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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有个人比他还无奈。
这个人就是路俏。
看见一个菜鸟傀儡师入住她的房子的时候可以确认这个家伙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因为面对她还敢把控魂丝缠在手上的傀儡师她要么是她的朋友、要么是自信可以杀掉她的。
这两者现在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所以这个年轻人应该只是误闯。
偏偏这个误闯的家伙惹着了她——谁天天回家看见自己的房间外面被控魂丝绑的跟蜘蛛入侵一样会开心啊!?还有一个画了耳朵的千机偶人分|身大大咧咧地蹲在她的鞋柜后面冒充蘑菇啊!
这个菜苗手段拙劣的程度让路俏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果被那些监视她的人发现又有异能者接近她,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的她随身带着监视设备一举一动都被人记录,现在对方连偶人都派出来了,路俏必须让对方停止试探和监听。
天知道为了把这些控魂丝收起来她装作打扫卫生的样子一会儿擦墙一会儿扫地,偏偏手指还是有些僵硬,好半天才把东西从墙上都扒了下来。
自认为是个残疾人的路俏路大房东决定为自己的这点辛酸讨一点利息,才会干出半夜把人绑起来逼供的事情。
第五天的晚上姚全全像一只下了油锅的□□一样在床上以屁股为轴心在床上抵死挣扎,他用仅剩的那只手示意路俏去看那个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本子。
第一页写着:“我只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傀儡师,我认错,美女通融下吧,高手,求放过!”
路俏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睛,又把姚全全打晕了。
第六天姚全全醒来的时候,小妥和控魂丝都整齐地摆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控魂丝上压着一张纸:“你的木偶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这、这么轻易就把自己放过了?这和资料里那些喜怒无常动辄取人性命的言咒师根本就不一样啊。姚全全一头雾水,抱着他心爱的小妥就像找到了亲妈的孩子一样。
和自己的偶人相亲相爱的23岁傀儡师还不知道,就在距离他直线距离不足30米的地方,有人慢悠悠地给自己的兔子揉毛。
“酥饼啊,我还真是找了个风水宝地。”
驼色的小兔子动了动嘴,垂下来的耳朵搭在她主人的腿上。
“所有想找言咒师的,都会霉运缠身。”另一只白色的兔子趴在她的脚上像是绒球一样地睡着了,小小的起伏带着绒毛轻动,让人的心思也柔软了下来。
年轻的女人开始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反复研读逐句修改,这就是她真正的工作,一个生活在网络上的写手。
液晶屏的微光照在她的脸上,唇边一个小小的蓝色刺青像是一朵初开的茉莉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嚎!我是勤勤恳恳忠于职守的存稿箱菌,我替渣作者捎个话,今天正文没吃的,因为渣作者吃鱼片的时候把嘴划破了!她现在没得吃,于是小路他们统统没得吃!就是这么任性!
第7章 无事之家
天,真真切切地凉了下来,路俏也在卿微的提醒下应景地换掉了了t恤穿上了针织衫,外面平时套一件风衣,工作的时候就穿着工作制服。
有一个要寄快递的客户刚刚打了电话过来,地点离她正好隔了一截主干道,为了抄近路,她骑着电三轮车晃晃悠悠地拐进了一条小路,小路的拐角处有个大叔拉着保温箱在卖热乎乎的煮玉米,今年的年景不错,结出来的新玉米煮过之后又香又糯,她买了两个随手也扔进了小车厢里。
小路的两边都是住宅楼,现在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几个小孩儿穿着校服成群结队嘻嘻哈哈地过去,也有更小一点的孩子被家长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妈妈,我想吃肉肉。”
“好,今天给妞妞做肉肉。”
“大块的。”
“好,给妞妞做大块的肉肉。”
吃肉?确实不错,路俏把那对母女的话听在耳朵里,也决定晚上去买点肉吃,顺便还能给卿微带一份。
现在这个时候真不错,想吃什么都能买到。出生在一百多年前的老古董路过一个小道的交叉口,小心地放慢了速度。
可是她生活的那个年代是什么样子的呢?
路俏愣了一下,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她还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知道自己活了一百年,也知道自己在废墟里沉睡了一百年,可她一百多年前有过经历见过怎样的风景,那些记忆像是被浸在了幽幽的潭水中,能见到曲折的虚影,却怎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不,她其实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在第一次见面看见姚全全手上的控魂丝的时候,她知道那个人手上泛红的细细丝线叫控魂丝,也知道拿着控魂丝的人是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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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这这些的。
直到她把那些东西拿在手里,幽闭的记忆闸门才有了一丝丝的松动。这点松动让她用了足足五天半的时间,才想起来了她的时代属于傀儡师的一点相关信息,这些信息伴随着一些名字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也让她觉得仍是迷迷糊糊的。倒不是因为信息太少,而是她确实是个“脑残”,理性记忆的能力没有问题,感性记忆到现在还是个空白,所以她想起来的人就像是被印在了证件照上一样,有一个名字、一个身份、一张脸,再没有其他。
姚全全……一百年后有了姓姚的傀儡师,是公输姳到底嫁给了姚成么?记忆中一张精致漂亮眉眼飞扬的脸印在一张纸片上,下面写着公输姳,世代千机偶师,被姚成暗恋。同样还有一张纸片是姚成,照片下面写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脑袋里除了公输姳再没其它的蠢货。嗯?这是什么?
一百年的时间,这就足够那一脉的千机偶师退化成现在这种离开了控魂丝就任人宰割的弱鸡了?
在这样的小路上再次想起了公输姳,路俏陡然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一阵剧痛,就像是有人割开了她的血肉、敲碎了她的脊椎、把细细的丝线密密地缠绕进她的身体里。
这都是错觉,路俏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这是与公输姳这个名字一起在她脑海中重新翻腾起来的记忆。
这样的疼痛远非常人能够忍受,可车座上的女人只是紧紧咬住了牙根,她驾驶着自己的车子继续前行,直到疼痛自行褪去。
想起来一次就会痛一次,不过痛也好,通过疼痛她隐约能想起更多的东西。
只是这些对记忆的冲击,决不能被人发现。
就像此时此刻,她脖子上的吊坠与其说是为了保护她,不如说是一个枷锁,她看到的每一个人,别人都能从监视器里看到,她每一点情绪的波澜,别人都能从她的心跳中推测到,她肢体的每一点移动,别人都能从吊坠的水平变化中感受到。
她的一举一动就是这样都被胸前小小的吊坠监视着,所以就算去逼问一个弱鸡傀儡师,她也要装睡之后用棉布裹住再固定整个吊坠再行事,全程更是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
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虽然沐浴在阳光下,但是与光明依然有着不远的距离。
缓过一口气的路俏庆幸自己因为身体的僵化所以心跳难有起伏,所以才能避过那些监察者们的追踪来寻找记忆。
接了那个要寄出的快递之后她啃着玉米棒子靠在自己的小三轮上,疼痛终于消退,她得吃根玉米冷静下。
秋日的斜阳用暖光与这个世界作别,夕阳下再不见了路俏似乎熟悉的炊烟,因为有高楼中油烟机吸入了全部对于这个世界不好的气体,哪怕其中饭香弥漫情意满满。
一百年,人们用他们的智慧去驱除他们生活中的“瑕疵”,可是那被晚霞点点晕染的烟气,那让人心生归意忘形奔跑的景象,也被人们一并摒弃了。
只有这个真正孤独了一百年的老家伙,她忘了自己的爱恨,忘了自己的经历,只记得有一件事情,她必须去做。还有四个月她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在科研所里的时候,她看过对他们这种人的监管制度,只要整整一年不出差错,她的监视等级就会降等,到时不用再随身携带监视镜头了。
啃完了玉米,路俏把破三轮送回了公司,想起来晚上要吃肉,她又去一家小馆子里要了两块把子肉、两块卤豆腐、两份炝拌土豆丝、两碗米饭,分别打包好之后,她丢丢当当地拎着就回了家。
在一楼的公共卫生间门口,她遇到了刚刚“上”完厕所的酥饼。
垂着耳朵的兔子大爷见了她,动了动嘴唇就蹦蹦跳跳地往她的脚上趴,意思是你这人来得正好,它能搭个顺风车不用自己爬楼梯了。
路俏见其行知其意,乖乖地弯下腰,把两大袋子晚饭都用左手拎着,右手抄起了软乎乎的小兔子。
二楼卿微的房间长长一关门就是一整天,偶尔留一道门缝是为了方便两只兔子外出玩耍,就像现在这样。
路俏还记得卿微说过她这样的生活状态就叫“宅”。
“你的晚饭,把子肉配米饭,还有土豆丝。”她站在门口冲着房子里面说。
卿微的房间里的混乱程度永远都像是刚刚被龙卷风扫荡过一样,路俏还记得自己上次进去的时候看见卿微的裤子就放在床头柜上,上面还压着一包打开的牛奶,另一些衣服堆在床脚,还有七八双鞋子堆在门口像是瞎子插出来的篱笆一样。
真是不堪回首的记忆,从那之后,路俏送饭就一向只到卿微的房门了。
米饭装在圆形的饭桶里,三层肥两层瘦的大块把子肉和卤成酱红色的豆腐盖在米饭上,酱色的汁水渗进饭里,据老板说这样的装法最好吃,还能利用米饭给肉保温。
土豆丝倒是单装的,用一个加盖子的一次性饭盒装着,除了细细的土豆丝之外还有炝过油锅之后呈黑红色的干辣椒和翠绿色的香菜。
卿微披头散发地出来像是幽魂一样接过她这一天唯一的一顿正经饭,春秋季节的棉质家居服最上最下的两粒扣子都没扣上,邋遢地让习惯整洁的路俏很是无语。
“今天有肉啊。谢啦,包租婆。”
“嗯。”
“对了,包租婆,咱们这里的外卖地址怎么写啊?这座楼没有楼号啊。”卿微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根白色的兔子毛随着她的动作更深地隐藏在了栗子色的头发里。
楼号?路俏想了几秒钟:“老干部棋牌大赛备战指挥部。”
一个属于老干部的地方每天都有穿着睡衣衣冠不整的年轻女孩儿订外卖!
回答她的是卿微转身关上门的声音。
至于那个叫酥饼的兔子大爷,在卿微刚开门的时候就已经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窝里。
路俏拎着自己的晚饭呆了三秒,默默地想: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品种多样啊。
算了,回去吃肉了。
第二天她带着鸡蛋灌饼和凉拌菜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家的门上被人贴了一张海报,海报上书几个大字:“无事之家”。
字是手写的,亮粉色的底子上是蓝色的字,在这个小区里的显眼程度不亚于山村里开了个网吧,隔着几十米就能看见那个格格不入的花哨长条。路俏站在家门口看了又看,在卿微接过她自己晚饭的时候终于忍住没说字实在是有点丑。
卿微也有点郁郁,她写“无事之家”几个字的时候动用了言咒术法,本想有这四个字在,大概能保屋内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她在海报的背面写平安持愿咒的时候,她感应到前后两个咒法都没有成功。
难道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庇护之所将来还会波澜不断?
言咒师卿微有点心塞,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码字怎么就那么难?
路俏发现了卿微的情绪低落,低头从自己的那份凉拌菜里分出了几块肘花给她。
“凉拌菜我加了蒜的,你吃完别忘了刷牙。”一百年前的救世主还是没忍住这句。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生平第一次删评论,那啥,那个关于cp的问题,是这样的,如果你们问女主结婚了么,很肯定是结婚了。
她喜欢自己的老公么?感情比一般夫妻要深厚得多,但是这种深厚是很复杂的,因为环境背景不一样。
但是!这个故事是属于路俏的,不是属于路俏和她的老公她的爱情的,也不是属于男女之间的,不会出现一个男人让路俏觉得哎呀我们在一起吧你酷帅狂霸拽痴傻萌甜憨,不会的。
我写文第一宗旨是女性主角从身体到心理都有完全的独立,她们在各种各样的感情中获得成长和解脱,所以这篇文很明显没有男主角。
【好久没这么正经的说话了,总之这是我有且只有的一次来解释本文是否有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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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嚎!我还是存稿箱!周一快乐哈!周一上班辛苦啦!群体么么哒!
第8章 求援
风(zhan)平(zhan)浪(zhan)静(jing)地过了几天,姚全全再没有遭受到“夜半棕刑到天明”的惨烈对待,在心里嘀咕了很久,他开始认为那个路俏算是有保留地相信了自己,那他……现在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吧?
就算是经历了这样的□□,姚全全也并没有放弃自己监视一名言咒师的行动,从他加入了南方那个特殊能力的组织——自由蓝剑之后,他就有经历各种危险和困境的打算,可以说,从某些方面来讲,他参加这个组织就是为了来“找刺激”的,哦,他认为这是自我磨练。
可惜这样的“雄心壮志”要实现也并不容易,毕竟现在是个和平的社会,同时姚全全本身的能力属性也并不适合于充当冲锋陷阵的角色。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艺名leo真名姚全全的这个傀儡师还没经历过什么危险和困境。路俏虽然现在是个脑袋不太清楚的缺货,但是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他在与对特殊能力者的应对上确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
姚全全以前的工作对象都是普通人,他们虽然位高权重腰缠万贯智勇双绝,不管怎么说都是“普通人”。傀儡师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的隐蔽性极强,因为他们指间的控魂丝绝少有人能发现,与傀儡偶人搭配起来的这种红色细丝更是能变成傀儡师们无处不在的耳目,最适合于监视与监听,姚全全要做的就是借助自己模特的身份去接触他们,监视他们,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
那些叱咤风云的普通人绝对不会想到有人能用一根丝线就对他们了如指掌,就像姚全全也从没想到过自己引以为豪的“耳目偶”与控魂丝的双重监听手段居然被看见了,还被轻松破解。
自己的异能这才是自己屡次成功的原因,碰上真正的强者需要的是强大的心理素质和绝妙的应变能力,很可惜,这些东西姚全全都没有,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第一时间想要找的求援,不是组织,而是他自己的小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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