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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老幺带她去医院了,没人看见,谁敢说她没去。

想法和唐知综不谋而合,唐知综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比赞了,他紧紧捏住筷子,咬牙将喜悦的情绪压下,皱着眉头说,“进城不去医院咋行,叫医生看看,这样我才踏实。”

“有啥踏不踏实的,妈身体好得很,挑两百斤粮食不是问题,就这么说好了,明早你来喊我。”

高翠华不争气的儿子突然孝顺能干了,大清早搀扶着高翠华要去县里看病,这简直跌破村里人的眼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酒鬼会这么好心?哪次不是到处赊账要他老娘和兄弟给他擦屁股,这次积极得像个孝子......

但事实如此。

井边挑水的,村头修路的,自留地干活的都看见了,积雪渐渐稀薄的小路上,酒鬼驼着背,架着高翠华腋窝,步履蹒跚地走向村外,3个儿子跟在他身后,扯着嗓门劝高翠华要听医生的话,不要害怕打针......

败家子翻身成孝子?这可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尽善尽孝的好事,抬着石头碾土泥路的唐大壮眼冒精光,松手撒腿就朝唐知综的方向跑,吓得另外个抬着石头的汉子惊了跳,“队长,干啥去啊?”

“咱生产队要翻身了,我问问酒鬼去。”

托酒鬼的福,整个公社他们生产队的名声是最差的,从没得到过先进生产队称号,作为生产队队长,他多次劝唐知综戒酒老实过日子,奈何嘴唇磨起泡也没用,去年秋天,公社组织开展思想品德教育,重点针对成分不好,德行有损的人,集中组织学习领导人语录,他推了酒鬼去,刚开始好好的,几天后他就撑不住了,干部在上边教他们背诵领导人语录,他在下边偷偷喝酒,自己喝酒算了,还拉拢了几个村里的地痞,弄得学习课堂乌烟瘴气的,鉴于他情节恶劣,公社干部欲对他进行劳力改造,还没通知呢,酒鬼已经和坏分子们勾肩搭背喝酒聊天了,这还了得?依着酒鬼走哪儿带坏哪儿风气的性格,公社干部们认真讨论后决定不管他得好。

宁肯他烂得扶不起来也别叫他祸害了其他人。

整个公社,他是名正言顺□□部除名不进行教育的,他干不干活也懒得过问的那种。这样的人幡然醒悟,唐大壮觉得难以置信,如果是真的,他恐怕是整个公社的奇迹,公社干部会拍手欢呼的。

农村包围城市,农民的思想对社会对国家而言有着重要影响,他几乎能肯定,只要酒鬼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喝酒不闹事,今年他们很有希望获得先进生产队称号的,想到那枚代表着荣耀的徽章,他全身血液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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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综,你干啥去呢?”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失望无数次的唐大壮有点不自信的拔高了嗓音。

“我...”

“有眼睛不会看啊,老幺送我去医院看病,咋滴了,老幺孝顺我你有意见啊,有意见也给我咽进肚里,我家老幺是最孝顺的,往后你再说他德行不好,我就去公社举报你看不起劳动人民。”

就这样,唐知综没来得及开口,他老娘就冲在前边替他贴上了‘孝顺’的标签。

唐大壮:“......”唐知综算啥劳动人民,快30岁的人,撒种插秧他哪样会的?不过眼下不是纠正高翠华错误的时候,唐知综确实送她去医院才是关键,他大喜过望地看着唐知综,猛地想起什么,狂喜的脸上闪过丝急切,“你等着,进城办事要介绍信,我给你们开介绍信去。”

话完,人已经往家跑出去有段距离了。

组织是宽容的,对待自己同志像春风般温暖,公社干部如果知道唐知综的表现也会以他为荣的。

羊肠小道上,唐大壮的身影显得格外豪迈高大。

唐知综疑惑的和高翠华交换个眼神,他们去县城又不是真看病,开介绍信会不会太浪费纸和墨了。但唐大壮积极提出来,两人不会蠢到阻止他,以免唐大壮不小心看穿了他们的计划。

事情惊动了唐大壮,几乎整个生产队都传遍了:酒鬼醒事了,懂得孝顺他妈了。

儿子孝顺是好事,可像高翠华所说,村里总有些见不得人好的,叶英去井边洗衣服就和几个妇女酸溜溜说唐家闲话了,“唐老幺醒个屁的事,他要啥没啥,真去医院拿得出钱给高翠华买药?”

“不能这么说吧,唐老幺不是会说谎充面子的人,即使拿不出钱,就他这份孝心足以让高翠华感动了。”其他几个孩子有钱咋样,没人肯带她去啊,要不然也不会在床上躺这么多天。

“感动有个屁用,她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唐老幺没出息,几个孩子又心存抱怨,老了有她哭的时候。”叶英语气笃笃,不知是看不起唐知综还是看不起高翠华。

叶英最爱说唐知综坏话,从头到脚把唐知综批判得一无是处,村里人习以为常了,以往不会有人搭腔,偏偏让今年立志拿先进生产队称号的唐大壮听到了,他竖起眉头,训叶英,“就你会能干会算命是不是,这么会算咋不给自己算算,卫军出去几个月了,啥时候回来啊?”

要不是李卫军拐跑唐老幺媳妇,唐老幺会堕落到这步田地吗?叶英好意思背后笑话人家,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啥德行。

生产队风气就是遭这种人败坏的,下回再有思想教育课,他绝对推叶英去。

唐大壮不苟言笑时挺令人发憷的,叶英顿时不吭声了,老老实实搓衣服,唐大壮又警告了其他人两句,在唐知综跟前不准说风凉话,否则直接送去劳动改造。

几个妇女战战兢兢地点头,离叶英远远的,不敢再议论唐知综半句。

而拿着介绍信的唐知综和高翠华在城里逛得欢,假模假样去医院溜达了圈,买了点治感冒的药,然后去黑市弄了点票,午饭在国营饭店吃的,高翠华算见识了幺儿能耐,上扬的嘴角没拉下来过。

她幺儿有出息,城里的人和他说话都客客气气的,队上的人不知道罢了!

唐知综不知道他在高翠华心里的形象又上了个台阶,日常交际对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要对方有好感轻而易举,他并没觉得自己多厉害,陪高翠华吃了午饭,准备再去街上转转就回村,走到岔口,迎面突然冲来辆自行车,嗖地从唐知综面前滚过,坑里融化的雪水溅了唐知综满身,甚至脸上都有。

他愤怒地抬头,肇事者已经骑很远了。

“老幺,你没事吧。”高翠华刚刚惊得呆愣了,此刻回过神,见唐知综衣服裤子脏了,只觉得庆幸,“幸好没撞到你,老幺,咱还是回去吧。”

唐知综盯着那身土蓝色工装看了很久,给他等着,有钱了他立马搬进城住,别说自行车,他买四个轮子的,天天开着去他单位找溅他满身污水。

第26章 蹭饭

幺儿遭溅了身水,高翠华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城里人高高在上,哪是农村人惹得起的,拍拍唐知综衣服上的水,“老幺,别看了,咱赶紧回家啊。”

唐知综忿忿收回视线,嘴里大骂脏话,高翠华急了,伸手捂他的嘴,声音比任何时候说话都轻,“小点声,被人听见了不好,脏了妈又给你买。”她偷偷打量着周围,发现没人过多注意她们后微微松了口气,听惯了村里嘶喊似的声音,城里人的轻声细语她听不惯,进城到现在她都没咋说话,就怕声音大了遭人笑话,她抓着唐知综手臂,左看右看不知往哪儿走,“老幺,咱从哪儿来的?”

“左边街。”唐知综挽起她的手,目不转睛地问,“老娘,真给我买衣服?”

“买买买,要啥都给你买。”高翠华绷着神经,全神贯注看路,快到洼地时,及时拉住唐知综,生怕又有自行车溅他水,枯瘦如柴的脸满是为母则强的紧张,唐知综好笑,扯她手臂,“老娘,紧张啥啊,你以为所有人都饿死鬼赶着投胎啊,放轻松啊。”

高翠华扯着嘴角笑了笑,笑容僵硬勉强,唐知综抖了个激灵,急忙转头看别处,说实话,他老娘不笑比较好看,笑起来,真的...丑到爆!

但不妨碍高翠华走得快,本来是唐知综挽着她的,穿过两条街,高翠华自己认路就健步如飞起来,变成她在前拖着唐知综走,步伐矫健,半点不像农村老太太卧病在床多天的状态,唐知综多次提醒她,“老娘,你是个病人,走得太快了,被村里人看见会起疑的。”

每次他说完,气势如虹的高翠华立即停住,缓慢地抬脚,抬脚,走几步就露出本性,走姿洒脱利落,和女强人无异,唐知综不禁纳闷,“老娘,你咋装病骗过所有人的啊。”就高翠华这演技,分分钟会被拆穿吧,唐知军竟被折腾得面色枯槁犹如死灰,智商被狗吃了吗?

“咋骗啊,死活躺床上不下地呗。”高翠华得瑟的斜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大姨以前经常装病,次次都没得逞,妈看你大姨就看出经验来了。”

“啥经验啊?”唐知综好奇。

“装病就装得彻底,千万别手脚发痒干活,因为干着干着就露馅了,你大姨就是,有次你大姨喊头痛浑身没力气,你表哥让她在床上躺着,她闲不住,趁你表哥他们不在家就偷偷去山里捡柴,运气不好,被你表嫂看见了.....哎,你大姨就是不聪明.....”高翠华大姐活着时,经常和儿媳妇吵架,为了压制儿媳妇没少干些稀奇古怪的事,每次都被人拆穿,她就不同了,她说不舒服躺在床上动都不动的,躺十天半个月对她来说小意思。

“老娘,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哪。”为了不穿帮,直接演个吃喝拉撒要人照顾的病人,别说唐知军他们看不出来,医院的医生都不敢拍着胸脯说她没病,难怪。

高翠华意气扬扬地昂头,“妈没智慧咋能生出你,赶紧走,出城后咱走慢点,傍晚才进村,要让村里人以为咱在医院花了很长时间。”虽然买的感冒药,但她是做了脑部检查的,没拿到结果而已。

做脑部检查是唐知综的意思,来都来了,肯定要弄堆外人看不懂的检查报告回去,狠狠打那些说他不孝的人的脸。

“听老娘的。”唐知综忍不住拍手叫好,高翠华咋像他肚里的蛔虫,他想什么她就说什么,太有默契了。

“老娘,你‘没智慧咋能生出我’这话啥意思啊,生我是要了智慧的嗦。”唐知综就想听高翠华吹牛讲故事,三人行必有我师,只有学习才能取得进步,他将来是要做富豪的,不能满足于骗骗小年轻,目标该放长远点,等他有勇气挑战县里最有权有钱的魏彩凤且有全身而退的自信时,他才算出师了。

要不然他为啥放着有年纪快死的福婆不骗,挑年轻没经验的坑,不就是自己不够老道怕行骗失败惹祸上身吗?

魏彩凤是他的终极目标,金盆洗手之作,要留到最后的,只希望魏彩凤多活几年,等他啊。

这条街没什么人,雪被清扫到两侧,高翠华前后看了眼,小声说,“妈没智慧能生出你这么好命的人,比以为生孩子有力气就行...”高翠华戳了戳脑袋,突然笑了,“妈生你脑是用了智慧的。”

唐知综:“.....”算了算了,还是聊聊回生产队后怎么吹牛吧。

母子两走走停停,时间掐得正好,迎着傍晚的余晖进的村,村头的路修补得差不多了,唐大壮领着人做扫尾工作,见到他们,唐大壮像饿狼逮着羊,绿幽幽的眼神快把人吞噬了,“知综兄弟,你们回来了,医生咋说,婶子的病没事吧?”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搓搓手,招呼其他人下工,自己迫不及待地要找唐知综问清楚情况,顺便摸摸唐知综的底,他是真改好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唐知综小心搀扶着脸色不太好的高翠华,低落的摇头,“不知道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要等几天出来,队长,快天黑了还没收工呢,生产队有你这个队长,真的是整个生产队的福啊。”你继续干活,我们先回去了啊,唐知综心里的潜台词。

唐大壮断定唐知综改好了,酒鬼啥时候摸着良心说过话啊,这么多年,也就这话最情真意切了,“婶子,知综兄弟脱胎换骨像个人了,你总算死也瞑...你总算苦尽甘来了。”

唐知综:“......”你他妈才像个人呢,你全家都像个人。

唐知综不想搭理他,抿着唇继续走,走了两步,余光瞥到边上眼神殷切的唐石林,皱眉道,“看啥看啊,没看见我累得迈不开脚了啊,还不赶紧扶你奶回去?”语气凶神恶煞的,唐石林却笑得脸开花,“好吶,幺叔,你坐回,我扶我奶回去后过来背你啊。”

唐大壮和唐知综:“......”这娃脑子有病吧。

高翠华仍住在唐知军家,唐知综他们到时,院里静悄悄的,所有屋子的门都关着,灶房门上锃亮亮的锁分外显眼,唐知综挑了挑眉,回眸瞅唐石林,后者清了清嗓子,闭眼昂头,扯着嗓门不要命地大喊,“二叔,二叔呐,奶奶回来了哦。”

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得高翠华跳了起来,好在有惊无险,沉浸在自己粗噶难听嗓音里的唐石林并没发现。

唐石林喊两声地里就有回应了,奈何他太过投入,听不到外界声音,一直喊一直喊,一声高过一声,真假音切换,尾音拖长上扬,高低起伏,比念家祭的还用力,唐知综捂着耳朵,兀自扶着高翠华进了她房间。

高翠华刚脱衣服躺下,外边的喊声戛然而止,同时响起唐知军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石林啊,我听到了,听到了,你能不能别喊了啊。”声音难听得他头皮发紧,闹心挠肺的难受。

清晨送高翠华走后,他回屋睡到下午才起床,接着就挑粪施肥忙到现在,他准备把剩下一行麦子施了再回来,但唐石林跟催命符似的,他不赶紧回来,地里的人会说他冷血无情,亲妈从医院回来,他只顾着干活不关心她的病情,人多嘴杂,他不得不跑快点。

“你奶奶呢?”唐知军刚问出口,就听唐知综喊他,“啥时候了,家里咋没动烟火,要饿死妈啊。”

听到他的声音,唐知军心都缩紧了,他和周凤商量晚上直接送高翠华去老四家,这个月本就该老四供养,高翠华赖在他家算什么事,他和老四说过了,老四也同意,然而有唐知综,恐怕难了。

不管怎样,该做的面子得做,“我这就喊你嫂子回来做饭啊,老幺,你辛苦天了,晚上就在这边吃饭啊。”

“不在你这吃难道去大哥家吃吗?你好意思吗你,老娘看病全是我给的钱,吃你顿饭没占你便宜吧。”屋里传来唐知综理所应当的回答。

闻讯而来看老母亲的唐知国:“......”关他屁事啊,去他家吃饭,凭什么,唐知综哪儿来的脸?眼角扫到唐石林,他恶狠狠地瞪过去,“下工不回家乱跑啥,皮又痒是不是?”

他最后个字刚落下,但听唐知综喊唐石林,“石林啊,把钱大他们喊过来吃晚饭,免得他们动柴火。”

唐知军:“......”老幺不要脸惯了,不能生气,气出病受罪的是自己,唐知军顺了顺自己胸口,老半天才把心头憋闷给压下去。

而得了指令的唐石林跑得飞快,边跑边用他那老鸭嗓喊,“钱大,钱大,幺叔喊你们不煮饭,来二叔家吃饭哟,钱大耶。”

这娃,声音特难听了吧。

重要的不是这个,唐知国唐知军互相看了眼,纷纷进屋看高翠华的情况,高翠华盖着被子,只露出张脸,脸色潮红,气色真不差,唐知军没开口呢,唐知综就抢过了话,“妈这次是在鬼门关走了遭啊,你们不知道多严重,就差没直接住院了,抽血抽了这么多...”唐知综抬手比了个碗口大小形状,唐知国和唐知军光是想脸都白了,唐知综继续说,“抽完血妈直接晕过去了,半个小时才醒,醒过来又被带到各种检查室检查,那些仪器咱看都没看到过,一会儿要妈侧躺一会儿又平躺.....”

他描述得夸张,唐知国和唐知军没去过县里医院,脸惨白惨白的,唐知国偏头,拿起衣柜上的白纸,“这是医生开的药吗?”

唐知综故意放在显眼的位置,专门给他们看的,他点头,“对啊。”

唐知军好奇的拆开,白的灰的黄的,和他在卫生所开的感冒药没啥区别,他疑惑,“看着像感冒药啊。”

作者有话要说:魏彩凤请记住这个人,哈哈哈

第27章 平摊

“感冒药?”唐知综脸色微变,浓眉愤怒地倒竖着,如墨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唐知军看,看得唐知军莫名不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心虚地拍了自己个耳巴,“老幺,我......”

“二哥,你还是不是人哪,老娘痛得死去活来的你舍不得花钱带她去医院就算了,随便弄点感冒药糊弄她,你良心给吃狗吃了啊。”

认得出是感冒药,可见唐知军没少买这个,半斤八两敢质疑他?有那个口才再说吧。

唐知军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唐知综抢了先,唐知综多无耻的人,不得理尚且不饶人,何况抓住了他小辫子,唐知综开口唐知军就知道要坏事,结果还是没能阻止他,唐知军脸瞬间红得彻底,慌乱地摆手不认,脑里组织着语言为自己开脱,奈何唐知综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大义凛然地控诉道,“老娘生你养你没有功劳有苦劳,你心肝咋黑成这样啊,给老娘买药都敷衍了事,咋滴了,巴不得老娘快点死是不是啊?”

唐知军狂甩头,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平心而论,几个儿子里,他对高翠华真不算最差的,唐知综没心没肺污蔑他,可唐知国是大哥,他性格怎样他清楚,念及此,他拼命给唐知国使眼色希望唐知国为自己说两句公道话。

几兄弟了,唐知国是最稳重公平的,他说的比自己有说服力。

结果唐知综皱着眉,脸上指责尽显,他又去看高翠华,后者怒瞪着眼,随时要扑过来撕碎他似的,唐知军更说不清了,恨不得多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没事多个屁的话啊,管它是不是感冒药,能治高翠华的病不就行了?

他毁得肠子都青了。

屋里有短暂的安静,安静得针落可闻。

片刻功夫,唐知综再次爆发,趾高气扬的戳着唐知军脑门质问,“人命关天,何况还是咱老娘,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说到这,他骤然停住,唐知军绷着脸如临大敌的抬眸,却看唐知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忘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说说你,没有良心也不能做这么缺德的事啊,她是咱老娘啊,咱爹死后,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咱拉扯大,节衣缩食省吃俭用,遭了多少白眼,你们个个狼心狗肺的......”

越说越起劲,说到后边唐知综鼻尖通红,眼眶泛泪,而高翠华直接钻被子里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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