晒萎。

走第二圈,见几个小孩子手里抓着手腕粗细的小红薯,正生啃着呢。

那日丰收后,田地里遗漏的不少小红薯。附近的小孩子们,拎着篮子,带着小刀,将那一晌地翻了个底朝天,当真捡出好几篮子来。巡逻队的人把他们抓住了,送到小庄这边来找顾皎说话。顾皎见都是小孩子,便格外宽限了,说爱吃便吃吧,反正自家的东西,也吃不了多少。只一个,千万不能将这些种子带出龙口了。

走得三四圈,却见外头的大路上跑来几匹马。

柴文俊抬手盖在眼睛上,果然是卢士信和朱襄在跑马,李恒和顾琼落在后面,更后面一架板子车却拉了好些猎物。他紧赶着过去,朱襄一马跑到。

“书呆子,我爹来信了?”

柴文俊冲她笑,几日不见,隔了好几年的相思啊。他瞧她又黑了些,但眼睛却亮闪闪的。便点头,“来了。”

卢士信也问,“如何?”

柴文俊正要答,李恒的白电也到了。他仿佛不是很关心,径直下马,将缰绳交给冲上来的看门小子,然后去后面接马车。

他道,“成了,没意外。”

朱襄似是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卢士信小小地吹了个口哨,“乖乖,我家延之这回该得发多大一笔横财呀。不行,得让他给安排些好酒好菜和大美人儿来。”

朱世杰也到了,手中却捧着一头通体雪白的——幼虎?那虎小小的一只,窝在他手中,全身毛雪白,爪儿还带着粉嫩色,两个眼睛更是湿漉漉的,一点猛兽的架势也没有。

然柴文俊骇了一跳,赶紧往后退,“大哥,你这是甚?”

顾琼哈哈大笑道,“这遭运气好,撞上了一头带崽儿的母老虎。世子看了喜欢,咱们花了好多功夫才弄了一个崽儿回来。怎么样?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但从来只有养虎为患的。

朱襄皱眉,翻身下马,主动挽着他手,“什么胆子呢?奶猫儿也怕?是不是给我丢脸?”

柴文俊擦了擦额头的汗,讨好地看着她笑。

她以手做扇子,“走走走,赶紧回去,咱们看信去。”

说完,转头问李恒,“恒哥,要不要一起?”

李恒看看身上,扯了扯脏污的衣襟,“你们且去,我先回屋换件衣裳。”

朱襄咬牙,卢士信却嘲笑道,“换衣裳?李恒,你真他娘出息了。想老婆便直说了吧,找的什么屁理由呢?”

李恒看他一眼,二话没说,回院子去了。

朱世杰漏出一声笑,“延之啊,这是入了温柔乡。”

温柔乡?

李恒嘴角勾起一点笑,勉强,也算的吧?

他推开院子,院中无人,只正房传来一点儿声响。好奇地走进了,那声音越发响亮,似乎是某种坚硬之物撞击一般。

顾皎在作甚?

他推开一点窗,从缝隙里看进去。

却见他的温柔乡站在软塌边傻笑,而榻上却堆了一片金银粪土之物。那傻妞儿,一会儿看看金子,一会儿摸摸银子,口中不停地说了。

“我的,都是我的呀。”

分明财迷!

第90章 真心和虚情

顾皎送走顾青山后, 马不停蹄回自己小院。

因小丫头们都在外面忙,她便自己开了钱箱子看。

一层层整齐排列的金银元宝, 那些迷人的奢华光芒,闪耀着金钱冷冰的味道。

这刺激, 真大发了。

她在现代还是个学生, 打小虽然有零花钱,但也只几十几百而已;上大学后, 稍微可以自理了, 家里按月给钱, 也不过是一千两的给。她自己节约着花钱,偶热出去搞点兼职, 再加上奖学金什么的, 银行卡里也攒了小两三万;读研究生后,父母见她并不乱花钱,便很放心地将一张卡给她了, 乃是从小收的压岁钱, 也有小十万了。她拿着那些钱, 自觉是个富婆,便在生日的时候犒赏了一根细细的金项链,花了一千八百八十八大洋。

一根细金链子便满足了, 何尝有如此多的金子堆眼前?

要打成首饰,得戴一辈子吧?

顾皎再也矜持不住了, 将那些元宝一个个拿出来, 铺开了摆在软塌上。

何等的震撼?

顾皎正在享受自己独处时间, 不想身后传来一点响动。她回头,却见李恒要笑不笑地站在窗边。

“延之,回来了?”她开心地叫起来。

李恒下巴支向那些金子,“堂堂将军夫人,在作甚?”

真是贻笑大方。

顾皎可没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模样,她站到窗边,隔着窗框和他说话,“点银子呀。我在盘算身家,有多少嫁妆银子,拿了多少秋收的定银,这会子又收了多少种子钱。一部分需得给宽爷爷他们留作工钱,剩下的得分批投入修路或者修水渠。想得许多,但不知该如何具体行事。怎今日回来?我以为还要好几天呢!”

李恒喜欢的便是顾皎这般轻松的态度,她做甚事都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无论是个人不上台面的小爱好,或者和先生耍赖皮的手段,她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强化自己的心理,既不过份自卑,也不会敏感自傲。隐隐约约地,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强悍,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不必过份小心在意伤了她。

因此,在别人面前绷紧的神经,能在这儿得到适当的放松。

不自知地,他笑起来,“不想早点见我吗?”

顾皎微微瞪大的眼睛,“怎么不想?我巴不得你天天留在庄上,你可愿意?”

看吧,便是这般。

李恒没正面回答,反道,“本计划了许多天,但此行顺利。大哥弄到一头白虎崽子,要早日下山驯兽,咱们便一起下了。也是巧了,义父那边的信使,今日也到了。”

“对。”顾皎想起这个就开心,“王爷是不是来什么好消息了?”

李恒抬脚,往房间里走。出门许多日,虽然带了换洗的衣裳,山间也有清水可供沐浴,但同行有朱襄,便不方便起来。顾皎紧跟着他,去了隔壁的箱子间。堆叠成山的箱子打开,一一翻找合适的衣裳。

顾皎好奇地问,“应该是好消息吧?”

绝对的。

他拎起一身月白的,又要去冲凉。

顾皎不可能放过他,道,“我这边卖了许多种子出去,又让庄户们把合适的地都改种了红薯。”

大把的投资下去了,千万不能黄。

李恒将衣服挂在洗澡间的架子上,自去开水。

“延之,你家娘子和你说话呢。”

他笑一下,“我浑身臭汗,你紧跟着作甚?”

其实,他享受的便是她这般不自觉的殷勤。

“你是我相公,不跟着你,跟着谁呢?”她眨眨眼,“人家问你正经生意,你别逗我。”

逗?

他手跨在腰上,作势要去解腰带。

顾皎见才这般,暗啐了一声不要脸,跑去外面回廊上站着了。李恒见她面红耳赤的样子,暗笑两声,拎着水进去了。

一阵儿水响后,李恒的声音传出来,“应是无事的。”

“当真?”顾皎欢喜道,“延之,我最爱你了。你说你想要啥?娘子都给你买呀。”

一派财大气粗的土豪模样。

里面的声音没了,连水声也无。

顾皎正奇怪呢,便见他披着衣裳出来,锁骨和胸腹一派坚硬且线条分明的肌肉,那物半奋地伏在草丛间。她立时不能吭声,用力清了清嗓子。他笑一笑,垂在两颊的头发晃了晃,水珠子乱滴,“你给我买?”

说不出的诱惑滋味。

她这会儿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直笑。

他从旁边拎出下裤和腰带来,慢慢地穿上,理顺了才道,“拿了多少银子呢?”

“五百金子,五千银子。”她讨赏一样的伸出一根手指,“咱们龙口不比别处,用的多是铜子儿,有这些金银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恒点点头,两手拢起长发挽在头顶,“他们倒是舍得。”

“那是你家娘子厉害。”她眯一眯眼,“我都能想得到了,以后商会去别的地儿照样来几次,肯定能发更大的财。对了,告诉你一声,现在我可是商会的大股东,拿了五成的股呢。我那巡逻队,商会给发月钱,让他们负责监督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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