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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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定方先前说没听几回琴,听不出好坏其实是怕萧曼只有顾虑才那般说的,昔年皇后便地大家亲传,一手琴技京中无贵女敢与其争锋,也是靠这一手琴技,得圣上看重,聘为正妻,只是如今皇后却很少再弹,没当年的心境,手法再是精妙,弹出来的乐曲也是一片苦涩。

而太子承了皇后这身乐理天赋,又有大家悉心教导,琴技自然也是不俗了,周围人为了奉承太子,免不得从琴技上讨好他。

是以陈定方没少听闻绝佳的琴技,只是琴声可闻心声,那些为奉承太子而来的,哪怕掩饰地再好,琴声里难免带着功利之态。

但如萧曼只这般令人闻之心静,闻之忘俗的,却是头一次。

一曲终了,萧曼只见陈定方迟迟没有说话,以为自己弹得一般,一般到还需陈定方努力想夸自己的措辞,便让人将琴收了回去,而自己走到陈定方身边,与他并肩坐着。

“都说是哥哥夸大其词了吧,夫君实话实说便好。”

“我在想还好你哥不懂夸人,不然也不会让我这般意外。”

萧曼只不太懂陈定方这句话的意思,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这到底是弹的好还是坏啊。

可陈定方却是没再说下去,而是轻挽着身边的佳人,看着头顶花叶繁盛,绿意盎然,两相无言,却情浓意深。

等到了晚时,萧曼只粗略将账册翻了一遍后,大致心里有了个数,正欲再费些功夫深看这些账册的时候,陈定方见萧曼只迟迟没回房,便过来将她带回了房。

“明日可是三朝回门的日子,若是被岳丈岳母还有萧兄看到你精神不济的样子,定要怪我没好好待你。”

“只看了这么会,又不熬夜,怎会精神不济呢。”可显然萧曼只没理解到这只是陈定方带她回房的借口。

第二日起身时,她确实是精神不济,可这精神不济却不是账册看的。

她没想到那册子会被陈定方发现,不但发现,还学册子里的人,在她身上轮番行了一遍。直到后半夜都不带停息。

更恼人的是,他还把白日的事情又提了起来,每当她不愿再来时,他都会拿这话堵她,“我可是不愿你近身?”

这般下来,她精神头能好才奇怪了。

不过今日到底是三朝回门的日子,萧曼只怕爹娘久等,哪怕再是困顿,还是勉力起了身。

而陈定方却是精神头十足,一副餍足的样子,看在萧曼只眼里别提多气人了。

而萧国公府阖府上下都盼着今日,曼只今日便要回门,也不知她在世宁伯爵府过的如何,吃得可好,睡得可好。

等世宁伯爵府的马车驶到街角时,门房便眼尖地看到,然后迅速通传进内府,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萧曼只下马车,看到萧国公府大门的时候,眼底有些微微发酸。

等在见到萧家一家子亲人后,眼眶的泪终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萧夫人见萧曼只眼底虽有些憔悴,但与女婿一起时情意浓浓的样子,才放心下来。别的都是虚的,两口子感情好才好。

孔嬷嬷将在世宁伯爵府的一些事挑拣了同萧夫人说了。

萧夫人在听闻大夫人在新婚第二日便把掌家权分了些给萧曼只后,有些惊讶。

只是为娘的,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在心疼儿女上头的。

想到先前在萧曼只眼底下看到的憔悴,萧夫人有些心疼,“早知她婆母会早早将掌家权分给她,我就该在她未出阁的时候,多练练她的,这下忽然接过手,定然手忙脚乱,还好孔嬷嬷你在她身边,我才能安心些。”萧夫人说完,叹了口气。

大家族都看重那掌家权,可掌家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就如萧国公府,人口虽简单,但想要掌好家,也得费萧夫人不少心力。

萧夫人想到她刚掌家的那会,虽然有萧老太君在旁指点,一群忠仆忠心办事,可饶是如此,还是走过很多弯路。

世宁伯爵府的人口比萧国公府复杂多了,且萧曼只初来乍到,府中仆人不定肯听命于她。

“依着老奴看,小姐应当是能撑起来的。”孔嬷嬷想着萧曼只不过才用了一日,便从账册里看出侯府的大致情况,且看样子小姐似乎已经有了对应之策,孔嬷嬷想过早接手掌家之权,也非什么坏事。

初初入府,在府中下人还不了解你为人处世的时候先行下手,震慑下去,可比下人对你了解深透,有应对之策后要有效得多。

萧夫人在听到孔嬷嬷的宽慰之后,稍稍放了下心,“但愿如此吧。不过曼只即为侯府的长子嫡媳,也是迟早要立起来的。”

“夫人想通便好。依老奴看姑爷是爱惜小姐的,两人感情宛若蜜里调油,只要有小姐的地方,姑爷的眼神就从没有离开过。就算下人敢行欺辱之事,姑爷也会护着的。”

“你这般说,我便放心了。定方是个好孩子,把曼只交给他我也放心。”

而这会萧曼只正带着陈定方将萧国公府的后院逛了一遍。

以往陈定方来萧国公府的时候,因为身份是外男,是以内宅之地从未踏足过。

不过如今他已娶了萧曼只为妻,这萧国公府的后宅他自然是能踏足的了。

萧国公府前身是前朝一品大员的府邸,那位大员喜好攀附风雅,是以院中建筑皆走江南苏氏园林的风格,一花一木都透着雅致。

第一任萧国公随□□夺了天下,获□□赏赐了这座宅邸,萧家几代人下来,对院中原本建筑并没有大修大改,是以还保留原本宅邸江南苏园雅致精巧之风。

想来也只有这般精细的园子,才能养出这般雅致通透的美人。

而萧曼只初次回娘家,心中自然愉悦不已,这会不免将院中所有事物,都同陈定方讲一遍才好。

“那里原本有个秋千,因为我小时身体不太好,不能像别的孩童那般到处玩闹,所以哥哥便替我做了一个秋千,供我解闷。只是后来经了年岁,慢慢腐朽,才将它换了下来。”

“这梨树是我十岁的时候种下的,虽然出力的都是哥哥,我只挖了一会土就累得不行。”

听萧曼只讲她在这院中的回忆,陈定方似有陪她再经历了一会她过往的感觉。你以往的人生虽无我的身影,可余生相伴,定然有我。

……

“前面便是我住的院子了,走,我带你进去。”

陈定方跟着萧曼只走进她出嫁前的闺房,浅碧色的纱幔在微风透过纱窗的吹动下泛出绿色波纹,妆台前的长颈瓶中斜插着一支枯梅枝干,床头的香囊散发出淡淡幽香,房间保持着萧曼只出嫁前的原样,连木梳的摆放都是照着她的习惯来的。

陈定方在见萧曼只的情绪在进入她闺房后便变得有些低沉,想来是触景生情了。“日后我带你常回来便是。”

“哪有出嫁的姑娘还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不过有夫君这句话便够了。”萧曼只浅笑着,眼中带着点点神采。

而还没等两人浓情蜜意一会呢,便被萧纵的忽然闯进给破坏了个干净。

“今天小妹回门,我就知道你会同她一起回来,酒早就准备上了,今天不陪我喝个尽兴我可不让你走。”

“哥哥。”哪有三朝回门,舅兄拉着妹婿胡乱喝酒的。

“小妹,你可不能一嫁人,心就偏了。不过你放心,我尽量不灌醉他便是。”反正他说的是尽量,要真把人灌醉了也不关他事。而且就陈定方这酒量,想灌醉他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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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陈定方被萧纵拉走,萧曼只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反正也只今日,便由着他们去吧。

等两人该回去的时候,萧纵是被人扶着来送萧曼只两人的。

而陈定方却是气定神闲,除了身上有些酒气,全然没有喝醉的样子。

等上了马车,萧曼只有些好奇陈定方是怎么在不把自己喝醉的情况下把萧纵给灌醉的,要知萧纵的酒量也不浅,想灌醉他可没这么容易。

“一直都是他在抢我杯中的酒,我都没喝几口,又怎么会醉。”想到萧纵当时的措辞,陈定方就有些好笑。“你抢我妹妹,我抢你酒喝。”

“你兄长,其实是最舍不得你的。”

“我小时体弱,哥哥从小便很护着我,不过他也是肯定你,才没把你灌醉。哥哥就是这么一个人。”

萧纵嚷嚷说要灌醉陈定方,也只是嘴上痛快,其实他心里门儿清,哪有三朝回门把妹婿灌醉的道理,倒是出门了也不好看,但吓唬还是得吓唬的,于是酒都他喝了,醉也就他一人醉了。

不过这也得是萧纵看得上眼的人才有的待遇,要换一个,他管你好看不好看,还巴不得你不好看,非得灌到你找不着家门才好。

待回了世宁伯爵府,自是要先去大夫人那里知会声的。

而待萧曼只到了喜寿堂,却有其他人在。

来人是二房的二夫人,她这会来,是听说大夫人将掌家权分了萧曼只一部分,过来探听消息的。

在得知大夫人确有将掌家权全数交给萧曼只的想法后,二夫人不免上起了眼药。

“我说大嫂,哪有新妇刚入门,婆婆就把掌家权痛快给了的道理。别家婆婆都恨不得把掌家权握自己手里才好,这她要是仗着手里头有管家权,倒时不给你脸,你这个做婆婆的规矩往哪立。”

大夫人哪还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妯娌,是宁可自己不得好,也不让别人好的茬。

如今侯府已经分家,她掌家权交给谁都轮不到他们来置喙,可他们偏偏心中没半点数,都分家了还想来分杯羹,以往他们从侯府拿走的都是些小头小利,想着到底是侯爷的胞弟,大夫人也随着他们去,可侯府掌家权,二房三房却是半点插话权利都没有的。

大夫人心中门儿清,面上却不动声色,和二夫人打起了太极。

二夫人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偏偏大夫人愣是没个准信,恰巧这会萧曼只回门归来,前往喜寿堂来拜见大夫人,二夫人见人来只好收住了话题。

萧曼只一进屋,见二夫人也在,便道:“二婶也在啊。”

二夫人前头刚还同大夫人上萧曼只的眼药,这会看萧曼只也有些不自在,应了一声后便没再说话。

不过后来一想自己可是长辈,她一个晚辈,自己心虚什么,便又变了嘴脸,阴阳怪气道:“听说大嫂刚将掌家权分给了你,也别怪你二婶我多嘴,你到底还年轻,又是新进门的媳妇,这不懂就该多问,可别觉得自己什么都能行,照着自己瞎弄一气,倒时弄的一团胡乱可就不好收场了。”

二夫人这话听着让人颇为不适,但萧曼只听完神色未变,反倒冲二夫人笑笑道:“二婶说的是,曼只年轻资历尚浅,很多事情自然得虚心求教。索性有婆母在旁坐镇指导,我们这侯府啊才不会一团乱,二婶你说是可不是?”

二夫人岂会听不出萧曼只暗里的意思,是在说如今侯府已分家,你这个二房的别插手到他们侯府里头来。你二房站在可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

二夫人没想到这新妇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本以为空有长相,内里定是个草包,本以为好拿捏,没想到却是个硬骨头。

二夫人可不能就在一个小辈面前落了下风,本想再说上几句,可一旁的大夫人却不是死的。

怎样教导媳妇是她的事情,你一个二房,手未免太长了些。

“祥哥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我思量着也该帮他张罗起亲事来了,你那可有中意的,要没中意的,我这倒有几家闺秀,家世条件皆可配祥哥儿。”

祥哥儿是二房长子,只比陈定方小上两岁。二夫人对自己长子的婚事自然万般上心,人选是有的,正是她娘家侄女。

可这会听闻大夫人打算插手祥哥儿的婚事,心中自是老大不乐意了,她可不觉得大夫人会那么好心,会有什么好的闺秀安排给祥哥儿。

而且她想着我儿子的婚事,你一个做婶婶的有什么资格插手进来,听到大夫人的花,自然是一口回绝了。

“这倒不需要大嫂操心了,人选我已经拍定了。就是这下聘……大嫂,你看若不由侯府出面,也有面子些不是,到底一家人,这点忙,大嫂应当不会拒绝的吧。”

若真由侯府出面,这聘礼也当由侯府出了,你儿子娶妻,侯府出聘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萧曼只先前没见识过二夫人的嘴脸,这会被惊到不知该怎么形容她了才好。

世上怎会有人有把厚脸皮,行进地如此轻松随意还毫不心虚的态度。

大夫人却是见怪不怪了,二房三房的脸皮有多厚,她这些年可没少见识过。

动不动拿亲兄弟挂嘴边,熟不知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他们还早就分家了。

第44章 吃瘪

只见大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端了端身子,语气中略带失望,“弟妹这话可是生分了。侯府虽分了家,可二叔到底是侯爷胞弟不是,你们怎就不算是侯府的人了,说什么以侯府的名义出面,弟妹可着实让人寒心。若是被外头的人听去,还当是兄弟阋墙,侯府闹不和呢。”

二夫人没想到大夫人会将这么一顶高帽给她戴头上。不过她一向是泼皮惯了的,最擅长做的,便是顺杆而上。

“是我失言了,大嫂说的极对,侯府虽分了家,可我们到底还是一家人。所以这祥哥儿的婚事,自然劳费大嫂多操心了,毕竟大嫂是过来人,这祥哥儿又是你亲侄儿不是。”

萧曼只光在边上听着,脸上的表情就差点把持不住。

若非她亲眼所见,若有人告诉她事件会有二夫人这般之人,萧曼只定然觉得里面夸张占多数,到底是高门夫人,怎会如市井泼妇般无赖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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