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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玉人来

作者:十二春

文案:

声色犬马眠花宿柳的浪荡公子衣衫不整的从青楼里出来,结果迎面撞上了在佛寺清修的公主。

浪荡公子用尽浑身解数去讨好,终于讨到了,却发现她不是缠绵的深闺人,而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他已经够坏了,她却比他还要坏,可他迷恋这种坏,迷恋至死。

ps:

1主角非善男信女。

2架空,政治背景参考春秋战国。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主角:步长悠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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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宫

步长悠的好日子,约摸是从认识裴蓁之后开始的。

因为她认识裴蓁没多久,裴蓁就被王医诊出身孕。

当然了,裴蓁的身孕肯定不是步长悠搞出来的,两个女孩子再怎么搞,也搞不出身孕来。但裴蓁的身孕的确跟步长悠有点关系,因为裴蓁肚子里怀的是步长悠的弟弟。

简而言之,裴蓁是步长悠父亲的姬妾。

步长悠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巨贾,也非当朝权臣,他手上的财富和权利比富贾和权臣大的多,他是雄踞大郑东边的诸侯,是鄢国的国君,鄢国的王。

鄢王对女色并不热衷,即便身处最产美女的鄢地,他的后宫也无佳丽三千。但所谓雌性慕强,雄性多偶,他也非专情之人,虽不热衷于女色,但还是有个把姬妾的。

鄢王收裴蓁进自己的后宫,当然有喜欢她的因素,因为她年轻貌美又古灵精怪,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笼络裴蓁的家族。

现在的大郑已乱作了一团,位居天阙城的四海共主郑天子管不住日益坐大的诸侯,礼乐崩塌,人心不古,强盗逻辑盛行,谁强谁有理,于是武力便成为一个国家横行天下的最大保障。乱世里,拓土强国比尊礼安民更为重要,武将自比文官更被看重。裴蓁的祖父武平君是鄢国最能打仗的能手,三朝元老,一生戎马,如今虽已年迈,不再领军,可仍是国之柱石。裴蓁的父亲又是鄢王的发小,裴蓁的兄长是鄢王的近身护卫,一家三代全都在跟前,可以想象他有多么宠信裴家,将裴蓁收入后宫,也是为了向鄢国的臣民和裴家表达自己的倚重。

裴蓁算是家族的牺牲品,不过她自己想得很开,因为想不开也没办法,她不是那种将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人。又因鄢王本就英武不凡,有君临四方杀伐决断的霸气,那种不在温柔乡里蹉跎人生的英雄气概,很符合裴蓁心目中对夫君的想象,唯一不好的,就是年纪有点大,但年纪小的毛头小子,裴蓁的确看不上,所以综合一下,她就接受了。唯一让裴蓁受不了的是宫廷生活,宫廷生活太闷,她不是苦哈哈的人,也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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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蓁自小习武,跟着家中的兄弟姐妹上山捉鸟,下河摸鱼,打架斗殴,样样都来。进宫之后,宫里的规矩大,人事也复杂,跟谁说话都要半真半假,无论听谁说话都要将信将疑,时间久了,她就憋坏了,所以在桐叶宫遇到步长悠,简直如临大赦。

裴蓁没遇到步长悠之前一直认为鄢国就两位公主,一位是王后生的大公主,一位是偃月夫人生的二公主,遇到之后,才知道原来还藏着一个祁夫人生的三公主。

她之所以不知道祁夫人和三公主的存在,是因为三公主和祁夫人并不跟他们一起住在琮安宫,她住的是桐叶宫。

桐叶宫建在国都琮安城西郊的谷地中,谷地中有百顷梧桐,又叫梧桐谷。鄢国先祖在这建造离宫,就顺带称为桐叶宫。桐叶宫是个带点野趣的名,其实它还叫凤仪宫,凤非梧桐不栖,有凤来仪的意思,但鄢国的先祖觉得既是离宫,还是带点野趣好,别什么都整得气象万千,没意思。说白了,桐叶宫是个凉快地,用来避暑游玩的,鄢王有兴致了去小住一段,没兴趣了就空着。

步长悠和祁夫人住在桐叶宫的音书台,除此外,还有照顾她们的一对母女,一个是步长悠的乳娘刘氏,一个是刘氏的女儿流云。

鄢王上次到桐叶宫来,步长悠才十二岁,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今年三月末,避暑大队从琮安宫到了桐叶宫,裴蓁随驾而来。

裴蓁头次到离宫,难免好奇,加上春暖花开的,她就在宫里到处走,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音书台。

音书台在桐叶宫南边,是由错落有致的大小院落合围而成,内外种满槐树,曾住过鄢武王的王后,王后被废后迁居到这里,在里头住了十一年,而后吞金自绝。

音书台是冷宫,只不过祁夫人的待遇比鄢武王的王后好些。王后是囚在音书台的,自进音书台后,没有再踏出半步。而祁夫人和步长悠是住在音书台,进出自由。

自由太难能可贵了,废后自绝多半因为不自由,而祁夫人住得比废后久,还活得好好的,充分说明了自由的重要性。

裴蓁第一次到音书台是误闯,她原以为里头没住人,走进去后,又发现里头是井井有条,像是有人住的。她的侍女壮着胆子喊了两声,没有人搭理。后来两人到了一处面阔五间前后出三间抱厦的主殿,主殿门窗都开着,侍女又喊,还是没人理。两人就穿过旁边的月洞门到后面去了。后面不像前面种满了花草,而是种了许多蔬菜,她大大的惊讶了一把,正巧步长悠从冒着炊烟的膳房出来,看到了她,双方都吓了一跳。

裴蓁误入人家,草草报了家门,聊了几句,没敢多待,就走了。

回到梧桐斋之后,裴蓁让侍女出去打听了一圈,这才知道住的音书台的祁夫人是鄢王伐祁时从祁国带回来的,原是祁王的姬妾。王上很喜欢她,不过祁夫人死心眼,念着殉国的祁王,对王上的态度不好,时间久了,王上没耐心了,就将她打发到了桐叶宫。

裴蓁很喜欢音书台,音书台是王室宫苑的外表,却是农家的里子,里头的瓜果蔬菜,牛羊鸡鹅,都是生机勃勃的东西,这些东西别说在王宫看不到,就是在她家都看不到,她觉得新鲜。但音书台是禁忌,等闲人一般不去招惹祁夫人母女,怕惹鄢王生气,但裴蓁胆大,且有些恃宠而骄的心理,觉得即便被知道了,鄢王也不会怎么样,所以去了第一次之后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

裴蓁喜欢步长悠,因为步长悠有很多大道理,但同时很幼稚。大道理是因为看书多,幼稚是因为没什么经历。比如她被诊出了身孕,其实才一个多月,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步长悠整日盯着她肚子看,让她摸,她还不敢摸,摸了之后,吓得像被烫了一样,惊恐万分的说将弟弟摸掉了,惹得裴蓁哈哈一阵大笑。

步长悠也喜欢裴蓁,裴蓁为人大方不扭捏,特别爽朗,人也乐观,跟这种人在一起,容易快乐。而且裴蓁不止这一个好处,还有很多实际的好处,这些好处是金银铜箔换不来。比如裴蓁有孕后,鄢王高兴,特许她可以回自己家住两天,裴蓁就许步长悠顶她侍女的差,跟着一块出宫去,步长悠高兴坏了,因为这是她自有记忆以来,头一次出宫。

这件事步长悠没瞒祁夫人,因为她会在武平君府住一晚,隔日才能回来,怎么都瞒不住。

祁夫人没拦着,只说让她注意,别被发现了,步长悠点了点头。

五月中旬,裴蓁回家探亲的一切事宜俱已打点妥当,步长悠顶着侍女的身份跟着进城去了。

仪仗队到武平君府门前停下,裴蓁下了马车,武平君率领裴家众人呼啦跪了一地。裴蓁忙上前去搀,说爷爷快请起,武平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不忘语重心长的对孙女道:“蓁儿啊,你要记住,国家法度,到哪里都不能乱。”裴蓁忙说知道了,又叫其他人起来,一行人才进到府中。

就这一句话,步长悠就知道裴家长盛不衰的原因了,功高却不骄矜,时刻守人臣本分,无论大事小情,绝不慢待。这样既有才能,又本分的臣子,哪个君王不喜欢?

到正厅后,裴蓁屏退左右,要跟家人说悌己话,在那之前,她嘱咐步长悠出去给她买云思斋的菱角糕,说好久不吃那玩意,馋死了。裴蓁的母亲叶氏瞧着步长悠脸生,不是陪嫁出去的丫头,怕她找不到路,要派府里熟门熟路的人去,裴蓁将叶氏拦下,说步长悠知道路,让她去吧。因为裴蓁并非真想吃菱角糕,让步长悠去买,只是给她一个出门的借口,这是她们来之前商量好的。

步长悠出门之后,从身上摸出一张图纸,图纸是裴蓁提前给步长悠画的简易图,图上有裴蓁给步长悠推荐的几个好地方,这几个地方主要集中在百全街。裴蓁说,百全街是都中市井味最重的地方,她建议步长悠先在这条街上逛一会儿,体察一下世风民情,若是饿了,就买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若是看到什么喜欢的小玩意,也都可以买下来,因为下次再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裴蓁说就百全街长着呢,若是逛得细,一天都逛不完,若是逛得快,也得老半天。裴蓁嘱咐步长悠,无论逛得完逛不完,天黑必须回府。夏日天长,步长悠想着半天够逛了,就让裴蓁放心,说天黑之前肯定回府。

百全街不难找,就算步长悠看不懂地图,路边随便拉一个人问,都能给她指路,可一直到太阳落山步长悠都没走到百全街。其实她根本也没什么必要找百全街,因为市井里的一切东西于她而言都是新鲜的,都值得停下来看一看。

穿过甜水街时,步长悠瞧见路边有堆人正围着什么在喝彩,就走了过去。

是被人群包围的是一个小戏台,戏台上有木头制成的傀儡,傀儡八、九寸高的样子,身上穿了很多丝线,丝线被后头的一对男女提着。台后的女声荒凉凄婉的唱:“华山畿,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步长悠不知前头演了什么,只觉得那唱腔和唱词有说不尽道不清的哀婉缠绵。

时值仲夏,城内非常热,可步长悠走出去很远后,心头仍凉凉的绕着那唱词,你既然为我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倘若你可怜我,请把棺木为我打开。她暗自琢磨,还有些心惊,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这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心情?

第2章 美人

不过市井间有太多好玩的东西,步长悠的注意力很快被路边写着香饮子招牌的摊子吸引住了。

青布伞下的床凳上摆满杯碗,杯碗中盛着茶水,摊主拉长了嗓子大声吆喝:“荔枝膏、甘豆汤、木瓜汁、冰凉雪水,生津止渴,十文钱一碗,不解渴不要钱……”

步长悠正觉渴,便要了一碗荔枝膏,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摊主见她举手投足带贵气,猜着不是普通人,跟她攀谈,说她一定哪户人家的小姐。

步长悠说自己不是什么小姐,只是武平君府的下人。

摊主听到“武平君”三字,眼都亮了,叹息下人都这样体面气派,那府里的小姐得是什么样的天仙?

步长悠脑子里立刻浮起裴蓁的脸,她可不觉得裴蓁是天仙,裴蓁倒像尾鱼,滑不溜手,谁都逮不住。

步长悠将剩下的半碗茶喝完,解下荷包,从里头掏钱。荷包里头有金瓜子,还有碎银子。金瓜子是裴蓁装的,裴蓁有一大罐金瓜子,是鄢王的赏赐,她在宫里用不到,就给步长悠装了一些。碎银子是祁夫人装的,冷宫生活不易,这点也是攒下来的。

步长悠虽未出过宫,可对银钱有些概念,不会把十个金瓜子当成十文钱给出去,她知道这时应该拿小碎银子来付。

祁夫人是贵族出身,贵族女子的教育秉承广而非精的理念,琴棋书画,针黹女工,当家理政,父母对她的教育是什么样,她对步长悠的教育就是什么样的。再则宫里虽不像市井,到处买卖货物,可用钱的地方着实不少,尤其她们还住在冷宫,疏通打点,银钱必不可少。在这种事情上,祁夫人从不背人,金屋中适合养娇滴滴的公主,冷宫里的步长悠还是应该早知民间疾苦。

步长悠虽不知外面的一碗面一杯茶卖多少钱,可她知道一两金子大概多重,可以换多少银子,多少铜钱。荔枝膏十文钱一碗,她摸出最小的银子,给了摊主,摊主还是傻眼了,喝茶付银子,他怎么找钱?摊主问她有没有十文,她说没有。摊主说他这是小本生意,找不开,让她到前面的古玩店换成铜钱再付。步长悠没想到喝碗茶要这么麻烦,但喝都喝了,也只好照做。可一到古玩店里,她就挪不动步子了,倒不是对古玩有兴趣,是对店里的书有兴趣。

步长悠平时不缺书看,因为桐叶宫有一座藏书阁,虽然那地方不轻易开启,也不是随便能进的地儿,可倘若她想看,总有法子。只不过藏书阁里头的藏书全是大部头典籍,看多了也累,想换换口味,看看乡野杂记,只能托宫人从外面带,如今步长悠瞧着这店里的各种宫廷野史民间传奇,别提多新鲜了。

她看书名,接连翻了五、六本,都觉得有意思,问店主价钱,店主报了价,步长悠觉得不贵,就全买了下来,然后拿着店主找的零钱,将自己欠香饮子摊主的茶钱付了。

步长悠走到甜水街街口,过石桥时,瞧见斜对面罗汉松前面的空地上有个露天的戏台子,戏台下围了乌压压的人,细长的唱腔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听到,步长悠过去交了钱,领了一个小杌子,坐在边上的石榴树底下看了一会儿。唱词都听清了,可情节却连不上,她想找人问问前头演了什么,但看大家聚精会神,又决定不打扰别人,她边看边琢磨,直到最后才看懂了些,好像是个什么公主看上了落魄书生,书生在公主的指点下,终成一国丞相的故事。

这出戏叫《月下逢》的结局是君臣齐心治理国家,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花好月圆的结局。

步长悠想,幸好是戏,也只有戏敢这么演,倘若这故事由史官写,公主和书生肯定得相看两厌,书生和国君也要互相猜忌。

戏结束时,夕阳衔山,余晖洒满苍穹,人群做鸟兽散,步长悠觉得她到不了百全街了,仍旧坐在石榴树底下看夕阳。石榴花啪嗒落下来,掉在她脚边,她捡起来,艳红的花衬着修长的指,她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

“这样好的戏,怎么还叹气?”头顶的花叶间传来一句问话,带着三分好奇,三分纳闷,三分探究。步长悠最初没辨出声音在那,只听到有人说话,唬得直接从小杌子上弹了起来。

步长悠盯着眼前这棵发出声音的石榴树左瞧右瞧,瞧了好几眼,才发现上头攀了个人,只是石榴树花繁叶茂,一时难以察觉。

这人从树上跳下来,穿过石榴树行至她跟前,及至看到她的脸,愣住了。

细眉,杏眼,高鼻,薄唇,每一处都恰如其分,再增半分都多余,工整到让人惊叹。美人其实如画,有时不必太雕琢,自然就是风流,可有时工整至巧,更让人心惊。这时就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确不公平,芸芸众生大多都是他老人家随便甩出的泥点子,只有极少数人是他用刻刀精心雕刻出来的工艺品,一分一毫都不允许有偏差。哦,不不不,这么说似乎不严谨,神明也有手抖时,这样就能理解眼前这位堪称工艺品的美人脸上,为何有那么多麻子。

不过麻子跟麻子不一样,有人的麻子是瓷器上的缺口,零星一点就能让整个瓷器失去价值,而有人的麻子却是白璧微瑕,只是美中不足罢了,但还是美的。

步长悠往后退了两步,跟他拉开距离。

沈醉回过神来,俯身揖了一礼:“在下沈醉,唐突姑娘了,还请姑娘见谅。”

他一张口,步长悠觉得熟悉,他说话的调子好似她的乳娘,于是问:“你是祁国人?”

沈醉的目光仍流连在她脸,满脸麻子也无法阻止,眼睛自有它的想法,它想记住这脸上的每一处细巧,好让他能用画笔将这张脸拓进画中。当然了,拓进画中时,他得将美人脸上的麻子去掉,补上这不足,所以步长悠的问话他并未听清,稍稍反应过来后,问,“什么?”

步长悠只好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沈醉笑了笑,道:“在下确是祁国人,只是姑娘深居闺中,可能不知世事变换,世上已无祁国,只有祁州郡。”

步长悠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说习惯了,一时顺口,见谅。”

沈醉愣了一下,失笑道:“原是如此。”话又转回刚才,“这出《月下逢》如此圆满,姑娘怎么叹起气来了?”

花未开好月未圆让人忧愁,花好月圆太满也忧愁,步长悠道:“这么美的事却是假的,不免遗憾。”

沈醉抬手拨开蹭在眉梢的一枝石榴花:“戏虽是假的,可故事却不是假的,但说是真的也不尽然,毕竟戏就是戏。”

“哦?”步长悠来了兴趣,“洗耳恭听。”

沈醉道:“在下知道的并不真切,只是道听途说,说这戏虽架在了姚朝,可其实就是本朝的事,就发生在鄢国,发生在这城内,唱的乃是当今丞相大人和银镜长公主。”

步长悠恍然大悟,竟然是她,怪不得。她的确有这样一个姑母,听说厉害的不得了,只是从未见过,没想到竟在戏台上见到了,她问:“那丞相和长公主现在如何了,真像戏中唱得那样鸾凤和鸣?”

几个孩童正在戏台下的空地上嬉笑打闹,罗汉松后头藏着几户人家,炊烟已起,直上青天,已是晚饭的点了。

沈醉笑得含蓄:“民间传闻,丞相未有妾室,想必是恩爱非常。”

步长悠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倒是我见识短浅,原来不止戏中有花好月圆,现世也有。”

沈醉抬手指向自己身后的方向:“在下在前头开了一个画馆,平日以给人绘像为生,不知姑娘是否有时间过去瞧瞧?”

步长悠瞧着天色,虽说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可这时候也该往回走了,沈醉见她犹豫就道:“不远,就是后头春华馆,说话间就能到,倘若姑娘没时间,也不必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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