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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名没追问,却警觉地看着他。见状,陆东深笑了,却是没温度的冷笑。稍许后道,“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建议我父亲从老宅子里搬出来,但父亲执意不搬,说老房子住着更舒服。二叔是知道老宅子的,你跟我父亲都是在那出生。后来,就连陆家的老辈人都搬走了,我父亲却始终没有离开的意思,跟我说,老宅子不能空。二叔入狱那天,听管家说,我父亲在你曾经住过 的房间里待了整整一晚。”

说到这陆东深也就停了。

陆振名闻言后,眸光里似有波动,但只是隐隐的,转瞬即逝。

陆东深看着他,一字一句问他,“二叔,我在你眼里就非死不可吗?”陆振名的手指下意识攥紧,许久,又缓缓松开,再开口时嗓音沉哑冷淡,“败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如果当年是我坐上了交椅,那么现如今我也可以道貌岸然了。

“陆东深眼里的温度泛着凉,起了身,倨傲岑冷,”当年权力交椅之争我父亲是使了手腕,但从没动过杀念,如今我坐上权力交椅,不说手段有多光明正大,可至少没像陆起白那样冲着人命蘸着血去的,二叔,这就是你忘了的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第612章 没关系了

是景泞要求见陆东深的。景泞以商业泄露罪名被逮捕,但鉴于是她自首,认罪态度好,因此在刑期上也有减免。陆东深来之前向狱警打听了一下,狱警对她的印象很深,说她平时沉默不语,大多 数时间里都在看书,也不主动惹事,因此别人也惹不上她。

景泞的气色尚算可以,她对陆东深玩笑的说,“以前做你助理的时候每天都要化妆,现在素面朝天挺养皮肤的。”

很难得的玩笑话,不像是景泞平时的风格,却又像是景泞最原本的模样。

她主要是跟陆东深道歉。

“这么久了,我是欠你一声对不起的。虽然事到如今,道歉已经没什么用。”

陆东深对于她的歉意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只是对于她最终的选择感到惋惜。景泞问他,“其实你早就怀疑我了吧?”

“是。”

景泞看着他问,“我很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在沧陵。”陆东深说,“第一次见蒋璃的时候。”

景泞先是一怔,很快脑中闪过当时的那一幕:

“美女,你很紧张啊。”

“你该学学你老板的处事不惊,还是,你有什么秘密是不想让你老板知道的,所以才这么紧张?”

……

景泞笑了,苦笑,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她以为他怀疑她是在蒋璃大闹会议室的时候。

“那是你跟蒋璃第一次见面,她说的,你就信?”

陆东深轻描淡写,“人和人之间有时候凭的就是一种感觉,那个时候我的感觉就告诉我,蒋璃可信。”

“可你并没有揭穿我。”景泞抬眼看他,“你是想给我机会,还是想利用我给陆起白传递错误消息?”

“两者都有。”陆东深没隐瞒,“你的工作能力很强,是我最满意的助理,只可惜,心不在我这。景泞,你本该有个好前程的。”

景泞笑了笑,稍许后说,“你果然是不轻易信人的。”

“当你尝了鲜血,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信任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

**

陆起白坐牢后就很少见谁,除了上次面见景泞,这次是陆东深。如果可能的话陆东深是不愿见陆起白的,用陆东深的话说就是,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弟弟,但骨子里流淌着的也都是陆家的血,对于挥着刀子企图要我命的陆家人,老死不 相往来是我对你们的最大宽容。

可陆起白一直执着于输赢问题上,他想不通当初的那局棋自己的纰漏在哪里,为什么最后的赢家会是陆东深。

陆东深了解陆起白,他在乎的哪是棋局上的输赢?

“人往往在自认为稳操胜券的时候最容易露马脚。”陆东深一语双关,“陆起白,是你太想赢了。”

“难道你不想赢?”陆起白冷笑。

“想。”陆东深淡声,“但是,我能为了赢去忍、去扛、去容得下暂时的失利哪怕身败名裂,你们可以吗?”

陆起白看着他良久,“陆东深,你果然狠。”

“不问问景泞的情况吗?”陆东深话锋一转,语气沉沉,“你能为了她撒手,现在怎么连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了?”

陆起白抿着唇,不说话。

“陆起白,你不该这么自私。”陆东深说,“为了成功,你算是把别人的一辈子都给毁了。”“你有资格说我?”陆起白眼里有冷意,“陆东深,你为了成功何尝不是耍尽手段?否则你哪来的今时今日的地位?你说我毁了别人的一辈子,那陆北深和秦董事长的命又是 被谁连累的?”

这番话说得狠,至少是往陆东深的心窝子里戳,由此可见陆起白是有意的,他企图挑起陆东深的怒火,哪怕自己是输了,他也要陆东深知道这场战役中他也没赢多少。

陆东深微微眯眼,看着他,眸光沉得似有暗云,稍许后开口,情绪不怒不恼,“凡事有因必有果,能主动掉进坑里被我利用的都算不上是无辜之人。”

“是吗?”陆起白冷笑,“你的意思是秦董事长也是死有余辜了?”

“她是无辜的,所以我从来没利用过我母亲,也所以,陆北深的下场才能称得上是咎由自取。”陆东深不疾不徐回击。

陆起白盯着他许久,然后说,“陆东深,我还真想亲眼看看你崩溃是什么样子。可惜,就连秦董事长的死都没能让你改了脸色,我果然还是小瞧了你的忍耐力。”

“如果可能的话,我并不希望陆家儿郎有这种忍耐力。”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人不知道苦痛?谁人不会在扛不下去的想掉眼泪?可是,陆家人自小的教育里就没有软弱一说,那颗原本带着血性的心在一场场人性争斗里变得越来 越冷。

他渴望温暖,也希望拥有温暖,所以他深深爱上了蒋璃。他相信陆起白也一样,想去碰触温暖,却用了最极端的方式来毁掉温暖。

陆东深临走时陆起白叫住了他。

但也只是叫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就止在嗓子里,沉默了半天。陆东深开口了,“景泞一切都好,因为是主动认罪,所以刑期短。但案底是留下了,等她出来后我会给她找份新工作,远离这个圈子,就当重新活过。以后她会有自己全新 的生活,哪怕是结婚生子,也再跟你陆起白没关系了。”

陆起白垂眸,良久后低喃了一句,“谢谢。”

**

入了秋,日子就跟插了翅膀似的,飞快。

中秋节转瞬就到了。

相比去年临近十一的中秋,今年尚算早些,距离十一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蒋璃起了个大早,陆东深临时有会所以得先去公司。蒋璃送他出门的时候老大不愿意,嘴都能嘟到天上去,陆东深被她的样子逗笑,吻了她翘得老高的嘴,说,“公事处理 完我就回来,推掉所有应酬。”

蒋璃就势咬了他的嘴唇,松开时瞧着他被咬得通红的下唇直笑,陆东深抬手狠劲揉了揉她的头,将她的头发揉得一团乱才肯罢手。等陆东深离开后,蒋璃朝上一吹乱七八糟的头帘,“敢晚回来你就废了。”

第613章 每一天都很重要

撂了狠话,转头蒋璃就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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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房成了工作室。

天微亮的时候蒋璃就命管家带着人到花园里采花植,平时不会觉着什么,到了这种日子这种时候就能察觉出有个偌大花园的好处来。

从玫瑰花到荷叶,从桂花到松果,统共20余种,全都是最新鲜的原料,采摘回来后一一装进相应的器皿中等着加工。而早在一周前,蒋璃就陆陆续续地将一些原料进行加工,其中她就做了青红丝。将新鲜的桔皮和木瓜清洗后切丝,以食用植物上色为青红,加入融好的冰糖水进行腌渍,

出器皿后将其日晒晾干。

到了中秋当日,青红丝也晒好了,备用。

除此之外,蒋璃又做了桂花蜜,备了清口的茶。

管家拿着手机来玻璃房找蒋璃的时候,她正在用柏木雕模子,仔细看去,模子上还雕了只兔子,挺可爱的。

手机一声声响,蒋璃抻头瞅了一眼,跟管家说,不用接,今天但凡找我的电话都忽略。

管家觉得挺奇怪的,瞅了一眼手机来电:阮琦。

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最近频频被各大媒体提及,听说是华力太子爷的女朋友,那位尊少很疼他这个女朋友,走到哪就带到哪。

华力因为现如今跟陆门合作的缘故格外受人关注,因此有人眼尖的觉着,尊少的那位女朋友从背影看像极了陆太太。于是乎就有传闻出来了,说当初尊少一度与陆东深的太太,也就是夏昼走得很近,坊间也有关于他们两人的风言风语,现如今找了个与夏昼背影相似的女朋友,是巧合还 是余情未了?

关于这事儿,蒋璃不表态,管家也不敢问,应了一声“是”后,瞧见她手里的模子,赞了声好手艺。

蒋璃得意洋洋。

**

饶尊落得一身清闲,用他的话说就是,我来这一是为了投资,给国内产业添砖加瓦,而是放松享乐,当是给自己放个长假。

所以,在合作项目这件事上,陆东深和邰业帆忙成了狗,他闲成了虫,只看报告,不参与任何协商式或细节式会议。这两天就是睡到自然醒,然后陪着阮琦到处玩到处逛。唯独不好的是,他们走到哪都能瞧见记者的影子,阮琦为此很糟心,饶尊倒是无所谓,将她往怀里一搂说,“咱俩是 正大光明谈恋爱,又不是偷情,随他们怎么拍。“这话说得阮琦心里舒服,这些日子的相关报道她也知道,尤其是流言蜚语。当然,她是相信蒋璃和饶尊两人行得正坐得端的,可还是私心想着饶尊对那些个流言有所回应 。

阮琦知道这种念头挺无聊,但就这么一种无聊心境促使她无法豁达。

就这么到了中秋这天。

阮琦睡到自然醒,睁眼第一件事就给蒋璃打电话,可这电话一遍遍打了,对方却没有接的意思。

直到坐在餐厅里吃早餐,阮琦的电话已经拨了第五遍。

等早餐一一都上全,饶尊见她又要抬手打电话,赶忙将她的手连带着手机一同按下,问,“你是魔怔了吗?一大早干嘛呢?”

阮琦咂了一下嘴,“给蒋璃打电话啊,今天是中秋,一起过节多好。”

“中秋团圆日啊。”饶尊松了手,朝椅背上懒洋洋一靠,“也是,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阮琦撇了撇嘴,又打了第六遍。

饶尊挑眉瞧着眼前这副光景,等阮琦放下手机后说,“可能没听见,夏夏那个人经常手机不在身边。你先吃早餐,实在联系不上我们直接杀过去。”阮琦将手机攥在手里,身子微微探前看着饶尊,“我打了六遍电话,就算她听不见,她家里那么多下人呢,也听不见?总会告诉她一声吧,就算出门,身边也不可能没人吧 。”

这么一说,饶尊倒是觉得在理,想了想,“也许,就是不想接吧。”

“过二人世界?”阮琦迟疑,“蒋璃那个人是最喜欢热闹的,今天过节,搁她的性子来说肯定人越多越好。”

饶尊沉默不语,像是若有所思。

阮琦盯着他的脸,冷不丁说,“你说,她会不会……”饶尊抬眼看她,她的话没说完,可意思他明白了,好半天说,“应该不会吧,毕竟她跟陆东深硬斗的话很显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软硬兼施都算上,我也想不出她能有什么 办法说服陆东深。”

阮琦听了这话,反而不着急连环call了,笑看着饶尊说,“敢打个赌吗?”

“赌什么?”

“我就赌陆东深肯定会折蒋璃手里。”

**

夕阳西下之前陆东深就回来了。

褪了衬衫,换了清爽的休闲服,直奔着花园这边过来。坐在玻璃房里正在洗花瓣的蒋璃老远就看见了他。

花影间是他伟岸的身影,天际初形成的余晖落在他宽拓的肩膀上,他也看见了她,冲着她笑,那笑里有温暖,有幸福。

蒋璃的心口就荡呀荡的,打发走了在旁帮忙的管家。

只是,在管家临出玻璃房之前,蒋璃叮嘱了他一句,“别忘了,到时候放人进来。”

管家刹住脚步,有些紧张地搓搓手,压低了嗓音问蒋璃,“这样……真行吗?陆先生能不能生气?”

“能。”蒋璃抬眼看他,“但是,你想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非议甚至被人拽下交椅?”

“当然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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