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1 / 1)
“都有。”
百骨知的是灰蓝和白色的毛球,上面一对尖尖的耳朵,像是狼,又像是狗。冉星辰的是黄色的毛球,没有耳朵,但是有一对小翅膀。子车筹与子车痕两人,子车痕是白色的猫耳绒球,子车筹是黑色的猫耳绒球。
百骨知忍不住往脸上蹭了蹭,眼前一亮,“师父这个好软和,好好摸!谢谢师父!”
洛书掰着死命挂在身上的百骨知,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被这个孽徒勒死。
兰追摸了摸掌心的绒球,珍而甚之地挂在了暗影令旁边。
大男人喜欢毛茸茸又可爱的东西、好像也没什么……
……
闹了半天,一群人终于再次入座,就是这一群人的发型凌乱,就像是小动物被撸毛撸得乱七八糟。
洛书微微仰头,任由二零八八轻轻梳理他的头发,强行把不知道跑偏到哪里的话题掰回来。
“他手里的方子,其实用法巧妙,若是有人经脉足够强韧,确实能增强内力,而且没有副作用。”
洛书询问地看向二零八八,二零八八颔首,“公子的经脉倒是可以承受住,但是会很痛苦。”
淡青素白的发带绕在二零八八修长的手指上,尾端两块碧玉轻轻碰撞,声音清越。
二零八八打了个漂亮的结,将发带摆好,他以指为梳,轻轻从洛书的发上滑落,像是指间经了一握流水,微凉。
“小八?”洛书仰起头看向二零八八,二零八八摸摸洛书的额发,继续道:“公子的经脉已经经了数次打磨,哪怕是天生药鼎之体也远不能及。”
他说得一板一眼,声线毫无起伏如同照本宣科,手指却不自禁地勾起洛书发尾的一缕发,心道自己大概知道为什么宿主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了。
洛书不知二零八八心中所想,只以为自己的头发打了结,子车痕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肚子,僵着脸面无表情地道:“师父的经脉万中无一,也就是这药方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毒,但是这一剂药方又确实可以增强内力,若只是想借此机会将冉苍变为废人,不必专程将这药方研制实验出来。”
子车筹接道:“也就是说,这原本是他们为了某件事研制的药方?为了增进内力?”
他说着看向洛书,有些茫然,他所精不是医。
洛书托着脸道:“要是有这样的药方,咱们还修炼什么内力。”
况且真要是有这种药,借助外力得到的内力还需要慢慢适应,等适应完还不如自己修炼。
“不过俗话说一力破十会,如果真的能将一个人的内力大幅度提高,比如从一个普通人变成武林高手,那倒是有点用处。”
洛书往后靠去,“所以我倒是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的经脉能承受得住,他们这方子本是为那些人研制的。”
“亦或是,这方子少了什么药引子。”
***
“孙公公。”
“奴婢在。”
“明日传太子。”
第289章
“啊?又传唤?”
洛书往嘴里送汤圆的动作一顿,皱眉看向冉星辰,“每一个太子都是这样的?”
“是……”冉星辰总觉得师父这话说得怪怪的。
洛书按按太阳穴,只觉得右眼突突跳,“为师感觉没什么好事。”
百骨知也停下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日的情报,“听风者返回来的消息倒是没什么。”
冉星辰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冉苍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整什么幺蛾子?
洛书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为师太敏感了。”
想想自己的徒儿和挚友都被这人渣害过,任谁提起来也不会有好印象,若不是顾忌着两人想亲手报仇的心情,又考虑着直接动手不方便,洛书早就选个黄道吉日直接溜进皇宫,一刀干掉冉苍,一了百了。
子车筹按住蛊皿,一只身子几近透明的小虫停在指尖:“三师兄,这个是‘惊’蛊,没什么大用,就是在感受到宿主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提醒。”
惊蛊展开透明的翅膀进行了一次短暂的飞行,最终落在冉星辰肩上,就像是一滴水回到了大海里,再也找不到了。
冉星辰点点头,看向洛书,“师父,有小六的蛊,就不用担心暗中下手了。”至于若是直接撕破脸皮——他冉星辰虽然天生体弱,主修的也不是肉身武功,但毕竟是洛书的弟子。
就算是冉苍的全盛时期也未尝不可一拖。
洛书心下稍安,看冉星辰这一身装备齐全,就算是孤身入殷国军营也未尝不可一活,应当是自己想多了。
“师父师弟别担心了,宫里刚进贡了些许鲜果,一会我让后厨送些过来,特——别甜。”
洛书眼前一亮,又在二零八八凝视的目光下怂成一团。
不管怎么说,糖分摄入量还是要控制的……
吃过早饭,冉星辰去准备觐见冉苍,洛书几人便煎药的煎药,炼蛊的炼蛊,这一群人是以冉星辰门客的身份进的宫,明面上不能乱跑,也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兰追静静地运转内力,将自己隐匿在角落中,就像是墙角的一片阴影,忽然听见子车筹的一声哀嚎,心中一凛,暗中保护东宫的侍卫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正落在子车筹身边。
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发生,兰追稍稍松了口气,便见这喜怒不盈于心的师弟蹲在地上凄凄呜咽着向一旁挪动,兰追诧异地歪头向他远离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子车痕慢慢搅动着药罐中的药汤,面如冷玉,隐含笑意,姿态闲适,仿若正于花前月下提笔泼墨。
兰追有些不解地看向抱着罐子已经撤离到院子另一角的子车筹,不知道常笑的六师弟怎么哭丧着脸,一向面无表情的五师弟又心情颇好地煎药熬汤。
披着小披风的洛书慢悠悠地走过来,笑道:“阿痕给小三子的药汤里放了点东西,咱们闻着没什么味道,阿筹的蛊可受不了。说了让他离他哥远点,就是不听,这新炼的一坛蛊还剩下几只?”说着洛书扬眉看向子车筹,子车筹委委屈屈地把自己的小可爱捞出来一只只查看,“全打蔫了,里面的药材也变质了,我的银票……”
无良师父一点都不心疼,甚至笑出了声。
兰追看着子车筹手中已经发黑打蔫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草药,默默给三师兄点了一根蜡。
洛书走到院子中的摇椅旁,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自信地扒着塌面往上爬,在膝盖落空了两次之后,又沉默着放弃了这个打算。
二零八八刚巧看见洛书苦大仇深的神情,将果盘放在圆桌上,掐住下腋将人托起来放在了榻上,洛书颇为羞耻地蹬了蹬腿,又放弃了挣扎。
“小八,我下一次体型转换在什么时候?”
二零八八大致算了算,“公子前两次体型转换时间间隔太短,这次的时间应该会久一点,正好养养身子。”
洛书一想自己下次可能会变得更小,顿时有些生无可恋。
二零八八倒是觉得洛书这样也挺好,小小的一团,软软暖暖,抱在膝上刚刚好。
洛书躺在摇椅上,二零八八也学着洛书的样子躺在一旁的摇椅上面,摇椅慢悠悠地晃着,两人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在小院子里慢慢地摇,座下是满堂儿孙,岁月静好。
只是不知为何,洛书的的右眼皮自从早上就没歇过,跳得他眼花,闭眼休息了许久反而跳地更厉害了。
洛书无奈地坐起来,长叹一声,心道自己果然就是个劳碌命,不去看看心中是真的放不下。
“我去看看你们师兄。”
二零八八随之起身。
***
宫中礼仪森严,即便冉星辰不是女子,不必收拾妆容节省了不少功夫,依旧花费了半个多时辰沐浴更衣,整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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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太子令牌在腰间挂好,手指微顿,轻轻摸了摸黄色毛球,放在了怀中。
……
大概是有皇帝的圣旨,冉星辰这一路倒是行进得很快,不知是不是那些近卫察觉了些什么,圣旨也无需多看,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关头,冉星辰不过短短盏茶时间就走过了所有的守卫关卡,到了冉苍的居所门前。
只是站在寝宫之前,冉星辰突然心头一跳,看着殿门打开,不知为何倒像是看见凶兽张开了巨口。
他蓦地心头一跳,想起饭桌上师父的担忧,不由得按了按放在怀里的毛球,心下稍安,举步入内。
屋内依旧是前几日的模样,房间略显昏暗,点着安神香,层层叠叠的床帐遮掩,冉苍就坐在其后。
“父皇。”冉星辰行礼。
“起来吧,辰儿。”冉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声音中气似是更为虚弱了。
“辰儿,宫中近日的流言你有没有听见?”
冉星辰一怔,当即想起了关于冉星河那边折腾出来的事情,无非就是说些他身怀虎符,虽然这次护驾成功,但最终不妥。
这件事他没和洛书说,不过是跳来跳去的小虫子,想挑拨冉苍怀疑之心而已,冉苍是多疑,但是还不至于多疑到朝令夕改,冉星河那边想要不着痕迹,就要的是舆论操纵,细水长流,可是后日他继位的消息便要宣布,冉星河的算盘自然落空,哪里需要师父师弟跟着操心。
只是不知道冉苍提起这件事是要做什么。
冉星辰不动声色,礼法周到:“儿臣听到了,但是在儿臣动虎符心中无愧,自然不畏人言。”
此言便是:他早在动虎符时就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是依旧动用了,因为比起猜忌更担心他的父皇会不会受伤。
其实在当时就算冉星辰不动虎符也没什么,因为吴劳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冉苍考虑,甚至有如果冉苍出事就是他的错的意味,仅仅靠一个怀疑,就引动虎符,招致怀疑,需要的不仅仅是这个胆量,还有对冉苍的绝对信任——
正常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冉星辰看向冉苍的目光不躲不闪,满是信任,即便隔着厚厚的床帘,冉苍也许根本看不见。
隔着床帘,冉苍靠在软枕上,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阿恒……我真的能练好武功吗?”
“阿恒,我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阿恒,这一战,你说能赢吗?”
……
冉苍雷厉风行,行为果断。但是既然是人,就不可避免会迟疑,会犹豫,会担心,肩上负担的东西越多,压力就越大,难免会产生对自己的怀疑。
记忆中的眉眼温柔而坚定,他比自己更相信自己。
“当然能,你可是阿苍。”
近乎是无理取闹一般的信任,理由仅仅是“他是冉苍”。
就像是面前的孩子,“他是父皇”。
冉苍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也会发抖。
自手腕割开的伤口处没有一滴血,反而粉粉嫩嫩,自伤口处探出了千丝蛊细细长长的脑袋。
牵动伤口的轻微痛楚将冉苍唤回了现实。
伤口处没有血色,只有一抹殷红,倒像是细细的血流。
千丝蛊的食量很大。
既然要换血,自然要先将他的半身血液吞噬殆尽。
千丝蛊好像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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