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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是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结果就是 ……

下一秒,她开心的笑了起来:“怀孕,这是好事啊,那你们在愁什么?”

谭文军满脸都是愁苦的表情:“还能愁什么?你妈不想要这个孩子,打算过了年就去打掉。”

显然,在孩子要与不要的问题上,张兰与谭文军发生了分歧。

其实在此之前,谭文军不是没想过孩子的问题。总觉得两人之家太过冷清,他想着家里能多个孩子其实也不错,欢欢笑笑的,多好。

但他又不得不考虑一些现实的问题,比如,年龄。他和张兰都四十多岁了。尤其是张兰,这样的岁数早就不适合受孕了。

于是,他渐渐把心思放宽,决定要顺其自然。没有就算了,他们不是还有月月嘛。再过几年,等月月结了婚有了孩子,那时,他们就是做姥姥姥爷的人了。帮月月带小孩儿不是一样?

这样劝着劝着自己,他也就对生孩子这件事不抱希望了。

所以,当医院检查结果出来,说张兰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半晌,人都是懵的。等到回过味来,这把他乐的,也不管医院里人来人往,像个傻子似的开始大笑。

可是,这样的喜悦却没能传递给张兰。当她得知自己居然怀孕了时,没有欢欣雀跃,她的脸上只有两个字——荒唐!

没错,就是荒唐。

张兰认为已经这个年纪的自己居然怀上身孕。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所以她想都没想直接告诉了他她的决定,那就是:她要把孩子打掉!

一听说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谭文军整个人都慌了,完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他唯有打电话向新月求助。

第184章 留下这个孩子...

“妈~”

新月刚一开口,就被张兰冷冷地打断:“你什么都不必说,这孩子说什么我也不能留。”

“为什么不能留?”谭文军着急地问。

“你还问我为什么?我问你,你多大岁数了?我多大岁数了?这个岁数要孩子,你知不知羞?”张兰生气地冲谭文军大吼。

新月隐隐明白了妈的忧虑。在她骨子里仍是老一辈的思想,认为生孩子这种事是年轻人应该做的。到了她这个岁数,生孩子就变成了‘不伦不类’,甚至还可能成为别人的笑柄。

难道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至少新月觉得,妈肚子的孩子比面子重要多了!

眼见着谭文军要据理力争,新月忙给他递去一个眼色。这个时候谭叔叔决不能开口,否则只会弄巧成拙、越来越糟。

本来嘛,意外怀了身孕妈就一肚子气,这气大部分又都是冲着谭叔叔去的。要不是他,也不会有这个孩子。偏偏他什么都不懂,还一个劲要和妈争个子午卯酉出来,不是自己找别扭吗?

“妈,你听我说……”新月蹲在张兰面前,语重心长地说,“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至于人家怎么想怎么看你又何必介意?我反倒觉得,这不是件丢人的 事。正相反,在这个岁数还能怀上身孕,说明你和谭叔叔身体好,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啊。不信你可以去医院里看看,有多少人想求孩子还求不来呢。怎么偏偏到了您这儿,辛苦怀上的孩子就变成了‘奢侈品’?您不想自个,难道也不为我谭叔叔考虑考虑吗?您是有我这个女人了,可他呢?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更何况,我也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我们这个家,确实太冷清了 ……”

一个谭文军不够,现在又来个帮腔的。张兰觉得很无奈。可这事吵也未必能吵出个结果来。于是,她收敛脾气,心平气和地说:“月月,你说的,我都懂。可我今年已经45岁了,算高龄产妇。我这个年纪生出的孩子未必健康。如果孩子真有个什么毛病,就是我们的责任。因为我们的自私把他带到人世来,却不能给他一个好的身体。你让我以后怎么去面对这个孩子?还有,我在45岁的时候生下他。他15岁时,我已经60了。60,是多么可怕的数字。谁能保证我和你谭叔叔就能活到七老八十?万一中间出现意外,万一我们不在了,那这个孩子谁来照顾”

谭文军突然间有些汗颜。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留下这个孩子,除此外,他什么都没想过。他甚至还责怪张兰是个冷血的人,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说杀就杀 ……

要不是张兰这一番话,他还不知道原来她想得这么深远。

“妈,不是还有我吗?”新月微笑着宽慰起张兰来,“虽然我肯定你和谭叔叔一定能活到七老八十。不,七老八十怎么够?起码你们得活到九十岁。可人生无常。如果真像您说的,在这期间出现了什么差错,你们不能再照顾这个孩子。那就让我来。”

张兰看着一脸温柔笑意的女儿。不知为何,两天来一直动荡不安的心竟然逐渐地安定下来。

她答应会考虑考虑,不过不能保证就一定会把孩子留下。

可这样的结果已经让谭文军对新月感激涕零了。

~~?~~

“月月,既然回来了,就留下吃个团圆饭吧。”谭文军笑呵呵地对新月说。一听张兰不再坚持非把孩子拿掉,他开心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新月也有心思留下,可一想到姜离然还在外面,她想了想,说道:“是我朋友送我回来的。他还得急着赶回去。我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人开车回去啊。”像是她利用完人家就不管不顾了似的,不太好。

这时,张兰才想起方才匆匆一瞥,的确见着一个模样不错的男孩子。难道他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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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上母亲狐疑的目光,新月就猜到她有了什么想法,立即澄清:“别乱猜,只是普通朋友。”

张兰显然不信。只是普通朋友会大过年的待在一起?还这么老远地送她回来?

不过,心知月月那个倔脾气,她也没有追问下去。

这两年,月月绝口不提感情的事。她看得出来,在殷朗身上,月月是受伤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如果月月真恋爱了,还能不让她这当妈的知道?

新月坚持返回省城,张兰无法,只得由着她去。

姜离然在车里等了近一个小时,目光始终注视着新月家的单元门口,心想她一出来就能见到她。

就这么盯着盯着,还真就把新月给盯了出来。

他立即打开车门走下去。车里开着空调,自然暖和,所以他连外套都没穿,上身仅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衫。乍一接触外面的冷空气,冻得他一哆嗦。

苏新月快步走来,对他说:“走吧,我们回去。”

尽管姜离然心里十分欢喜,面上却还是有所迟疑:“你难得回来,不如还是陪家里人过个年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苏新月摇头:“学校里还有论文没写完,我得赶回去。”

如此,正中姜离然下怀。他巴不得能多点与她相处的时间。

其实新月哪里就是论文没写完?论文早在她出来看雪时就已经写完了。不过是拿这做个由头,跟他一起回省城罢了。

人家姜离然宁可不陪家人吃年夜饭,大老远地送她回来。说句不好听的,她总不能卸磨就杀驴,那太不地道了。

两个人回去,路上有个人能陪他说说话解解闷,算是她能为他尽的一点心意吧。

第185章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苏新月说是一路上陪姜离然说话解闷,结果却不小心睡着了。

这几天她急于论文的完成,常常直到后半夜才上床睡觉。且之前又因为谭叔叔的一个电话受到点惊吓,脑子里一根弦紧紧绷着。现在知晓妈跟谭叔叔并未发生不好的事,心神整个松弛下来,周身力气便像被抽走一般,只觉得又累又困。

姜离然瞥过来一眼,见她脑袋歪斜,靠在车窗上,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

他忍俊不禁地弯起嘴角,关了音乐,又把车速减慢。就怕路上万一有颠簸,会让好不容易睡着的她惊醒。

其实这也是他的私心。能多与她待上一会儿,也是好的。

苏新月是听见车外像有人说话,才迷迷糊糊醒过来的。

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她还以为是到了学校。结果往车窗外一看,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不,其实也不是完全陌生。至少她上辈子曾经来过这里,且不止一次。

这里是姜离然的家!曾经的她作为姜家儿媳妇,可不就来过嘛。

她的目光从冰冷的建筑转移到了车外站着的妙龄少女身上。

姜安夏,小姜离然六岁的妹妹。或许正因为家境优渥,又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姜安夏从小到大都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上辈子,身为嫂子和小姑,苏新月没少和她生气拌嘴。每次,姜安夏吵不过她,就会搬出自己的家人,包括哥哥姜离然。更过分的是,姜安夏时常拿她生不出孩子的事大做文章 ,狠狠踩她的痛处,还不止一次嘲讽她是下不出蛋的母鸡 ……

想到这里,苏新月眸中神色有一瞬间的凛然。

没想到姜离然竟把她带到他家里来了。

对这个地方,苏新月没有一点美好的记忆。当初,身为婆婆的姜离然母亲和身为小姑的姜安夏可没少折腾她。

闭上眼,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纠结前生的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现在的她要做一个全新的苏新月。至于姜家……既然这一生她没打算继续和姜离然纠缠下去,那么,自然也不用沉溺在前世一些不好的记忆里,徒增烦扰。

这么想着,新月恢复了月朗风清的样子,再度睁眼,眸子里已不见了恨意阴沉,有的只是一抹堪比月光的明澈。

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此时的车外,姜安夏犹在对姜离然抱怨:“哥,今天过年,吃年夜饭你都能迟到,我真服了你。”

姜离然好脾气地笑了笑:“这不是回来了嘛?”

“还说呢。家里请了客人,你要是不回来,爸跟妈就抓瞎了。”

闻言,姜离然微微挑了下眉毛:“你说家里请了客人?谁?”

姜安夏嘴唇嗡动着,正要回答,眼睛里余光一扫,却忽然看见一女子正从她哥的车上下来,她立刻扬高了声调质问姜离然:“哥,她是谁?”

不等姜离然做出回答,她已经一阵风似地闪到了新月面前。先是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个遍。见对方穿着一件寒酸的羽绒服,一看就不是什么大牌子,她哼哧一声,忍不住讥讽起姜离然来:“哥,你几时换了口味?这么穷酸一女的,你也‘吃’的下去?”

姜离然皱眉:“姜安夏,你别胡乱,那是我朋友。”

“朋友?”姜安夏抱起双臂,绕着苏新月走了一圈,回到她身前时,冷蔑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是对苏新月说的。

“这位……朋友,你听说过‘物以类聚’这个词吧?我劝你啊,别给个杆子就想往上爬,你得先看看那杆子够不够粗,能不能禁受得住你的重量?别爬着爬着再从上面摔下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自量力的人。”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不要脸的人’,担心哥哥生气,才临时改了词。

新月话都懒得同她说一句。转眸,她看向姜离然,淡淡说道:“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说着,举步就要离开。

姜离然慌忙跑过来,挡在她面前:“今天过年,你来都来了,还是在我家吃了饭再走吧。”

其实他也是一片好心。想着这大过年的,不能放新月一个人凄凄凉凉地待在学校里,这才没经询问就自作主张地把她带来他家。

“不……”新月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有人却比她更快地开口,“让她去咱们家?哥,你没搞错吧?人家书雅姐也在,是妈好不容易请过来的。你可别把事情搞砸了,不然,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再说啦,咱们家可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说着,轻蔑地瞪了苏新月一眼。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高傲的孔雀。

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端倪,新月了然于心。原来姜家这顿年夜饭大有用意。相亲吗?看姜安夏这么小心翼翼,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

“既然家人都在等你,快去吧。”

“你跟我一起进去。”姜离然忽然拉住她一只手。有言书雅在,他更要把新月带进去。他要让爸跟妈清楚地知道,这辈子,除了新月,他谁都不要。

新月微微蹙了下柳眉,试图甩开他的手,奈何他力气太大。

姜安夏在后面看得都快急死了。哥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妈今天要求书雅姐过来,就是为了要撮合哥跟她。人家书雅姐的爸爸是省办公厅的一把手,书雅姐更是刚留洋回国。这样的家世背景,他还看不上是怎么的?

眼睛一瞪,牙一咬,她大步走到新月面前,故意抬高了声调:“奉劝你一句,想做乌鸦变凤凰的美梦?你还是醒醒吧。我哥已经有女朋友了,人家爸爸可是省办公厅的一把手。就你这副穷酸相,也敢打我哥主意?给我哪远滚哪去?”

“姜安夏!你太过分了!”姜离然生气地冲妹妹吼道。

姜安夏从小到大都是被众星捧月,尤其是姜离然,对这个妹妹几乎已经到了千依百顺的地步。几时对她这么疾言厉色过?

一定是被这个狐狸精勾搭的!

姜安夏一生气,抬手就想给苏新月一点教训。

苏新月冷下脸来,在对方手掌距离自己的脸只有须臾之距的时候快如闪电地出手,一把反抓住姜安夏手腕,用力一掰。

下一秒,只听见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迎上姜离然担心的目光,新月淡淡地说:“放心,只会让她疼一会儿,没伤筋也没断骨。”说罢,她转眸看向疼得直飙眼泪的姜安夏,念了这样一句话:“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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