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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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宋大爷提着镰刀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大块肉呢:“他妈,向晚给你的肉。”

一大块肥囊囊的腊肉啊,老爷子还以为老太太看到了会高兴呢,就劝她说:“向晚现在不是挺懂事的吗,你们要再不闹腾,这日子眼见得,能往好里过呢。”

老太太看着肉,心里想的却是,要没分家,这肉全放在老房,一家子人不是全都能吃到?

现在却得从苏向晚的手里拿肉,她心里又咋能痛快?

当然,原本谋算儿子带回来的东西的时候,老太太心里还有点儿觉得,会不会太亏了大儿子,这下倒好,她觉得,自己压根儿没有亏大儿子,那些东西,就该卖了给老三换工作。

今晚,苏向晚本来是准备继续做苞谷面棒棒的,狗蛋儿却端着一笸的豆子,嚷嚷着要吃豆子焖干饭呢。

那不最近正是收豆子的季节,孩子们也有工作,跟在大人们的身后捡豆子。

等到大人下工的时候,孩子们把捡来的豆子交到生产队,一人可以记两个工分。

不过,赵国栋并没有收狗蛋的豆子,而且,还是悄悄儿的,给他计了两个工分。

狗蛋本来就爱赵国栋,因为他送了自己一笸的豆子,不住的在苏向晚跟前说赵国栋的好呢:“妈,我觉得赵国栋当爸爸,比宋青山好,真的。”

苏向晚指着他的鼻尖说:“你要再敢说这话,我就不给你焖豆子饭。”

狗蛋噘了噘嘴,想了半天,屈服于美食了:“那你赶紧做饭吧,吃完饭之前,我还是认宋青山当爸爸。”

但等吃完了饭,他心里想的,还是赵国栋,哼!

苏向晚那不也是看着老房的几个孩子馋嘛,刚才进门之后,专门削了好大一块腊肉,就送给宋大爷了。

毕竟宋大爷是老房里,唯一一个待她还不错的人,人儿子带了肉回来,她要不给一点,在农村来说,那是要亏先人的。

这回,她专削了一块带骨的,骨头扔锅里,先熬汤,熬出汤来,这才把汤悉数倒进泡好的豆子里头,放锅里焖,等差不多焖熟了,再把苞谷面放进去,一顿豆子面的干饭,就这样熬进锅里了。

这不,饭在锅里静静的焖着呢,响声咕嘟咕嘟的,苏向晚还得把灶台重新收拾一遍呢。北方啊,因为植被不够,再加上季天气燥,到处都是土,出门半天,回来之后所有东西都得打水擦拭上一遍,要不然,满屋子一股的土味。

“妈,妈,我爸又给我奶叫到老房去了。”驴蛋竖着根棍子,一股黑雾似的就跑来了:“我奶跟我爸俩商量着,说要卖我爸的收音机和手电筒,给我三叔跑工作哩。”

要知道,在原书中,这些东西那是全归了老房的。

苏向晚心头一动,就说:“你爸咋说?”

她最怕的,是宋青山这个孝子阴奉阳违,表面上跟她说的好听,私底下悄悄的补贴老房,要是那样,她还是没二话,离婚,带着仨孩子走人,对吧。

驴蛋说:“我爸啥也没说,就只说,三叔能有个工作是好事,他还问我奶呢,看我三叔那工作,是谁找的。”

孩子咬着牙呢,半天才说:“妈,不说狗蛋生气,有时候我是真生气,分明那是我爸拉回来的东西,凭啥给我三叔找工作啊,三叔原来还抡着扁担,差点打你呢,咱就不该给他们肉,不该便宜老房。”

这时候,锅里传来一股淡淡的焦香味儿,苏向晚赶忙揭开锅,一锅子腊肉拌着的,苞谷渗子和着豆子的焖饭已经熟锅了。

给俩孩子一人盛了一碗,把俩孩子香的啊,话都说不出来,就只会刨饭。

今天晚上,宋青山是在老房吃完才回来的,闻身上那味道,苏向晚猜着,老太太至少给儿子炒了一碗鸡蛋。

不过,她笑眯眯的,还是啥也没说,就使着俩孩子上炕,睡觉了。

而俩孩子呢,跟前几天一模一样,一上炕,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就睡到宋青山的俩边了,活活儿的,跟俩小护卫似的。

秋老虎正在发威,一人躺着都热,更何况俩阳气正盛的臭熊孩子。

宋青山于是说:“哎,你俩,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

驴蛋还会讲道理,说:“我妈也热,我就要跟你睡。”

狗蛋向来最直接,假呼噜已经打的扬天响了,嘴里还在说:“谁也不准去臊我妈,今晚就得让她好好休息。”

宋青山无奈了,总不能跟孩子们说,我是得跟你妈说两句悄悄话,没碰她的意思这种话吧。

他们对于苏向晚,现在简直就是狼崽子护母似的霸道,估计说了,他们也听不进去。

就怕他靠近了苏向晚,是想跟宋老三似的打她,或者伤害她呢。

好容易听着俩孩子像是真睡着了,宋青山刚一动,狗蛋突然说:“能不能学着赵干部点儿,他可不是你这个样子。”

所以,那赵干部还来家过?

宋青山眉心跳了跳,但是没说话。

苏向晚贴窗跟儿搂着吱吱睡呢,听了这话,简直笑死了。

她蹑手蹑脚的起来了,那不听见驴叫嘛,出去添草。刚把草添上,准备解个手了再回去,一转身,宋青山抱着双臂,就在外头站着呢。

月光下,苏向晚心里先就哟呵了一声,那叫什么来着,他只穿着件白色的大背心儿,两臂肌肉还泛着光泽呢。

也不知道腹肌咋样,有没有后世的模特们那么好,能叫她盯着就能下饭吃外卖的优秀。

双手自然的一背,他这站姿,跟一直当兵的宋庭秀不像,反而跟那些领导干部们似的。

“苏向晚,我越来越觉得,你脑袋大概是给驴踢过了。”他迎门照面,来了这样一句。

苏向晚脱口而出:“你脑子才给驴踢过呢。”

“你就不问问,我妈喊我回去是干啥?”宋青山说。

苏向晚答的干脆着呢:“无外乎就是想弄点钱,给老三跑工作呗,还能是干啥?”

她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他是咋答应的,当然了,你有你的态度,我也有我的态度,你要让我不爽,我起身就走,看你咋整,苏向晚轻松着呢。

“来这么多天了,我就疑心,你是把你在冬风市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忘了,还是你换了个脑袋。”宋青山若有所思的说。

苏向晚站了半天,突然就想起件挺可怕的事儿来。

这种事情,因为太难堪,一直藏在脑海的最深入,直到此刻,看着男人的眼睛,苏向晚一个机灵,才想起来了。

那是关于宋青山和原身之间一炕滚的事儿的。

大概就是,俩人在冬风市的时候,去了之后,宋青山挺热情,带着她四处旅游,吃好的喝好的,终于有一天俩人就滚床单了,滚完之后,原身居然问宋青山说:“我都给你睡过了,你总能答应我离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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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除非军人一方提出离婚,否则,那婚就离不了。原身也知道军婚难离,居然就想到了一个,蠢到让人掉眼睛的方法,她答应让宋青山滚一次,然后,让他答应跟她离婚。

而宋青山当时呢,完全就是一幅给雷劈过的样子。

因为,原身特坦然的说,我也想跟你过,但是不行,我心里只有庭秀,我就觉着庭秀比你好。

然后,因为宋青山不肯答应,原身甚至还当着他同事的面,骂过他顶多就是头种驴。

而宋青山也是答应的好好儿的,说自己回家就离婚,那不恰好飞机就失事了嘛。所以,他认为她脑袋给驴踢了,那简直是合情合理啊,要觉得她正常,才不合理呢。

而吱吱,还真是分手炮打出来的。

“你放心,就算你真提跟我离婚,我也会先给你把家当挣足了再说。”宋青山特真诚的,就把那块浪琴表递过来了:“行了,你自己的表,当初可是为了这块表,你才跟的我,快把它戴上吧,啊。”

苏向晚综合自己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跟原身比起来,就只有俩字儿,贤惠,她啊,别的都好,就是装的太贤惠了,既然这样,那正好,她装贤惠装的久了,也有点儿皮痒呢。

“我一农村女人,啥用都没有,戴它干啥,不戴,放窗台上去。”她特坦然的就说。

“你这是,真准备跟我过日子了?”宋青山再反问。

苏向晚特高傲的,就扬起了头:“你不是说,要给我分个满意的家嘛,做为一家子的老大,你要提重新分家,那是得叫人笑话死的,我等着你给我满意的分家呢,怎么可能不跟你实心过日子?”

想想自己也是挺恶毒的啊,分明知道宋青山孝顺,她还非要逼着他,从老太太的身上扒肉挖血。

宋青山刚准备要说啥呢,突然就脸色一变,好家伙,到底当兵的,一二三上墙,月光下,苏向晚张大了嘴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跃上了墙壁。

“谁,来我家干啥?”他哑声说。

黑暗中,是一个怂的不能再怂的声音:“哥,你把手松开,松开,是我啊哥。”

一瞬间,宋青山的脑海里浮现出苏国的特务,日本的浪人,台湾的间谍,毕竟随着他们工作重心转移到清水县来,那帮在共和国成立前就埋伏在境内的,以及各国后来空投进来的,各种间谍,肯定会纷涌至来,打探他们的工作,刺杀他们工作组的核心人员。

却没想到,居然是宋老三啊。

这一拳头,宋青山想都不带想的,就揍出去了。

第16章 闹的啥鬼

这夜,宋青山睡到半夜就起来了,不知道在干什么,苏向晚没管他。

等第二天夜里,他又爬起来了,而且,说是出去给牲口添草,至少添了三四个小时,眼看天亮了都不回来。

苏向晚想知道这人究竟在搞啥鬼,出去一看,就发现人家就在牲口圈旁挖了个地窝子,然后,把收音机和手电筒,就给藏进去了。

苏向晚抱着手臂就笑呢:“宋青山,你闹的这叫啥鬼?”

“我这人,42年的大饥饿,58年的大饥饿全赶上了,没别的爱好,就爱攒点儿东西,这些收音机和手电筒,全是我们上回任务被中断后,给那些革命者砸烂,毁坏,遗留在工作区的,我赶到工作区后,就全给从垃圾堆里翻来,修修捣捣,把差不多的捡回来了。”

“我估计你就是个贼,现在像收音机,手电筒这些东西,那可是大宝贝,你能一千多公里路,从冬风市直接拉回来,还是开台拖拉机,我怎么不相信?”苏向晚说。

宋青山一手搭着门槛呢:“我们是基建工程兵,我们的车,地方是无权查的,至于那些东西,原本都是破烂,到现在好多还是废的,得我慢慢修呢,修好了,你要手头不宽裕的时候,私底下换点粮食和菜,不要狮子大开口讹人的钱,少要别人点钱,送人一台,也算补贴一下乡邻吧。”

他还叹气呢:“我来的时候开的是辆大卡呢,那不咱县里没车嘛,送给县政府了。”

苏向晚直接眼睛都睁圆了,心说,这究竟是个什么男人啊,咋在他这儿,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听起来咋那么的轻松呢。

月光凉凉的,宋青山出了地窝子,拿一扇破门板,柴草把那地方掩好了,指着说:“全是你的了,知道我为啥奖你不?”

“为啥?”苏向晚问说。

宋青山揩了揩沾着灰的鼻子,两手叉腰,说:“就凭你当时喊着说我要敢不回家扯离婚证,你就卖了俩孩子走人,结果两年后回来你还在,还多了个小吱吱,这就该是你的。”

那不看苏向晚戒备心特强嘛,他两手举高,就加了一句:“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你,咱就这样过吧,有仨孩子我就满足了,真的。”

睡完以后就求离婚,还说自己喜欢的是他弟,原身的骚操作估计把宋青山给吓萎了,这辈子无法雄起了。

既然宋青山发了话,说收音机和手电筒可以私底下悄悄的换点粮食来补贴。

苏向晚本着不换白不换的心思,就行动开了。

今儿一早,孙淑芬念叨着说想要一只手电筒,问苏向晚十斤白面换不换。

她们有干部成份的人,一月细面比普通社员多五斤,而宋山子那几口子,全是朴实,能劳动,还不闹腾的主儿,家里攒的白面多着呢。

这种悄悄的,私底下的交易,它能肥人,还不露财,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苏向晚一算,十斤细白面呢,换一只手电筒其实太多了,她就给向来开明的二妈打了个八折,只收了八斤白面。

苏向晚现在也是有白面的人啦。

狗蛋和驴蛋,近几天都没有下过工,而上一回吃白面呢,还是八月十五,爸爸回来的那天,妈妈给他俩一人擀了一碗细面条。

狗蛋围着灶头,看着苏向晚把肉和面全藏到灶台里了,特好奇的,就问说:“妈,你为啥要把面全藏起来啊?”

苏向晚说:“你爸让藏的,我也不知道为啥。”

狗蛋突然就叹了口气:“原来,小阿舍跟我说,她最想要的,就是家里有肉,有白面的日子,我真想告诉她,我家现在有肉,也有白面啦,可惜她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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