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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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冷着脸看他:“你可以试试,如果你伤害霍起,我一定想办法搞死你。杀不死你我也会陪他死!”

贺兰筹自嘲地笑了一声:“曼曼,你哪里需要想什么办法?你只要脱光衣服爬到我身上,就算什么也不做,只需要装作要给我的样子,就能得到杀我的机会。”

马车缓缓驶到弘安侯府大门,贺兰筹捂着带有明显巴掌印的脸,对宁兰道:“曼曼,我改变主意了。要不然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放过霍起好不好?”

宁兰没好气道:“霍起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他为贺兰氏守疆土,贺兰氏却要他的未婚妻子献吻才不残害他!你好意思说这种话!”

贺兰筹无所谓道:“西凉的疆土丢了就丢了吧,本来凉州也不听贺兰氏的。我只要捏住关中,把你圈在自己身边,其实无所谓这一仗打不打得赢。”

宁兰想了想,贺兰氏还有镇北侯,就算凉州被于阗入侵,于阗占了凉州以后,也很难短时间内大举南下。这个时间差足够贺兰氏拔了凉州在洛阳的势力,派镇北侯镇守北面,等到来年冬天于阗口粮不足时,一举将他们赶出大梁,将凉州收回手中。

宁兰当然是相信霍起的作战能力的,但是敌暗我明,他会在万头千绪中一面处理复杂的战务,一面揪出内鬼吗?

贺兰筹惯看人心,见她心神有些摇晃,低声诱哄道:“我知道曼曼一时还没法完全对我放开。这样,只要你今天主动亲我一下,我给你两天的考虑时间,这两天内绝对不动凉州,好不好?”

宁兰心里挣扎,贺兰筹道:“若你不肯亲我,我现在要亲你了。”

“等等!”宁兰挡住男人压过来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扶住他的肩,缓慢而痛苦地靠近了一点。

少女一身素服银饰,小脸苍白,眸含水意,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像被欺负狠了。

贺兰筹心里涌起一股胀胀的满足感,看着少女越来越近,兰花气息扑入鼻端,她柔软的热气让他浑身沸腾。

下一瞬间,“啪”地一声,贺兰筹慢慢地、艰难地扭过头,不可置信地望向罪魁祸首:“你又打我?”

宁兰鼓着脸,插着腰:“打得就是你!流氓!人渣!我相信阿起,他才不会中你的圈套呢!你做梦去吧!”

第83章

贺兰筹抓住她的手腕,危险地靠了过去:“曼曼,霍起在你心里就那么战无不胜?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弄死他是吧。”

宁兰手腕被她制住,刚刚涂过药膏的地方又疼起来,眼眶里包着水泽强忍着不肯落下,倔强道:“我相信他。就算他知道今天的事,也不会愿意我亲你的。”

贺兰筹身体越靠越近,几乎将她罩在自己身前,灼热的呼吸探下来,喷在她耳畔:“他不愿意?若我现在就非要亲,他现在出现在马车里阻止我啊!”

宁兰咬唇,直视着前方,闭了一下眼睛,淡淡道:“阿筹,那我会很讨厌你的。”

贺兰筹愣了一下。

“你知道的,如果你强要我,我会去死。如果你强迫亲我,我不会再看你第二眼,也不会再和你说第二句话,我就当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贺兰筹呼吸愈发急促,忽然狠狠锤了一下马车,伸手按着她的肩膀:“宁兰,你这样拒绝我不要后悔!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乖乖讨我欢心我就……”

“我不会后悔。”

马车外传来哥哥的声音:“是曼曼回来了吗?”

宁兰挥开他的手,从他胳膊下钻出去跳下了马车。

直到六皇子的马车驶走,宁彦关心地问这问那,宁兰才抚了抚胸口,不无后怕。

霍起还没娶她,他们订了婚,她还有家人,她舍不得死。如果贺兰筹真要强迫她,她怎么办呀。

这厢贺兰筹心头发乱,他也是等马车行出去好一段,才反应过来。

什么“我会很讨厌你的”,宁兰现在还不够讨厌他吗?

说这话就是拿根胡萝卜在钓驴子,好像他不强迫她,她就会喜欢他一样。骗人。

他又被她影响心绪,对她手软了。刚才就应该少说几句废话,直接强硬地按着美人亲下去,夜夜囚着她、占她便宜,时间久了,她总会习惯适应他的。

*

宁兰和沈厉讨论了三公主告诉她的事,沈厉允诺会立刻通过军报系统急递消息给霍起。

宁兰放下大半心来。

及笄后,她每日都要去兰芳殿接受女德的课程,直到出嫁。宁兰心里虽然对这些教授的内容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装得三从四德,非常好学。

今日先授大课,一排皇室宗族的小姑娘跪坐在案前,粗看过去都在准备上课的样子。

裘女官看着宁兰认真对着太后手抄的注释背诵,看几遍合上书,小手背在身后,郎朗背出《女戒》里女子对丈夫如何服从的话。

汝南翁主则在书本下面藏了一支流苏,正在偷偷拨流苏的珠子,玩得不亦乐乎。

长公主贺兰枝手里握着书在看,走近了发现是兵书,算了,好歹也算看书。

三公主贺兰悦则直接在桌案下面放了一盒五色糕点,一边看着小人书一边吃糕。

裘女官平日里对公主很恭敬,但是一旦到了芳兰殿,不得不板起脸来。

她道:“三公主,请站起。”

三公主将嘴里的核桃糕咽下去,剩下半截放到书面上,一团油渍。她知道裘女官不发火则已,真发起火来不好对付,收敛了形容,讷讷道:“女官,有何事?”

裘女官道:“抽查。请公主背诵‘敬慎’章。”

贺兰悦迷茫了片刻,在脑子里使劲搜索那些铅字,磕磕巴巴道:“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以德?以戒?”

裘女官道:“阴以柔为用。公主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贺兰悦一副忍着恶心的样子道:“就是女人要柔,要娘。”

裘女官的目光突然扫向正在专心听着的宁兰:“侯女,请你也解释‘阴以柔为用’。”

宁兰道:“三公主说的对,就是女子的柔顺是一种美德。”

裘女官看了她片刻,没有让她坐下,又道:“长公主,请你解释这句话。”

贺兰枝缓缓起身,平静道:“女子的柔弱是达成目的的方法。这句话要连起来理解,男人的阳刚征服天下,女人的柔弱同样可以作为武器,行男人所不能行。因此不要对柔弱报有抵触,而要领略柔弱之美,体会柔弱的用处。”

裘女官道:“很好,长公主说得很对。女子的柔弱并非因为无能,遵守礼节也是自身出身的体现,应时刻注意。三公主,将糕点收起来,授课时不能吃食物。”

三公主旁边的宫女看了她的脸色,连忙收起木盒子往外走。

三公主被点名说,大觉没脸,要是平时都是宗室子弟也就算了,今天还有外人。

她不满地道:“宁兰也说得不好,女官为什么不批评她就说我啊,长得好看招人疼是吧!”

裘女官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道:“侯女,来说一说下面这一句‘夫敬非它,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的意思。”

宁兰正准备开口,裘女官又道:“怎么想就怎么说,我看过你写的策论,不许藏拙,否则我会禀告太后。”

宁兰停顿了片刻,轻声道:“女子的敬顺之道是妇人最为重要的礼仪。敬是一种持久恭敬的态度,顺则是指宽和、宽裕。失去了恭敬,夫妻之间过于亲密,失去恭敬,会导致怠慢。妻子对丈夫怠慢时久,生出无限度的抱怨与侮辱,失去宽容,会招致丈夫的鞭挞,夫妻关系受损,礼仪无存,恩爱不再。”

裘女官道:“很好。三公主明白了吗?宁兰刚刚说她和你的想法一样,正是一种女德‘柔’的体现,保留公主的颜面,这恰恰是对女德有深刻理解的行为,而非不懂。”

今天这是专门打她脸了!贺兰悦抓起书本上吃了一半的核桃糕狠狠丢过去:“你居然敢在本公主面前装乖弄巧!本公主说什么你都当做耳旁风!你大胆!”

贺兰悦不敢砸长公主,本来只是想砸一下宁兰的桌子发发气找回点场子。她是公主,她哥哥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她母妃之前也最受宠,她教训一下宗室怎么啦,核桃糕而已,又不会受伤。

不料宁兰听到声音恰好回头,凌空就被一团糕物砸到了脑袋上,头发上都是散粉,额角还被核桃仁砸红了。

宁兰眼眶瞬间红了,屈辱又委屈。这个人简直没完没了了。她知道她没有按照三公主说的去讨好六皇子,三公主不满意。可是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和价值观,为什么必须听她的做事呢?她为什么总是这么针对自己!

贺兰悦看到宁兰要哭了,脑袋又红了一块,这下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恐怕干的事情要不好了,她指着宁兰,大喊一声:“不许哭!哭什么哭!”

*

贺兰悦在寿安宫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在课堂上冲撞老师,殴打同学,还恐吓同学,裘女官一口气数罪全部告到太后面前。没有魏贵妃就中斡旋,太后直接派人将她从兰芳殿拎过来,在殿前石砖上罚跪。

三公主的大宫女茯苓跪在宁兰塌前,放软了声音:“侯女,求求您,求求您了。如今三公主没有母妃护着,没有人会给她在太后面前说好话的。太后近来这样疼您,只要您愿意在太后面前说您原谅三公主,太后不会再让她跪下去的。”

令秋姑姑用帕子替宁兰捂着额头,淡淡望着跪着的茯苓,很不认可她说的话。但是宁兰没有开口,自己不能插嘴。

宁兰脸上浮出一个疑惑的神情来:“茯苓姐姐求令秋姑姑不也是一样?令秋姑姑在太后面前素有爱重,为什么偏偏要求我?”

茯苓看了一眼令秋,不敢说话。

宁兰笑了:“姑娘是觉得我性柔,虽然被三公主无端打了,但她是公主,我是臣女,还是不受宠的臣女。因此她因我而被罚跪,我会惴惴不安,希望替公主求情,以免她记恨我是吗?”

茯苓道:“侯女这……说笑了。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公主毕竟是因为侯女您……”

“你这话说的可不公道。”宁兰自己接过帕子按着额角,身子探前一点:“并不是我捏着三公主的手丢糕点砸我,是三公主自己要动手,所以三公主如今罚跪,第一是因她自己品行不端,第二是因你作为大宫女是非不分,纵容公主不规矩言行。另外,姑娘说冤有头债有主,那我们公平点说,在公主罚跪之前,是我先被砸,我倒想问一句,我冤的头在哪里?债的主又在哪里呢?”

宁兰道:“我好好的受太后旨意前来兰芳殿上课,感念天恩,一直想退让以全太后恩典。茯苓姑娘却一上来就说我有冤有债,请你和我一起去太后面前分辩这太后恩典的冤和债,我不明白!”

茯苓吓得连着往后跪退了几步,突然道:“我出去看看我们公主。”生怕她上来抓自己去找太后,掉头就跑出殿门了。

宁兰心想,平时不啄你,还以为我怕你了,可恶,可笑!

*

眼看着三公主在寿安宫前跪了两个时辰,宁兰额角的红印也被药膏浸下去了。宁兰知道自己见好就收,不能再作,起身谢过令秋姑姑,准备去太后处谢太后恩典,再装作姐妹情深地将三公主扶起来。

至于三公主会不会演戏,到时候发不发飙,就看她自己脑子还齐不齐全了。

宁兰刚出侧殿,却见贺兰筹长身玉立,正站在回廊里镂空雕窗的位置出神,背对着她。

太后宫里,谅他不敢放肆。

宁兰压下心口本能的害怕,偷偷从他身后走过。

没想到男人极为敏锐地回头,恰好在她经过他背后的时候正正看向她额角,毫无遮掩。

“曼曼,还疼吗?”

贺兰筹上前一步,宁兰退后一步,被廊沿绊得差点摔了一跤。贺兰筹要上来扶她,宁兰握住令秋姑姑的手,勉强站了起来。

“谢殿下关心。我还要去向太后谢恩。”

这“谢”的是什么内容不言而喻。

贺兰筹对母家一贯不错,有他保护,这个妹妹难免有点骄纵。上次和元扈偷情的事都能全身而退,现在更是无所畏惧。

贺兰筹有些头疼:“对不住,是我没把悦儿教好。我今天下午带她上门请罪。”

还是别了吧。这兄妹两个,都够她头疼,最好一个也不见到,上门不是更上赶着让她头疼了。。

宁兰一句“六殿下太客气了”打发了他,向正殿走去。

初春空气还不暖和,贺兰悦这两个时辰却跪得浑身是汗,听到声音抬头,吃力又倔强地瞪了她一眼,面容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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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没理她,通传准备进殿里拜见太后。脚步刚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瓷器崩碎的声音。

太后与皇帝异于往常拔高的声音传出,里面正在发生剧烈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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