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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汪呜 …
顾昭行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 苏鲤往他身后望了一眼。
他的脸色看上去好像更差了。
一分钟后,殷蔓蔓回来。
她走过的时候要先经过顾昭行休息的地方, 不知道去了洗手间一趟经历什么,她经过的时候步子明显加快,低着头招呼也不敢打似的, 狼狈地快步回到自己的休息区,然后转了个方向去找饰演宁霄的演员对戏。
顾昭行低头琢磨剧本,也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刚刚有个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苏鲤觉得他肯定知道。
那脂粉味儿,她都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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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行听见声音, 看过来:“身体不舒服?”
“呛的。”苏鲤不在乎地摆摆手, 对上他淡淡的黑眸,忽然一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哎, 顾老板, 有没有什么八卦可以说来听听的。”
顾昭行放下剧本:“你想听什么?”
“随便啊,”苏鲤伸了个懒腰,“你们艺人之间应该挺多秘密的吧,你可以挑点儿能说的说说看。”
男人缓缓收回目光,重新放回剧本上:“如果能说, 那就不是秘密了。”
“唔, 那倒也是,”她靠在椅背上往后仰着,手臂垂着晃了两下。
“啪。”
很轻的纸张合上的声音。
顾昭行转头看她。
女人懒散地靠在椅子里, 相机挂在脖子上,修长的双腿翘起二郎腿意兴阑珊地晃,看上去懒洋洋的双眸不知道望着天空哪个地方。
他忽然开口:“我倒是知道一个秘密。”
“哦?什么?”苏鲤半躺的身子坐起来,倚在扶手上好奇地瞅他。
顾昭行歪了下头,像是有点儿苦恼地淡淡蹙眉,“之前说的那张,苏小姐在晚宴上抓拍的照片,不止一张。”
苏鲤眨眨眼,没太明白:“什么意思?”
他说:“还有一张,说是一样,又不太一样。”
她有点儿没耐心:“能别打哑谜吗,顾老师?”
顾昭行点点头,缓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一张照片,另一张我的脸却被打了马赛克——有点儿像上过法制节目的……”他顿了下,仿佛在找一个合适的措辞,“犯罪嫌疑人。”
苏鲤:“……”
哎操了。
那是她随手处理后也随手存进相同文件夹的,当时发到工作室群里的照片。
这时休息时间到,刘导举着喇叭开始喊人。
顾昭行站起身,把剧本放在椅子上,垂下眸看了苏鲤一眼。
忽然笑了笑。
那笑容,就好像饱受冤枉的人在被抓走前露出的“清者自清”般的豁达,还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委屈。
苏鲤急中生智,灵光一闪,认真地反驳他:“也不是。”那边刘导已经看过来,她加快语速正直地笃定道,“还有目击证人呢,不也这么打马赛克吗。”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当然你要觉得自己像犯罪嫌疑人,我也没意见。”
顾昭行:“……”
调整了五分钟,刘导开拍前下了最后通牒:“我话就放这儿了,这是最后一遍,这一遍要是再过不了,我就叫能过的人来演。”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着殷蔓蔓说的。
殷蔓蔓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导演。”
各就各位。
刘导:“action!”
场景在宁霄的书房内,书房门关着,宁霄背对宁常安而立,不惑之年的脸上阴云密布,像在压着火。
宁常安皱眉思索道:“爹,女儿依然认为这么做不妥。上次的杀手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我们连对方是什么来路,实力如何,一概不知,您这么做,与其说引蛇出洞,女儿认为更像是打草惊蛇!”
宁霄挥袖转身,低声呵道:“你懂什么!若不这么做,整个宁家庄处势被动,受人牵制。对方有心同我们耗,就说明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我们抗衡。”他往书桌前走了两步,“你以为,他们一次又一次放来的杀手,目的真是为了剑谱?不过也是在打探为父的虚实罢了。”
他冷笑一声:“何况这次前来的各门各派,武功皆是不凡,若对方真有所动作,他们也能给宁家庄充当一枚盾牌。”
宁常安惊愕地睁大眼:“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宁霄满眼的冷酷,她急切地往前靠近了一步:“爹,自从您得到剑谱,气性变化越来越大,您究竟在担心什么?那本剑谱到底有什么秘密?您从前不是这样的!”
宁霄像是被戳中某个穴位,转身怒道:“够了!常安,剑谱的事情你无需多管,爹爹自然会护你周全!现在回房,马上!”
宁常安咬着唇,不甘地看着宁霄,抓紧了挂在腰间的佩剑,须臾,她猛地转身,忿然推门离去。
刘导:“卡!”
刘导脸色稍霁:“行,这条过了,下一条。昭行,准备好。”
不仅殷蔓蔓松了口气,苏鲤能听见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松了口气。
何全脑袋歪过来小声说了句:“苏鲤,你说这殷蔓蔓怎么想的,非要下最后通牒才演得好。”
苏鲤看着场内殷蔓蔓带着点儿小心翼翼去瞅顾昭行的样子,沉思道:“也不是不能理解。”
“怎么说?”
苏鲤耸耸肩:“你要知道,世上人口那么多,总有些人——”
何全和范宇昌都侧头看她。
苏鲤:“欠得慌。”
时间耽误了很多,刘导没有再给休息的时间,摄像、打光与收音迅速调整完毕后,演员就位,下一场立马开拍。
紧接着的一场就是殷蔓蔓和顾昭行的对手戏。
宁常安从宁霄书房出来后,走出书房院落,遇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清越。
清越低首而立,恭敬作揖:“小姐。”
宁常安紧抓着佩剑的手松开,看见他的那一刻脸上的不甘与忿然转变为委屈与沮丧。她快步走下台阶,站在清越面前:“清越,你抬起头。”
清越维持着作揖的姿势,不语。
宁常安有点儿恼,拔高声音,语气间带上几分命令的味道:“清越,我叫你抬头!”
清越微躬着身,柔软的束带垂落至脸颊边。
他道:“清越,不愿抬头。”
宁常安微愣,随即秀眉蹙起,对他的话越不理解,就越是恼怒:“本小姐很丑吗?现下连让你看一眼都不行了?”
在书房中的怒气,像是借题发挥似的撒在了他身上。
清越垂首,摇了摇头。
白衣的文弱书生似是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常安自是好看的。只是清越……不愿见常安不高兴的模样。”他微顿,嗓音低下去,“清越无能,除了心揪,不知如何才能逗得常安一笑。”
宁常安怔愣地看着他,忽然,抿了抿唇,身子往前一扑,扑进清越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场外,苏鲤“哇哦”了一声:“这是剧本里有的?”
何全挠了下头:“不清楚,这一部分的剧本我没看。不过导演他们没喊停,那应该是有的?”他忙不迭解释,生怕苏鲤误会什么事的,“你别在意,这也是没办法的,都是戏,都是戏。演员嘛,难免的。”
苏鲤奇怪地看他一眼:“我知道啊,我在意这个干什么?”
何全沉默一秒:“……没事。”
场内,顾昭行在殷蔓蔓抱上来的瞬间,没做出任何意外举动,配合地垂下眼帘,半敛去眼底的冰冷。
他能感受到女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收紧。
剧本里,不是这样的。
这是殷蔓蔓的临场发挥。
可刘导没有喊卡。
沉默了几秒,顾昭行抬手,抓住殷蔓蔓的肩,使了点儿力道,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开。
后退两步,再次恭敬作揖,口吻里含着万分的克制与隐忍的痛苦:“方才……是清越逾越了。”
是宁常安主动抱上去的。
可清越没有给出回应,还说是自己逾越了。
当中表达出来的意思,十分耐人寻味。
殷蔓蔓脸色一白,手在两侧握成拳,微微颤抖。
她像是想说什么,唇瓣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埋头离开。
刘导朝摄像打了个手势,摄像将镜头给到顾昭行。
画面中,清越慢慢直起身,望向宁常安离开的方向,脸上的温润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夹杂着杀意的冰冷。
刘导喊了卡。
他阴沉了一下午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刚刚的临场发挥很不错!你们之前商量过吗?”
殷蔓蔓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这是我突发奇想的,觉得这样是不是更能凸显宁常安对清越越陷越深的复杂感情。是顾老师接得好,不然刚刚那段可能就毁了……”
顾昭行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没说话。
刘导对殷蔓蔓的谦逊很满意:“昭行的临场反应一直都很棒,没让我失望过。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收工!”
戏收工了,但顾昭行还没收工。
他得留下补个妆,然后把定妆照给拍了。
定妆照要去回去影棚拍,他虽然带了专属摄影师——苏鲤过来,但剧组的摄影师也得留下,得和苏鲤交接一下定妆照的角度和光影之类的要求。
顾昭行回来的时候,身上明显带着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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