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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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姝妍不可置信地望着温姝婵,温姝婵则和李婉卿兴奋地互相对望。

“美,真是太美了!”

温辛恒的声音忽然从廊上传来,水榭中三个都吓了一跳,匆忙起身,要独是三哥还好,偏他身旁还站着一个。

那人便是李婉卿的哥哥,李曻。

温姝妍白日在及笄礼上,只是远远看了几眼,并没有现在这般真切,便趁机偷偷地打量起他来。

温姝婵慌忙将头垂下,眼睛直望着地砖,微微屈腿行了一礼:“李公子。”

随后又对温辛恒道:“哥哥怎么来了?”

温辛恒匆忙将目光从李婉卿身上移开,耳根早已红透,他故作淡定地看向温姝婵,用着从未有过的正色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不知道回府,娘亲叫我来接你们回去。”

温姝婵抬眼瞅了瞅他,嘴角不由勾了起来:“妹妹这就回去。”

说完,她与李家兄妹道了别,便随着温辛恒一道走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瞧过李曻一眼。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见外男总归是不好的,况且她知道自己宿命。

三人身形渐远,待彻底消失在园口的时候,李曻乱跳的心脏这才稍稍平复下来,他唇角微微化开:“荷花灿开,来日不如办场赏荷宴。”

李婉卿神情也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好,到时候哥哥们吟诗,妹妹们奏琴,此美景不可多得。”

李曻望着水榭中那把尚有温度的琴,微微出神。

回温府的路上,温姝妍实在忍不住道:“妹妹还不知,原来五姐姐琴弹得这样好,还有什么本事,可莫要再藏着掖着了。”

温辛恒一听,笑着拆台道:“可不是你五姐姐藏着掖着,她就是懒,当初娘找来的师父,见她不好好练习,便训了几句,哪知她一上手,那师父直接就不教了。”

“为何?”温姝妍问道。

温辛恒笑答:“说她的水平不够教你五姐姐。”

原来不是温姝婵太笨,把师父气走的!温姝妍气得咬了咬牙根,娘的消息真不靠谱,这下好了,平白让她在李曻面前出了风头!

温姝婵闭目养神没有说话,心里却道:能教才怪了,她可是练了四世的琴!

马车一停,温姝妍便气呼呼地回了臻和院,温辛恒和温姝婵俩兄妹慢悠悠朝雅和院走着。

温姝婵似是有意无意道:“哥哥今年已有十八了。”

温辛恒嗯了一声,随后蹙起眉来:“忽然说这个作何?”

温姝婵扬起唇角,学着方才在李府时,温辛恒一本正经的语气道:“都什么时辰了,不知道回府,娘亲叫我来接你们回去。”

说着,她噗嗤笑出声来,指了指一旁的紫薇花道:“瞧咱们府中的花开的多好,某个哥哥心里的花好像也开了呢。”

温辛恒脸颊越来越红,抿了半天的唇,最终也是没有否认,而是故作惆怅道:“某个妹妹的花儿开了这么多年,谁知那个摘花的人却不见了,唉,可惜啊。”

“哪里是不见了?”温姝婵瞪着他道:“他不过是出去游历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温辛恒也噗嗤一笑,挑眉道:“他是谁呀,谁出去游历了,原来我家妹子真的在等人来摘她心头那朵花呢?”

“你!”温姝婵不知不觉被摆了一道,气得伸手就朝温辛恒胳膊上拧:“哥哥这些话哪能是对妹妹说的,我要去找爹爹评理!”

说着,她便提着裙子就朝温实诚的书房方向走,温辛恒赶紧上前将她拉住:“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么。”

温姝婵冷着脸道:“这还差不多。”

“妹妹别把哥哥话放在心上,”正在赔礼道歉中,温辛恒忽然语气一转:“你那垚哥哥肯定来采你这花,放心好了。”

“温辛恒!”温姝婵抡起胳膊就要砸他,温辛恒缩着脖子就朝廊下跑去。

二人已经回到了雅和院,自己的底盘便无所顾忌地玩闹起来。

温辛恒像儿时那般,一面跑着,一面回头冲温姝婵做鬼脸,一个不小心,将拐角处忽然出现的身影撞翻在地。

温姝婵立即捂住了嘴:“爹、爹……”

温辛恒脸色大变,赶忙去扶,温实诚捂着腰缓缓起身,眉头拧成一团,气得嘴唇都在发颤:“好、好小子,你、你这是要谋害我啊!”

正房中,两兄妹跪在地上,温实诚趴在床上,邹氏正拿药油帮他擦着背。

“你都十八了,多少男人这个年岁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模样,这是要气死我么?呦呦呦,疼、疼,轻点!”

温实诚一面训斥着,一面痛苦地叫着。

温辛恒朝地上磕了个头:“儿子错了。”

“还有你,”温实诚自然没将温姝婵落下:“小时候跑跑闹闹爹爹就不说你了,你瞅瞅你现在多大了,翻过年你就及笄了!怎么还跟个男孩似的?诶!天爷啊……我说你轻点啊!”

温实诚话一多,邹氏手上便故意重一些,还不时冲跪着的一双儿女使眼色。

温辛恒为了忍住笑,手指都快被自己抠破了。

温姝婵也不由感叹,她的这对爹娘,近些年性子像是翻过来了似的,邹氏越发和蔼了,平日都不舍得说她,温实诚倒是越来越严厉了。

“你们俩即日起禁足,各抄《孝子录》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解禁。”温实诚最后也是疼得受不了,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温姝婵磕了个头准备退下,哪知温辛恒却张嘴“啊”了一声。

这下好了,温实诚将《孝子录》升为了两百遍。

“爹爹,这不管我的事啊,哥哥他抄两百遍,我还是一百遍吧?”温姝婵试探性地问道。

“你?”温实诚沉着声道:“三百遍!”

“嘶!”说完,他猛地吸了口冷气,砸床道:“邹明香!你要谋杀亲夫吗?”

阖上门,温辛恒吐了口气,一脸轻松地对温姝婵道:“三百遍,慢慢抄吧妹妹,等你抄完,你那垚哥哥就差不多回来了。”

“垚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那可说不准,不过……”温姝婵故作淡然道:“婉卿姐姐可是及笄了,那么美的一个人,想必洛京攀亲的不在少数吧,哥哥你就慢慢抄吧,抄完刚好去参加人家的婚宴。”

“你!”温辛恒涨红着脸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李婉卿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头便迅速离开,丝毫不给温姝婵再开口的机会。

温姝婵收起笑容后,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这一世的变化太多了,记得上一世,李婉卿及笄后没多久,便入了宫,最终成为宠妃,与她和温辛恒并无什么交集,然而这一世,由于她的改变,李婉卿成了她的挚友,而哥哥也似乎对她动了心,这样的改变会带来什么结果,温姝婵也没有任何头绪。

至于温实诚罚写的那三百遍,她才不会真的去抄。

趁着还不到入睡的时间,她赶忙去小厨房,熬了一碗骨头汤,临走时刻意拿煤灰往脸上抹了抹。

估摸着这会儿温实诚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卖个乖,再哄一哄,问题不大。

端着骨头汤来到正房门口,正要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邹氏的惊讶声。

“什么?皇上问咱家姑娘作何?”

温姝婵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收回手,将汤轻轻搁在一旁的木栏上,蹑手蹑脚来到窗边,将耳朵贴了上去。

好的,我们男二上场了。

反派也会逐渐戏多起来。

莫尘垚呢,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媳妇就……

第26章

今日散朝后,温实诚被独叫去了御书房,他本以为俞厷是要询问鲁江水患之事,哪知一见面,俞厷便赐了座,接着便将话题放在了温姝婵身上。

“朕听闻你教女的法子很不同。”

俞厷此话一出,温实诚当场便打了个哆嗦,正犹豫该如何回话时,俞厷翻了翻茶盖,接着又道:“听说不但通晓武艺,琴棋书画也不在话下。”

温实诚听到此,赶忙起身,一撩裤摆便跪了下去:“陛下谬赞,小女生性顽劣,一直疏于管教,实在不堪此等称赞。”

俞厷嘴角微微勾起,幽幽地望着温实诚,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如此啊……”

俞厷也没叫温实诚起身,也没再言语,就这样静默了许久,他终于再次开口:“她多大了?”

温实诚额上渗出细汗,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小女年幼,尚未及笄。”

“唔,”俞厷一手托腮,一手拿指尖拨弄着金盏上漂浮的几片茶叶,似乎带着些许失望地默念着:“还未及笄啊……”

说完便挥退了温实诚。

温实诚将这些说与邹氏之后,邹氏当即就坐不住了,来回在屋里踱着步子,声音都开始发颤起来:“好端端,陛下忽然提起婵儿,还问起了年岁,这该不会,该不是想……”

温实诚也扶着床头坐了起来:“反正婵儿还未及笄,就算陛下动了心思,也至少得明年开年了。”

邹氏着急道:“俗话说的好,一入宫门深似海,咱家婵儿可受不得那样的委屈!”

说着,她眼圈一红便落了泪,温实诚啧了一声,晃晃悠悠起身就去拉她。

邹氏一面抹泪,一面道:“我才不巴望着婵儿做什么贵妃的,我就想她寻个好人家,有着夫君的疼爱,安安稳稳一辈子便好。”

温实诚搂着她肩头,安抚道:“谁说不是呢,不过眼下不是哭的时候,眼瞧还有半年就及笄了,咱们得赶紧将婵儿的亲事给定下来。”

邹氏也不哭了,点了点头道:“说来也奇怪,陛下好端端怎么想起婵儿的?”

温实诚蹙眉深思,这些年陛下一再加强赋税,丝毫不顾民生民泰,温良忠忍不住时常劝谏,陛下虽然在朝堂上没有发作,可那神情叫人不寒而栗。

他私下里也劝说过温良忠,哪知温良忠却是执迷不悟,还说什么即便不是辅政大臣,那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是俞厷的老师,自然得时时劝谏。

想到此,温实诚不由叹气,怕陛下是动了联姻的心思,然朝堂上的事他不想与邹氏说太多,更何况将这些说出来,只会让邹氏更加心慌,便只好道:“那还不是因为夫人会生养,婵儿这样的姿容,怕是整个洛京都要传遍了,你觉得陛下会听不到?”

这些年上赶着给俞厷献美人的不在少数,可能入得了他眼的却没有几个。

邹氏听了这话,心里是又喜又急,她抓着温实诚的手道:“那你说咱们婵儿的亲事该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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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实诚试探性地问道:“夫人觉得莫家的,如何呢?”

邹氏道:“莫家与温家本就有婚约,这倒是省了许多麻烦事,再说婵儿与垚儿自幼便相熟,奴瞧着不会叫婵儿受委屈。”

温实诚松了口气,点头道:“莫尘垚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是个老实本分的,只是他此番游历,不知何时才归?”

“呀,”邹氏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拍着床边道:“我前些日子听林氏提过,说最早也得明年了!”

莫尘垚若是不能亲自上门下聘,这门这亲是便定不下来。

温实诚也蹙了眉头:“夫人莫要急,京中适龄的男儿不在少数,咱们还有时间给婵儿挑拣,我瞧着有几个大家之子,也是一表人才。”

邹氏无奈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挑拣?

她才不要挑拣,她只要莫尘垚,也只能是莫尘垚啊!

窗外的温姝婵这会儿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简直是震惊,她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亲口提及了自己,这样想来,前几世她日日待在家中,至少容貌不会引人注意,便也不会招来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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