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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蒋璃喃喃,“那还真是……虐待。”她跟阮琦的想法是一样的。六岁大的孩子啊,正是尽情享受童年的年龄,陆门怎么舍得折磨那么小的小太阳呢?想想就心疼,小小深当时一定会磕到哪碰到哪吧,有没有哭,哭的时候有没有人安慰?想她虽说一出生就被抛弃,而后的那段精神病院的日子生不如死,但起码养父母在世的时候她活得像个公主啊,别说重活了,就连重话都不曾跟她说过,在养父母的眼里,她能看到他们打心眼里的喜爱,而他们也从不吝啬对她的爱,经常跟她说,囡囡,你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宝贝。

小小深……可怜的宝宝。

阮琦的心思不在陆东深身上,自然没有蒋璃那般心疼,反倒是问饶尊,“那你呢?”

柴垛垒的敦实,饶尊干脆半倚下来,一条腿架起来,夹烟的那手搭在膝盖上,十分悠哉。“我啊……”他吐了口烟雾,眯着眼看阮琦,“我爸当初可没打算让我经商,所以小时候我走的路子跟陆东深可不是一脉的,但后来我决定经商了,我叔叔也没少折腾我。那个时候华力主要也是地产开发,我吧,虽然没像陆东深去搬砖扛瓦的,但也要练的对建筑物料一眼望穿的火眼金睛。”

这么一说,阮琦就好奇了,“也是很小的年纪?”

饶尊清清嗓子,“那倒没有,但……反正我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阮琦听了这话也心疼了,面露怜色,“真是不容易啊。”

那可不。

饶尊心里发甜发美。

但没骄傲三秒,蒋璃就足足泼了一大桶冷水,“你吃的苦是要打折的吧?乔阿姨可舍不得小尊尊受苦。”饶尊面色一尴尬,尤其是听到“尊尊”这俩字,他是最头疼有人这么叫他了,奈何,每次回家,他那个永远飚着优雅腔的妈妈就这么喊他,声音还透着万般心疼,就好像每次他在外面都是吃苦受累似的。他从柴垛上起身,义正言辞地维护尊严,“大家都以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实际上呢,有时候富人的孩子更早当家!行了,跟你们说不明白,哎,这个陆东深怎么回事?冲个澡这么磨叽啊……”

**阮琦还真是充当了伙夫,缘由是,蒋璃这人一工作起来就忘我。等陆东深和饶尊都冲完澡、换好衣服一身清爽的出来后,几道简单的小菜也在桌上摆好了,出自阮琦的手。饭桌没摆在餐厅,直接搬到了院子里,也不知道这算是哪顿饭,总之天像是被泼了墨似的黑,正值黎明,黎明过后就将破晓。室内院里都灯火通明,除了烛火外,陆东深和饶尊还装了不少铜镜在烛火后面,有了照明的辅助神器,整个宅院的亮度可以跟通了电似的相媲美。

按照之前商量的,陆东深和饶尊两人是回三婶那边休息的,但两个老爷们认为这里就只有两个姑娘在不大安全,所以休息的时候他们还是回来。

所谓休息也不过就是小憩,秦天宝和秦川人醒着的时候他们不可能睡,秦天宝睡着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找空隙时间眯一会,所以,吃东西成了抚慰精神力的最好途径。秦川人喜素,肉食类多以牛、鱼为主,秦族长思虑周全,将每天的食材命人准备好后如数装在竹篓里送到家,但不进门打扰,就搁在门口的阶梯上,阮琦做饭前取走便是。阮琦的厨艺尚算可以,虽做不到蒋璃那种惊艳的厨艺,但也有拿得出手的菜,例如饭桌上的蒸鱼,入口即化回味清甘。饶尊挺爱吃她做的这道蒸鱼,连连朝着她竖拇指,然后说,“好吃,跟我妈做的味道特别像。”

第534章 上哪说理去

阮琦先是一怔,随即眼皮一耷,不高兴了。蒋璃在旁暗自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饶尊,饶尊正夹着块鱼肉想要入口,抬眼看她。她冲着阮琦那边努努嘴,饶尊看过去,一头雾水,怎么了?让他看什么?

阮琦用公筷夹了一大块鱼肉往他碗里一扔,没好气说,“我可没乔阿姨那么福气,生你这么大个的儿子!”

一句话又把饶尊给说懵了。蒋璃也懒得跟饶尊普及“女孩的心思你要猜”的重要性,精力全都放在陆东深身上,不停地给他夹菜。一次两次的陆东深没觉得什么,次数多了他方觉不对劲,笑道,“别只顾着我,你多吃点。”

以前吃饭的时候她可没这么殷勤,一勤快起来反而让他不适应了。蒋璃没听他的话,还连连往他碗里夹菜,“你辛苦一天了得多吃点,没看饶尊狼吞虎咽的吗,不多给你夹点你都抢不过他,哎,我家的小小深就是这么懂事得让人心疼啊。”

一句话说气了饶尊,说愣了陆东深。饶尊正打算跟她掰扯一下谁不是辛苦一天了,第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就听陆东深诧异地问,“什么小小深?”

“你啊,六岁的时候不就是小小深嘛。”蒋璃掰了块红豆蒸糕送到陆东深嘴边,眼有怜色,“我要是那个时候认识你就好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吃那么多苦。”

陆东深哑然失笑,不得不提醒她一句,“我六岁那年还没你呢。”

“哎呀就是打个比方。”年龄问题不是蒋璃的重点,“心疼,我想要表达的是对你的心疼,明白吗小小深?”

陆东深笑得爽快,也任由她这么叫了,“明白了。”

饶尊在旁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里的筷子在碗边敲了敲,“哎哎哎,边儿上还坐俩喘气的呢。”

蒋璃没搭理他,一心扑在照顾她的“小小深”上,十足的母性泛滥。

饶尊自讨了个没趣,但也是打心眼里羡慕这种你情我浓的时刻,想他饶尊可是赫赫有名的京城少爷,现如今沦落到看着旁人恩爱心头发酸的田地,上哪说理去?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阮琦脸上,阮琦没看他,脸色一直淡淡的。他本能觉着她是生气了,可为什么生气他还没想明白,但能明白一点,她不爱搭理他了。

陆东深那边是软玉在怀,他这边就是凄风苦雨的,怎么想怎么心里堵,闷头刚要一口鱼肉,就听阮琦说,“哎你注意点。”

饶尊拿筷子的手一滞。

阮琦伸手过来,摘了他筷中鱼肉里的一根粗刺,说了句,“这么长的刺没看见啊?”

语气虽说不大好,但瞧着态度是松软了,饶尊不知怎的心里就舒坦了,想说点什么又怕破坏了气氛,只剩下傻笑了。饭进中途,就见秦天宝从书房里出来了,脚步略显踉跄,在陆东深和饶尊的注视下朝着餐厅方向去了,没一会儿,又在两人的注视下从里面出来,在院子里徘徊,脸色照比醒来时看上去苍白。

饶尊忍不住问,“什么情况?”

阮琦的目光往蒋璃身上一甩,“搞虐待的呗。”

蒋璃不以为然,没搭腔,几口喝完了汤,也饱了,顺便还打了个嗝。陆东深眼瞅着秦天宝的神情越来越焦躁,问蒋璃,“在院子里找什么呢?”

蒋璃冲着他们跟前的餐桌努努嘴,“闻到味了,找吃的呢。”话毕起身走到水井旁,从满桶里掬了一捧水漱口,反复三次作罢。

饶尊见状诧愕,“这算不算是对外界有反应了?”

蒋璃站在水井旁想了想说,“只能说他是饿了,算不上是对外界有反应。想让他对外界有反应,首先要建立他跟外界的联系,气味就是他跟外界联系的渠道。”

饶尊的目光落在秦天宝身上,啧啧了两声,叹气,“这孩子可怜。”

蒋璃可没功夫伤春悲秋的,转头进屋。

等院子里都收拾妥当,陆东深进了屋。蒋璃正用卷好的香叶熏衣,熏她那些干净的衣物,熏秦天宝的衣袍。这香叶陆东深不陌生,在沧陵的时候蒋璃做了不少,以当季梅花为主料,还有零陵叶、藿香和甘松,沉香、丁香和米脑,甚至还有泥土。他分不清原料什么是什么,几乎都是蒋璃在嘴勤快的时候告诉他的,制作起来挺繁琐,又是晾干又是研磨的,用蒋璃的话说就是,也有些东西是不能用现代仪器做气味分离的,必须用古法制香,比如说这梅衣熏肌香。听着挺高深的名,实际上是蒋璃随口取的,她跟他的解释是:这是她的创香,梅花的清冷气能沾染衣赏,熏香肌骨。又沾沾自喜说,《洞冥记》里有记载,熏人肌骨,直至年老,也不感染疾病西。那能熏人肌骨的是什么香?其他调香师创不出来,我能创出来。除了这梅衣熏肌香,蒋璃平时也会做不少熏衣服的香料来,用的时候就卷进香叶里拿来焚烧熏衣。她从不用香水,这点陆东深知道并且喜爱的,再好闻的香水说到底都是各类香精的混合,蒋璃体味清雅幽长,那是一种沁在骨子里的自然香。蒋璃的背包里不少好东西,首当其冲的就是拿来熏衣服的物料,只是陆东深不明白她熏秦天宝的衣袍干什么。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蒋璃又恢复到平常嘴懒的状态,“刚才不是说了吗,建立气味熟悉感。”

这脾气。

也就是他纵着她。陆东深也不困,斜靠在架子旁看着蒋璃将秦天宝的衣袍挂好,衣袍之下搁置正常脸盆大小的铜盆,上了年头的物件,却是擦得锃亮,香叶扔在铜盆里继续焚烧,散发幽幽香气。

她出了屋子,不过很快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个纸包,打开,里面是粉末状的东西,被她如数撒在焚烧的香叶上,紧跟着随烟出来的气味就有了点变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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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他又好奇问一句。蒋璃惜字如金,“阳起石的石粉。”

第535章 还是很受用的

之前在寂岭时蒋璃已经说过阳起石的功效了,所以陆东深也不再刨根问底。

等蒋璃站在浴桶旁的时候,陆东深这才发现端倪,她往洗澡水里滴了一些液体,入水后就有了气味,跟从香炉里四溢出的、萦绕在周遭的气味相得益彰。

随后,她拿了一块长方形蜡烛出来,点燃。陆东深以为她要把这蜡烛放在屋子里,跟其他正在燃烧的蜡烛一样,谁知蜡烛点着后就被她拿出去了。

陆东深好奇,走到门口往外面一看,蒋璃手持蜡烛站在院中,那蜡烛既然出自她手,里头肯定是加了料的,虽说他没参与制蜡过程,但蜡烛一点就知道了。

那蜡烛跟其他蜡烛都不同,不单单是在形状和颜色上,燃烧时有浓烈的气味,就算数米开外的陆东深都能闻得到,不香,有药气味,不算太好闻,但也不至于捂鼻子。

饶尊离得近,被呛得直咳嗽,蒋璃见状淡淡说了句,“你气血不畅,多闻闻有好处。”引起气血不畅的原因有多种,但照着饶尊这身强力壮的生理素养来看,他也就是十有八九没休息好。这蜡烛被她重熔后加了流香进去,可这里所谓的“香”并非香气,是属药气,但凡气血淤亏者闻到这气味都受不了。

气味有时候就像是能够流淌在人身上的血液,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气味也是这个原理。

饶尊没反驳,他从怀疑蒋璃的话,她说他身体有疾,那一定就是有疾。

可让三人大跌眼眶的是秦天宝的反应。也不知是不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打破了他的过往规律,直到黎明过后他都没有困意,平时已经躺下的点,现在用来在院子里转,看来真是饿了。但就这么一个饿得失去睡意的人,在闻到蜡烛燃烧时所挥发的气味后,整个人猛地一震,紧跟着就开始四处闻。

蒋璃将蜡烛在他鼻前一绕,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铜铃,轻轻一晃,就发出“叮铃”的一声响。

秦天宝一下定住。

蒋璃手持着蜡烛一步步往屋子里倒,手里的铜铃也随着几步一响,秦天宝就两眼发直地跟着她一步步走,就好像蜡烛和他之间有跟绳子似的,蜡烛移动他也移动。

大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被人控制了心神,又或者像是湘西赶尸似的,道人手里的铃铛响一下,尸体蹦一下的场景。

秦天宝不是蹦着进屋的,是一步步走进去,而且步伐不再踉跄,十分轻盈,风过衣角时微微掀动,乍一瞧就跟游离在三界之外的魂魄。

看得阮琦头皮发麻,心想着这蒋璃可真是厉害,以气味能控心神,这世上也没几人能办到了,今天她着实是开了眼界。

这番“胜景”也引得饶尊啧啧称奇,紧跟着秦天宝的身后前行,乍一看更像是赶尸的似的。

引秦天宝进屋,直奔浴桶。蒋璃走到台子旁,手中的蜡烛微微倾斜,几滴蜡液滴在台子上,蜡烛坐在上头固定,又去将秦天宝熏好的衣袍连着衣架子一并推过来。

这期间秦天宝站在原地,没乱走。

见他们仨还立在屋里,蒋璃奇怪地问他们,“你们还不出去?秦天宝要泡澡了。”

阮琦“哦”了一声,转身出去了,饶尊进来也就是凑个热闹,总归是没有看人洗澡的习惯,跟着阮琦也出去了。陆东深没出去,看着蒋璃,“你不出去?”

“我得给他治病,当然不出去。”蒋璃探身试了下水温。

陆东深反手拖了把椅子坐下,“不就是看住他吗?你出去吧。”

蒋璃直身起来,瞧着陆东深直乐,“至于吗?他还是个孩子呢。”

陆东深坐那岿然不动的,“12岁在你眼里可不是个孩子了,没暗恋对象都能被你嘲讽一番,你说我现在至不至于?”

这下子蒋璃可真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苦楚了,靠着浴桶她叹气,“小小深你别这样,你留下无济于事啊,我得随时观察他的情况。”

“不就是洗澡泡澡,有什么好观察的?”陆东深难得一见的执拗和不讲理。蒋璃被他气乐了,清清嗓子道,“《大唐西域记》中记载了这样一则故事:印度有位妇人,身染严重的癞疾,她前往佛塔去躬拜忏悔,见佛殿周围有各种污秽之物,便清除污秽,洒扫庭院,在各处涂上香料,插上香花,重新装饰地面,后来她的病不但痊愈,还变得明艳动人,周身散发名贵之香。”她站累了,拉了把椅子坐下,与陆东深面对面,摆道理讲事实,“故事明面在讲佛理,实际上也说明了气味对人体疾病的治愈。就就好比我现在为秦天宝做的,衣食住行这四样都要根据他身体情况制成相应气味进行治疗。眼前这个,可不是简单的泡澡,这是香汤,早在千年前,人们会在浴佛节的时候,用多种香料制成香汤西洗浴佛像,后来人们开始以香汤治病,不同病疾采用不同香汤,各种原料经过热水煮沸后进行气味重组和综合,香料成分浸入肌理,气味通过呼吸入喉入肺,达成康复效果。秦天宝通过这种方式会更快恢复。”

陆东深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囡囡,我知道你博览群书博学多才的,你从专业上辩我,我说不过你,但你明白我的意思。”

怎会不明白呢?蒋璃是知道陆东深在情感上挺强势挺霸道的,不想跟着一个孩子也这么计较,真是有失战神风度。但这番腹诽说出来她一准没好下场,为了避免他近乎变态的打击报复,

她决定迂回安慰。“我是觉得吧,其实像是12岁就有暗恋对象的男孩子挺少见的,你想啊,男孩子发育本来就比女孩子晚,12岁懂什么啊,像是秦天宝啊饶尊啊他们都是个例,你这种才算正常,再说了,饶尊那个是不是暗恋还不一定呢,他那个人从小就少爷脾气,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肯定会错意了。”

陆东深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笑了,“我发现你这个女人是一点立场都没有啊。”

“反正咱俩是要过一辈子的,跟你有没有立场也无所谓吧。”蒋璃起身上前,边拉扯他边哄劝说,“好了你快出去吧,我保证我不乱看不乱摸——”

“还想乱看乱摸?”

“有什么好看好摸的啊?”蒋璃像个膏药似的贴着他黏糊,“看你摸你就足够了,乖了小小深,出去啊。”陆东深被她这番说词弄得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她的那句“反正咱俩是要过一辈子的”还是很受用的。

第536章 不知药效如何

天边吐了鱼肚白,微微亮的时辰。

饶尊下坐在院子里跟阮琦聊天,一点困意都没有,加上院中气味缥缈,本身就有醒神的功效。阮琦看上去有些心事,整个人趴在小竹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饶尊。饶尊也不恼,跨坐在椅子上,双臂交叉搭着椅背,在阮琦的对面。竹桌不大,饶尊一伸手就能够着阮琦。所以,陆东深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正瞧见饶尊探手去逗弄阮琦,

阮琦挥手拦下他的手,他的大手又转了方向,捏起阮琦的一小绺头发,用发尾去骚她的耳朵。阮琦嫌痒,抬头刚要推饶尊的手,就瞧见陆东深朝这边过来了,也知他将刚刚的一幕看在眼里,耳根子一下子就烫了。饶尊顺着她的视线抬眼看过去,等陆东深上前了,

他吊儿郎当笑了笑,“有句话啊,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竹桌上有花茶,还有些干果蜜饯和阮琦用蒋璃用剩的花料做的糕点。陆东深拎了把椅子坐下来,听了饶尊的话后也没吱声,阮琦拎了茶壶,给他倒了杯茶。饶尊平时洒脱嚣张惯了,见不得别人比他更嚣张和不可一世,陆东深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打从陆东深被杨远扛到沧陵的那天起,饶尊就可喜欢看他处处撞墙的样儿,他只要一打蔫,饶尊就乐意搭理他,这么个从神坛跌落下来的人,总会是饶尊拿来打牙祭消耗时间的对象。

所以,见陆东深没接话,他也没恼,嘴角一扯,笑得恣意,“别嫌我说话难听,你吧,但凡拿出在商场上十分之一的狠劲,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怂。”

陆东深抿了口茶,挑眼瞅了瞅饶尊。“换句话说就是,她能治得了你,你治不了她,别管她怎么折腾,你都拿她没办法。这爱情里面吧,总有个人要低头,夏夏的脾气我太了解了,要她低头?呵!所以,低头的肯定是你。”

陆东深放下茶杯,没接他的话茬,“来支烟。”

饶尊没吝啬,掏出烟盒,陆东深接过,问阮琦介意吗?阮琦摇头,随他意,反正在院子里,风一吹烟就散了。

陆东深拎了支烟叼在嘴里,火光一亮,他微微眯眼点了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后随手将烟盒扔给饶尊,笑,“尊少,我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曰,本少洗耳恭听。”饶尊说着,也点了支烟在手。陆东深往椅背上一靠,双臂展开搭在两侧,夹烟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椅梁,姿态悠哉,“看一个男人成不成熟,取决于他是不是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付诸行动获取,

爱情也一样,下手要快准狠,否则错失了也就没了。喜欢的,想要得到的就麻溜抓紧,别像个纯情少年似的玩那些个暧昧把戏,没劲,又不是真的纯情少年。“这番话说得饶尊一愣一愣的,等反过来味儿时竟面生尴尬,一拍桌子,烟灰震落少许,”你说谁纯情少年呢?“转念一想,又改了口风,”哎不是,我就算是纯情少年怎么了?”

“纯情少年?你?”陆东深呵呵了两声,多余的话没说。饶尊听着这个刺耳啊,下意识觉得在阮琦面前跌了面儿,道,“是,我是万花丛中过,但我片叶不沾身。我饶尊落下个京城太子爷的称号,那都是指着商场上的事,有传过我饶尊跟哪个女人纠缠不清吗?”

心里又默默补上一句,哪怕是当时的夏昼,他也没对外传得沸沸扬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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