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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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车筹看出了洛书的想法,苦笑着连忙摆手:“师父,你误会了。”

“暮枝他……其实也是犯了傻。”

“他总觉得月姑娘回来了。”

洛书手一顿,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若是月姑娘回来,怎么由着小归受欺负,怎么会不叫他。”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只是没有什么办法,让一个不想明白的人点头。

洛书缓了缓心情,问道:“那这次是出了什么事吗?”

刚才阿筹的反应着实吓到他了。

子车筹与李砚夕对视一眼,子车筹咬牙,又摇头苦笑。

“师父,那子母蛊有反应。”

“小归的养父母,就是当年月姑娘家中的仆人后来的好友,月驻和月池。”

……

当初明明称得上是挚友与恩人,明明是亲近和善的两人,再见面,竟然发现是自己失散多年孩子的养父母,更是虐待孩子,甚至将孩子推到魔窟的罪魁祸首。

雪暮枝就僵住了。

火上浇油的,是怀里的子母蛊跳了一下。

子蛊在雪月归身上,那么母蛊指向的,就是与雪月归有血缘关系的人。

母蛊指向的是月池。

洛书想起雪暮枝曾说,月府是大户人家,月池月驻是月家的家仆,从小就与月琉枝生活在一起,感情胜似姐妹。

家仆依附于本家,月池的母亲也是月府的家仆。

洛书想起从前听小三子说过的事情,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了,怪不得当初小八做检查的时候,检查出小归和他的养母有血缘关系。

原来如此。

子车筹接下来的说法,也证明了洛书的猜测。

当初的月府只有一位夫人,而这位夫人多年无所出,最终怀胎十月,诞下的是个女儿。月池的母亲颇有姿色,于是费尽心思趁着老爷醉酒认错了人,怀上了月池。

等肚子终于遮不住了,就请了长假,说是舅姥那边有事,要去看看。

本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要个名分,没想到等孩子出来,发现竟然是个女孩。

月府家大业大,没有点手段是守不住的,月府的老爷是个狠角色,想来他肯定发现当初的事情了,只不过不知道究竟是谁。

或者他已经知道了,不过也想知道,这一胎会不会是个小子。

她生了个女儿,可是女儿有什么稀罕的。

月池的母亲不敢声张,把人放在外面养到了五六岁然后接回来,就说这是她的侄女。

不知是不是血脉相连,月琉枝对月池很是亲近,于是月池就成了月琉枝的贴身侍女。

明明都是一样的爹,可是她的孩子就要给夫人的孩子当侍女,凭什么?

可是老爷对月琉枝极为宠爱,月池又这么小,做不了什么,不过是当个玩伴。吃穿都是极好的,哪怕当侍女,也比自己养不知好了多少。

于是也就默认了。

同时,她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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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沾沾自喜,一面又愤愤不平。

她应该有更高的位置。

心有不平,到底是瞒不住的,阴差阳错,在月池十三岁的时候,月池知道了。

她不应该是一个侍女,她应该是这月府的小姐!

小姐对她是很好没错,可再好她也只是一个侍女。她不小了,她要说亲了,要是她是这府中的小姐,她的亲事应该说给这城中的公子哥儿,而不是一个家仆。

月琉枝对她太好,老爷平时在她面前展现地太和善,她跟着月琉枝看惯了金银珠宝,她的心已经大了。

她跑去和老爷认亲。

老爷阴沉着脸,直接给她指了一门亲事,是府中一个挺能干的小伙子,对月池有些情愫。

他说,要么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要么就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

月池被吓坏了。

可是惊慌之后心里更怨,更恨。

她明明也是他的女儿,凭什么自己不能像月琉枝一样?

可是月府的老爷对当年的事情恨透了,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他要纳妾也是要正经抬进来的良妾,这个算计了他的婢女算什么?

这个野心勃勃的女儿,又算什么?

月府老爷自身心思深沉,所以就格外厌恶心思深沉的人,月池这是撞在了枪口上。

月池没得选,她出嫁了。

她算不过月府老爷,却算得过月琉枝,这个看似脾气暴躁,实则单纯真诚的月府小姐。

她暗示她不想为奴,她暗示她想有自己的房子和田地。

月琉枝于是就向月府老爷争取。

老爷很疼她,威胁了月池之后,还是给了。

月池月驻销毁了奴籍,并赏了田地。

月池拿到之后更恨。

同时,也隐隐自得起来。

他不认他又怎么样?这不是还有一个大小姐吗?

于是生活过得蒸蒸日上起来。

但她还是不满足。

每次看见月琉枝,心里的恨意与嫉妒就会暴涨一次,直到月驻救回来了当年的雪慕。

听着房内月琉枝的求救声,月池嘴角都是阴冷得意的笑容。

月老爷,你看你宝贝的女儿,被一个野小子给要了,什么公子少爷,最后不还是要嫁给一个山村野夫?

第180章

月池以为她终于“报仇”了,她以为雪慕中了痴情蛊,一定一身麻烦,看着衣饰也不像是富贵的,最多只有一副好相貌,而月琉枝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嫁给他,嫁给他之后迎来的生活定然黑暗到极致。

他们现在的家虽然说不上是大富大贵,但是没有公婆磋磨,月驻对她又是一腔情意,日子会越来越好,绝不会是月琉枝比得上的。

她想月府老爷做的事情终于得了报应,她想自己终于有什么赢过了月琉枝。

可是她没有想到,雪慕看着冷若冰霜实则内心柔软,对心爱的姑娘便化作绕指柔。

她不曾想到,她以为雪慕不过是江湖流浪客,没想到雪慕是雪教的教主,教中的财富不必月府差,而势力,月府更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当日新婚有红妆十里,更有百马奔腾,举教相迎。

她更不曾想到,她以为的月琉枝即将迎来的是末日,雪慕却将月琉枝当做心头宝,宠爱到恨不能去摘天上的星星讨月琉枝的一笑。

这一切令她气地红了眼睛。

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一切,都是她亲手送到月琉枝手中的。

是她相公将雪慕救了回来,她将月琉枝引去了雪慕的房中,是她不动声色地暗示母亲,将月家大小姐与人私通的事情说给了月老爷。

她算计了那么多,最终砸了自己的脚。

月琉枝与雪慕不知道这后面的事情,月琉枝依旧将她当做姐妹,可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月琉枝在假惺惺。

——你要是当我姐妹,你穿什么吃什么不应该分我一份吗?我本来就是你的妹妹,凭什么你当大小姐,我就要当你的跟班?

她忘了,或者根本没有想过,现在她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依附于月琉枝,否则以她与月驻两个人,根本过不了这样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奢靡的生活。

升米恩,斗米仇,大抵如此。

尤其是当雪月归诞生之后,她心中的嫉恨越发浓烈。

雪慕与月琉枝都是好颜色,小归生的尤其好看,而展现的聪颖,更是令人羡慕。她当时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但是没有一个孩子比得上雪月归。

凭什么?她的母亲是月府的家仆,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月府,她的孩子还要比别人的差吗?

她自认她是不差的,所以问题就出在营养上,所以一定是她怀着孩子时没有吃好。月琉枝被锦衣玉食地供着,怀的孩子肯定聪明好看。

种种的“不平”像一根根稻草,压在她的身上。

……

洛书深吸一口气,听到这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看向子车筹,子车筹咬着牙点了点头。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那只连云纹的瓷杯最终不敌压力,“砰”的一声化作飞灰。

他哑着嗓子道:“后来,月池在给雪慕的酒里下了药,然后引来了劫匪。”

……

劫匪本来是想打月琉枝和雪慕的主意,打算先将月池一家做掉,后来月池说服了劫匪,成为了同盟。

劫匪见月池知道很多他们空缺的情报,又听说了他们之间的过节,于是就暂且将月池一家留了下来。

劫匪想等到打劫完就处理了月池一家,月池打算等他们料理了月琉枝三口就下毒毒死他们。

只要有人活着,这件事就有可能暴露。

两方这么想着,反而相安无事。

于是等到那一夜,血流成河。

月池只给月琉枝下了轻度的迷药,她想让月琉枝看着自己被玷污,但是没想到她为了救马上就要当着面被摔死的雪月归,生生提起了一身的力气,将雪月归夺了下来。

她的头被摔在磨盘上,血慢慢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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