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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针结束,她又将自己早前特意调制的止痒膏给林木森敷上。

那药膏呈墨绿色,胶状,晶莹剔透,闻着有股淡淡的薄荷香。敷上以后全身清凉无比,大大减轻了身上的奇痒。

林木森静静打量两眼,轻声问:“柳神医这是何药?”

柳星叶埋头收拾东西,听到林木森的询问,手指微顿,细细解释:“回禀殿下,这是民女亲自调制的止痒膏,名曰寒露。由数十种珍惜名贵药材秘制而成,乃我流沙谷特制药材,概不外传。”

“寒露?”林木森默念一遍这药膏的名字,“冰凉浸骨,如胶似露,涂上以后不免让人通体舒畅。倒也配得上这个名字。本王素闻流沙谷谷主妙手丹心,有起死回生之术,唯一的爱徒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日见到柳神医本王信了。”

柳星叶宠辱不惊,不卑不亢,“殿下谬赞了,家师医术高明,远超民女,绝非民女可比。”

林木森朗声大笑,“柳神医不必自谦。柳神医年纪尚小,便有如此造诣。若继续潜心研习医术,假以时日,必定会赶超令师,名震天下。”

柳星叶:“殿下委实说笑了,民女一介布衣,如何名震天下?倒是晋王殿下您智勇双全,收复失地,大涨我林国士气,百姓都对您感恩戴德。”

这些褒奖的话过去林木森听得太多,早已生了腻。可今日同样的话从柳星叶口中说出来,他倒是觉得悦耳非常,动听得很。神情不自觉就愉悦了许多。

忙活完,柳星叶告诉晋王殿下:“殿下好生歇息,民女晚些再来看殿下。饮食注意清淡,多饮水。”

林木森拂了拂衣袖,袖口处两朵金丝并蒂莲一晃而过,“辛苦柳神医了,本王舒服多了。”

柳星叶长睫轻颤,投下阴影,“殿下折煞民女了,这都是身为医者应该做的。”

晋王殿下被剧毒纠缠多日,日日痛苦不堪,精神恹恹。眼看着人就日渐消瘦了下去,病态明显。全军上下数十个军医皆一筹莫展。

这还是这么多日以来殿下第一次说自己舒服许多。看来这位神医爱徒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柳星叶快速写下几味药方递给谢砺,“烦请谢军医按照这个方子给殿下入药,一日三遍,须以井水煎服。药材过三道火,取最后一道即可。”

谢砺垂眸瞥了两眼药方。柳星叶开的是内调的方子,用药却着实大胆。

谢砺不免提出质疑,“殿下发热,心火旺盛,柳神医的用药是否太强劲了些?”

“无碍的。殿下外虚内热,适当的以毒攻毒未尝不可。谢军医宽心,只要药量控制适宜,并无不当。”

谢砺下意识看向林木森,询问他的意见。他行医多年,还未见到有大夫用药如此大胆的。

林木森拂拂衣袖,语气清淡,“本王信得过柳神医的医术。”

林木森转头看向徐惟诚,“舅父,柳神医远道而来,定要替本王好生招待。”

徐惟诚颔首,“微臣领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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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离开主帐,徐惟诚逮住柳星叶忧心忡忡地问:“柳神医,解这七日散,你有几层把握?”

柳星叶脚步一顿,音色平静如水,“徐老将军,实不相瞒,民女也只有五层的把握。七日散乃天下奇毒,早年出现于西域小国,后失传于世。迄今为止,世间无人能解此毒。”

其实在柳星叶心里她连五层的把握都没有。师父柳飘絮对解七日散都没什么把握,何况是她了。她此番完全是临危受命。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皇室中人找到了流沙谷,那她们便推脱不掉。

听她这么一说,徐惟诚的脸色越发难看。两国战火不断,晋王殿下对于边境的百姓,对于皇家,乃至整个大林意味着什么,大家伙心知肚明。他若是出什么意外,整个大林都将陷入恐慌。

“柳神医,当今圣上和晋王殿下都是开明仁德之人,你只管安心研制解药即可,切莫担心太多。”

很显然徐惟诚此话是在给柳星叶吃定心丸了。让她不要东想西想,安心治病。

她福了福身,“民女自当竭尽全力。”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作话忘记说了,开文前三天两分留评的通通都送小红包。

女主医术这块有参考中医,不过多是我胡编乱造的。一切设定都是为了剧情服务,切莫深究。

收藏惨不忍睹,贫民窟作者再次在线求收藏。

第3章 放血

徐惟诚差手底下的士兵带柳星叶前去帐子安顿。

看到自己居住的帐子她这才发现晋王殿下居住的帐子已是奢侈。她这个才叫荒凉。空空荡荡,啥都没有。

画竹四下打量两眼,一脸嫌弃,“小姐你怎么住啊!条件也太差了吧!咱们流沙谷的柴房都比这里奢华。”

柳星叶往榻上坐下,不甚在意,“两国交战,边境又如此荒芜,有的住就不错了,别挑那么多!”

“小姐我是担心你啊!这床板这么硬,你夜里如何睡得着。”

“将就睡吧,出门在外,哪里还讲究那么多,有床睡就不错了。比起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咱们这样已经很好了。”

画竹瘪瘪嘴,心想这可不是不讲究,分明就是逃难嘛!

柳星叶不敢耽搁,赶紧将晋王殿下的病情飞鸽传书给师父柳飘絮。解七日散她没有太大的把握,总还得和师父交流,请示她老人家。

从皇室找上流沙谷,柳飘絮便已经快马加鞭往嘉岩关军营赶路了。只是她身在西南边陲,山高水远的,要赶到塞北边境委实不易。只好差柳星叶先行前去军营。

柳星叶算了算,师父就算日夜赶路,昼夜不停,最快也要三日后才到。

而晋王殿下却没有多少时间了,他等不了。她别无选择,只能先行替晋王医治,研制解药。

她继续翻医书埋头研究。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晚间徐惟诚派人来请柳星叶去主帐用饭。她也婉言谢绝了。

随后伙房便送了吃食来帐子。

边关清苦,吃食自然比不得流沙谷精美可口。柳星叶随意吃了几口,勉强填饱肚子。

她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更多的心思是花在研制七日散的解药上面。反倒是画竹抱怨了很久。

柳星叶一刻都不曾放下医书,挑灯夜战。

一边看医书,一边捣药,药方子试了一遍又一遍。

流沙谷最不缺的就是药材,这次她从谷内搬了好几箱药材过来。其中不乏一些珍贵药材。这即便药材一应俱全,研制不出药方,也是白搭。

画竹几次劝她早点睡都无果。后面也就不再劝她了。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夜色清亮,天空中散落着几颗稀疏的星子。

柳星叶的眼睛隐隐生疼。她抬手揉了揉肿胀酸涩的太阳穴,以此缓解疲劳。

画竹已经靠在桌案边睡着了。

她摇醒画竹,“醒醒画竹,去榻上睡。”

画竹睡眼惺忪,揉眼睛,“小姐,什么时辰了?”

柳星叶轻声道:“子时刚过。”

画竹惊诧不已,“这么晚了小姐怎么还不睡?”

“我还不困,你先去睡吧。”柳星叶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那串檀木珠,珠身冰凉滑腻,能让人沉静。

画竹打着哈欠,含糊不清道:“那我先去睡了,小姐您也早点歇息。”

柳星叶点点头,“去吧。”

两人说话间便有士兵匆匆而至,立在帐外,嗓音响亮浑厚,“柳神医可歇息了?”

柳星叶眼皮猛地一跳,本能地想到了晋王殿下。

她快步走到帐外,“可是晋王殿下有异样?”

士兵毕恭毕敬地告诉她:“就在刚刚,晋王殿下突然高烧不止,疼痛难耐。将军请您速速前去。”

柳星叶不敢耽搁,“烦请带路。”

说完看向画竹,“画竹,拿药箱!”

画竹:“是,小姐!”

——

柳星叶和画竹跟随士兵来到晋王殿下的帐子。此时此刻里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七八个军中将领,数十个神医,个个面色凝重。

当今圣上最最宠爱的四皇子,养母又是独揽圣宠的徐贵妃,天之骄子,万众瞩目,万万出不得一丝差错。自打晋王殿下中毒以来,军中一干将士个个提心吊胆,惶恐不安,仿佛是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随时都有丢掉的可能。

徐惟诚一见到柳星叶便焦急万分地说:“柳神医你快看看殿下,这一晚上都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柳星叶倒是镇定自若,面色不见有丝毫变化,声线平稳无波,“将军莫急,容民女先看看。”

年轻的男子已经陷入了昏迷,虚弱地躺在榻上,面容苍白憔悴,嘴唇泛白,毫无血色。

她赶紧问白松露:“殿下可有用晚膳?”

白松露:“您替殿下施针过后,殿下食欲大振,吃了不少东西。”

柳星叶:“都吃了什么?”

白松露:“豆腐羹、山药泥、炝茄子、汤饼和莲糕。都是一些清淡的吃食。”

谢砺见柳星叶问起晚膳忙追问:“可是殿下误食了什么?”

柳星叶皱了皱眉,轻声道:“吃食没问题。”

她又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发热,着实烧得厉害。

身上的疹子也明显大了许多,红肿异常。

诊脉过后发现他的脉象紊乱,心跳急促,呼吸沉重。

很显然这位晋王殿下的病情又加重了。

病情加重得如此迅速,出人意料。按眼下这种速度发展下去,都用不着七日,晋王殿下恐怕就已经见了阎王。

“实不相瞒将军,晋王殿下的病情又加重了。”柳星叶并不敢隐瞒,如实相告。

徐惟诚一听神色越发凝重,“这可如何是好,可有什么法子暂时缓缓?”

“民女先为殿下施针。”柳星叶有条不紊地说:“民女需要一盆清水,几块干净的帕子。”

“速速去准备。”徐惟诚赶紧吩咐了下去。

“民女现在需要为殿下放毒血。这些疹子已经开始化脓了,若不及时处置,只会越发严重。谢军医留下,其余人烦请移步到帐外等候。”

徐惟诚挥挥手,“都出去吧。”

“是将军。”一行人迅速退出帐外。

谢砺神色为难,“这些疹子脓包巨大。若是施针放血,毒血外流,不慎沾染,柳神医恐会被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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