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1)
摩揭陀女子围上来困住了崔湃和卢祁,纷纷伸手要给他们画面。
卢祁见来势汹汹直接放弃了反抗,崔湃鄙视他一眼,身手灵活的避开了各路魔爪。
袁醍醐看着崔湃并不配合,觉得这样会伤了摩揭陀女子们的好意,果断上手拿过绘笔,于混乱的人群中一把抱住崔湃的手臂,强行拦下他。
崔湃就像被失了定身咒一般,僵硬的站着,袁醍醐一不做二不休,见机攀上他的宽肩,在他左右眼角勾描出纹样线条。
“警告你别动哦,一动就花了!”
她发出严重威胁。
少女的馨香萦绕崔湃鼻端,袁醍醐柔软的小手正放在自己身前,一切感官变得无比敏锐。
崔湃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一动身体就会贴在她的身上。
稳住!
已经被各路魔手摧残完毕的卢祁,斜瞄见崔湃在袁氏女面前俯首就擒的样子,大笑出声。
能让崔九郎吃瘪,难得一见!
崔湃侧目发出远程警告,“你再笑一声试试。”
卢祁立刻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崔湃斜眼睨着卢祁,画了面老子也比你好看!
————
撒红节,是神圣的宗教仪式,更是婆罗门教众的狂欢,代表一年的开始,是庆祝新生的喜悦。
怀德坊里有数座婆罗门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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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罗门源自天竺,在大唐南境影响深远,扶南、百越之地多有信奉者,人们头簪鲜花,忙碌地准备着狂欢的盛宴。
袁醍醐一行人被雅度拉领进一处宽阔的场地,四周已被鲜花和彩绘的巨幅多神相装点。
雅度拉边走边对他们说:“法螺是毗湿奴大神的手持物,水波纹是毗湿奴大神坐骑龙戏水的象征,三叉矛是湿婆的手持物,吉祥威萨图案是毗湿奴大神妻子吉祥天女的象征。”
人流不断汇聚于此,场地中已经铺满各色花纹的长毯。
南境来的各族居民席地而坐,弹奏着形制各异的乐器。
雅度拉领着摩揭陀女子进场,认识她的人纷纷恭敬行礼问好。
崔湃和卢祁浅浅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想到还是个人物。
场地中心的巨大毛毯上,鲜花围绕的中心处,白袍使者端坐其间正在诵颂远古的史诗。
妇女啊为俱卢族毁灭悲痛,高亢的哭喊声震撼众生。
这哭喊声听来像是时代末日众生遭到焚烧,众生也觉得也许到了世界毁灭的时刻。
……
“这是《摩诃婆罗多》。”
雅度拉的眼中有悲伤。
“伟大的婆罗多族的诗歌,大战让婆罗多的将士在战争中伤亡殆尽,妇女如游魂般失魂落魄地在战场上寻找和拼接丈夫的尸体,绝望弥漫天际。”
“在正法面前,一个人应当舍身忘死地去打仗,而不计后果如何。”
雅度拉的话掷地有声。
在无尽的悲伤后,袁醍醐发现在场的听众眼中闪着坚毅的光。
“如果战争终究无法避免,就让它伟大而有意义。”
崔湃沉默的望向袁醍醐,用一个军人的眼神。
白袍使者自鲜花中心起身,吟诵完最后一个篇章,周围的听众久久不能回神。
雅度拉走上前去伏地行礼,白袍使者扶起她,雅度拉侧开身,向他简单说了几句摩揭陀语后,对袁醍醐回身说道:“这是我的哥哥。”
白袍使者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
“我是叶迦沙,欢迎雅度拉的好朋友来的怀德坊跟我们共度撒红节。”
袁醍醐行插手礼,“我们的荣幸。”
卢祁看了一眼立在袁醍醐身后的崔湃。
叶迦沙,婆罗门教的大祭司!也许,这才是崔湃前来怀德坊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标注在作话里不扣费)
注释:
1、婆罗门——起源于古印度的宗教,印度教的古代形式,以《吠陀经》为主要经典,以种姓制度作为核心教义,崇拜三大主神。公元4世纪以后,由于佛教和耆那教的发展,婆罗门教有一段衰弱期。
2、摩揭陀——古印度的一个重要王国。贞观十七年,唐派行王玄策为使,到达摩揭陀国的王舍城(今印度比哈尔西南拉杰吉尔)
*婆罗门教在古代横扫东南亚,在吴哥窟时对婆罗门的神话很着迷,后来在马六甲槟城的印度社区住了一周,深感南亚对印度教、佛教、□□教、天主教包容的氛围造就了多元的社会文化*
第34章 藩神的祝福
叶迦沙,摩揭陀国人。
上元节前自黔中道入唐,经剑南道过剑门关进秦川,乃是怀德坊婆罗门寺大祭司,与西市诸坊其它藩寺高僧,同在鸿胪寺登记备案。
因西市周边诸坊坊众皆有各国信仰,藩寺高僧在坊中地位崇高,受人尊敬,俨然成为坊中精神领袖。
金吾卫巡防各坊,宿卫长安,与各坊高僧均有联络,以便掌握坊中舆情,藩寺的僧众也会自动将坊中异常相告。
然而,怀德坊祭司叶迦沙自上任之始便与朝中官司不与往来,连鸿胪寺的宴请也是遣派的副职前来。
婆罗门教前祭司的突然暴毙,给怀德坊更添了一层神秘。
卢祁没想到,崔湃今日初探,居然就被袁醍醐歪打正着认识了人家妹妹,他们一行人直接被领到了难以得见的正主面前,得来全不费力。
袁醍醐果然是个福将。
因为是雅度拉的贵客,他们被安排在了最中央的长毯上。
叶迦沙开启婆罗门祭祀礼,人们口诵经文,透过祭祀,使人和神可以直接沟通。
婆罗门教崇尚自然、歌咏自然,尤其崇拜神格化的自然神,三大主神各司其职,共同主宰寰宇一切。
信奉婆罗门的人崇拜主神赐给人们的生活。
西方,诞生婆罗门教的圣地。
空中一片彤云,绯红如火烧,层变的云好似烈火中烧出淡淡的紫焰,日已西沉,怀德坊撒红节的庆典即将开启。
遥远的鼓声响起,惊醒了美景下的袁醍醐,长安到了关坊门的时刻,此刻就要离开吗?
可是她想参加撒红节的庆典。
“怎么办?坊门要关了。”
袁醍醐扯了扯一旁崔湃的袖子,崔湃淡淡回她:“无妨。”
无妨?
马上宵禁了,坊门一关就只能留在怀德坊内,任何人踏出坊门就是犯夜,按唐律鞭笞二十。
袁醍醐可不想被鞭笞。
卢祁在一旁嘲笑她,“你忘了你身边站着的是谁?”
袁醍醐一拍额头,是了,她怎么忘了巡防长安的是金吾卫!她身边站的可是金吾卫中郎将!
“不怕被鞭笞了?”崔湃也在揶揄她。
袁醍醐傲娇说道:“我身边站着的可是一只大老虎!”
所以她可以狐假虎威,穿行无阻。
这只小狐狸!
崔湃失笑,倒是很贴切。
————
乐鼓声起,庆典拉开帷幕。
装扮浮夸的乐人鱼贯而入,顷刻间激活了怀德坊坊众的热情,坊众随乐起舞,脚下踏响节奏的步点。
西域诸乐本就吸收天竺古乐甚多。
袁醍醐打着拍子很快就掌握了婆罗门舞蹈的诀窍。
雅度拉众人把他们围在中央,高文珺别别扭扭被袁醍醐拉起来跟上步点,卢祁倒也学得快,只有崔湃尴尬站着不动,貌似放不开颜面。
袁醍醐围着崔湃又是耸肩又是转圈回眸。
崔湃轻哂,终于放下架子,展开双臂,打着响指跟上她的节奏。
舞姿舒展,苍劲有力,身姿潇洒。
“你居然会跳舞!”
袁醍醐靠在崔湃背上,侧过头无比惊喜。
“军中儿郎也会击缶而歌。”
崔湃的唇边挂着笑意,一转身便和她面对面。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风歌,大气磅礴,气势恢宏,属于军中男儿的战舞!
繁星掠影,是谁的笑颜嵌入眉眼,坠落心间,忘却时间。
另一边,尬舞的高文珺终于忍不住抱怨卢祁,“你踩了我很多脚了!”
卢祁很抱歉,却没有停下脚下步点,“我不会跳舞。”
“不会还瞎起哄。”高文珺无语。
卢祁围着她转了一圈,“做人嘛,开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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