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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我不问你,是因为信你。”

轻吻落在她额头,男人垂眸看她,话音认真:“不要胡思乱想。”

“本该我解决,不要担心。”让旁人觊觎他的人,显得他有些无能了。

怎还能让小姑娘委屈?

洛伊儿微蹙起细眉,抬眸看他,美人眸似含着深意,她极轻极细地开口,却又格外认真:“殿下,我一直知晓,我要成为的是靖王妃。”

方瑾凌眸色一滞,心底因凉亭一幕升起的凉意顿时散去,怎么可能不在意?

这是他的小姑娘,却被旁人觊觎着。

而那个人还守着她多年,他亲耳听见小姑娘说“他对她好”,又怎会没有一丝感觉。

他忽地伸手抚了抚小姑娘的脸,道:“娇娇心底记着我一人就好。”

洛伊儿一愣,片刻后,才想起在凉亭时,她说的话。

——温王待伊儿好,伊儿铭记在心。

她轻抬眸看他,却见他一副平静神色,又重新牵起她,垂下眸子,神色淡淡,却透着另外的温柔,他独有的、专属她的温柔: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

“嗯。”

他走在前方,右手中牵着她,洛伊儿轻颤着眼睫,忽然从他背后拥住他,男人似乎一愣,顿在原处,就听见背后的小姑娘轻轻道:

“今日皇后见我了。”

方瑾凌垂眸,未打断她的话,静静聆听着,却是垂眸看着环在他身前的双手,眸子里升起丝丝温意。

“她说,沈小姐会入京。”

洛伊儿脸颊贴着他的后背,凉凉的布料,使她眼底神色越发清醒,她平静道:“殿下,我不想让她入府。”

方瑾凌握住她的手,转身看她,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我说过,你入王府后,后院只会有你一人。”

他勾起小姑娘的下颚,细腻的皮肤在指尖,让他心底微软,他掀起眼帘,微勾起嘴角:“伊儿,我只要你。”

洛伊儿看了他良久,眸子里终是带了一丝笑,轻轻淡淡的,却分外真实,她踮起脚尖,在男人唇角落下一个吻,轻笑着道:“殿下,我信你。”

方瑾凌垂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守护边关,大战得胜时,都不如听她这一句信他,来得开心。

他情绪极淡,唯一想守护好的,也只有眼前的小姑娘了。

……

年宴之后,洛伊儿便懒洋洋地待在侯府中,那日年宴,温王和靖王忽然撞到,她也有些始料不及,可是靖王的态度却让她放下心来。

正月的阳光微暖,软榻摆在窗边,阳光透着窗户斜射进来,洛伊儿穿着白色的衣裙随意歪在软榻上,原本挂在腰际的玉佩,被她拿在手上轻轻把玩着。

忽地,不知想到什么,她伸手捂住脸颊,耳畔隐隐见些嫣红,眸子里是遮不住的笑意。

她看上的男人,怎得这般好。

她心思透彻,自然看得出男人那晚说得都是真话,令她动心的是,那人怎就能一直信她,毕竟,她不敢去全心全意信他。

案桌上的茶水有些清凉,她却丝毫不嫌弃,捧起来,将其饮尽。

她歪着头,瞧着窗外的风景,眸子里闪过丝丝莫名的情绪,她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多年,居然也快要离开了。

她弯起唇,浅浅地笑着,窗外一只鸟儿扑棱着翅膀轻飞着,忽地,落在她旁边的窗台上,洛伊儿起了一丝兴致,素手拿起一块糕点,想要喂这只鸟儿。

她刚有动作,就见那鸟儿突然飞起,绕着院子里的槐树枝,也不飞出去,洛伊儿依旧捻着那块糕点,举着不动,那鸟儿飞了一会儿,最终却是又落在窗台上,试探地轻啄着那块糕点。

洛伊儿嘴角笑意微深,就忽地听见那鸟儿突然开口:“伊儿。”

洛伊儿一顿,那只鸟儿又叽叽喳喳叫着,忽地道:“伊儿,我心悦你。”

素手无意识地用了些里,那块糕点忽地被捻碎,黄色的小鸟却没有飞走,依旧叽叽喳喳地叫着,洛伊儿微蹙起细眉,就在这时,院子外忽然传来些许动静,小黄鸟从窗户飞进屋里。

洛伊儿抬眸,透着窗外看去,就见一群气喘吁吁的丫鬟,惨白着脸同洛伊儿道:“小姐恕罪。”

几个丫鬟跪在院子里:“小姐,刚刚靖王派人送来一只鸟儿,奴婢等疏忽,让那鸟飞走了,小姐恕罪。”

洛伊儿轻轻挑眉,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在这时,那只小黄鸟又从窗户里飞出来,叽叽喳喳不停地叫着,那群小丫鬟一愣,惊喜道:

“原来这只鸟儿飞来小姐这儿了,这只鸟儿与小姐真有缘。”

洛伊儿眸子里含着轻浅的笑,看着那绕着院子里飞的小鸟,轻轻垂下眸子。

真的有缘。

第82章

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王方瑾瑜的生母竟然并不是丽妃,而是庆雅公主的母妃容婕妤, 这一消息出来时, 满京震惊。

原来, 当年丽妃和容婕妤同一天产子,而丽妃诞下的是一个女孩, 后来同容婕妤的孩子调了包, 这一换就是十八年。

而如今却不知为何突然被泄露了消息, 圣上震怒,丽妃六宫之权被夺,贬为婕妤。

容婕妤跪在圣上跟前,哭得要将自己的孩子换回来,方瑾瑜跪在大殿内,一字不言,而丽妃、此时的丽婕妤呆愣愣地瘫跪在地上, 到底是这些年圣上最宠爱的妃子, 慌乱之后, 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端正跪在景帝面前,一脸哀色和苦意。

景帝神色冷陈,深深地看着丽婕妤,可能是丽婕妤在后宫得意惯了,就连景帝也忘了何时见过丽婕妤哭过, 一时也没有说话, 就听她低低哭泣着, 将一切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

“陛下,这一切都是臣妾鬼迷心窍,陛下惩罚臣妾一人就好,瑜儿和阿雅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求陛下息怒!”

她哭的可怜,景帝面色微凝,瞧着她似一片慈母心肠,负在身后的手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容婕妤想要将温王抢回来,毕竟一个公主怎么都不如皇子来得好,更何况那是她的亲生孩子啊!只见她怒视丽婕妤道:“丽婕妤,你好狠的心啊!”

“将臣妾同亲生骨肉分开那么多年!你若真的爱护两个孩子,当年瑜儿年幼时,你又怎会放任他不管!”

可能是在后宫久了,女子的把戏见得多了,丽婕妤这一步以退为进并没有骗到她,她眼里的泪水大粒大粒地掉,眼底刻着恨意:

“臣妾就说,为何当年臣妾有了公主后,你怎么会突然拉拢臣妾?对臣妾的孩子,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

“原来那才是臣妾的孩子!你之所以疼爱庆雅,不过就是因为那才是你的亲生骨肉!”

她哭得声音越来越大:“你不对他好!为何要把他换走啊!”

“丽妃!丽婕妤!我恨你!”

昔日多敬她,此时就有多恨,容婕妤生孩子时伤了身子,家世也不出众,自来没有多大野心,刚生下孩子时,虽对丽妃的态度生疑,却为了让小公主日后有个靠山,归靠了丽妃。

当年也可怜过五皇子,可是当时圣上还年轻,后宫乱,她就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及,又哪里有空闲去管旁人,可是!却没有想到,那才是她的孩子啊!

这么多年来,她将害她同骨肉分离的凶手的孩子疼入心底,可那人却只将她的亲生孩子当成工具!

容婕妤一想到五皇子年幼时的处境,就觉得头脑发昏,支撑不住身子地瘫软跪地,猛地使劲冲景帝磕头:“圣上!臣妾入宫数十年,从未求过陛下什么,可是臣妾求陛下,将臣妾的孩子还给臣妾吧!臣妾求皇上了!”

丽婕妤被容婕妤一番质问的话,逼得脸色惨白,当年她还年轻,一时鬼迷心窍就将两个调换,后来庆雅越来越大,越来越似一个雪团,尤其一双眸子极像自己,让她如何不疼?

而五皇子呢?

丽婕妤有些微愣,她当初觉得五皇子夺了她亲生孩子的宠爱,心底就仿佛有根刺一般,越来越看不惯他,圣上皇子不少,后来发现五皇子并不受宠,她心底不止一次后悔,越后悔越疏离厌恶,直到五皇子不知为何像变了个样子,突然得了宫中所有人、包括圣上的喜爱,她才恍然想起当年将两个孩子调换的目的。

她对五皇子越来越好,不过就是为了那个位置,而她掌管后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待日后瑜儿当真登基,她再给庆雅找个好夫婿,让旁人都不得欺负她的庆雅。

她想得好好的,却所有事情一朝败露。

像是布置设计好的一般,当年那件事所有的证人都冒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大殿内在容婕妤说完后,就陷入一片死寂,宫人们死死地低着头,圣上眯着眼睛,明显地有些犹豫不决,对于他来说,五皇子是谁所生,并不重要,反正都是他的孩子。

如今他大怒,不过是因为丽妃居然敢欺君。

容婕妤跪在景帝脚边,丽婕妤也跪在台阶上,然而方瑾瑜则是低着头跪在大殿中央,旁边正是这件事的另一个主角庆雅公主。

不过此时的庆雅公主不复往日的活泼俏丽,傻愣愣地跪在那里,整个人似乎都有些茫然无措,她抬眸看向台阶上跪着那个女人,原来她才是自己的生母?

怪不得……

怪不得她对自己那般好,好到让她困惑,好到比母妃还好。

原来不过是因为愧疚!

庆雅脸色顿然惨白,景帝皇子不少,而公主却只有庆雅一人,因此自幼便十分得宠,几欲从未受过委屈,此时却似人生开了个玩笑,原来她不过是生母不想要的孩子,她是被舍弃的……

纵使后来补偿再多,又如何?

当初还不是觉得她没有用,就将她抛弃了吗?

庆雅突然扯开嘴角笑,笑着笑着,眼里就全是泪,这些年来,丽妃待她如亲生母女,圣上不止因此夸奖过她多少次。

什么恨不得当初生个女儿?女儿才像小棉袄?让景帝觉得她与众不同,也正是庆雅亲近她,景帝觉得她待旁人子女都十分好,后来才将权力都放手于她。

庆雅哭得浑身都在打颤,又哭又笑,原来那个女人在当初抛弃她之后,自己还给她带来了这么大好处!

不愧是后宫得意多年的丽妃娘娘,真是好算计啊!

怪不得当初及笄之后,她会像父皇进言,要再留她两年,原来都不过是愧疚!

庆雅突然捂脸痛哭,瘫软倒在一旁,泣不成声。

两个妃子哭了半天都没有反应的景帝,瞬间脸色沉了下来,冰冷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将公主扶起来!”

景帝看着哭得浑身轻颤的庆雅,此时才真正得觉得震怒,景帝一生孩子众多,就只有一个公主,可以说整个皇宫中,除了靖王方瑾凌,便是庆雅公主最为受宠,而靖王的宠爱有多少是对虞妃的补偿也不得而知,只有庆雅公主才是真正得了他宠爱的。

庆雅挥开那些宫人,几欲是跪着向景帝爬去,景帝狠狠一皱眉,从台阶走下来,庆雅瞬间抱住他的大腿,哭得泣不成声,她只是哭着喊:

“父皇,父皇……”

景帝一僵,生硬地弯下腰,抚了抚她发丝,冷沉道:“不管如何,阿雅都是大明朝最受宠的公主。”

庆雅哭声一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仰头去看景帝,就像年幼时,每次景帝到容婕妤宫中,她都是欢天喜地地扑到他身上,脆生生地唤他:“父皇!”

庆雅眼底全是湿意,哭声越来越压抑,她是大明朝最受宠的公主,却在出生时,就被生母调包,只因为她不是男子!

她甚是迷茫无措,她应怨恨丽妃,可是丽妃这么多年来却是当真对她好,明明是该恨的,可是这么多年的就似枷锁般,将恨意紧紧束缚着,让她心底又苦又涩,只能无助地痛哭着,迷茫地问景帝:

“父皇,她为何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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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养母待她极好,却是因为养母以为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

为何旁人都可以不在乎自己生的是女儿,而她的生母就这般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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