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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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去布庄做什么?府里要什么布没有?”

苏皖坦诚道:“实不相瞒,是我的丫鬟有事找我,她说一会儿会去布庄一趟,应该是有事禀告我,我这才需要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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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坦诚,楚宴才道:“想出去就重新画个妆,别以这副相貌出现。”

苏皖再次道了谢,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他为何这么要求,应该是怕表哥会派人盯着她吧?可是府里突然出现个陌生姑娘不是同样会引起人的怀疑?

楚宴却道:“你回去将你化妆的东西拿来,一会儿从凌霄堂出去。”

难道这里有暗门?这样虽然折腾了些,若是能避开魏贞垣,自然再好不过,苏皖不怕麻烦,却不想再回忆起往事。

苏皖再次道了谢,回去后便将她常用的东西,用一个小包裹裹了起来。

瞧到她又回来了,玉灵跟小蕊都好奇地问了一下,“方姐姐不是要出府,怎么又回来了?”

苏皖道:“落了一些东西。”

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都忙自己的活去了,苏皖很快便来到了凌霄堂,大概是他将丫鬟赶了下去,偌大的院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苏皖再次迈进小院时,只觉得这里安静的落针根都能听到。

楚宴听到她的脚步声,才从书房走出来,他冲苏皖招了一下手,苏皖便走进了书房,楚宴道:“就在这儿上妆吧,一会儿从书房直接出府,东西都带来了?还需要什么吗?”

重新上妆的话,自然需要先卸妆,需要打盆干净的水来,苏皖不敢劳烦他,只是问他借了个脸盆,然后去打了盆水。

打好水后,才发现他竟然已经细心地不知从哪儿寻了个镜子过来,她来过他的书房一次,上次里面自然是没有镜子的,苏皖再次道了谢。

楚宴点了点下巴,不置可否,见他没有退下的意思,苏皖才道:“王爷想看我卸妆么?”

楚宴双手抱臂,依在书柜上,声音懒洋洋的,“你不必管我,卸你的。”

苏皖稍微有些不自在,她还没当着旁人的面卸过妆。总觉得女子卸妆是件很私密的事,他一个外男,杵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妥。

见她还不行动,楚宴吊起了眉梢,神情带了点不爽,“怎么?我自己的书房都待不得?”

苏皖有些无奈,不过时间有限,怕端芯那儿等得着急,苏皖还是尽快用药水卸了妆,妆容退去后,她那张脸便又重新露了出来。

十九岁的她,只是褪去了曾经的稚嫩,她一张脸犹如剥了壳的鸡蛋,比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还要晶莹剔透,眉若远山含黛,眼眸清澈透亮,低眉垂眼间,不经意流露的芳华,当真是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城倾国,不过如此。

楚宴一双眼眸沉得有些深,突然透过她这副皮囊,忆起了她香肩半露,泪水涟涟,婉转求饶时的场景,楚宴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僵硬了起来,他突然转身离开了书房。

脚步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走出书房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美成这样,还是藏起来,不要给人看得好。

原本还想让她做回苏皖,此刻,他却突然改变了想法。若是顶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只怕不少男人会为她痴狂吧?旁人暂且不提,只是想起魏贞垣的目光,安王的偏执,他都有些不爽。

楚宴在门口在待片刻,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他心底,苏皖终究是与众不同的,她不仅是他孩子的娘,还是他第一个女人。

哪怕他再清心寡欲,也是一个男人,而苏皖于他就是那个可以让他打破惯例的人,他头一次认真思考了一下以后,身边多个女人,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如果是她,其实是可以接受的。

想到他当初想收了她时,苏皖的拒绝,他的畅想才就此止住,楚宴啧了一声,随后眼底又涌起一抹兴味,男子的征服欲隐隐在作祟。

楚宴在门外站了片刻,才又进去,等她进去时,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已经被藏了起来,眉毛变粗了,肤色变淡了,不知道怎么涂的口脂,唇形都变了,鼻子虽然依然挺直,却多了好几颗小雀斑,乍一瞧到,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与之前截然不同。

若非亲眼所见,楚宴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化出来的,不过想到上次魏贞垣只是瞄了一眼就认出了她,楚宴拧着眉,又朝苏皖逼近了几分。

他离得太近,苏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被男人拉住了胳膊,他力道大,她直接跌到了他怀里,“别动。”

楚宴伸手捏住了苏皖的下巴。

苏皖一颗心怦怦直跳,红润的唇也紧紧抿了起来,竟然莫名有些紧张,不知为何,平日离得远了,还不觉得,此刻随着他的靠近,她不仅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还莫名想起了他将她拥在怀里的画面。

苏皖一颗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头皮也一阵阵发紧,这种不受控制的颤栗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慌乱,她连忙站直了身体,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

楚宴蹙了下眉,又捏住了苏皖的下巴,“躲什么?让我仔细瞅瞅,魏贞垣怎么一眼认出的你?你脸上难道有什么特殊印记?”

苏皖这才明白他为何靠得这般近,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经过上次斥责了他一通后,苏皖有些说不出重话,这个时候,也只是拧着眉,朝后躲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王爷,您这样不合规矩。”

楚宴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不过他也清楚不能把人逼得太急的道理,便没再动手动脚,而是垂眸认真观察了起来。

她这张脸并没有奇特之处,脸上的雀斑也是她化出来的,他打算收回目光时,却突然注意到了她小巧而精致的耳朵,尽管耳朵也稍微抹得没那么白了,她小小的耳洞旁却有一颗针尖大小的痣。

这颗痣并不显眼,相反,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到,不过她脸上脖颈上却什么都没有,反倒是这颗痣是唯一属于她的。

楚宴又瞧了一下她另一只耳朵,又发现了一颗小小的痣,猜到魏贞垣必然是通过这两颗针尖大的痣认出的她,楚宴心中颇有些烦躁,他这得多熟悉她,才连她有几颗痣都能记住?

楚宴心中不爽,伸手就揪了一下她的右耳垂,用手碾了一下那颗小小的痣。

苏皖耳根有些发红,窘迫地喊了一声,“王爷。”

楚宴这才啧了一声,松开了手,“耳上这两颗痣,就不会遮一下吗?”

见楚宴已经放开了她,苏皖才从那种窘迫中回过神,她退开一步,拿起镜子看了一眼,果然在耳上看到了这两颗小痣,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难道表哥就是因为这两颗针尖大的小黑点认出的她?

她又仔细瞧了瞧,确实只有这两颗痣会令人怀疑,她想了想,便从包裹里,拿出一对耳坠,戴在了耳朵上,这样便彻底遮住了耳上的小黑点。

苏皖收拾妥当,才发现楚宴竟还盯着她,眼眸幽深。

苏皖垂下了眼眸,有些不自在。

楚宴这才收回目光,啧了一声,“丑死了。”

听到他带着嘲讽的熟悉腔调,苏皖心中的不自在才散去许多,觉得这男人真是,难怪到现在都娶不到媳妇,这么毒舌,能娶到媳妇才怪。

楚宴自然不知道竟被她嫌弃了,他确实觉得这个模样的她丑死了,甚至想伸手扯扯她的脸皮,将她这张化成的假脸给扯掉。

见时间不早了,苏皖道:“王爷,时间不早了,我得尽快离开了,要从哪里出去?”

楚宴也没再耽搁下去,直接起身走到了书架旁,他书房中有好几个书架,他走到一个蓝釉白龙纹梅瓶前,伸手转动了一下,随着他的转动,书架朝一侧移动了一下,楚宴冲苏皖扬了一下下巴,“进来。”

苏皖走进去后,本以为他会关上密道,谁料他竟也跟了进来,苏皖流光溢彩的眸中闪过诧异,“王爷也要出去吗?”

“里面有三条道,分别通向不同的地方,没我带路,你出不去。”

苏皖不再多言,又道了声谢。

楚宴嗤笑了一声,桃花眼中的情绪快的令人捕捉不到,“嘴皮子上下一动,谁不会?只嘴上感谢有何用?”

第42章 她哭了

苏皖有些哑然,脸上也火辣辣烧了起来。她是真心感谢他,不过嘴上说得再多,没有实际行动,确实没什么用,她也不知道能帮上他什么,只能承诺道:“王爷教导的是,单是口头道谢确实无用,不过我是真心感谢王爷,以后若有我能帮上的地方,王爷尽管提,但凡是我能做的,我定然义不容辞。”

楚宴嘴角挑起一个笑,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哼道:“以身相许也行?”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眉目间的桀骜全化为了痞意。

苏皖的脸腾地红了,红唇不自在地抿了抿。

楚宴回头瞥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逐渐转深,见她眼神躲闪,分明是有些羞恼,楚宴才啧了一声,漫不经心收回了视线。

他施施然走在前面,再开口时,已经是另一副姿态,“既然不行,这种话就少说,万一来个当真的,要求你付出代价,你要怎么做?难道到时再反悔?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凡事开口前,都要为苏宝考虑一下,懂?”

说得冠冕堂皇,摆明了在戏弄人。

她没有答,觉得也只有他这般促狭的人,才会这样戏弄人。她之前接触的人都再守礼不过,就算是路上碰到了,需要问个好,也都是避开目光,既不会出言逗弄,也不会有意为难。

也只有他行事不羁,特意给人出难题。

周围一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见她并不言语,楚宴便猜到,她心底不定在怎么腹诽他,他无声笑了一下。

地道里很暗,尽管楚宴手中举着夜明珠,也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两人走得并不算快,好在这条路不算太长,很快便走到了分叉口,面前果然有三条小道,楚宴带着她选了中间这条,随后又拐了两个弯,再次遇到个分叉口。

没走多久,他们便走到了终点,只见脚下堆积着几块石头,楚宴弯腰动了一下其中一块石头的位置,随后便看到面前的石门转动了一下,楚宴让她先走了出去。

出去后,室内的格局像是男子的卧室,苏皖没敢多瞧,走到了院子中,小院面积并不算大,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院中还能听到众位小商贩的吆喝声。

清楚她这个模样出去,应当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自己若是跟着,反而会让人怀疑,楚宴出来后,便懒洋洋道:“出去就是主街,你办完事,还从这儿回来就行。”

苏皖点了下头,便走了出去。

楚宴也没再管她,又转身回了卧室,怕她没有记住路,楚宴并没有先走,左右无事,便等了等,他起得早,早上没睡够便起来了,这个时候看到床,便又困了,索性扯开外袍,睡了去。

织新阁就在主街上。

苏皖出去后,没走多久就到了织新阁,店铺内有好几个客人,分别有人招待着,大概是知晓她会过来,柳掌柜也在阁内,她正在柜台前,低头拨动着算盘,一缕发垂了下来,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如既往地专注。

苏皖快走到她跟前时,她才察觉到人影儿。

苏皖笑道:“柳掌柜这儿的生意是真不错,我每次来拿货,店铺中都有不少客人。”

她声音略显清冽,隐隐含着笑,听到她的声音,柳掌柜脸上便带了笑,抬头时果然瞧见了熟悉的凤眸,虽然又变了模样,却是她去年曾装扮过的样子,柳掌柜自然认识。

她放下手中的算盘笑道:“不过是赚点小钱而已,都是承蒙贵客们的照顾,你要的布料基本都寻到了,年前流行的那一款没了存货,不过我这儿有类似的,你若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二楼看看。”

苏皖含笑点头,“那就有劳柳掌柜了。”

柳掌柜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她身后上了二楼,上了二楼后,她才压低声音道:“端芯来得早,刚刚店里没有客人,我就直接将她带到了二楼,姑娘快进去吧。”

苏皖点头,刚推开门,就瞧到了端芯如今的模样,为了方便接近彩凤,她扮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一张脸略显清秀,瞧到苏皖,她眼中就含了泪,连忙就要下跪。

苏皖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都说了不用行此大礼,快起来。”

说着就将她拉到了桌子前,一并坐了下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怎么又给我传了口信?”

端芯连忙点头,“此事事关重要,我怕由柳娘传话,万一说不清,姑娘又着急,我最近估计只能出来这么一次,就想着还是直接告诉您吧,免得您有什么问题要问。”

“究竟什么事?难道跟那位彩凤姑娘有关?”

端芯点头,说来也是巧合,她本是为了打探消息入的安王府,恰赶上安王从江南带回个姑娘。

这个名唤彩凤的姑娘,因生得漂亮,长相又肖似苏皖,乍一出现,便成了安王妃心中的一根刺,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端芯便寻了个法子去了凤鸣苑伺候。虽然刚开始只是当个负责扫地除草的三等丫鬟,在凤鸣苑待了一段时间后,她也算混了个脸熟。

彩凤被安王妃罚跪后,便病了一场,她在江南待了十来年,乍一来到京城,多少有些水土不服,这一病,就总是脑袋疼,喝了几天的药也不见好。

见她出来纳凉时,时不时揉一下太阳穴,端芯便留了个心眼,私下便跟彩凤的贴身丫鬟透漏了她擅长按摩的事。说自己祖父也时常头疼,她帮着按过不少次,时间久了,按得也算得心应手。

端芯便被她带到了彩凤跟前。她按得确实不错,加上她是刚入府的新人,彩凤用起来也算放心,便将她提为了二等丫鬟,留在她房中伺候,时不时帮她按一下脑袋。

在凤鸣苑待了几日,端芯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她本以为彩凤之所以会被安王带回来,以后肯定要纳为姨娘的,谁料,这位彩凤姑娘竟丝毫没有争宠的心思,每日竟只顾着吃吃喝喝,哪怕病好了,也天天窝在凤鸣苑睡大觉,活似个饿死鬼跟嗜睡鬼,安王也不管她。

只有安王妃找上门时,她才会摇身一变,一改往日的颓废,姐姐长姐姐短的,一口软糯的嗓音能腻死人,美人明眸皓齿又楚楚可怜,长得扎人眼,嘴里的话也扎人心,安王妃时常气得牙痒痒。

端芯总觉得这姑娘透着一股子诡异,说是戏精也不为过。

她仔细打听了一下,才打探出彩凤的身世,她竟是扬州瘦马,从小就被管事妈妈严厉约束着,为了维持住细腰,没一顿能吃饱,被安王买下后,她才彻底释放天性。

倒也是个可怜人。

昨日彩凤沐浴时,将她喊到了浴室,让她帮着按了按脑袋,按好端芯准备退下去时,却发现彩凤手臂上有一块蝴蝶胎记,瞧到这块胎记时,端芯整个人都呆住了。

出门时还差点摔倒。

听完端芯的话,苏皖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说什么?当真是蝴蝶胎记?你没有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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