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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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珺上前看了看,果然奇香无比。

袁醍醐将乳香盒子推到雅度拉面前,浅笑盈盈,“既然雅度拉如此喜爱,便将此香赠与雅度拉。”

雅度拉捧着乳香爱不释手,心中惊喜万分,袁醍醐吩咐随从跟掌柜去结算,又对着雅度拉重复了一遍。

“槃多婆叉是什么意思?”

“是恶鬼。”

喜得心爱之物,雅度拉的注意力早已没有放在袁醍醐的古怪问题上。

恶鬼!

轮到袁醍醐变了脸色。

那日乌云滚滚,风雨大作,血腥凶残,确如恶鬼降临人间。

————

“你怎么了?”

高文珺伸开五指在袁醍醐面前晃了晃。

袁醍醐回过神来,避开她们打量的目光来到阁楼窗框边透气,“室内有点闷,许是要下雨了。”

老何饮子铺的凶杀案子被崔湃一力压了下来,秘密调查,丧心病狂的作案手法,只会惹得长安城内人心慌慌。

一场大火烧毁了现场痕迹,也烧毁了幕后指使者心里的警惕,烟消云散后,他仍旧可以安然藏于暗处。

多日不见,袁醍醐并不知道崔湃查得如何,进展是否顺利。

而阿水每次带来的香墨小笺上都只是崔湃浓浓的思恋,她察觉出他并不想在自己面前提及那日,并不想她再回忆起任何残酷的场景。

她想起大雨中的血战,想起他毅然而往的身影。

独自一人直面危险,不畏生死,他是守护长安的男人,他肩上的担子太重太重,担的是千家万户的平安。

崔湃说心里有她,袁醍醐胸口一热,她也想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哪怕绵薄。

临死前的呐喊,是特别的存在。

槃多婆叉是恶鬼,是藏在大唐长安的恶鬼,她要想办法告诉崔湃。

“呵呵!”

同站在阁楼窗框边的高文珺诧异的朝楼下点了一点。

顺着高文珺手指的方向,袁醍醐转过视线。

“……”

此刻的感觉好似女社攀比中被人拿住了死穴,扇在了脸面。

高文珺嗤笑:“平日里故作轻高,结果天下乌鸦一般黑。”

熙攘繁茂的西市甲巷内街,人影错落。

一众随从簇拥着突厥骏马上高门子弟一路行来,行至对街的豪华食肆,数名胡姬围上前来将高门子弟热情迎入。

柔荑附在郎君的肩头和手臂。

高门子弟没有拒绝胡姬的亲昵举动,正是多日不见的崔湃和卢祁。

袁醍醐抿紧嘴唇,冷脸看着对街的欢闹。

不是忙到昼夜不分吗?不是在全力缉凶吗?怎么还有空暇来食肆搂胡姬!

骗子!清河崔氏必须给个解释!

雅度拉将乳香精心收好,方才来到她俩身边,看见她们目不转睛的望着馔坊,也看见了她们目不转睛的原因。

怀德坊中让人惊艳的男子,被一群胡姬围绕的她俩的好朋友。

受人恩惠,必当回馈。

雅度拉同袁醍醐和高文珺站在同一战线,“想进去看看你们好朋友在干什么吗?”

袁醍醐和高文珺没有吭声。

夕食时分,世家郎君们常有酒局,男人总有表面上的应酬,并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雅度拉靠在她俩耳边,笑得自信满满。

“我是指悄悄进去,不让他们发现的那种。”

袁醍醐和高文珺侧转过脸对视,去不去?

当然要去,去看看他们丑陋的嘴脸!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香料资料参考《唐大和尚东征传》。

第43章 馔坊对峙

馔(zhuàn)坊占地广阔,内进三院,实力雄厚。

外院为食肆主楼,中院提供豪奢厢房以供深夜过宿,内院嘈杂另开后门,乃是馔坊内部忙碌的地方。

各工种各司其职,穿梭其中。

一群女侍端着银盘银碗走在院子间相连的回廊里。

年长的领队在馔(zhuàn)坊做工许多年,正在给年轻女孩们详细讲解。孩子们听得认真,走到了回廊转角处,转身就跟另一边来的人迎面撞在一起。

一阵惊呼,银盘银碗摔落一地,哐当直响。

桑吉被人一把推倒在地砖上,她晕晕乎乎抬起头才看清对面来的是一群身材高挑的蒙面舞姬。

舞姬乃是西市各大食肆赚钱的头牌,地位自然高一等。

领头女侍机敏道歉,舞姬们甩袖远去,只是其中一位舞姬蹲下身来将散落的银碗捡起来,递到桑吉手中。

桑吉望着舞姬远去的背影发愣,好漂亮的眼睛。

姑娘们互相搀扶起身,领头女侍变了脸。

“我呸,以为自己多高级,转身跳个舞就跳到了郎君的床榻上,还不就是中院养的妓!”

异域胡姬,从遥远的家乡被粟特商人以奴隶的身份贩卖到长安,也是些苦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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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侍一路行至前院主楼,正门处,人们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高门子弟,争先恐后的寒暄。

桑吉于人群中偷偷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便叫她失了魂。

俊朗的容貌、伟岸的身形,是清河崔氏的九郎,金吾卫中郎将,她那个做武侯哥哥的上峰。

同一时间,崔湃扫过人群中桑吉的脸,目光没有停留,旋身上楼。

————

雅度拉想的不让人发现,又能悄悄进入馔坊的办法,就是让她们扮做舞姬。

袁醍醐和高文珺一开始是拒绝的。

可是雅度拉告诉她们,馔坊规模宏大,表演的舞姬队伍众多,来自不同的藩国,正好她就认识一支队伍,她们只要混在其中就是安全的。

反正舞姬之间互不相识,还蒙着面。

况且她们也都会跳舞,不怕露馅。

袁醍醐只犹豫了一小下,便怂恿着高文珺同意了这个角色扮演。

天竺舞姬因为在长安受过雅度拉的恩惠,爽快的答应带她们两进入馔坊见见世面,只要不惹事就无妨。

袁醍醐和高文珺迅速换了一身舞姬装扮,愉快地跟雅度拉道了分别。

雅度拉望着舞姬队伍搭乘的奚车,心道检验诚挚“友情”的时刻到了!祝愿郎君们顺利通过才好呀。

————

除了在回廊转角处出的一点小状况,一路非常顺利。

袁醍醐和高文珺毫无破绽的混在舞姬队伍里进了食肆的主楼。

三层主楼檐角张灯,楼内各处竖立连枝铜灯,日落城下,馔坊食肆灯火通明。

宵禁的鼓声催促各坊关闭,将欢歌乐舞锁在坊中世界。

管事模样的男人上前跟天竺舞姬急急忙忙交代几句,领着她们匆匆登上三层雅席。

雅席悬挂丝织幔帐,遍铺西域精贵地毯,席案置于毯上,四方为屏风相隔的包席,三层中央空出区域便是舞姬表演的舞台。

异域方言喧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男子酒后猖狂的笑容,放肆的动作尽收眼底,被搂着、被抱起的舞姬们或推搡、或骂俏、或来者不拒,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满目的柔情蜜意,只是临时存在于一晚的短暂记忆里,一刻的欢喜相聚。

眼前的场面让面纱底下的袁醍醐和高文珺心里不适。

美目微转,就于人群中发现了熟悉的俊脸,袁醍醐咬牙切齿扯了一下高文珺的帔帛。

着实容易,凭崔湃的身份往往都是高居上座,十分醒目。

他和卢祁、吕二在同一个局中,身边皆有胡姬伺候!果然是一群乌鸦!

不接受反驳。

三层乐师奏响欢快的乐曲,她俩混在天竺舞团站在队伍的边角,跟着节奏舞动,只是每一个旋身,凶横的目光都落在那群乌鸦身上。

————

“九郎可是神仙,如不是托了吕司直的福,我们那里有本事请得到九郎下凡小叙。”

兵部郎中(正五品)蔡六郎也是弘文馆生徒,只是大上几届,往日并不是崔湃小圈子里的人。

席中众人不敢接话,蔡六郎是在暗指崔湃眼高于顶,不将众人放在眼中啊。

“蔡兄在揶揄我。”

崔湃在跟蔡六郎说话,却没有看向他,的确是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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