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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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因为他是雁辞的哥哥,而把对温暖的企望架接,不料哥哥竟是这么让人心疼。都不知道是像雁辞那样傻傻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被所有人疼爱的好,还是像钟洲衍这样出色优异,却被孤索屏蔽的好。

她不禁问:“钟洲衍,你大晚上怎么不睡?”

“没。噩梦了。”钟洲衍盯着对面黑暗的沙发,滞了瞬,又缓慢道:“许呦呦,你可以抱我一下吗?四岁起,便再没有人在夜里和我说过话。”

噙着精致的嘴角,语气里有痛苦和无定。所以才逼着她每晚睡前,给自己愚蠢的发一条:“晚安,抱一下你。”

许鹿鸣特受不了钟洲衍叫自己“呦呦”,“呦呦”是她的贴吧id:呦呦小魔女。他叫她“呦呦”时前声稍高,后声平柔,仿佛给人一种邻家少年的感觉。许鹿鸣在他跟前自卑惯了,一旦他放低姿态,她就忍不住玛丽苏圣母心疼。

但她自己也是从五岁起就没被人抱过呢。只不过司马家里人口多,小时候自己和季萧萧睡一个房间,后来曹可妍、司马益陆续出生,此后就闹哄哄的再没断过嘈杂。

女孩隔着被子,把手搭上钟洲衍的肋间:“这样可以吗?抱一下要300的。”

柔软而暖和的触感,让钟洲衍的心安宁下来。忽然很珍惜这样的安宁,不禁颔首说道:“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说得真幼稚,他都要去上那个什么斯坦福大学了,许鹿鸣说:“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钟洲衍听到这儿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只低沉地问:“如果可以呢?……许呦呦,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做我的救赎。”

许鹿鸣睡眠一贯特别规律,生物钟难以被打破。听着半朦半醒的,她就扶了扶他的腰际,呢喃说:“钟洲衍,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钟洲衍:“我欠着一个人的债。”原还想再继续往下倾诉,耳畔忽悄静,再一回头看,许鹿鸣已经睡得憨香了。他无奈却又松口气,把女孩的手指攥了攥,末了便也躺下来,心却是趋于安然了。

许鹿鸣睡过去后,无知无觉地滑去了旁边的被子里。本来只是手搭着钟洲衍的腰,等到天亮醒来时,她却整个儿的揽着钟洲衍,仿佛把他当成了一个人形抱枕。

雨后天晴,阳光透过窗帘子微微洒落进来。钟洲衍难得一个无梦的下半夜,少年精神不错,一直盯着臂弯里的某人打量。平凡却又姣好的脸庞,胶原蛋白十足,并不纤薄,却惹人心动。

许鹿鸣察觉注视,微微震了下眼帘,然后便听见耳畔男子声音:“还不醒,手机振动两次了。”

她忙啪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竟然和钟洲衍贴抱着。

尤其她的腿,因为睡着t恤全滑上了腰间,里面浅色内裤就贴着他的腰腹,还有往下两条白而匀称的腿。她甚至可以感知他小腿上的汗毛与硬健肌肉。

许鹿鸣忙羞得要撑坐起来:“几点了?你抱着我干嘛?”

钟洲衍伸出一臂阻拦:“干嘛?把我第一次睡走的女人。上过老子的床,走路要扶墙,你爬过去。”

真可恶。许鹿鸣被箍得挣不开,皱着眉头,咬唇叱道:“是谁昨晚上叫我抱他的,钟洲衍你别翻脸不认,一米八几的男生还怕黑!”

睡了一夜的皮肤特别白润,嘴唇也红,桃尖儿在两人争执的手臂间探头苏醒。蹭得有点疼。

钟洲衍睇着她的娇蛮,不自控地俯下去,在她的唇上啄住:“然后呢,想用这个来要挟我么?”

眼里阴深,却语气温柔。许鹿鸣只觉得唇上一灼,脑袋整个都炸开了:“你是大蠢猪!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你说呢,昨天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能着迷?”她那么软,钟洲衍竟发现自己并不抗拒。这个笨得简单到没有人生的女孩,她也许便是自己的救赎。少年清健的身板继而便沉下去,叼住许鹿鸣的唇撩卷开来。许鹿鸣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天花板下只看到钟洲衍轻蠕的肩膀,还有她不知所措的动作。

很久后了,才放开。她的唇和脸都跟染了色似的,像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江湖小辣椒,钟洲衍发现她是真的不知迎合,一点也不懂开窍。不似从前的女孩,即便不懂,也想要对他讨宠。

不自觉却想起一句诗:“呦呦白鹿肤如雪,踏我桃花过石桥。”

许鹿鸣气若游丝问:“你念的什么?”她的衣服被他压得皱成一团,觉得自己今天开始真的变不良少女了。

钟洲衍眉宇挑起,却偏戏谑:“又肥又腻,许鹿鸣你一百斤吧。”

捏了捏她的脸蛋起身。换上一身考究衬衣,转头对她说道:“以后中午到这睡,别再窝学校里趴冷桌子。我不常过来,你就按着昨天的路,没人发现。”

他又那般高贵清冷起来,对她事无不知。许鹿鸣最近为了不麻烦曹冬梅赶回家做午饭,都睡在教室的课桌上。但此刻哪里还能听进去话,脑袋里都是一句:“又肥又腻……”

被嫌弃到自我怀疑,原来她的初吻竟是这种味道……就难受的自卑感。

第三十四章 对, 我喜欢许鹿鸣

六人团坐在篮球场对面的台阶上聊天, 温小霜问许鹿鸣:“六儿,你跟五中的衍少好几天没来往了吧?”

许鹿鸣正在走神, 眼睛瞥着操场也不知道瞥向哪里, 闻言恍过来道:“没有,我不想理他。”

张圊比较犀利,算算时间这也快满一个月了,便飞了个眼神:“是你不想理他,还是他不理你?你们是不是已经打过kiss了?”

许鹿鸣脆声道:“没有。”自己扯着谎话, 自己的脸却先已经红了。

她跟钟洲衍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联系, 从上周日早上分开, 到今天周四,钟洲衍都没发信息过来。当然, 许鹿鸣中午放学后, 也没有去三叉口树下等。先开始是她生气主动不理,后面他却一点动静也没表示,大抵真的就应了那句话, 吻过就分手。

许鹿鸣形容不出钟洲衍吻她的场景, 只觉得当时世界一片空洞,那是她有生之年唯一亲密接触的男生,唯剩下他压在自己上面时的好闻味道。他亲她时带着一点侵略性, 仿佛悠闲,却又沉堕,运筹帷幄, 一寸一毫卷着她的舌头吮吸,然后他的气息就一点一点地沁入到她的心魂里。

她微微睁开眼睛,打量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五官的清冷轮廓,心口就怦怦地跳来跳去。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除了扶住他的肩和脖颈……她就是这样配不上他的卓然,蠢笨又僵硬。

张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了?感觉如何?”

许鹿鸣说:“忘记了,上周末的事。分就分了,我无所谓。”说的是心里话,谁的青春里没不巧遇到过薄情人呢。虽然她事后有憋闷地哭过一顿,但换个角度想想,至少她的初吻是跟一个英俊又优异的男生,体验感还不错,想想自己却是“又肥又腻”,也不算亏了。

丑小鸭拱到白马王子,可能还有些占到便宜。

“还能继续找下一个呢。”许鹿鸣说。

张圊笑着拍她肩:“有长进。并不意外的结局,想明白就好。”

*

许鹿鸣私心里却有点沮丧,晚上睡前,忍不住翻看手机里的相册。

是之前逛夜市时拍的,钟洲衍不爱照相,看见许鹿鸣举手机,他就偏过头躲避。但即便躲避的镜头也是那么的帅,眉眼如凤,发型清劲,侧脸和身材都是那样的好看和迷人。后面她就背着他偷拍,叫他去给她买吃的时,悄悄拍他的背影,回头看竟然拍了这么多。

算了,没关系,不就是一个吻吗?

许鹿鸣就对着手机照了张自拍,用美图p上一行字道:“依然觉得自己是美,哼。再见一条狗(王子)!”

第二天上午,班主任老师上最后一堂课,剩下几分钟便干脆抽出来讲讲最近的纪律问题。

许鹿鸣正自耗时间,忽然收到钟洲衍发来短信:“你在职高哪个班?”

怪人,莫名其妙,都不理了又来撩。她心弦却跳了一跳,仿佛退潮的滩涂又复了一缕潮汐。

许鹿鸣回道:“职高财会二(3)班。干嘛?”

钟洲衍:“快忙完了没有。”

许鹿鸣说:“没,哪有那么快。”心想谁知道他要干嘛呢。

下课铃声响,大家都纷涌着跑下楼。许鹿鸣中午不回家吃,两个小时悠哉哉的任由打发,因此行动迟缓。大约十分钟后,手机短信又来了:“还没完?是打算让老子站到地老天荒?”

她心里打了个咯噔,冲到走廊上一看,不料竟真的看到钟洲衍拎着书包站在楼下。

挺拔的身躯,穿着他们五中的秋令校服,外搭立领黑色夹克,仿佛行走的衣品标杆。

边上好多人侧目打量,“这不是五中那个巨有钱的钟洲衍吗?”都有点不可思议,财会班的许鹿鸣以前好像是个平凡无奇的女生,怎么可以把堂堂个衍少吸引成这样,她是整容了吗,换头了?

“许呦呦,你下来。”偏偏钟洲衍还要好死不死地这么称呼她,又是那种清冷里缱绻着缓慢的语调。

少女许鹿鸣从小不聪明,智商便又瞬时倒退回了远古,只好连忙从三楼跑下去。看见了,对他恼怒道:“钟洲衍,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钟洲衍凝着她姣好的圆脸蛋,下颌略尖,其实像瓜子。勾唇道:“侍寝的五千块不要了?还准备生气到几时?”

这会儿大家都听见呢,许鹿鸣抬起手臂要捶:“你快不许胡说。”十一月了,她穿着一件圆领的粗线套头毛衣,红色黑色和白色的撞色拼接,胸前还织有一只黑色的小猫咪。

倒挺可爱的,这样的色彩方块被她拼接得自然又独僻新颖。

钟洲衍握住她的碗,不让被打到。男生嗓音缓和下来:“毛衣也是你自己织的?”

关注点真是奇怪,仿佛对她这几天的心路历程一点也不过问。许鹿鸣答:“差不多。用毛衣编织机打的。”

眼睛却不愿正视,怕一提起她之前“肥腻”,她就没有勇气与他对话。

女孩侧着的脸颊充满胶原蛋白的弹性,钟洲衍贪看两眼。他这几天并没少留意她,昨晚还叫自己做狗……“狗王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其实这周时不时便会忍不住想起许鹿鸣,吃饭、睡前、梦里、上课时候……那张越看越耐看的脸,相册里可不呆笨。

他就及时攥着许鹿鸣的手:“还生气?别生气了,之前那句就是逗你玩的,我道歉。”

许鹿鸣可不行,问:“哪一句?”

钟洲衍含了含嘴角,低下声:“‘又肥又腻’那一句,其实我说的是你皮肤白又貌美的诗。”

许鹿鸣何时被这么夸过,还是眼前这位从认识起就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少年。瞬时就红透了脸,口吃不清地横道:“既然不是那种味道,你重新再说一次,究竟是怎样的?”

她就非要弄懂自己的初吻是什么样子。

“甜的,好了吗?又甜又软,要不信现在我们再来一次?”少年英俊的脸庞也微略过红云,低头凝着许鹿鸣倔强的小红唇。

许鹿鸣才不敢,她没有勇气再感受他的靠近,然后再体味那种心跳难以自控的失迷了。

钟洲衍便牵过她的手指,一起去校门口找吃饭的餐厅。

路上许鹿鸣记起来,质问他说:“别忘了你之前的话,你现在得说自己是头大蠢猪!”

下坡的一段路,此刻放学的学生大多已散尽,两个人边上并没什么人。确实是自己说过“对她的猴屁股没有兴趣”,钟洲衍就阴沉地复述道:“许鹿鸣,我是大蠢猪,够了没?”

要杀人似的,赫赫钟氏长房长少爷几时受过这种要挟?

许鹿鸣不够,偏倔强道:“对,你是大蠢猪,还要再大声点!” 她真的是很玛丽苏低智商,没人宠过,一宠就爬上了头。

钟洲衍又耐烦地重复:“对,许鹿鸣说,我是大蠢猪。”许鹿鸣听着不对劲:“你别带我名字,再来一遍。”钟洲衍却忽然启唇道:“对,我喜欢许鹿鸣。”

……

??

许鹿鸣诧然愣住,在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说过。就算是陆陈,那个神经大条的直男,也很少这样精练而凝重地对自己说话。

许鹿鸣的眼睛就有点发酸,眨了眨,瞪住他道:“钟洲衍,你在胡说些什么?神经病!”

笨得可爱。钟洲衍声调柔和,目光熠熠道:“没胡说。许鹿鸣,你跟我在这世间都是被鄙薄被忽略的人,既然谈,不如就正经谈一次好了。以后我们试着互相疼爱对方。”

你看,许鹿鸣从头就没想过要当真,一开始先说当真的是钟洲衍。

许鹿鸣问他:“那要怎么互相疼爱才行?”

钟洲衍牵了牵她的手指:“就作伴吧,周天下午我去练剑,你去陪我好了。”

*

许鹿鸣跟钟洲衍的第二次接吻,于是就发生在了隔一周后的周天。

下午一点多她去美欣大饭店找他,按着上次走过的路线,从货梯上到二十八层,再过安全楼道上二十九楼,转角的房间刷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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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洲衍尚在午睡,许鹿鸣坐在床边等他。

然后钟洲衍就扶着许鹿鸣的肩膀,把她扳到了自己的枕头上。少年清隽的脸庞抵着她下巴,低喃道:“许呦呦,你有毒吗,明明又僵又硬,我总想吻你的唇。”

许鹿鸣才从“又肥又腻”的阴影里走出,不料又自卑自惭了,置气道:“那是因为你经验丰富。”

钟洲衍哂了哂,惩罚一样地俯下去:“既然不懂,我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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