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1)
风收雨歇后,她还在喘着气,封恒突然笑起来,胸腔的震动让她浑身都发麻。
这人被点了笑穴吗?
宋师竹被他笑得意识都晃晃荡荡地从半空中落地了。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本春宫册,道:“你之前不是想看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宋师竹看了一眼上头男女交缠的画面,忍不住推了他一下,用眼神谴责睁眼说瞎话的混蛋。
封恒带回家的东西她都是有数的,这从大伯子的书房回来之后就摸出了一本春宫图,宋师竹想想都觉得明日没脸见封慎。
封恒将她拖到他身上趴着,笑得十分得意,提醒道:“咱们第一回住驿站的时候……”当时宋师竹坐了太久马车没胃口,他又察觉到她对大哥夫妻突然亲密起来的原因十分好奇,没办法之下,便用了这个消息引诱她吃饭。
宋师竹也回想起来了,接着心里便很囧。
封恒亲了她一口,暧昧道:“我跟大哥借了这本图册,之后要还回去的。咱们回京之前,要把上面的都学一遍……”
宋师竹越听越不对味,打断他破下限的私房话,道:“我有事情跟你说。”
“你说。”封恒摸着她的头发,有些心不在焉。
宋师竹将他从她发上滑到她脖颈的大手按住,把今日童氏的事说了一遍。
封恒听得皱了皱眉,又看着她的眼睛,轻声笑道:“气坏了吧?”宋师竹在这些事情上就是个醋坛子,他不用想都知道,她当时肯定气炸了。
宋师竹点点头,带着点委屈地抱着他,道:“不过这种事以后只会多,不会少的。”
封恒感受着胸腔的温软,嘴角上扬,可听完妻子说的话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宋师竹话说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像朵蔫花一样:“我是信你只想跟我好好过日子的,可是你从秀才变成状元,踏上仕途之后,以后许多事情都是防不胜防。就算你不愿意,是被算计的,我心里也会难受。”
童氏这一回是禁不住露出马脚,要是她耐住性子一直潜伏下去呢,宋师竹不一定会在一年雇约满后辞退她。
她虽然觉得有人跟她抢闺女十分不爽快,可童氏当喜姐儿的奶娘还算忠心称职,就算是想要给闺女日后培养班底,她都不会把她打发走。
如此下去,有心算无心,还真说不准封恒会不会在哪天突然中招了。她那个金手指,很多时候是被动发作的,在封恒的事情上也是时灵时不灵,只要童氏得逞了一回,宋师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大抵就是会跟如今的二婶一般,明知道丈夫是被算计的,理智上能通融,感情上却难以容忍吧。
许是残留的酒意突然上脑,想着幻想中的那一幕,宋师竹这一刻的心跟一脚踏进踩不见底的湖水一样,憋得厉害。
她心脏揪揪生疼起来,眼泪突然也是一抽一抽的。
封恒沉默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想我怎么做。”
宋师竹吸着鼻音摇了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想给封恒打个预防针。
她就是想让封恒知道她对这种事的态度,这样他自己才会重视起来。
封恒叹了一口气,将独自难受的妻子抱在面前,用指腹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道:“你放心吧。”
宋师竹的意思他明白,就是想让他以后在外头应酬交际时,给自己做个金钟罩。这是先提醒他,要是罩被破了,家里就要跟着地动山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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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恒笑了笑,这机灵劲,他还以为她还在为童氏的事吃醋,没想到她已经想到把以后的漏洞给堵上。
宋师竹把他这句“放心”在心里品了几回,安心下来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为没发生的事情,哭得这样认真十分矫情。
不过她还是坐起身来,严肃地确认了一回,封恒哭笑不得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还想我怎么保证?”
好吧,宋师竹摸了摸额头,闭上眼踏实地睡着了,她今夜喝了不少酒,早就困得不行了。
只剩封恒,看着她一下子就睡着了,起身任劳任怨地帮她清理,又用热帕子帮她擦了擦脸,接着才吹灭了烛火。
他一上床,宋师竹便循着热度,下意识地依偎到他怀里,封恒听着外头树枝被冷风打得噼啪作响的声音,想了一回白日的风光无限和此时的温暖平静,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想要家里安稳,就得时刻警醒了。
他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抱着妻子睡了过去。
月上中天,院子里落下腊月里第一场小雪,屋里却一片暖意融融。
第143章 (改错字)
厚厚的床帐挡住了天光,宋师竹昨夜劳心劳力,听到外头有人说话时,她才迷茫地睁开眼。
似乎是螺狮在说话,她轻声为难道:“……今日除了请安外,少奶奶还吩咐了要回家一趟,可不能再晚了。”
“那你先把娘子穿的衣裳拿去烤一下。”封恒也压低嗓子,道。
宋师竹抱着被子坐起身来,下意识地伸手把床帐拉开,接着就迅速退了回去。
外头太冷了,空气里传来的冷意告诉她,院子里起码得是零下十度。
封恒和螺狮正说着话,见她起来了,看了一下手里烫热的手巾,干脆上前给她擦了把脸,边擦边问:“今日要回岳丈家吗?”
热巾子一上脸,瞌睡虫就全都跑光了。
宋师竹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可他手劲太大,把她的脸磨得生疼,她左躲右躲的,就看到他翘着嘴角,柔声道:“还闹,不是说回去吗?”
语气里有一种快活的荡漾。
宋师竹抬头看他一眼,果然见他脸上的表情半是舒泰,半是无奈。
她眨了眨眼睛,就势埋在他胸口撒娇:“太冷了,不想动。”
封恒心中有些得意,语气又暖又软:“真是拿你没办法。”他也不嫌麻烦,拿过螺狮手上的棉袍给她披上,把她拉到盆架前,让人再送热水进来,帮她打开青盐盒子,又伸手给她拧了张帕子,一连串动作十分自然。
一旁被抢了活计的螺狮看得目瞪口呆,宋师竹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转移她的注意力道:“让人上早膳吧,今日赶时间呢。”
螺狮回过神来之后,便应下了,接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一夜之后,两个主子之后似乎又亲近不少。
宋师竹在丫鬟的目光下,也觉得他们太腻人了。
不过……家庭矛盾什么的,果然要立刻解决才有满满的幸福感!
封恒看她笑得那么甜,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两个人就像一对傻瓜一样,视线粘在一块,眉梢眼角都是情意,直到螺狮带着两个抬膳桌的嬷嬷进来,才把甜蜜的氛围打破了。
宋师竹先是问了一回闺女,听螺狮说花氏一早起来已经把牛奶给喂了,另加了一碗排骨汤熬好的小米糊糊,便点了点头。
封恒用筷子把一个白煮蛋夹开两半,等到她和丫鬟说完话后,才抛出一个大消息:家里要分家。
宋师竹有些庆幸她还没开始喝粥,不然肯定要被噎着了,她道:“怎么那么突然?”
封恒就解释了一遍,实在是昨日一整日都乱糟糟的,他就没找到机会跟妻子说这件事:
“昨日我在庆云院,就是说的这件事。大哥觉得我们以后应该不经常回县里,想趁着这一回所有人都在,把家给分了。”
宋师竹还是觉得十分突然。都说父母在不分家,婆婆还在上头呢,而且他们才刚回到县里,这是不是太赶了。
许是她太过惊讶,封恒就道:“这件事娘也是同意的……大嫂觉得我们家就三兄弟,家里的田产店铺房契账簿,三人抓阄平分,各领各的一份,分产不分家。”
宋师竹听到这件事是黄氏主动提出的,更加出乎意料。
她想了想,道:“大哥在家里奉养母亲操持家业,比我们辛苦。这么分不大合理。”平分家产这种事,以上辈子的观点来说合情合理,但在如今的世道,就是他们占了家里大哥的便宜了。
封恒不由自主地笑了:“我也是这么说的。”昨日他和大哥争了许久,封慎无奈问他有没有征求过妻子的意见,封恒直接便道,宋师竹跟他的想法肯定是一致的。
他给宋师竹夹了一筷子煎鸡蛋,道:“这件事还有得扯皮呢。”
宋师竹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怎么决定的,我都支持你。”她这会儿是完全没心思吃早膳了。
封恒三兄弟,封慎自不必说,极有大哥风范,先前觉得妻子品性不好,就想把管家权直接交到她这个刚进门的弟媳手上;封惟为了她一个嘱咐,能在府城帮她带了大半年的孩子。
这样有兄弟情爱的大伯子和小叔子,宋师竹也不愿意占了他们便宜。
封恒看妻子满心想着分家的事,像数米一样吃着米粥,便无奈道:“这件事咱们在屋里想着也是无益。你多吃一点,不然出去之后就饿了。”
宋师竹想着今日的活动量,又逼着自己吃了两个花卷。等到两人抱着闺女去了庆云院请安时,黄氏已经坐在屋里,婆婆见着他们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见过礼后,宋师竹就听黄氏说大伯子一早便让人备马车把弟弟送回书院,这会儿不在家里。
赵氏点点头,接着再听二儿子一家要去岳父家的事,也没有什么意见,嘱咐了一番便放行了。
庆云院里的请安活动素来简单快捷,事毕之后,黄氏便让他们等一会儿,说是家里准备了让她带回娘家的礼物,宋师竹顿了一下,才道:“大嫂有心了。”
黄氏做了这么多,不过也就是想得一句真心的感谢。
她回了宋师竹一个笑容,继续笑道:“还有这两年你们屋里的月例,我也让人一并送去……娘说了,喜姐儿是下一辈第一个孙女,她的月例就按着惟小叔的份例来。”
“……”宋师竹没想到临到分家,喜姐儿还能多领家里一份零用,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按规矩,还没分家,她在外头收的那些礼物,也是要缴入公中。
她正想出声,赵氏似乎猜着她的意思,先一步摆摆手道:“别想了,咱们家素来不干涉各人手中的私产。”
婆婆这般大方豁达,宋师竹只得把话吞下了,带着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回去轰炸娘家。
宋家一早便接到了大姑奶奶要回家的消息,这其中就数宋老太太最为高兴。跟儿子昨日还见了孙女一面不同,她是实实在在,整两年没有见过大孙女了。
虽然宋师竹时时有信回来,可冰冷冷的文字怎么比得上有血有肉的真人,更何况还有曾外孙女。宋老太太早上起来,便一直心心念念等着了。
千禧堂里,宋老太太身边一左一右地坐着两个媳妇,面前围了一圈早早过来奉承的族里女眷。
见她不住张望着门口的方向,有人便笑道:“老太太这是想孙女了吧?”
宋老太太收回了目光,笑:“当然想,她才出嫁就跟相公去了外头,小小年纪,生了孩子也没回来一趟,我早就想得不行了。”
宋氏聚族而居,今日能过来的都是跟族长家更亲近些的族人,说一句从小就看着宋师竹长大的也不为过,一个长得十分富态的族老太太便说话了:
“老姐姐以后可得把心放好,竹姐儿以后是要当大官夫人的,这是她命里的福气。这回她娘家夫家都这么风光,放在别人身上,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的语气乐呵呵的。宋老太太也敬她三分,彼此聊天说话很是和谐。
李氏却有些坐不住了,转身对宋老太太道:“娘,我去外头看看。”
宋老太太心下也惦记孙女,就应了一下。
宋师竹其实到家的时间并没有晚多少。就是昨夜外头下了雪,路不甚好走,这才迟了一些。
她戴着雪帽,穿着暖裘,下车时口中还呼出一口白气。看着李氏亲自迎了出来,还以为她娘想她了,心里很是感动,却没想李氏直直朝着奶娘怀里的喜姐儿伸出手。
李氏前日才跟闺女分开,自然没那么多想念,倒是对白白嫩嫩的外孙女,挂念得不行。
她将一身崭新红袄子的外孙女抱在怀里颠了颠,觉得孩子体重没轻,这才有空看了一眼新换的奶娘,也没多问,只对着跟她见礼的封恒,露出一个笑容:“姑爷来了,老太太一直在屋里等着你们呢。”
宋师竹连句话都没捞着,顿时觉得自己失宠了,封恒看着情绪直白的妻子,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跟在岳母身后去了千禧堂。
宋老太太对这位状元孙女婿自不必说,她先前对封恒的印象便不错,如今就更好了。
封恒一身淡青色缀银鼠皮锦袍,发髻上插了一根白玉簪,脚踩玄色鹿皮靴,看着便丰姿俊朗,又在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刻,气质昂扬待发。
宋老太太目光在周围女眷的羡慕眼神上转了一圈,也觉得孙女婿给她长脸。
中午热热闹闹的宴席过后,宋师竹才有时间跟祖母说起封家要分家的事。
倒不是她不愿意跟李氏说,而是李氏是族长太太,还要在外头招呼客人,宋老太太年纪大了,午后要歇响,众人都十分体谅,宋师竹便主动请缨,陪祖母回来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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